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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承安只能先把黑白照片放到自家门口,随后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于姣经过客厅去卧室,在茶几上找到她的包,摸一下,好在没湿,从里面把手机和钱包取出来,身份证她一直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收在衣柜的不二家糖盒里。
于姣打开手机电筒照亮,一打开柜门,里面存的水哗啦一下涌出来,她往后跳了两下,小声说了句“我靠!”
于姣拨开挂着的衣服伸手往里面去摸糖盒,余光瞥见一堆咖啡色的东西簇拥着似乎在向外移动。
她拿着手电筒对准了,看清了,吓得发出一声魂飞魄散的尖叫,手机也“啪”地扔了出去。
许承安拉住她的一只胳膊,“怎么了”还没问出口。
于姣就回过身像一只动作敏捷的小猴子,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就跳到了他身上,她怕掉下去,腿还盘在他腰上。
许承安慌忙地接住她,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的意思,“看到什么了?”
于姣声音渗出哭腔:“蟑螂!一窝蟑螂!”
她胳膊收得很紧,许承安想托着她让她省点力气,往大概是她腰以下的地方兜,突然整个人僵住。
于姣浑然不觉,只听见许承安迟疑:“于姣,你是不是。。。。。。是不是没穿。。。。。。”
说着就要把她放下。
于姣往上窜了窜,揽得他更紧:“你家没有我能换洗的内衣,就没穿。哎,别别别,别松手。下去我没准会直接踩到那些玩意儿身上,太可怕了、太恶心了!”
她贴着许承安耳朵哀求他:“许老师,我从小就怕那些腿儿特多的东西,再说我也不是很重吧,压不垮您的。”
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沉,往下用力坐了坐,觉得自己正卡在许承安的胯部,就像外国女明星的抱娃街拍里一样,这应该是个很牢靠的姿势,再说许承安好像也挺有劲的么。
于姣屁股蹭了蹭,撒娇说:“许老师,你还能不能腾出一只手来帮我翻到身份证?”
黑夜如墨,许承安感激这种黑暗能藏住他的大红脸,他咽了几下口水半天才说:“不找,要么你跟我回家,要么我现在就把你放下。”
他弯了弯腰,作势要扔下于姣。
于姣着急地紧紧搂住他,蔫蔫地说:“那。。。那回你家吧。”
许承安深呼吸几下,偷偷把一只手伸进裤兜,把中间那块儿往下按了按,这才抱着于姣出了她家。
一直抱回自己家,关上门,才把她放到地板上。
于姣一落地,先抱着照片到客厅找地方摆,一边嘟囔着“我看看哪儿合适”。
许承安则趁她没搭理自己,飞快跑进了卫生间,反锁上门。
于姣听到“咔哒”一声,嫌弃地朝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至于吗?洗个澡罢了,老男人还挺注重保护自己,不过谁要看啊。。。。。。”
她觉得一个放盆景的五斗柜不错,于是把两个小土盆往旁边挪了挪,把老于的照片端端正正摆到中间。
“嘿嘿,爸,你这也算是被苍松翠柏围绕了哈。”
敦敦原本窝在沙发垫里睡眼惺忪,见到她回来了,抖搂抖搂毛小马驹一样颠颠跑过来,蹭着于姣的小腿。
“哎呀,你是个粘人的胖胖。”
于姣又把敦敦抱起来,敦敦在她怀里伸爪子往浴室门那儿够,于姣抱它过去,“看来猫就是喜欢看人洗澡的呀,你是想去看你爸爸吗?”
走到浴室门口,敦敦耳朵贴在门板上,于姣陪着它,但是很奇怪,里面没有哗哗的流水声。
额。。。。。。该不会真的晕倒了吧?
于姣试探性地敲敲门:“许老师?许老师你没事吧?”
听到她的声音,许承安“呼”地长出一口气,扯过几段纸巾,甩了甩有点酸疼的左手,粗着声音回答:“没事。”
怪怪的。。。。。。
于姣抱着敦敦回沙发上继续看动画片,许承安不大会儿可能洗完了澡,出来了。
于姣这才注意到他别扭的姿势,恍然间想起好像之前在自家门口他就已经这样了。
许承安坐到沙发上,左脚悬着,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于姣凑过去,“许老师,脚受伤了?”
许承安不在意地说:“嗯,小伤,就是很抱歉不小心打碎了你那个奖杯,被碎片划破了。”
于姣蹲在他脚边,板着脸:“药箱呢?”
许承安揉着眉心:“干什么?”
于姣:“得处理一下伤口啊,明天再决定要不要打破伤风。”
许承安指指电视柜下面的抽屉,“在那儿。”
“嗯。”于姣答应着去取回了药箱,好在里面有过氧化氢、碘伏和酒精棉片,她又找到了半卷纱布。
拿着这些东西重新蹲回许承安脚边,于姣小心翼翼举起许承安的左脚,看清了那道口子。
至少有六七厘米,血还在往外流,周围的皮肤都染得血红的。
于姣一想到自己刚才还要他抱着,就自责不已。
“疼也忍着点啊,我先给你简单消毒。”
许承安笑着“嗯”了一声。
于姣依次用三种药品消完毒,拿着纱布绕了一圈又一圈,把许承安的脚缠得像个粽子。
包完她轻轻拍拍许承安的脚背:“好——啦!”
“谢谢,“许承安看她忙忙碌碌地又把用完的几样东西放回医药箱里,不时地甩一下垂到脸前的头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还没干透呢。
他叫于姣:“去把吹风机拿来。”
于姣以为他要用,蹬蹬跑着拿过来,许承安插好电,招呼于姣:“过来坐这儿。”
“嗯?”
“给你吹头发。”
于姣乖顺地坐过去,许承安手里捏着她的发梢,看着她两只手托腮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儿的背影,有点欣慰地笑了。
于姣却很会破坏这种安静祥和的气氛,她拱着鼻子煞有介事地闻着自己手指,问许承安:“许老师,我刚才都忘问你了,你没有脚气吧?”
许承安:“。。。。。。”呵呵,好像用吹风机打爆这小姑娘的头哦!
第20章
吹干头发,许承安安排于姣睡他的房间; 提着一只脚走路很不方便; 于姣索性搀住了他的左胳膊。
还取笑他:“许老师,你看地上影子,咱俩现在这姿势像不像慈祥但腿脚不好的老爷爷带着孝顺的小孙女。”
许承安瞥她一眼; 指指斗柜上的老于遗像; “那就多谢你帮我一下升了两辈。”
于姣用足了力气拧了一下他胳膊:“烦人!”
许承安家虽然有两室; 但另外那个房间一直当书房用; 没放床,他收拾了一条毛毯里头裹着枕头,决定自己去睡沙发。
又从柜子里拿出套去年教师节学校发的还没拆封的床上四件套,坐床边撕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于姣接过去。
“好啦,许老师,我都霸占你的床了,这个我自己可以弄好。”
“那好; ”许承安环顾一下卧室; 最后目光又落回于姣身上,她蜷着膝盖整个人缩在那件睡衣上衣里; 显得比她的实际年龄还要小上好几岁,他轻咳一声,“那你晚上。。。。。。注意把被子盖好吧。”
说完,就抱着毯子出去了,还带上了卧室门。
于姣则跪在床上; 两只手抻开床单使劲抖开,又仔仔细细地在床上展平,铺好,多余边角掖进去。
铺完床单,又套被罩。
于姣正龇牙咧嘴地跟滚了包的空调被搏斗,身后“笃笃”两声敲门,她回头去看。
许承安站在门口,一只手捏在门把上,一只手箍着敦敦。
“那个。。。。。。”他有点不自在地说,“猫赖赖唧唧地不在它自己窝里睡,站在卧室门口眼巴巴看着我,还挠门,我就把它送进来了。”
于姣当然很乐意跟这个毛绒绒的小家伙一起睡,她拍拍床,“让它上来呗!”
许承安有点犹豫:“它晚上会打呼噜。”
“嗨,这有什么呐,我在微博上关注了一个网红博主,就因为喜欢看她家,猫打呼噜的小视频,尖尖的小嗓门儿可逗了,放心吧。”
“那好。”许承安把猫放到于姣脚边,见敦敦自己蹭着于姣的脚踝趴下,他就带上门出去了。
于姣套好被罩,捞过猫一起钻进去,舒服得在干爽温暖的被窝里蹬了蹬腿。
“诶——呀!”她发出声满意的喟叹,整个人在舒适安全的环境里终于放松了些,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刚才在她家,她跳到许承安身上还搂着他脖子不撒手的事。
还有那句语气十分不自然的“于姣,你是不是没穿内裤。。。。。。”
于姣手揣进被窝里,摸了摸睡衣下面的皮肤。
“这衣服还是挺长的。”她点点头,轻易就说服了自己,接着看了眼身边困得直眯眼的敦敦,“好吧,我们睡觉。”
“啪”,于姣摁灭了床头灯。
外面。
许承安从卧室出来,先去卫生间收拾了他们两个人制造的一片狼藉。
他先放了浴缸的水,又拿起拖把擦净地上的水渍,脚底板还在隐隐作痛,他干一会儿就得拧着眉头歇一歇。
地上还有于姣脱掉的那堆湿衣服,许承安一件一件捡起来放进脏衣篓,想起来系里结了婚的男同事们老是抱怨家里有个女人,不但不能分担一点家务,还会制造更多,比如捡不完的头发和堆积如山的换下来的衣服,他们说话的语气虽然有抱怨的成分在,但想在想起来,似乎更多的是觉得那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就像他现在的感受一样,这家里有了个小姑娘,好像多了不少烟火气。许承安恍然大悟,可能这就是“过日子”的感觉,可。。。。。。许承安看了眼手里捏着的于姣浅灰色成套的内衣裤,他拆开块新的洗衣皂往上搓泡沫,越洗脸越涨红。
彻底清理完,许承安关掉房里所有的灯,平躺在沙发上,枕着交叠到脑后的两只手。
窗外似乎还是暴雨倾盆,隔着窗帘,许承安都能看见闪电的光隔几秒映在墙上的影子。
他偏过头看了一眼卧室房门。
嗯,她这会儿应该在他的被窝里睡着了。
这么想着,他也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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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姣又做噩梦了。
还是同一个场景,同一个情节,她原本该因熟悉而习惯,却每次经历时,那痛苦浇筑在她心上,疼痛都是鲜活的。
梦里,天色渐暗,是她最喜欢的黄昏,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飘在天边,使得那点残存的余晖都温柔起来。
盛夏的街道,比起暴晒的白天,人多了些。
街头巷尾的,兜售玫瑰花与气球的小孩和老人随处可见。
临街店铺,橱窗里都挂着“七夕特别活动”的横幅。
于姣和老爸都穿戴一新,躲在她妈杨美云工作的剧团大门外,等着她下班。
老爸手里还抱着一大捧粉玫瑰——她出的主意,红的太常见,蓝的太庸俗。
那是于姣最后一次见到老爸笑,带着点局促和紧张,还摸了摸裤兜里的戒指盒。
拿着于姣的小镜子照了又照:“姣姣,爸今天这么穿,你妈应该会喜欢的吧?”
于姣收起镜子,看了眼表,快六点,忙把老爸往外推。
“快。。。她出来了!”
于是,老爸像个等待表白的毛头小伙一样,在周围行人好奇的打量里满怀期待地准备着待会儿见到前妻,那几句烂熟于心的“台词”。
于姣则背靠在余温尚存的围墙上,抬头望天,悄悄许下个一家三口能重修旧好的心愿。
然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