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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根究底,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还让他怎么说啊?
他理亏,还有点自知之明。
脸皮……
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厚。
“我右手的事早就过去了。”苏黯掰过了他的脸,两条腿收到窗台上,光洁的手臂环着他的脖子,跟他额头抵着额头。
四目相对,顾曳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他额前碎落的短发扎得她有点痒,苏黯抿了抿嘴角,往旁边挪了挪,“要不是被你母亲说漏,再之后由高岚告诉了我,我都要走了你知不知道……”
她都要准备收拾东西回家了,都准备丢下他不管了。要真是闹到了那个时候那种地步,人去楼空,哪还轮得到他在这里生闷气。
“要说也是我说。”
顾曳往前走了半步,结实的手臂撑在青灰色的窗沿上。他这些天养病,每天都穿着医院里统一配置的病号服,轻薄的衣料也遮不住什么,他手心微微用力,小臂上健壮的肌肉线条便绰约可见。
紧锁的眉头还未有缓和。
他知道她有心要走,他也知道自己除了这个方法之外,再也没有别的方式可以留下她了。可是他跟她之间的事,由一个外人告诉她又算怎么回事儿?
“高岚是江家的人,是外人,你不要跟她走那么近!”
凭那些人的手段和心机,回头让人卖了她都未必知道。
苏黯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点点头,心里头偷偷窃喜。
高岚虽然没亲口说出来,可她猜想的到,她不在的那十年,高岚一直默默地跟着顾曳,照顾他衣食住行,还从美国一路跟到了帝都……最后还冒着跟江尧反目的风险来反过来一次次帮他……
她也不傻。
都是女人,有的时候,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判断出来了。
她以前没有说破,一是还不确定顾曳对高岚的想法,二是觉得自己这种思想太过狭隘,多少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味。但经过了今天这件事,刚才在休息室外的走廊里,她哭,高岚也跟着哭,而且哭得比她还伤心……
认识了高岚这么久,不管是喜也好,悲也好,高岚的情绪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过太大的波动。苏黯一直都感觉那种女人骨子里透着刚强,没有什么大风大浪能打倒她,可直到今天,她跟她说到顾曳的时候,第一次毫不掩饰地告诉她他曾经跟她说过的那些话的时候,眼泪还止不住地流……苏黯就明白了——那个女人,心里头一定也是爱惨了他。
苏黯睁大眼楮,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好在,好在顾曳没有那个想法。
苏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男人总是没有女人心细,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他根本没把高岚放在心里咯。柔软的嘴唇从他耳畔擦过,她学着他的招数,刻意地往他脖子里吹气。
说话间,放轻了语调,一句话软糯地让人浑身酥软。
“外人?她是外人……我是内人吗?”
明眸善睐,顾盼生辉。
顾曳任她勾着,弯下腰,将她放到了还算宽敞的窗台上。玻璃透过的斜阳颜色浓艳,大理石面光滑细腻,他用手臂托着她后背,怕她着凉。
“你说呢?”
他从香港回来那天起,就一直惦记着求婚这事,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期间一招招,一步步,行差踏错,他竟然还差点没命活了。
苏黯眼波微动,她伸手摩挲了一下他的嘴唇,粗糙的触感,脱皮干燥又没有血色。
三楼被炸成了一片废墟,附近也没有人。她本来想吻他一下,可心里又怕控制不了自己,踫到他伤口。
“你心里想什么,我怎么知道。”
顾曳猛地放低了高度,低哑的声音极具诱惑,“你想知道,那我就让你看看。”
粗糙的嘴唇覆在在她纤细的脖颈间。他不是刚动完开胸手术吗,整颗心都被人掏出来缝合又放回去了,她想看,他再帮她拿出来就是了。
窗台就这么点地方,脖颈处传来一阵细痒,苏黯想躲又没处躲,她脸红得又热又涨,可又不敢用力推他,最后干脆闭上了眼,不再反抗。
右手被粗粝的手掌包裹住,他带着她往他衣服里面探,指尖触觉灵敏,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缠绕在他胸前的一圈圈绷带,还有上一次他左臂受伤时留下来的永久性疤痕……指腹的温度在逐渐升高,他带着她熟悉自己的线条,自己的轮廓。
苏黯摸到了他的腹肌,正好八块,不多不少。一片平坦紧实的区域下,越过腰线,他还抓着她的手往下摸……炽热的温度烫了她一下,苏黯一惊。
“干嘛呢!”
她右手使不上力,却也努力地往回抽手。
顾曳笑了一下,抓着她的右手不放。
“开胸手术不能做剧烈运动。”
身体条件不允许,他这也是无可奈何,下下策。
秋季的傍晚,帝都的天际难得滚起了火烧云,苏黯微微扭过了脸,她脸色比那天边的红色还要红,“你做什么决定之前,就不能分个时间和地点啊……”
大庭广众的,万一路过个人可怎么办啊。
顾曳又往前走近了半米。“我挡着呢。”他又不是暴露狂,别人想看他还不给看呢。
拿鼻尖蹭了蹭她身子,细软的身体让他欲罢不能,“嗯?小黯,我忍了好久了。”
病人也是有生理需求的。用手而已,他又没让她用嘴。
苏黯仰头咬了他一口,“不要脸。”
顾曳裂开嘴角笑了出来,嗯……又骂他。她每次骂完他之后,他都能获得一次机会——为所欲为。
这说明他离得逞不远了。
俯身便吻了下去,灼热的舌滑入她的口中,“三秒内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唔——”
嘴巴被他堵了个严实,苏黯还怎么开口,她下意识地扭动了下身子,可她刚一动,他就皱眉——好像是踫到了伤口。
算了算了。
她缴械,她投降。
他可以不照顾自己的身体,可她不行。“不过你得跟我保证,我帮你做,不会影响到你胸口上的伤。”
头上冒了一层的汗,顾曳趴在她身上,忍了一会儿疼。
“不会的,我是专业的。”外科这一行,还没有他不了解的手术,死不了,顶多疼一会儿就是了。
苏黯看他趴在自己身上,用力地喘着粗气,于心不忍。
“你说你何苦呢……”
来日方长,他干嘛总急于这一时呢。有了今天没明天似的。
顾曳不管不顾,抓起她的手就往下面放。他实在忍得难受,就含住她的舌。
没办法,他就是这种动物。
第66章 巧了
几日后,同样的时间和地点。
六七点钟,天色将将有些暗沉,青色的天幕缓缓降临,拉低了视线,模糊了视野。
窗口的温度越来越低,他把她拉了起来,两道身影重迭在一起,像夕阳西下中的剪影,水乳|交融,不分彼此,美好得不似人间风景。
身体凉了下来,他和她在窗边坐了一会儿。他抱她在怀里,她靠着他肩膀,没人说话,就这么静悄悄的。
对着神经外科的一片废墟,顾曳眸光深了深。
经过了这些天的事,江尧的死,他自己受的伤,还有他和她之间的种种……大风大浪都扛过来了,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他和她给一分为二。
倏尔,他回看她,目光却温柔似水。
“苏黯,我们结婚吧。”
求婚的事,他准备了再多东西也没用。他不想再等了,他等了这么多年,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娶她这一个人了。
“你想要什么,我以后再补,你先答应我,然后我们明天就去把手续办了。”
他看着她,眼神是十二分的笃定,毋庸置疑。
“……”
苏黯被他给逗笑了。
禁不住剜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的?刚和好就求婚?”
她前两天还想着跟他分道扬镳呢,现在这才几天,他就让她嫁给他。
顾曳就是怕她哪天再一个不高兴,吵着闹着不肯嫁。抱着人,他连忙哄道,“这不是刚和好就求婚,这是我认识了你十七年,经过了千万次的深思熟虑才做出的最终决定。”
人一辈子能活多少年啊。
反正他们两个父母都不在身边,两个人的事,两个人说了算。“小黯……我离不开你……”
他放柔了语调,两句话没说完,就把脑袋往她衣服里蹭。
苏黯吃软不吃硬,顾曳要是想娶媳妇,就不能要脸。
苏黯拍了他一下,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疼得浑身冒汗的,他竟然还敢乱动。“走开,我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求的是哪门子的婚啊?
“你空手套白狼啊?”
苏黯撇撇嘴,躲到了一边。
顾曳叹了口气,心忖他娶个媳妇怎么就这么难……摇头,他下意识地往怀里摸了摸。
空的。
才反应过来自己穿的是病号服,钱包没带,手机也没带。
“好在我有这个。”
他弯了弯嘴角,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苏黯看他神秘兮兮的,也忍不住好奇,探头探脑地凑到跟前。
“什么?”
五指张开,一个翠绿色的小东西躺在掌心。
……一块薄荷糖。
“你什么意思啊?”
苏黯抿了抿嘴角。又想起几个月前,她和他第一次重逢的那一天了。
清凉的味道沁人心脾,紧张的心情莫名地舒缓了下来。青涩的口感在唇齿间慢慢融化……甜度适中,不难吃。
——6月1日,酒店免费服务。
今天又不是儿童节,“一块糖就想把我给打发了?”
顾曳眼前一亮,“原来你还记得?”
他瞬间追了上去,结实的手臂环抱住苏黯,当感受到她身体温度的那一刻,剎那间,颇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喉头微动,他用微凉的嘴唇贴着她精致的耳朵,轻声问,“你说……假设我那天要真走了可怎么办?”
他要是真把她当骗子了,他和她这辈子估计也都要完了。
苏黯怕踫到他伤口,拉下他,让他坐。等顾曳坐好了之后,自己又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和位置坐到了他身上。
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她仰头看着他的脸,顾曳背对着光。这样微弱的光线,她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轮廓还是十分清晰。
“顾曳……哪有那么多假设呢?”
每一个人下每一个决定之前,都会面临很多种选择。假设她母亲当年没有跟他一起下水救人,她母亲不会死……假设她那年被小偷偷走钱包的时候没有追回,她跟他不会再认识……假设他十年前没有喜欢上她,江尧也不会选择对她下手……
可是呢?然后呢?
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不是像金融投资一样,存在着什么必然的风险或者收益。
在她看来,他最终选择了一个对的选择,那他就是对的。
他没有害人,也没有被害,是在清醒和理智的情况下做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还帮助了她,那她就应该表达感谢才是啊。
“我相信你,如果不是误会了我和那个姓赵的之间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