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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川不装模作样了，拉开车门坐了进来。车内开了暖风，他身上的雪迅速化了，微微打湿了头发。
林染把毛巾扔给徐清川说：“就这一条，我用过了。”徐清川接过毛巾，细心地擦了身上的雪，又把毛巾叠了一下才放到后面。
在林染的记忆里，徐清川从来就没有示弱过，而且是很要面子的。
以前他打篮球摔了腿，也不肯让家里人接送上下学，最后这工作就由他们几个发小承包了。另外几个男生都还好，只是当林染骑自行车要带他的时候，徐清川说什么都不愿意。
林染的性格也要强，徐清川越不愿意让她带，她就越是要带，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徐清川就那么看不上她？她气得眼眶都红了，闹到后来徐清川终于妥协了。
以前在她心里没有想过徐清川是死要面子的，那么别扭只是不想女孩子带他，等明白的时候却早就跟他们混成了哥们……
只是没想到多年以后，徐清川却也变了那么多，变得似乎没有那么固执了，变得让人看不清了。
看着身上还沾着湿气的徐清川，林染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徐清川正在脱外套，听到这句，不免顿了一下，反问了林染一句；“你看呢？”
林染：“……”问他一百个问题，他大概连十个都不会说，林染再也不想自讨没趣了，她现在恨不得脚下踩的是火箭，一脚就把徐清川怼到他家里去。
可惜徐清川住的还挺远，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地方。徐清川下了车还不进去，站在别墅门口说：“结婚以后我们会住这里，你不想进去看看？”
林染理都没理，直接踩油门把车开远了，只是刚刚走了一点的路，又倒回来，降下车窗喊徐清川：“你手机号多少？”
以后有了徐清川的手机号，就再也不用看他了，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解决多好。
徐清川终于好说话了，直接把手机拿出来，说：“加微信方便一些。”
徐清川的微信就是本名，挺无趣的，林染的有意思多了，是“不买包别和我说话”。
徐清川看了林染一眼，意义不明。这名字确实像是代购卖包的，林染静了静说：“我平时很忙，不闲聊。”
徐清川把手机号发给了林染，说：“你想多了。”
林染：“……”她再也不想和徐清川说话。
一直目送林染的车走远，徐清川才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给刘恒打了电话：“榆林新洲的项目该放出去一些消息了。”
刘恒答应一声马上去安排。一旦有项目资金出现问题的消息传出去，银行方面势必会有动作，也该给林家一些压力了。
回到家已经十点了。林染把衣服换下来，去洗了澡出来，才看到手机上徐清川给她发了微信。
徐清川：＇戒指很衬你。＇
林染简直摸不透徐清川在玩什么把戏，怼了她一整天，却突然来个信息夸她，难道是人格分裂？
林染回了一张张牙舞爪的表情包，果不其然，仿佛石沉大海一般，那边没有了动静。
害得林染隔一会就要看一下，很晚才睡着，睡梦里她似乎都在等着徐清川给她发信息，足足被折磨了一个晚上。
大雪初晴，树梢上层层的积雪闪着明亮的光芒，空气中充满清新的味道。
林染一路开车到了新创影视的楼下，找了半天车位才把车停下来，今天是电影《殇》选角的时间，看来已经有不少的演员到了。
林染本来今天来不来都可以，她严格来说也只是半个制作人，只提点子，帮忙挑选剧本，把握方向，其他的很少管，都是赵南带着其他人在做。
再加上选角色的事情是导演的工作，所以林染来就是看个热闹，顺便和导演打个招呼，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新创影视其实没有林染的投资，其中一大原因是当年赵南总是赔钱，又觉得林染更是比他还衰，投资什么都能倒闭，所以坚决的拒绝了林染的加入，之后赵南又觉得良心过不去，给了她一个什么用都没有的特别顾问的身份。
不过后来林染帮忙挑选了一个不错的剧本，还提出采用有名气的导演和实力派老演员，最后加上小鲜肉的组合方式，面面兼顾，不仅仅节省许多宣传费用，还能让已经开始对小鲜肉审美疲劳的观众对影片眼前一亮。
结果电影上映之后，引起一个小风潮，虽然有人说小鲜肉的表演上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实力派老演员完全可以自己撑起整部电影。
接连几次的剧本和导演的选择上，林染的眼光都很精准，直接在赵南心目中拔高了地位，这也成了林染唯一挣钱的工作，每次赵南都会给她封大红包。
当然不管赚多赚少，林染对待工作的态度都是值得肯定的。这次还是她来挑选的剧本，主题也是她最后敲定的，民国时期的女人群像。
这次需要的女性角色很多，所以是以对外公开招募的形式，基本上有些资历的都会通知来试镜。这次其实算是一个很大胆的尝试，在导演的选择方面和选角方面也就变得极其的重要。
这部电影的导演陈嘉和林染算是有些交情，林染很欣赏他的电影，每一部都极具张力，在人性的把握上又十分的精准，基本上来说，林染还是对这部电影有信心的。
自从遇到徐清川后，林染不是失眠就是噩梦，出门都晚了，所以等她上去的时候，礼堂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演员在排队了。
从侧面看过，每个演员都是精心打扮，异常的美丽，仿佛在冬季里开出的百花，各有特色，各有美感，林染都觉得眼前一亮。
可是没有时间去仔细欣赏，她匆匆的从一众演员身边走过，前面有几个却不肯让开，对林染轻轻一瞥说：“都排队呢，你挤什么挤？”
林染刚想解释一下，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另外一个人紧跟着说：“仗着有点关系，连道德廉耻都没有了，恶不恶心？”
林染“……”
林染寻声看过去，却发现是张苗，她此时正抬着下巴一脸不屑的看着林染，仿佛自己已经占领了道德的高地，旁边的人也都露出津津有味的吃瓜表情。
张苗这句话里还是有点信息量的，大家显然也在猜测有点关系的那个“关系”是什么意思。
林染觉得有些好笑，她撩了撩头发，显得妩媚又风情，故意带着些许的骄傲又羞涩的语气说：“南哥让我到了就直接进去，你有什么不满可以问他啊。”
吃瓜群众的表情立刻变得精彩纷呈，了然的，羡慕的，嫉妒的，鄙夷的，仿佛这里开了个大染坊一样，简直是姹紫嫣红。
张苗气道：“你……”她是真没想到有人竟然真能脸厚的如此程度。
赵南等林染半天等不到，正拿手机出来给她打电话，冷不丁听到了林染这句话，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急忙走过来，揽过林染急忙往里带，一边走一边还伸出胳膊给林染看，小声嘀咕道：“你看看你一句话杀伤力多大。答应我，你以后只对着你未来老公一个人撒娇行吗？”
林染：“……”她突然觉得有些扎心了。
后面的张苗更扎心，她好不容易找人托了关系来的，却还是得在这里排队，那个女人连个十八线都不是呢，凭什么就能先进去。
第8章
小小的插曲林染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她和众人打完招呼，就坐到一边。
选角色这件事情是十分枯燥的，一样的场景一遍一遍的演，有些平淡的让人昏昏欲睡，有些人的演技却尴尬的辣眼睛，有些有亮点的还要评估和角色是不是符合。
林染其实是不感兴趣的，她有些意兴阑珊，看看旁边的几个人，就连导演都是面无表情。上去的演员一看下面的样子，心里自然就会紧张几分，演的时候看众人没反应，先就心凉了半截。
尤其是张苗上去的时候，只是看到下面坐着的林染整颗心都已经冷了。在那个浮躁的圈子里，她很懂得女人的资本是什么，尤其是漂亮女人，所以那天夜里当她看到林染的第一眼就先入为主，现在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慌乱。
林染正在无聊的翻着手里的单子，想着下次说什么也不来了，又累又无聊，脑子都木的。此时听到上面有人表演，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其实连上面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楚。
张苗顿时乱了，台词说不利索了，变得磕磕巴巴，状态都不找回来了。她心里又是急又是恨，最后停下来，几乎是含着泪花对下面的评委们说：“对不起，我能不能重新表演？”
陈嘉点点头。张苗这才稳定了情绪，再一次进入状态。在林染看来，张苗的表演功底还算是不错的，最起码的情绪还是比较到位的，她长得也不错，有一种张扬的媚，和电影中需要的角色也算是比较符合。
终于熬到了结束，林染已经有些筋疲力竭，她再一次感觉到这工作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从而向陈嘉投过去敬佩的目光。陈嘉也是个自恋的主，他吊儿郎当的说：“怎么？突然这么看我，是迷上我了？”
林染语重心长的说：“您平时能谦虚点吗？我就算了，你才来几天，现在公司的小姑娘都不敢看你，生怕你自作多情非要和人家谈恋爱。”
陈嘉：“……”和他谈恋爱怎么了？
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小礼堂外面的人早就散了，只有张苗还等在外面。林染却没有注意到，她只顾着早点回家，躺在温暖舒适的大床上，缓解一下一天的疲惫。
没想到就在林染走过张苗身边的时候，张苗却突然叫住了她。
林染疑惑的回头，问：“有事？”
此时张苗已经没有了咄咄逼人的架势，她略显局促的对林染说：“刚刚真是抱歉，我以为您是来试镜的演员，所以才……”
连称呼都带上了尊称，林染倒是没想到她挺能屈能伸的。这么些年里她也早就看多了繁华名利，所以从不在意外人对她的态度。
林染淡淡的说：“没关系。”绕过张苗就要走。
张苗却追着过来问：“那您看我能拿到那个角色吗？”
林染停下脚步看她，半晌才说：“角色是导演确定的，定下来以后会通知你的。”言语上并无偏颇，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张苗心里却有一种不妙的感觉，虽然分工是这样，但是业内的其它潜规则众多，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张苗自然心里也清楚，而且行不行其实当时就能定差不多，再通知只是一个措辞而已。
她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后面的追上来的赵南打断了：“你怎么走那么快？也不等等我。”是对着林染说的。
“我们又不顺路，等你干什么？”林染狐疑地问道。
两个人边说边走，逐渐远去。张苗盯着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帝都的夜色繁华喧闹，却又有着历史沉淀的韵味。西城区的景色更是这繁华和古色的结合。
林染的中学便在这里占了一片绿湖成荫的优越地理位置，只是到了冬季，这里的湖都已经结上了冰。
从学校门口拐过去是棉花胡同，他们以前都在这一片住过。赵南载着林染在胡同外停了下来，再往里离学校最近的是李东以前住的地方，是他爷爷特意给留出来的房子。
有了这个空出来的房子，他们就经常聚在这里，现在想想也不知道都做些什么，时间似乎一晃就都过去了。
此时这房子已经更加老旧了，常年没住人的屋子里有一股腐朽的味道，要不是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林染会以为赵南带她来这里是准备杀人越货。
林染疑惑的看向赵南，赵南解释道：“东子明天就回部队，在这里聚聚不是更显得亲切，正好给他践行。”
林染不敢苟同的说：“谁出的主意？这么冷的天来这里聚？”屋子的暖气是真不太暖和，而且屋子里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