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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程把三百块钱装进兜里,将冲锋衣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下面,出了客栈。
关略将身上那件带着血腥的皮夹克脱了,只剩紧身背心倒在床上。
他翻了一个身,头顶是客栈发霉开裂的天花板,脑中却突然闪过那双如麋鹿般迷茫的眼睛。
“唐惊程”他将那张纸从裤兜里掏出来,上面留着惊程的名字和联系方式。
不知不觉关略就在床上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被门外走廊上的脚步声吵醒,正准备爬起来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喂,老麦。”
“到腾冲了”
“嗯,刚住下。”
“见到那女人没”
“你说呢”
“感觉如何”
“脾气不大好,有些拧巴”
“那长相呢”
“长相还行吧,就是老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小子”老麦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随之语气突然一转,“照理这事也不需要你亲自去办,但既然你执意要自己处理,我们也不能拦着,不过一个人在那边万事警惕,现在应该不止你一人在打唐惊程的主意”
“我知道。”关略从床上爬起身,捏了捏鼻梁,“轻筱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情绪还算稳定,只是几天见不到你有点想。”
“那你想办法瞒住她,别让她知道我来腾冲的事。”
关略刚挂掉电话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谁啊这么晚”他去开了门,后面的声音都被自己直接吞了回去。
门口站的是惊程,依旧披头散发,只是原本苍白的脸此时因为酒精的缘故显出两团红晕,看着倒有了几分娇媚,更令人吃惊的是她身上只裹了关略那件又长又大的冲锋衣,下面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赤脚站地上。
那模样看着像是冲锋衣里面什么都没穿。
“你有事”关略一时有些发憷。
醉呼呼的惊程将单薄的身子往门上靠着,朝关略摊开手掌。
“有套儿么借我几个使使。”
“。。。。。。”关略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惊程幽幽笑了下:“别这么见鬼似的看着我,我带的套儿都被偷了,就借你几个急用一下,回去之后一起还你。”
她说得挺自在的,感觉敲门来借的只是个普通东西。
“不是”关略就他妈不明白了,“你一个女人在房间呆着要用什么套子”
“这你就甭管了,就说有没有”惊程快站不住了,索性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了门页上,这站姿显得她越发轻浮,那双像鹿一样的眼睛里染了鲜明的**
关略没料到她居然会跑来向自己借这玩意儿。
“没有自己买去”
“切没有不早说”惊程嘴里抱怨,转身要走,可手肘却突然被关略猛地拉了回去,身子撞上他精壮的胸膛。
“你是不是去街上那些小酒吧找艳遇了”关略捏住她的手臂,更可恨她身上还裹着他的冲锋衣。
她是穿着他的冲锋衣去钓男人的。
“是又怎么样”惊程语气平和,目光却挑衅,挑衅之余还带着**裸的大胆,此时已经顺着关略的脸庞游到了他的胸口。
这里灯光敞亮,惊程这下是全看清了,这男人古铜色的肌理上线条分明,锁骨连着颈脖的经脉,因为愤怒而微微凸起,那双大掌又是如此有力,此时正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
若是他能够与自己
惊程目光开始燥热,挑了眉,踮起脚尖往他的喉结处吹了一口气。
“长夜漫漫,没男人怎么睡”
关略猛然想起她在小巴上掉出来的几盒套子,头皮一紧,甩了她的手:“毛病”
这话刚说完,走廊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一个上身**只穿着裤衩的男人从惊程的房间里跑出来,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007 骨灰盒,沦为猎物
“见鬼了这是”关略问,唐惊程却突然像失控般扭头往自己房间跑。
可不是见鬼了么
唐惊程进去的时候果然见到尼龙包已经被那男人打开,里面的骨灰盒露了出来。
那男人估计吓得不轻,谁料到酒吧里随便勾搭的轻浮女人随身会带着骨灰盒,骨灰盒上还贴着一张男人的小照片,照片上的人容貌英挺,眉目如墨,正静静盯着房间里发生的场景。
关略留意到照片下面还刻了三个字 “邱启冠”。
“你这什么怪癖”关略也有些看不明白。
唐惊程不理他,将骨灰盒用绒布包好放床边,见关略站着不走了,她抬头:“你的房间在对面。”
“。。。。。。”
“出去”她下逐客令,刚才还一副妩媚相,此时又完全恢复成冰冷模样。
关略嘴唇勾了勾,返身离开,唐惊程跟着去锁门,他却将手臂撑在门页上:“等一下”
“不该问的别问”
“少自作多情,我对你的私事没有兴趣”关略将门硬撑开一条缝,“好歹这房间是我让给你的,你总得让我借你浴室冲个澡吧。”
“。。。。。。”
十分钟后关略洗完澡出来,出来的时候见唐惊程呆坐在床边盯着那个骨灰盒看,他微收一口气,用干毛巾擦着头发准备出去。
唐惊程叫住他:“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始终停留在骨灰盒上,只是语气着实有些凄凉,关略一时同情心泛滥便走了过去。
“盒子里装的是你亲人”他问。
“亲人”唐惊程反问,鼻息里哼出声,“算是吧,我先生,三个月前因为车祸去世。”
“。。。。。。”关略又顿了顿,“那你这次带他来腾冲是为了给他立坟”
“不是,之前我们拍婚纱照的影楼举办抽奖活动,当时我们也参加了,碰巧被抽中,奖品便是两张飞云南的往返机票。”
“所以”
“所以我这次是带他来度蜜月的。”
“。。。。。。”这下关略彻底没声音了。
他此前知道邱启冠已经和这女人领了结婚证,婚宴也已经在筹办之中,三个月前他突然出了车祸,却没料到这女人会带着他的骨灰盒跑来腾冲旅行,更恐怖的是她打算当着丈夫的亡灵与陌生男人发生一夜情。
看来这女人确实病得不轻。
“抱歉。”关略说。
“不用,这跟你没关系。”
“不是,我意思是说我刚才应该借套儿给你”
“。。。。。。”这回轮到唐惊程无语了,她将头抬起来,见关略站自己面前,因为刚洗过澡,他脸上和身上有未干的水渍,上身裸着,修长健硕的肌肉纹理一直蔓延到下腹,平坦的腹部下面便是精壮的腰身,松松垮垮的半旧牛仔裤套在长腿上,腰口依稀可见两侧人鱼线
关略发现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唐惊程死灰一样的眼睛里已经烧出火星,这种感觉对于关略而言确实不好,就好像他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一头猎物,唐惊程便是草原上随时会出没的猛狼。
猎物与狼,这位置好像弄反了吧。
他关略什么时候在厮杀食物链中沦为别人的猎物过
“刚才那男的应该是有备而来的,这种人在腾冲很多,借机在酒吧里邂逅单身女人,骗财骗色,你以后还是少”他想找借口岔开话题,一直坐在床边的唐惊程却突然站了起来,赤着脚,缓步走到他面前。
此时她眼里已经再无其他,只有关略下巴挂的那颗水珠,水珠沿着轮廓滑至他的颈脖,一直滑到他突起的喉结处。
“想不想做”唐惊程突然开口问,语气幽幽,眼眸中却尽是风情。
关略咽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那颗水珠便顺着他的颈脖滑到了锁骨处。
“没什么,算了,你走吧。”唐惊程再度退回床上坐着。
关略看了她一眼,灯光下可见她额头的汗渍发亮,刘海都已经黏湿了一片。
对于唐惊程的病,关略来腾冲之前专门调查过,说是她的病情已经到了比较严重的地步,而她这回带身上的药又被偷了,情绪失控也在所难免。
“那我先回房间了。”关略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离开,唐惊程虚脱般地倒在床上,满脑都是关略的身体,汗淋淋的,她翻了一个身,将脸埋在被子里。
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又没控制住。
唐惊程只在床上躺了一小会儿,关略又来喊门,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去开门,一双被折磨得通红的眼睛急奔到关略面前。
关略已经在身上套了一件黑色t恤,整个人显得越发蛊惑。
“你”
“我包里还有一包烟。”他把烟和打火机塞到唐惊程手里,“长夜漫漫,如果没有药就抽烟,有些情绪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就能帮你解决”
关略那晚睡得还不错,隔天醒过来已经过了七点,他立马穿衣起床,一开门,穿着一身“奇装异服”的唐惊程已经站在他房门口等。
“好看吗”唐惊程叼着烟,抬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好看。”这倒是关略的实话,眼前的唐惊程穿着红色绣花上衣,黑色麻布裙,胸口挂着用料珠和珊瑚制成的项链,这是腾冲傈僳族人穿的传统服饰。
唐惊程穿着居然特别养眼,可能是她皮肤白的缘故,又将披散的头发编成辫子扎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清爽悦目。
“衣服哪儿来的”关略觉得应该不像是买的,他只借了她三百,昨晚她去酒吧估计就已经消费了大半。
唐惊程偏不回答:“不告诉你,走,你迟到了,罚你请我吃早饭”她语气欢悦,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关略请唐惊程吃了一份稀豆粉,当地的特色吃食,她那刁钻的嘴根本吃不惯,最后只能自己去买了包梳打饼干裹腹了事。
至此关略在她心中又多了一个缺点“小器”
和顺古镇虽只是腾冲一个小山镇,不过玩的地方其实挺多,只是时处旺季,街上游人也不少。
唐惊程本性喜静,自从邱启冠去世之后她更将自己封闭起来,这回独自来腾冲目的也不是为了四处游玩,只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呆几天而已。
“你自个儿逛吧,我先回客栈。”唐惊程看了看手表。
关略笑问:“怎么,你赶回去有事”
“嗯,有事。”
“约了男人”
“算是吧。”她回答。
关略鼻子里哼着气,真挺烦她这作死相的,但又不能说什么。
唐惊程原本不想解释,可想想还是说了:“我身上这衣服是客栈对面的照相馆租的,一天一百,我身上只有五十了。”
虽然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可好歹姿态放低了一些。
关略叹了一口气,其实想想她也不容易,孤身一人来这穷乡僻壤,行李丢了,身无分文,她现在唯一能靠的也只有他了。
当时唐惊程说这话的时候就站在一间老货店门口,身后是破旧的木板门,她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民族服饰站那里,脸色苍白,眼睛弯弯,手里拿着半包吃剩的梳打饼干。
关略一时就心软了下。
“算了,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两人先去照相馆还了衣服,唐惊程还是穿回关略的冲锋衣,遂各自回了房间,没再出来。
傍晚的时候关略又听到唐惊程来敲他的门,门一开,他赶紧别过头去深呼吸。
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