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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把左熙贵迎到院内,说:“稀客,稀客,局长驾到,欢迎欢迎!”
“上班时间,关着大门干啥?”左熙贵问。
“今日盘点清帐,你来了暂停,走,到俺屋里咱兄弟俩畅谈畅谈。”
姚联官搬进过去石头住的房子,冲门口墙上毛泽东与朱德的伟人像依旧,桌子旁多了一把圈椅,姚联官与左熙贵分坐两厢,姚联官奉承说:“大局长怎么有空到俺小单位来视察?真叫俺受庞若惊,不胜荣幸。”
“鸭子过街,跩啥?小时候踢你的腚光儿,还记得不?”左熙贵笑着说。
“阎王爷审计,别查老账。熙贵,你想买啥粮食,小米,小麦,玉米,大豆样样都有。”
“啥也不买,来会会老乡。”
“当了局长工作忙不?”
“不忙。听说你大哥牺牲了。”
“对,一年多了。俺大哥可谓大公无私,抗日战争打日本,解放战争打老蒋,朝鲜战争打美帝,爱国主义精神与国际主义精神融为一身,征战一生,没尝到太平日子的幸福生活。”
“对呀!没有这些人的牺牲,那有今日的和平环境。你大嫂在开口市工作?”
“就去过一次,是在大哥刚牺牲时,现在的情况不清楚。”
“你二哥还在南京?”
“可能吧,就来过一封信。”
“又娶了吧?”
“肯定娶了,俺去过几封信,要个照片都不给。”
“这些老革命脾气都古怪,对他们来说,好像心口只有革命,别的都不考虑。”
“俺是没事,真有事他能不管?”
“那当然。”左熙贵又问:“你们粮站原来的站长石头怎么处理的?”
“粮局领导死保,问题还挂着,在粮局看了半年大门,听说到城东黄村粮站当站长去了。”
“《三反》运动中俺在县委帮助整理了几个月的材料,真正够上贪污犯的极少,大部分检查检查就恢复了工作。”
“这是党的政策英明,教育大多数,打击一小撮,叫石头滑过去了。”
“姚站长!有人籴玉米。”郑美娟喊。
“张水山回来没有?”姚联官坐着没动。
“没有。”
“你到仓库给他过磅去吧,钥匙在俺办公桌上放着,俺有老乡在这,正说话呢!”
“你有事忙去吧,俺走了。”左熙贵站起身。
“别急着走,再坐会儿,俺还有事求你。”姚联官站起来阻拦。
“你有事求俺?”左熙贵坐下不相信地说:“一个穷教书的,一没权二没势,求俺孩子王?”
姚联官给左熙贵换了杯茶水,问:“俺家小五这孩子怎么样?”
“不错,很聪明,俺刚才听他讲了一堂示范课,讲得很好,反映不赖。”
“俺觉得他和媳妇在一个村工作影响不好。”
“是有这个反映,年轻人刚结婚难免。”
“上班时间老往粮站跑,俺说他就是不听。”
“抽空俺找他谈谈。”左熙贵觉得自己手下的兵,负有教育责任。
“小五这孩子有个臭毛病,油腔滑调,属泥鳅的,你说他当面说的好听,转身就忘了。能不能把他俩调开?”
“俺可不愿做王母娘娘,别人都要求往一堆儿调,俺怎么给他们分开。”左熙贵不答应。
“俺家地多人少,种不过来,能否把联顺调得离咱村近点,叫他早晚能照顾着地,光靠这点津贴不沾。”姚联官编造着理由。
“你说的有道理。”左熙贵说,“过去咱村入学儿童少,没开办小学校。最近经县委批准,下半年咱姚家庄要办小学,停两天俺回村去找孔庆辉商量校址和购置教具问题,局里正物色教师,担心没有人愿去。”
“这太巧了,叫俺家小五去,从一年级到四年级他都胜任。”姚联官喜出望外。
“这要做好工作,先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左熙贵不敢贸然决定。
“争求他本人的意见一百个不答应,正在迷恋于小家庭生活,把自己的前程抛之脑后。为了帮助他从小资产阶级的泥坑里爬出来,俺的意见是县教育局先做组织决定,他若想不通,闹思想问题,俺负责做工作。”
“俺回局里向一把手回报后再说,真若决定派联顺去,你要做好思想工作,别叫他闹情绪影响教学。”
“包在俺身上。”
秋风把大地吹得七零八落,群树秃顶百花凋零,但它把菊花吹得争艳怒开。县教育局大院内几盆满天星白菊,上百朵的花骨朵一齐大开,疑是早雪抱团。两盆黄绣球三叉九顶冠如碗口,一盆玫瑰红像熊熊燃烧的火柜,一盆绿青丝犹如淑女的一头秀发。
县教育局会议室内正召开教师工作会议,布置下半年的教育任务,调整部分教师的工作岗位,其中就有姚联顺,调离双吕中心小学校,到姚家庄任教员。姚联顺好大不高兴,把鼻尖上的肉瘊气的像充满气的气球。散会后找到副局长左熙贵,埋怨他老乡不给照顾,发了一通牢骚,要求左熙贵给疏通疏通仍留在双吕教书,左熙贵说:“这是工作需要,局领导集体研究决定的,那能随便更改。”
姚联顺争辩说:“俺刚出校门口,教历短没经验,双吕中心小学校教师多资历深能互相请教,叫俺一个人到姚家庄,怕教不好。”
“想信你能胜任,俺不会给自己村派一个不称职的老师,耽误了家乡的子弟,组织上信任你才派你去的。”
“在本村教书是下雨天喝水,罗嗦事多,叔叔大婶一堆,哥哥嫂子一大摞,谁家的孩子学不好都找俺的事,俺能惹得起哪一个?”
“在自己村教书能照顾家里的地,这也是你四哥的意思。”左熙贵做不通姚联顺的思想工作,把姚联官搬了出来。
“噢!你们俩个商量着整俺!”姚联顺恍然大悟,不禁恨起四哥来。
“是商量过,但不是整你。”左熙贵说,“一是照顾你家的困难,二是培养你独立工作的能力,别讲价钱了,安心上班去吧,咱村的孩子都盼着你去呢。”
姚联顺把左熙贵门口那盆黄绣球菊花踢翻,头也不回地悻悻而去。在双吕粮站没找到四哥,听郑美娟说他回家了,抓件衣服回了姚家庄,郑美娟见姚联顺脸色难看,追着屁股问有啥事,姚联顺没理她的茬。
姚联官俩口子正准备吃晚饭,姚联顺踹开了门子。刘桂巧赶紧迎上来说:“小五回来了,咋不高兴,多长时间没进家门了?娶了漂亮媳妇把嫂子给忘了吧?春莲!快叫叔叔!”
“叔叔,抱抱。”姚春莲挓挲着小手跑向姚联顺。
姚联顺很喜欢春莲,不愿扫了侄女的兴,抱起春莲亲亲脸蛋说:“想叔叔了没有?”
“想,叔叔比爹好,叔叔给俺买糖吃。”
“好,叔叔给你掏糖。”
“这么晚了回来干啥?”姚联官一脸不高兴。
“咋啦!自己的家不叫回来呀?”姚联顺怒气冲冲,一副吵架的姿态。
刘桂巧忙劝说:“小五今格是咋啦?生气啦?兄弟俩见了面和乌眼鸡似的。你也是,当哥哥的说话这么冲,不能和和气气的说话?不五,别跟你哥一样,快坐下消消气,嫂子给你盛饭。”
“是不是调动工作不顺心?回家撒没好气来了?”姚联官说。
“洋葱辫在蒜辫儿里,装什么大头蒜?明知故问,胳膊肘往外拐,拿自己的亲兄弟开涮?”姚联顺连讽刺带挖苦
“五弟工作调动了?到哪个村教书?”刘桂巧中间插话,想缓和气氛。
“姚家庄!”姚联顺憋足力气喊得震天响。
“哟!太好了,在自己村教书应该高兴才是。”刘桂巧眉飞色舞,发自内心喜悦。
“看你这胎子?有一点不顺心的事,就这个熊样?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姚联官用兄长的口气教训姚联顺。
“俺的事儿熙贵事先与你商量过?”
“说过。”
“咋不跟俺说一声?”
“离不开啦?俩口子在一个村工作有什么好?不注意影响,你知道外人都说你们什么?”
“俺不管,谁愿说啥说啥,没干坏事?不是挺好吗?”
“迷恋于小资产阶级即即我我,整天形影不离,上班时间在粮站泡蘑菇,我们还办公不?影响多坏!”
“谁影响你们工作来?就是晚上在你们那里住住,学校有房子俺才不在你们破粮站住呢?人家俩口子在一个学校里工作的多呢,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块?”
“朽木不可雕也,不稂不莠的东西,亏你还是知识分子,白培养你这么多年。年轻轻的在领导跟前落个好名声,前途无量。再说家里需要人,你嫂子带着孩子,现在又三、四个月了,地没有人照管行吗?俺管理一个粮站的工作离不开身,俺若能离开身才不用你呢?哥哥能为供你上学而辍学,你就不能为哥分点忧,叫你帮帮忙,看你受屈劲儿?”
姚联顺被四哥数落得理亏了,耷拉着脑袋不吭声。刘桂巧出场打圆盘儿,说:“五弟受点屈回村来吧,帮嫂子点忙,嫂子感谢你,俺把西屋拾掇好了,叫美娟星期天回家住,妯娌俩有说话的机会。”
姚联顺实在不是心里味儿,说:“俺没种过庄稼,在家顶屁用。”
“放个屁还添点风呢,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强,不会干农活就学,谁生下来就会种地?”姚联官说。
“看把五弟难为的,”刘桂巧见姚联顺都落泪了,同情地说:“实在不顺心就换个地方,赶明叫你四哥找熙贵说说。”
“这也不是买东西可以挑挑,在县教师大会上公布的,现在说有啥用,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个月了!”姚联顺嘟囔着。
“好了,就当嫂子什么都没说,放了个屁,别生气了,啊!”刘桂巧像哄孩子一样。
“谁放屁了,怎么不臭?”姚春莲嚷嚷着,把大伙都逗乐了。
姚联官许愿说:“你先在村里教两年,两年后俺出面找教育局给你调调,这样行了吧?”
“不沾,只教一年,明年你叫熙贵把俺还调回双吕中心小学校。”姚联顺讨价还价。
“沾,就教一年,别把脸乖唧得跟驴腚一样叫外人知道了笑话。”
刘桂巧真羡慕小五俩口子,说:“人家小俩口感情深,哪像你,十天半月不回家,陈世美!”
“你别冤枉好人,俺是工作忙,在外边可没有新欢。”姚联官急忙洗白自己。
“谁知道你在外边干些什么脏心烂肺的事?男人嘴里有几句实话?”刘桂巧醋意大发。
“俺回去了。”姚联顺觉得没趣。
“赶明走吧。天太晚了。”姚联官挽留。
“西屋里被褥现成,别走了。”刘桂巧拉住。
姚联顺执意地回了双吕。
秋高气清,一轮皎月当空,蛙不叫虫不鸣,秋夜特寂静。一股小旋风无声无息地掠过,扫落双吕粮站门外老槐树的黄色树叶,轻轻飘下没发出一丝声响。
快开学了,姚联顺在四哥屋里坐了很久,哥俩长谈了一次。当然做哥的首先教育了兄弟一番:“小五啊!那天当着你嫂子的面俺不该熊你,真没出息,掰着屁股亲嘴,不知道香臭,教育局把你一个人放在咱村工作,是对你的信任和培养,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这点道理都不懂?小小年纪只顾留恋小家庭,不知羞耻!那点像大哥二哥?”
“好好,你像大哥二哥,你有出息,沾不沾?你旗杆上吊暖壶,水平高?俺是井底的青蛙只看腚一大块天,你是员,觉悟高,俺能和你比?”姚联顺不服气。
姚联官郑重其事地说:“要争取入党吗?不入党没有发展前途。”
“是!请四哥多多栽培。”
“你能不能正二八经地说句话,哥给你说正事,油腔滑调胡搅蛮缠的毛病改改吧!”
“是。四哥,俺也跟你说件正经事,各区都要撤销,正在筹建乡政府,赵区长调到县里当副县长,你知道不?”
“听说过,这与俺有啥关系?”
“你不是自诩很聪明吗?怎是擀面杖吹火闷棍一根,机构变更是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