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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去西屋,电话就装在那个屋子里。
西屋里面放着一张床,旁边是书桌,对面放着个书架,上面放着不少书。不过那些书都挺新,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看来是主人用它们充门面呢。
电话机就放在书桌上,听筒放在一侧。顾盼把听筒拿起来放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是我。”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顾盼往门口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回着:“有事吗?”
对方沉默了一阵,顾盼这话一脱口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冷酷无情。不管怎么说,人家盛禾锦帮过自己不少忙,她们又是同学,大过年打电话来总该问候一声。
“我。。。。。。”
“今天是除夕夜,我只想在十二点之前跟你说声新年快乐。”盛禾锦打断了她的话。
“哦。”听见这句话,顾盼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一下,“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学校还没正式放假,盛禾锦就跟着郝伯离开了小镇。走之前,他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每每经过那栋小楼,顾盼心底都会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
“北京,还好。”他说话一向简洁。
话筒里传来礼花爆炸的动静,顾盼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幅美景。万家灯火辉煌,半空中礼花绽放亮如白昼。
“冷。”
冷?顾盼听见这话一怔,“北京的气温很低吗?”
“不是气温,是人情。”他冷冷的说着,“四周都是人,可他们离你却很远;明明很热闹,心里却感觉到深入骨髓的寂寞。这种感觉,你明白呢?”
顾盼眼前浮现出盛禾锦那张脸,似乎看见他孤独凄凉的身影。盛禾锦对于她来说就是一团迷雾,她知道两个人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所以也无意去探索。可此时此刻,顾盼感觉他是个可怜的人。身边围绕着那么多人,却在除夕之夜打长途给自己,只为了说句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顾盼轻声说了一句。
“你们过年都做些什么呢?”盛禾锦似乎很好奇。
顾盼无奈的笑了一下,看来这位富家少爷对穷人的生活挺敢兴趣。
她把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说了一遍,“我们农村陋习多,封建残留思想严重,而且过年没什么新鲜节目。一到做饭的时候媳妇全都下厨房,男人们就像大爷似的吃吃喝喝乐乐,小孩子就屋里屋外的乱跑,没什么意思。”
“我倒觉得很温馨。”盛禾锦的语气轻松了很多,“如果有可能,我倒想去你那里过年,好好感受一下。哦,对了,你堂兄现在怎么样?”
“人没事,一根手指头是保不住了。这是他的命,谁都没有办法。”顾盼的话显然是别有深意,只是谁都无法理解罢了。
“你不像信命的人。”
“不由得你不信,有时候你自认为掌控了命运,可兜兜转转却难逃命运的安排!”
两个人在电话里聊了起来,竟比之前面对面时要聊得贴心。
第九十四章 年夜饭
连着一根小小的电话线,顾盼和盛禾锦竟然比面对面聊得要酣畅淋漓。顾盼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盛禾锦的灵魂,也愿意在他面前袒露心扉。重生这么久,她背负着巨大的秘密,跟同龄人无法交流,跟成年人交流不了,这种孤独没有人能够理解。
盛禾锦却是其中的异类,他只比顾盼大了一岁,却有一颗深不可测的成熟的灵魂。很多时候,他的话一针见血,他深邃的眼神总像能看穿一切。顾盼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他都能明白。
“中国是个最讲究人情的国家,所有企业的雏形都是从家族企业开始。发展到最后,有的经过剧烈的阵痛走上正轨,而大多数分崩解体走向灭亡。恕我直言,你们家的小饭店离阵痛还有一段距离,尚且不到忧虑的时候。况且。。。。。。”
“况且我家的那些亲戚文化水平都不高,对吧?”顾盼明白他省略的话,“他们不仅文化水平不高,而且还是极品。可越是这样越棘手,这世上的人都怕两种人:不要命和不要脸。极品们都是极其不要脸的,倘若逼得太紧,他们索性连命都不要了。中国有句俗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穷横穷横的。我们家的小饭店就是糊口,要是让他们插手恐怕连做大的机会都没有。”
“一哭二闹三上吊,我倒是喜欢这种赤果果的表达。表演的畅快淋漓,看得也过瘾。只要我的心情爽,倒是不介意商他们点演出费。”盛禾锦的语气里带了轻快的笑意。
还不等顾盼说话,隐约听见里面有人喊“禾锦”。她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这通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你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之前吧。”
“嗯,好,到时候见面再聊。”顾盼挂断了电话。
那头的盛禾锦还握着话筒,从外面进来个装着西装戴着领结的中年男人。他毕恭毕敬的站在盛禾锦身后,先行了个礼才轻声说:“禾锦少爷,老爷吩咐开饭了。”
盛禾锦这才挂上电话,扭身出了房间,经过长长的回廊走下楼梯。穿着女仆装的仆人推开餐厅的门,他迈步走了进去。
长形的红木餐桌,转圈放着十二把红木椅,最上首那把空着,两侧坐着十来个人。她们正在轻声的交谈,盛禾锦进来坐在左边最后一张椅子上。挨着他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得神采飞扬。
“禾锦,好不容易从哪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回来,怎么不多跟我们亲近亲近?”他笑盈盈的说着。
“长风,说话别那么粗俗。”旁边的妇人立即轻斥着,“禾锦的性子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去那样的地方半年多,还不沾染上些乡土气息?禾锦,我听说哪的人上厕所都用破布,用了之后洗了重复用。”
“长风,你越说越过分!马上就要开饭,你二叔快出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妇人的语气严厉起来,秀眉蹙成一团,似乎有些生气了。
“妈,禾锦都没生气,您倒是动怒了。”长风给她倒了一杯水,“老中医给您开了不少中药,还嘱咐您千万别生气。最近我跟妹妹可连大气都不敢出,就盼着您把身子骨将养好了呢。”
“油嘴滑舌,不过还算你有点孝心。”美妇人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咳咳。”门口传来两声轻微的咳嗽,紧接着门打开,进来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他的五官端正,自带一股子贵气,内敛的气息中又隐着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二哥。”
“二伯。”
在座的人纷纷打招呼,盛庄微微点头,管家看见他入座轻轻按铃。
门口的门被打开,女仆鱼贯着进来,不一会儿,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没有人动筷,盛庄扫了大伙一眼,说:“今天是除夕夜,大家在一起吃个团圆饭。最近今天我有些风寒,想要喝酒的自便。”说完拿起筷子。
众人这才开吃,席间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只有碗碟轻轻碰撞的响动。盛庄没喝酒,其他人也没动酒杯。
满桌子佳肴,一顿饭下来却没动几口。每个人只吃自己眼前的几样,稍远一些的根本就不伸筷子。
盛庄最后一口吃完,众人都纷纷撂筷子。女仆端了漱口的清茶上来,众人漱口完毕起身移至客厅重新落座。
“三弟,你打算送长风去国外读大学?”盛庄瞧着旁边的盛况问着。
长风听见二叔提到自己名字精神一震,盛况看看儿子笑着说:“这小子瞒着我们给斯坦福大学投了简历,还参加了他们的网络视频面试,没想到不仅被录取,还得了全额的奖学金。反正不用咱们捐图书馆、教学楼,就让他去念吧。”
盛庄扭脸看着长风点点头,“嗯,盛家的子孙就该这样!”
“谢谢二叔夸奖!”长风非常高兴,他知道二叔可是不轻易夸人。
旁边有个丹凤眼的大男孩,也就十六七的模样,听见这对话眼神一闪,明显有些心虚。他往沙发里面缩了缩,想要让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子予,你现在是高二,再有一年多也要选择大学了,有什么打算?”这人往往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盛子予的后背一僵,支吾了一阵才回:“我听爸爸和二叔的安排。”
“马上就要十八,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怎么能行?”盛庄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扭脸看着一旁端着红酒的盛老四,“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做父亲的没做好榜样!”
“二哥,一天到晚板着脸训人不累吗?今天是除夕夜,你就不能放松一下吗?人生什么都是浮云,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么拼命较真做什么?人生苦短,该及时行乐才对!”
“盛凡,你跟我来书房一趟!”能看出盛庄隐忍的怒火,说完这话他起身走了。
盛凡却满不在乎的模样,“你们可以去找乐子了,估计不骂半个小时完事不了。今晚上的饺子指定吃不上,都散了吧。”
第九十五章 瓜尔佳氏
顾家的饺子包好了,白菜肉和酸菜肉两种馅,新出锅还冒着热气。
“谁来得电话接这么长时间?快点来吃饺子。”顾妈妈招呼顾盼过去。
两盆饺子,中间是饺子汤,蒜蓉、酱油、醋,都用小碟子装了放在桌子上。全家人都端着碗,或围着桌子,或坐在炕上,一边吃一边看春节晚会,还议论着。
九三年的晚会,透着慢慢的怀旧和淳朴。那些相声和小品都成了经典,重温一遍还是能让顾盼忍俊不禁。
顾老七更是笑得前仰后合,顾老太太见了骂着:“没心没肺的玩意儿,你侄还在镇上医院,你这个做叔叔的就哈哈大笑。你看看你大哥,愁得连饺子都吃不下回去了,我一想到军儿的手就想哭!”
“娘,大军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顾老七一边往嘴里扒饺子一边说,“我看他就应该回家来过年,大三十晚上在医院泡什么?村里李老五砍柴火,三根手指头都切断了,就撒了烟灰包裹包裹,吃了几天药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虽说是二哥掏钱,可也不能白白送给医院啊!”
“放屁!李老五脑子有病,军儿能给他比吗?李老五到现在都没找着媳妇,你也想让军儿打光棍?混蛋东西,要不是你嘚瑟着买了惹祸的炮仗,军儿怎么会把手指头蹦了?你大哥大嫂没言语,你反倒说起混账话来,我真该扇你的嘴巴!”说完捞起炕上的笤帚疙瘩就打。
“跟我有啥关系?谁大过年的不放鞭炮,他自己非要逞能用手拿着。我就是倒霉,放屁赶在点上,我还冤枉呢。”顾老七一边躲一边嚷着。
顾老太太听见儿子顶嘴更生气,追着打,“那你就把嘴巴闭紧,一天到晚的瞎哔哔!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傻了吧唧缺心眼?”
“我咋知道你怎么生的?”
“犊子,越说越虎!”
娘俩就绕着地下的放桌子跑,顾老七喝了几杯酒,嘴巴一点都不老实。顾老太太追了两圈累得呼呼喘气,大伙见状赶忙劝。
“你赶紧去北屋睡觉!”顾爸爸把顾老七撵走,又搀着老太太上炕,“娘,老七喝多了,他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老二啊,你大哥腿有毛病,当初订媳妇就费劲。你大哥当年当兵心气多高,自打残废了就窝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