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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之前她觉得锦瑟有个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到来时看到了叶涵,她认为那个问题没有解决的必要。
至于现在……
“不知道叶先生想听我说什么?”
不愧是在名校任教的老师,说话永远的得体,否则如何教育名人的小孩?
学生们都是有背景的,作为他们的班主任,要对付今天这样的家访,沈碧君私下可是做足了功夫。
叶涵双腿交叠,悠闲的坐在她对面,眼神里有到位的距离。
“当然是实话。”
听到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口气,沈碧君忍不住轻笑起来,“我原先以为叶先生应该懂的,看来我犯了一个常人都会犯的错误。”
面前的人不管年龄多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才在锦瑟八岁的时候慢吞吞把她送进学校,可那种期待的心情,和其他家长是相同的。
即便现在,她仍然坚持,这位叶家未满十八岁的少主,绝对不曾以家长的姿态对待锦瑟,否则,那个孩子也绝不会存在她担心的问题。
“是你的态度。”她直言。
“我的态度?”叶涵没想到会得个这样的回答,颇为诧异。
“你会觉得把孩子教育好,是我们学校的责任对吗?”
问罢立刻得到一个‘难道不是’反问外加质疑的表情。
沈碧君继续道,“不是这样的。”
说完,她抬起头大方的环视这间古典的会客室,和宅子里其他地方一样,即便自然的光线从玻璃窗外透撒进来,却掩盖不了灰暗的色调。
怎样的房子,住着怎样的人。
“锦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你是对她影响最直接的人,任何学习都是从模仿开始,所以当我看到你之后,就一点也不讶异为什么我的学生里会有那么老成的典型,听说你很喜静,这宅子里也有个规定,每天晚上九点以前不再会客,并且除了你和那个孩子以外,家里不会再留其他人,你习惯于这样的生活,又如何去要求锦瑟与你有所不同?”
他选择了她,就已经改变她的一切,可他却没发现……
……
做完小锦瑟的家访,已经是下午四点,沈碧君站在叶家正门的花园中央做了个深呼吸,拒绝老管家派司机送她的好意,踱步离开,往最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叶家财大气粗,又是S市的老家族,所以这儿的地段离市中心很近,真是难以想象啊……住在比黄金还稀贵的土地上的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少年,而在那少年算不得成熟的庇佑下,一个对她来说有那么点关系的人,也住在这里。
走了一段距离,她才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她很好,叶家的少主没来由的宠溺她,除了有点孤僻,或者说过分成熟,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等她长大些就好了。”沈碧君的声音比起之前对叶涵,有本质的改变,方才是故作教师的严肃,而此刻相当轻松。
“没有要问的了?你可真是没良心啊……”
不知对方说了些什么,她脚步再度停下,嘴边漾起讽刺的笑,“你知道就好,大抵我们家人的基因里就有一种叫‘无情无义’,我还有事,挂了。”
收线,她对着手机摇着头笑。
真的无情无义,又何必打电话来问?
事实往往难料,沈碧君也没想到有一天她教的学生里会出现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不过那又如何呢?
依照她看来,锦瑟现在的生活得天独厚,未必不是件好事,今天的家访,叶涵那毛头小子的态度也相当让她放心,血缘有时候并不能代表什么。
嗯……
她向公车站走去,自我催眠似的在心里默念:今天我来叶家,完全出于公事,是家访,为家访才来的!
……
晚饭之后。
锦瑟照例窝在小客厅看电视,除了偶尔跟叶涵撒娇,自发上门整蛊不怀好意的人,还有和庄生拌嘴,这一点最能凸显她是小孩子了。
动画片、偶像剧、天花乱坠的电影、搞笑的娱乐节目,她都不会错过,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里充满了吸引力。
和其他八岁的小孩想必,她的自制力是良好的,不过一旦坐到电视机前,那种自制力就不存在了。
叶涵几乎不约束她,不过今天……
“作业做完了吗?”
就在她因为某档节目笑得肚子疼的时候,某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约束的口气。
抱着软枕倒在沙发上,她抬头费力的往后看,叶涵就站在正后方,居高临下的看她,眉眼间从容得很。
锦瑟有点儿懵然,老实的回答,“早就做完了啊……”
事实上叶涵什么时候管过她呢?
大多数时候的晚上,她看电视在沙发上睡着,他都会纵容的把她悄悄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才不会像今天这样问她,作业做完了吗?
仿佛下一句就是: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好孩子早就睡觉了哦……
她不喜欢他突然转变的态度。
自从上周开始家访,锦瑟从同学们愁云满面的表情上都看得出,大家都不喜欢,好像世界末日来了,她以为自己不同,没想到下午班主任来过,晚上她的‘家长’就要同她深切谈话。
好纠结……
共同生活了两年,她一个眼神,叶涵就看出端倪。
绕上前在她旁边坐下,他唇齿微张,准备说些什么,锦瑟也顺势坐起来,一副视死如归准备听训的别扭表情,可是明明在学校各科成绩都很好,没有迟到早退,除了上课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积极举手发言,如果这还有问题,她真的开始憎恨学校了……
“怎么这个表情?”原本叶涵也想以大人的身份和眼前的小孩来一次长谈,可当看到她对自己,露出来的表情,也瞬间醒悟过来他们之间无法以那种模式交流。
锦瑟很小心的看着他,想了会,弱弱的问,“我在学校的表现不好吗?”
他笑,眉毛自然舒展开,“没有,就是表现太好了。”
太让人放心,反而又不放心。
她让他矛盾。
她哪儿会听出话里深层的意思,权当没事,刚放大心的舒了口气,又听叶涵自言自语,“为什么你和别的小孩不同。”
话语声轻飘飘的,她几乎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明白,所以注意力又重新放在电视上。
很多年以后,她将同样的问题丢给他,后来她问的是:为什么那么多小孩,你会选我呢?
有些问题,本来就是没答案的。
永远没有。
☆、第10章 天性难改
家访之后那天晚上的谈话不了了之。
当叶涵发现他始终无法以所谓‘家长’的姿态给与小不点儿训诫或是严肃的讲话后,他选择继续放任她自由。
既然他不能随心所欲,既然他有能力,为何不成全她的?
如此,锦瑟无拘无束的日子仍然在慢慢做着改变……
比如管家孙爷爷和他的小孙子在某个下午搬进了叶宅,锦瑟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同龄的玩伴。
比如佣人们在这座冷森古老的房子里有了自己的房间。
也就是说,他们不用再在每天晚上九点前离开。
还比如,温倩和白莉莎偶尔会来做客,每次都给锦瑟带好吃的点心,她们与她很要好,事实证明她与比自己大一些的人交往,就是显得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这也算得上一种天性。
天性难改。
慢慢的,这里变得越来越有生气,锦瑟给管家爷爷的孙子取了个绰号叫‘悟空’,两个小家伙再加上庄生送来的那只性格温顺的大古牧,经常上演鸡飞狗跳的闹剧。
听到她纯粹爽朗的笑声,被琐事缠身的叶涵就会舒展了眉头,心情自然转好。
即便庄生无数次的提醒他,留下其他人在这里,没准里面就有监视他行动的人,整座城都在盯着叶家少主的十八岁,这是至关重要的一年,他……输不起。
春去,夏至。
锦瑟在第一个暑假邀请了班上的同学到家中做客,相比以前,开朗许多。
她顺利的念六年级,每天会在晚餐上跟叶涵不停的说学校的趣事,这次期中考不小心又拿了第一,愣是把B班成绩最好发誓要赶超她的男孩子气得眼眶都红了。
体育课上篮球场突然飞来一颗球,砸得她眼冒金星,悟空为此替她打了一架,她却在老师来时没心没肺的开溜,眼睁睁的看着悟空被惩罚。
叶涵听得摇头,她眉飞色舞,孩子气十足。
于是时间在平缓无忧的日子里悄悄的流逝。
秋来,十一月末的萧瑟,叶宅前庭大片的草地发黄枯萎,落寞得连阳光都不愿再轻易出现时,叶家少主的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
……
周六晚上,古老的钟里的时针即将越过‘11’这个数字,今天家中的客人却还没离开。
外面暴雨倾盆,电闪雷鸣,每一下都戳中锦瑟的死穴,按照惯例,她早就该霸占叶涵大床的另一半,就算睡不着,有人说话也是好的。
这是两年间养成的习惯,但凡雷雨夜,身边必须有活物相伴,而十分挑剔的是,这个活物必须是叶涵。
当她带着不可一世的脾气,理所应当的走到小客厅外面时,第一次听到庄生没有玩笑口吻的说话声……
他几乎是在和外面的雷声比赛,嗓门大过天的冲叶涵咆哮,“我看着都要急死了!你知不知道下周三你就十八岁了,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听你小叔叶锦荣的话和温倩订婚,争取拖延的时间,要么就等着股东大会投票,把你从叶家继承人的位置上光明正大的拉下来!到那天,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一无所有!”
叶涵需要承载的东西太多。
家族、权利、阴谋、带着虚伪面具、不同目的,心怀不轨的人……
那些人往往打着‘为他着想’的旗号,没有任何同情心,不留余地,内心滋长着的疯狂的贪念想把他吃得渣都不剩下。
到最后,在他的十八岁,他将一无所有。
庄生真的急了,还有三天他最好的朋友就要被夺走一切,无论他如何在早几个月前开始替他出谋划策,他都不为所动,并且连表现都很是淡然,仿佛不管外面的人如何争破了头,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不说话?”对着叶涵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庄四觉得他这通火发得好憋屈。
“你想我说什么?”人还真是没脾气,闲适的坐在格子花案的长沙发中间的位置,抬眼看着站在面前难得爆发一次的好友,觉得有人为自己紧张是件不错的事。
得到一个这样的反映,就好像用尽全力的一拳打进棉花里,庄生气馁的往身后的沙发顺势倒进去,摇着头直说‘完蛋了’。
气氛嘎然……
隔了半响他又换了个语气,说,“虽然提议把你找回来是叶锦荣的意思,那些年可是我和我家老头子在外面忙活,你欠我半条命你知道么?”
“我知道。”叶涵平静的脸庞多了分肃然,沉思了三秒,反问他,“你觉得我无路可退?”
庄生屁股还没坐热又弹起来,“有路子你早说啊!让我在这干着急算怎么回事……”
他他吗快被他磨得没脾气了,公子哥的翩翩风度荡然无存,直想问候谁全家。
“你不是一直提醒我要当心隔墙有耳么,还有第三种选择。”不再同他打哑谜,叶涵也起身站直,“帮我去一趟苏黎世,可以吗?”
看庄生的眼色里,有委以重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