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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蕙假装没看见。
刘桂花擦了擦眼睛,“我给你们把饼烙好就走。”
进了屋,看到放在盘子里的两个女儿的杰作,刘桂花再次红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熟练地往小搪瓷盆里倒了点水,打了个鸡蛋,然后加了些面粉,调了些花椒粉,一起搅匀了。
舀了一勺面糊倒进了平底锅里,手中的小铲子左刮一下,右刮一下,那面糊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形。
张小蕙和小兰看的有些赧颜,刚刚她们俩也是这么刮的,可是怎么也刮不出个完整的圆,出锅的时候更是会给铲破了。
不过,比起去年来说,她们的手艺还是有进步的。
饼子很薄,很快就熟了,刘桂花翻了个面,再稍微煎了会儿,就出锅了。
“你们趁热吃吧,等全部烙出来前面烙的该凉了,不好吃了。”刘桂花低着头说。
“好的!”张小蕙在刚烙出来的那张饼上放上拌好的山蕨菜,再卷成圆筒的形状,递给了小龙。
小龙接过去,咬了一口,而后大口吃了起来。
小胖子真的饿坏了呢!
平时一顿饭比别的孩子多一倍,今天饿了一顿,该吃四个普通小孩的份量了。
张小蕙笑着摸摸他的头,“味道怎么样?”
隔了这么久,再吃到妈妈做的饭,味道怎么样?
“好吃。”嘴巴塞的鼓鼓的小胖子说。
张小蕙笑了。
低着头的刘桂花也笑了。
“妈,你,过的好吗?”张小蕙问。
“还行。”
小兰忍不住了,“你看看你穿的衣服,旧成这个样子了,还说过的好?”
刘桂花抬头,哀伤地看着愤怒的二女儿,“日子是苦了点儿,可他不会去外面找女人,不会打我骂我,我给你们钱,他也不说我。已经,算是好的了。”
“你的钱我们就要了几次,后来我们自己赚了大钱了,不用你接济。就那么几十块钱,他要是还不舍得让你给我们,那他就不是个人!”
“够了小兰!”张小蕙严厉地看了妹妹一眼。
这丫头还小,不知道生活怕的不是苦,就怕对比。
对比她们的父亲,那男人真的做的很好了。穷有什么好怕的?怕的是心有不甘。
看情形,她的母亲甘心了、安心了,过上了在她自己眼中比较幸福的生活。
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觉得好,其他人说什么也没意思了。
她真庆幸自己重生了,庆幸自己放母亲离开了。
“挺好的!”张小蕙说,“那你们有自己的孩子了吗?”
有一个孩子,或许他们的关系会更牢固一些。
刘桂花脸一红,“有个儿子,一岁了。”
“什么?”小兰尖叫,“我都有同母异父的弟弟了?我才不要见他呢,你不要带他来。”
“不会的,我不会的!我自己都没脸来看你们,怎么可能把他给带来?”刘桂花又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恨我,我知道!你们应该恨的,虎毒都不食子,我却扔下了你们。还好小蕙能干,不然的话,不然的话你们可怎么活下去?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第二百二十章 痛并快乐着的小年
母亲的眼泪镇住了小兰,她不再那么义愤填膺了,而是平静了下来。
“不全是你的错!”张小蕙开口,“那天我知道你是要离开的,但是,我没有拦你,而是告诉了你,你可以放心地去,家里有我在。”
“姐姐?”小兰震惊地看着张小蕙,“你,你是疯了吗?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放她走?这种话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
“因为你们还小,理解不了。妈妈在家里过的有多辛苦,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吧?爸爸是怎么对待她的,你们都看到了吧?他根本就没拿他当妻子,尊重她、爱护她,而是把她当做饭、带孩子、干农活,给他守着一个窝的老妈子。想骂就骂,想打就打,还把外面的女人带到家里来。那是一种奇耻大辱,你们懂吗?”
刘桂花的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滑落。
“然而,妈妈能怎么办?提离婚?刚一提出恐怕就会给爷爷打,然后被爸爸打,就算是舅舅,恐怕也不会同意她离婚的。咱们那小村子里,你什么时候听说过谁跟谁离婚的?还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就算被打的只剩半条命,还是得和打人的男人一起生活下去?她挨打的时候我们能为她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我们都是女孩,体力哪能跟男人比?小龙又那么小!”
小兰不服气地说,“她有时候也能打过爸爸的啊!而且,等小龙长大了,爸爸要是敢打,我们就让小龙揍他。村口的那个爱打老婆的男人不是老被儿子揍吗?那个女人是怎么熬到儿子长大的?就她熬不到!”
张小蕙怒了,“有时候,你也说了是有时候,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她在挨打好吗?你说这话不觉得太残忍吗?她是你的妈妈,生你养你的人,眼睁睁看她受几十年的苦,你也看得下去?”
“哇——!”小兰放声大哭,“我残忍?我残忍?她不残忍吗?她丢下了我们,让我们成为没妈的孩子!”
“那不还是有我吗?”张小蕙叹了口气,“我有信心带着你和小龙过上好日子,而且,我都做到了,不是吗?你看,现在咱们住的这么大的房子,而且是在城里。你自己赚的钱都可以拿去买衣服,你有那么多的漂亮衣服,全山水城的衣服店老板都拿你当贵宾,每一次新进的货,你都会选最好看的买,根本不问价格。”
“对啊,”小兰吸了吸鼻子,“钱不够你可以贴嘛!”
“所以,你也是幸福的,对不对?”
小兰想了想,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我也很幸福。”小龙咬着煎饼,含糊不清地说。
“小胖子,”小兰不屑,“你只要有吃的就会觉得幸福。”
“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嘛,你需要新衣服,小龙需要乒乓球和好吃的,而妈妈,需要一个不打她的人。我们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都幸福了,多好啊!”
“那你呢,你得到什么了?”
“哟!还知道关心我啊?”张小蕙笑着抹去小兰的眼泪,把手上的戒指给她看。
“戒指,不怎么好看啊,姐夫送你的?”
怎么就忘了,在这个时代,没有那么多的影视剧的潜移默化的影响,山水县的人还没有“婚戒”的概念,别说订婚,结婚都不时兴买戒指。
现在这么亮一个戒指给妹妹看,她自然以为是一件普通的礼物呢。
“是啊,我们准备订婚了。”张小蕙解释。
“真的?太好了!”小兰欢呼,比她自己要订婚了还开心。
“你那个姐夫有那么好吗?”张小蕙无奈地问。
“当然好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就怕你没抓住他,哪天被别人抢走了才发现他的好,到那时候就都晚了。”
“不会有那种事的!”恋爱中的人笃定地说。
“别那么自信,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姐夫太受欢迎了,你得看住他。”
张小蕙心里一动。
“那个,饼我烙好了,那我,我先走了。”刘桂花低着头说。
“我订婚的对象叫林恒远。”
“嗯!”刘桂花点点头,“我知道,我看见过你们在一起,挺好的。他爷爷又跟你在一起做生意,看起来挺喜欢你的,你到他们家不会吃亏的。”
“那订婚宴你会来的吧?”
刘桂花难以置信地看了大女儿一眼,“我,能来吗?”
“当然,订婚宴两家的长辈都要参加的,你是我妈妈,当然需要来。”
“那,你爸……”
“我肯定不会请他,就算我请,估计他也不会来。”张小蕙冷笑一声,“我们刚进城的时候遇到过他,他以为我们是来找他要钱的。然后,我对他也没客气,说好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的。”
如果说,对于母亲,她有的只有怜惜的话,对于父亲,她就只剩鄙视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男人?
搞外遇,打原配,抛弃自己的三个血肉相连的孩子。这行为就已经够渣的了,更渣的是,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都是理直气壮的,丝毫没觉得他自己有什么不对。
真是该死啊!
她明白那些大逆不道的弑父者们是怎么产生的了。
如果她的身体中多一点暴戾的因子,她说不定也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刘桂花的脸上掠过一丝哀伤。
“你来吧,我希望你来,如果你也不来的话,那别人会以为我是孤儿呢。”
刘桂花点点头,“我一定来!天要黑了,那我走了。”
“嗯,我送你!”张小蕙说着,回头瞪了小兰一眼。
小兰拉了小龙的手,不情不愿地跟在姐姐背后。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告诉我,我一定会尽量帮的。”送刘桂花到门口的时候,张小蕙说。
刘桂花又是欣慰,又是惭愧地看了女儿一样,点了点头,语带哽咽地说,“好!”
1989年的小年,有绝望也有希望,喜悦参杂着泪水,痛并快乐着。
不够完美不够好,然而,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啊!
完美的生活,那是影视剧制造出来的,是人们因为真实的生活太不完美而YY出来的,是一个永远无法达成的梦。
第二百二十一章 在我耳边的糖果
小年忙完大扫除,剩下的就是些做扣肉、炸面果、晒腊肉之类的活,虽然会忙,但占用的时间不多,所以,张小蕙有了出去约会的时间。
她还想着两个人去“情人堤”散散步呢,虽然是腊月,天寒地冻,但下午太阳晒着的时候,温度还是很适宜的。
在河堤上应该能看到在冬天因为少了泥沙而呈现纯净蓝色的河水,浮在河面上白色的浮冰,两岸干枯的柳树,也是一种别样的风景。
林恒远却跟她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拉着她就往衣服店里钻。
“干嘛?你要买衣服?在省城买不好吗?非要在这里买。这边买的衣服拿到省城去会不会太土了?别人会笑话你的吧?”
“不是给我买,是给你买。”
“我过年的衣服有了,不用买了。”
林恒远停住脚步,回头看她,“你是不是反悔了?”
“反悔?”张小蕙看一眼手上的戒指,明白他在说什么了,“我干嘛要反悔啊?”
“那就对了!在过年前咱们买好四套衣服,正月里,赶在我去省城之前,把宴席办了。”
“啊?要买四套衣服啊?”张小蕙愁眉苦脸地看着那一间间如同鸽笼一般的小衣服店,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挂着的都是在一个市场进货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
就这样,能选购四套才有鬼呢!
“四套,必须四套,这是规矩,你不知道吗?”
“这是你们城里人的规矩,在我们乡下,就买一身新的就够了。”
“既然现在咱们都在城里,就要按照城里的规矩来,不然大家会笑话我小气的。走走走,咱们去试衣服,对了,鞋子也要四双。”
“哈?”张小蕙再次叫苦。
“别“哈”了,快走,既然是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抓紧做完,然后就可以休息了。你说你怎么对打扮自己这么不上心啊?”林恒远戳了戳女朋友的脑门,“莫非你这里放的是个男人的脑髓?”
我是实在看不上那些诡异审美的衣服啊!
张小蕙在心里哀嚎。
“你看那件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