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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燃到尾,他又抽出一支,“不是说过有的是时间跟我耗吗?在我身上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该索求回报了。”
“什么?”
“做你的沙包、垃圾桶。”
李琊摇头,“我不要。”
叶钊捧着她的侧脸,轻声说:“人和人无法完全感同身受是没错,至少匀一点儿让我受着,我不想看你假装快乐。”
“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做傻事了。”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要傻要疯,要死要活,我奉陪。”
他何时都保持理智、端正沉稳,竟说愿傻
愿疯,这或许是她听过最撼动人心的告白。
睫毛轻颤,眼窝褶深陷,她抬眸,“为什么,我值得吗?”
叶钊浅笑,嘴角藏着苦涩,他将她额边的发捋到耳后,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妹妹崽,有的事不是值不值得才去做。你不是也明白?所以才冒险。我也想有你这么勇敢,不管是好的坏的,都分享给我好吗?”
李琊“噢”了一声,“那你不怪我了吗?”
“怎么好再怪你。”
“你最好了。”
他牵起她的手,她又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了。
*
返回的车上,叶钊说起“建立安全感”的话题。李琊因方才那番“告解”情绪得到释放,整个人放松下来,听得很困倦。
叶钊看她答得敷衍,揽着她说:“睡会儿。”
李琊环住他的腰,迷迷糊糊入睡。
下了车,叶钊背着她一路回到住所,哄着她换了宽松的棉衫,陪她入眠。
半夜,李琊翻身摸到结识的臂膀,哑着嗓子说:“冷。”
叶钊半梦半醒,以为她没有盖到被子,顺着被单边沿摸过去,忽然意识到什么,完全睁开眼睛。
“你怎么这么烫?”他以手背贴她额头,肯定地说,“你发烧了。”
她含糊地“啊”了一声,又说:“我好冷。”
叶钊起床去打开灯,确认般地额头抵额头,蹙眉问:“家里有温度计吗?”
李琊因突然的光线半眯起眼睛,坐起来说:“只有安眠药……”
他晓得她烧糊涂了,懒得去计较,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出去买。”
她几步上前,一个趔趄撞到他背上,紧拽着衣摆说:“陪我。”
“乖,你发烧了。”他掰开她的手,“不然去医院。”
她小孩似地摇头,“我不要。”
少顷,叶钊拎着药店的袋子回来,李琊裹着被单蜷缩在床角,只露出泛红的脸蛋,活像最胖的俄罗斯套娃。
叶钊笑出声,招来没好气地噘嘴,更是止不住笑意。他抖了抖水银温度计,强硬地塞进她腋窝。接着便去烧水,又连哄带骗地喂她吃药。
李琊咬着唇笑,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有人照顾真好。”
“我照顾你还少了?”叶钊抬眸,想了想说,“是不够,趁我还有力气,使劲折腾我。”
李琊嬉笑着说:“怎么折腾。”
叶钊不搭理她的黄腔,环顾四周说:“你看你,家里什么都没有,别的倒是可以不要,医药箱一定要有。”
话音刚落,李琊轻吻他的脸颊。
家?她不愿去追却又迫切需要,没有故乡只有二十年谎言的人,在这一刻,真切地相信自己拥有了一切。
我的爱人亦是爱我的人,于是我有了家,有了故乡,有了宇宙。
我爱真实,爱谎言,爱月亮,爱人类。
最爱你。
第六十三章
叶钊悉心照料病号,几乎整夜未合眼,清早又去买食材,借了邻居的厨房煮小米粥、炖鸡汤。李琊赞不绝口,就差搬来整部《辞海》。
叶钊想了想说:“你们不在这儿排练?”
李琊吃着粥,含糊地应了一声,“顾妞儿有专业的练习室,比我原来的琴房还要好。噢,你没去过。”
“去过,给你收拾行李,忘了?”
“噢对。”
说到这儿,他们有些沉默,为什么沉默彼此心知肚明。迫使她“北漂”的那些事,暂时还无法提及。
过了会儿,叶钊说:“乐队要演出,他们也都在五环内,你跑来跑去不嫌麻烦?”
李琊摇头,“便宜啊。”
“不考虑钱的话,你想不想住这儿?”
“谁想住这儿啊,条件这么差,还偏僻。你问这个做什么?”
叶钊不答,只说:“快吃,等会儿再量量体温。”
李琊睨了他一眼,“管家婆。”
*
阴沉沉的午后,村落里好些乐队开始排练,敲锣打鼓好似野生音乐节现场。
李琊的烧还没退完全,叶钊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领着她上医院。
过去她很少生病,这些时日过着不健康的生活也未见生病,却不想他来了就生病。果真如他所说,她很会“折腾”。也或许有心理原因,以往是硬熬着,现下不用强撑,神经一松散,新的旧的毛病便出来了。
医院床位紧张,李琊只消输三瓶药水,她省得麻烦了,就在廊道的座位待着。
叶钊知道她无聊,陪她玩手机内置的俄罗斯方块游戏。
玩了一会儿,她困乏得厉害,靠在他肩上睡了。他独自看着往来的人,看着输液透明管里滴落的液体,回忆纷杳而至,想起张医生的诊所,少女的阁楼,熄了火的别克里的短暂的夜。
药瓶将空之际,叶钊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胡茬刺人,李琊蹙着眉醒来,忽而又一笑,“感觉很好。”
叶钊觉得,他可以拼尽全力去承担所有角色,爱人、朋友、长辈、家人、歌迷。他是悟空、是超级英雄,也可以是静默的石头。
李琊不知道他的小小想法,接着说:“以前最讨厌医院,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还是讨厌的好,少生病,长命百岁。”
“我才多大啊,就祝我长命百岁。”
离开医院时,手机铃声响起,李琊看了来电显示,悄悄瞥了旁人一眼。
叶钊抬眉,直接拿过电话接听,“是我。”
电话那边的人显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在一起?”
叶钊冷淡地“嗯”了一声,也不听对方讲什么,直接说;“有空的话,晚上吃个饭吧。”
李琊闻言,很是惊讶,“喂。”
叶钊利落收线,将手机还给她,“怎么?”
“为什么要吃饭?”
“你不是担心他?总要见一见的。”
李琊差点儿忘了那场小小风波,这样一想,假期似乎太漫长了。
*
金鱼胡同里一间粤式餐厅,讲着广东话的服务生领客人落座。
待服务生离开,李琊打趣道:“这儿人均消费比我们一场演出酬劳还多,叔叔真有钱儿。”
叶钊笑笑,“该花的就得花。”
李琊讥讽似地说:“您真给唐季飞面儿。”
叶钊还是笑笑,转移话题
说:“你发没发现重庆和北京有什么不同?”
“吃食吗?大概一个是不讲究,一个是荒漠。”
“倒没说错,不过北京讲究,你看啊,吃法餐得讲法语,吃粤菜得讲粤语,不然显得不够高级。”
李琊抿着唇笑,“你有时候真的很刻薄。”
叶钊颔首,用广东话说:“多谢你赏识。”
李琊回敬,“唔该晒。”(谢谢)
唐季飞一来便瞧见他们的浓情蜜意,冷着脸走过去,不甚客气地说:“堵车,耽误了会儿。”
叶钊点了点下巴,“坐。”
唐季飞拖开椅子落座,自顾自招来服务生点单。
李琊凑近看了看,回头问:“你想吃什么?”
叶钊浅笑,“随意,点你喜欢的就好。”
唐季飞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短暂的对视好比地下拳击场,签下投名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直到中间的人欣然地“啊”了一声,他们各自收回视线。
李琊指着名作“虎爪珊瑚翅”的图谱说:“吃蟹吧,还有这个蟹黄的‘翡翠牡丹’。”
餐食上桌之前,服务生送来开胃小菜,三人连忙动筷。倒不是饥肠辘辘,而是为了显得不那么无事可做、无话可说。
李琊受不了这异常冷的气氛,起头说:“你为什么要帮警…察做事?”
空气似乎更冷了些。
唐季飞咀嚼着食物,皱眉说:“和你没关系。”
李琊噎了气,又问:“你碰了?”
唐季飞停筷,看着她说:“怎么可能。我假装鼻吸了,他们还想我注射,你来得巧,救了我一回。”
李琊点头,正要说话,叶钊似笑非笑地说:“运气挺好。”
唐季飞不愿这时同他掰扯,按耐住脾气说:“我有我的原因,山茶本来不该来的。”
李琊无言,想了想说:“唐季飞,上句说我救了你,下句就说我不该来,你人格分裂?”
“感谢你,行了?”
“你……”
叶钊打断即将来临的争吵,“喝点儿?”
李琊惊讶地回眸,他挑着眉梢说:“你不能喝。”
她不满地撇嘴,“嘁。”
唐季飞扬声唤服务生拿来酒单,指着四位数的白葡萄酒名目说:“吃蟹配白葡萄酒最好。”
李琊低声说:“喂,你有病吧。”
叶钊浑不在意地说:“可以,很讲究。”
李琊更吃惊了,“有必要吗?”
服务生不知如何是好,叶钊示意他去拿酒。
李琊看了看左右的人,不解道:“你们都有病是不是。”
叶钊笑了一声,“小孩么,偶尔得惯着。”
唐季飞一听,拍下筷子,怒目而视道:“谁他妈是小孩?”
叶钊轻描淡写地说:“不是讲了‘妈’就不像小孩了。”
唐季飞立即起身,李琊好生拉拽才让他重新坐下。
她摇头道:“行,我看我有病。能不能看在我这个病人的份儿上,让我好好吃饭。”
唐季飞仔仔细细看她一番,“你生病了?”
“小感冒。”
“注意点儿啊你,最近的流感很厉害,严重了解不了活儿。”
李琊想,这就是唐季飞与叶钊最大的不同,如粤菜与川菜,一个过于讲食材,一个过于重调味,一个过于务实,一个过于关心。
*
餐食与白葡萄酒传上桌,氛围稍活络些了,大多围绕李琊做过的荒唐事展开,什么喝醉了跌进马桶,把别人电话号码写进女郎小卡片,四处张贴演出海报被罚款……
唐季飞讲得有兴致,叶钊听得也很有趣味。李琊看他们好不容易和平相处,难得不出言反驳,任自己变成笑料包袱。
也是在三人共处的时候,李琊才感觉到与叶钊的年龄差距,他讲话很有方式,什么时候该附和,什么时候该戏谑,如同机器人的精密计算,分毫不差。他令笑料更好笑,令夸张更夸张,也令不存在的情谊恍然存在了。
在她看来,这些分明通过经历打磨出来的圆润,却简化成了销售的职业病。她不是很习惯他的这一面,亦不是很喜欢。但想着在她面前,他还是有棱有角的叶钊,宽慰自己释然。
意料之外的,晚餐在欢声笑语里结束了。
叶钊去付账单,唐季飞将李琊拉到一旁说话。她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奇怪道:“说啊。”
他“嗯”了半秒,慢吞吞地说:“抱歉……打了你。”
她摇头道:“是我犯糊涂,活该。”
“还有,真的谢谢,我不是你我可能就遭了。”
“你……算了。”
叶钊走来,多了喝几杯的唐季飞拍着他臂膀,同他称兄道弟,“怎么说以后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