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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惟也看到她,过去打了声招呼。
杨青表情不大自然:“早。”
许惟问:“钟恒不在吗?”
杨青摇头:“他出去了。”
“哦。”许惟也不急着上楼,就在木椅上坐了一会。
杨青晾好浴巾,想走,踌躇了一会又站住,有点儿忍不住:“你不是说你是钟恒哥的同学吗?”
许惟怔了下,点头:“对,是同学。”
“那你们……”杨青欲言又止,眼神带着点隐隐的埋怨。
许惟看出来了,笑了笑:“抱歉,上次还漏了半句,他是我高中同学,也是我以前的男朋友。”
杨青有些惊讶,脸皱了皱,低声说:“难怪了。”
许惟没听清,“什么?”
“难怪他总不谈恋爱。”杨青看着许惟,有那么点不忿,也有些释然,“很多街坊都给他介绍女孩,他没见过。”
“是么。”
“嗯。”杨青点了点头,他一点机会也不给别人。
许惟低头说:“我知道,他很招人喜欢。”停了下,看向杨青,“你也喜欢他。”
杨青顿时局促起来,脸一下子红了。
许惟已经很久没接触过这么简单的女孩,一时有些惊奇,笑着说:“别紧张,我不会告诉他。”
“真的?”
“嗯。”
杨青平静下来,大着胆子问:“你们以前分手了?”
“嗯。”
“为什么啊。”杨青也坐下来,倒像要跟许惟拉家常的样子,“他那么好。”
许惟没多说,笑道:“我傻。”
杨青瞥瞥她,嘟囔着:“那是挺傻的。不过你们现在和好了,你还是挺走运的。”
许惟也点头赞同:“对。”
她们本来也不熟,这么聊几句,杨青倒渐渐打开了话匣子。
大早上无事,许惟也乐意跟她聊一聊。
“你不是大学生么,怎么在这做事?暑期工?”
杨青说:“是啊,反正我假期也没事。”
“你在哪念书?”
“江城。”
“哪个大学啊。”
杨青不大好意思,“学校不好,江城学院。”
许惟想了下,说:“能读大学就挺好,我姐姐以前也考上那儿。”
“真的?”
许惟点头:“嗯。”
她姐姐方玥那年高考402,省内本科只有个江城学院能走。只不过没去读,那通知书大概被她母亲方敏英压箱底了。
后面的话许惟没说。
杨青倒因此对她有点亲近感,“那你姐姐算我学姐喽。”
许惟嗯了声。
杨青还要说什么,平安跑过来,手里还揪着泥鳅的牵引绳,站台阶上喊:“许姐姐,你起来啦!”
许惟霍地站起来,“手快松松,泥鳅要哭了。”
平安回头一看,吓一跳。
那两扇门被风吹得半阖,可怜的泥鳅卡在中间,一张懵逼痛苦脸。
许惟和杨青跑过去,总算把泥鳅解救出来。
许惟拍了拍平安肩膀,“泥鳅跟着你也够多灾多难的。”
平安脸都白了,小手拍着自个胸脯,呼出口气:“吓死我了。我舅舅让我告诉你,他出去一下,你自己吃早饭。”
“他去哪了。”
平安说,“他帮我妈批发水果去了。”
“那行,我去刷牙了,你把泥鳅看好。”
“好。”
许惟上了楼。
东西昨天收拾过,今天随便拣拣就行。
早饭依然是钟恒买的,放在老地方,这回是红薯包配甜粥。同样是以前吃过的。这个搭配许惟连续吃过一个月。
许惟不确定,是不是从前的每一样他都记得。
一直到十点钟恒还没回来,许惟也不着急,她下午才走。闲着无事,她在平安屋里坐了坐,想起件事:“风筝呢?
平安正在喝牛奶,闻声抬头,黑眼珠转了转,“什么风筝啊,没有啊。”
许惟看出不对劲,“昨天的大风筝,很漂亮的那个,你舅舅把它放哪儿去了?”
“哦。”平安夸张地晃了晃脑袋,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那风筝,我不知道啊。我没拿!”
她咬着吸管,眼珠子却往书柜那边瞥了眼。
许惟一秒看破,起身往那走。
平安几乎飞扑过来,小手抱住许惟大腿,“我错了我错了,许姐姐,我给你拿,你千万别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那个……你自己看哦。”平安抿着嘴走过去,从书柜夹缝里取出风筝,抖了抖那只大鹰断掉的翅膀,“变成这样了,我舅舅说这个拿给你玩,我就先玩了一下,泥鳅很讨厌,也跑过来玩,被它啃了一口就这样了。”
“你也够厉害的。”许惟接过来看了看,无奈,“我修修看。”
其实坏得并不严重,就翅膀那儿断了一根支架。
许惟找了根细竹重新绑上去,虽然不大精致,但勉强能看。
平安看了看说:“没我舅舅弄的好看。”
许惟失笑,“你还嫌弃起来了。走吧,下去玩。”
恰好今天风大,也没太阳。
客栈左边转出去,沿着河走一段,有片矮山坡。许惟带着平安,平安带着泥鳅,泥鳅带着自己的新玩具——一块黄石头,一道去了小山坡。
大夏天压根没人放风筝,好在山坡上凉快。泥鳅放飞了似的,满山坡玩耍。
许惟和平安折腾风筝,先把线绑上去,然后开始往上放。
许惟十多年没碰过这东西,手生,平安又是个半吊子,以前都是钟恒放好了把线送到她手里让她拽着玩。
两人都不靠谱,研究半天,勉强让风筝飘起来,哪料风胡乱一刮,转头又掉了下来。
钟恒过来时,远远就看见一只灰白点的蠢狗在山头疯跑,而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更是奇特,大的那个跪在草地上牵着线,小的那个举着风筝跑远,刚跑到高处,转头喊:“许姐姐,我放啦!”
“放!”许惟一声喊。
平安手一松,大吼一声,“飞!”
许惟赶紧拉线调整方向,眼看就要上天了,那大老鹰打了个转,一头栽下来。
如此反复几回。
钟恒站树底下看着,笑得不行。
简直了,没见过比这三只更蠢的。
他往山坡上走,那两人还在尝试,这回换了,平安牵着线趴草上,许惟拿着老鹰往山下跑。刚跑一段,看见他。
许惟手一松。
风筝飞了一段,直接落钟恒手里。
平安也瞅见了,眼睛一亮——
这回可有救了。
许惟拄着膝盖喘气:“回来了?”
钟恒走过来,摸她脑袋:“你跑起来的英姿,跟那谁差不多。”他指着远处。
许惟转头看了眼,那方向唯有泥鳅一只。
“能说点好话不?”
钟恒笑道:“风筝放得不错。”
许惟:“……”
五分钟后,一只五颜六色飞扬跋扈的大老鹰飞上了天。
平安心满意足地牵着绳子小跑。
泥鳅傻傻跟在她身后。
山坡的另一边,两个人并排坐着。
许惟拿了片纸巾递给身边的人:“几点了。”
钟恒接了,胡乱擦一把,低头看了眼手机:11:27。
“几点走?”
“两点吧。”
钟恒没说话,从口袋摸了个小绿盒递过去,“今天看见的,新品种。”
许惟拿起来,是薄荷糖。
“谢谢。”
她打开,剥了一颗含进嘴里。
空中那只鹰飞得更高,风将平安的欢呼声带过来。
许惟笑了:“你外甥女很高兴呐。”
“她人来疯。”钟恒也笑,过几秒,转头看她,“你呢,你高兴么。”
“嗯。”
许惟看着天上那鹰。
钟恒抬手,扳过她的脸,吮住唇。
清凉的薄荷味儿从唇齿延伸,在舌尖沉淀。
他亲完松开。
许惟微微喘息。远处,那一人一狗跑近了。
许惟看了眼。
“钟恒。”她转头叫他。
“嗯?”
“我跟你要了泥鳅,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26章
26
钟恒还以为听错了。
许惟却又突然摇头:“还是算了; 没法带着。”泥鳅是很惹人爱; 但这次不行。
“我有点冲动了。”她说。
“……”钟恒瞅着山坡上发疯的泥鳅,眼神有点一言难尽:“除了那蠢狗; 你就没想带点别的走?”
许惟不大明白。
钟恒:“比如它爹。”
“……”
许惟有些好笑:“你够了啊。”
跟泥鳅较什么劲?
钟恒还真是搞不懂,“它有这么大魅力?
“不是挺可爱么。”许惟没说她其实觊觎泥鳅好几天了。
钟恒没讲话,看她一会; 说:“真想要?”
“是想要; 不过我暂时没法养,你再照顾一阵。”
钟恒没回答,挥手招呼了一声; 泥鳅奔过来,直接扑到许惟怀里。
等许惟撸毛撸到正高兴,钟恒冷不丁泼盆冷水:“不想给你。”
许惟:“……”
钟恒伸手在泥鳅头上搓了一把,“一起养呗。”
*
下午临走前; 平安正在睡午觉,许惟没再去看她,只向钟琳道别; 说有事情要先回去。
钟琳早知道她应该不会久留,但也没想到走得这么着急。
她心胸再疏阔; 这回也不免为自家弟弟担心——这什么破魅力?才几天就被抛弃了?
正想试探一下,钟恒拎着许惟的行李箱下来了。
钟琳只好忍住; 目送他们出门。
磨坊街有小巴去城里。
钟恒送许惟到站点,正好有一辆汽车停在那,已经坐了一半人。
售票员打开车底下的行李舱; 钟恒把许惟的行李箱放进去。
两人在车外站着。
陆续有人上车,售票员喊:“到禺溪新汽车站的走啦!”
许惟说:“我上车了,你回去吧。”
钟恒点了头。
依依不舍这种事,他们都没做。该说的话之前已经说过。
许惟上车前,钟恒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等车开走,钟恒回头往客栈走。
*
小巴车在路途中耽搁了一会,到城区已经过了三点。
许惟离开火车站,打车去了长饶酒店,她在那开了一间房,放好行李,背着包出去购物,买了两件新裙子,吃完晚饭早早回到酒店。
手机里有一条短信,昨天孙虚怀发来的,只有九个字:许小姐,蒋总明晚回来。
许惟给他回了一条:我住长饶酒店。
信息发送过去,许惟翻了翻通讯录,一共九个号码,分别是:方敏英、何砚、蒋丛成、吕嘉、林优、孙虚怀、颜昕、一院陈护工、钟恒。
许惟看过两遍,手指点了几下,删掉其中三个:何砚、林优、钟恒。
钟恒的号码早已记下来,另外两个,许惟看两遍也记住了。
她给何砚发去一条信息,之后拨通了方敏英的电话。
似乎没料到她会打电话过去,方敏英的声音有些惊喜:“囡囡,你吃了饭没有?”
“吃过了。”许惟说,“家里好么?”
“挺好的,你别挂着。”方敏英过了五十岁,一讲话就容易唠叨,但在这个女儿面前格外克制,“你外婆的腿好多了,这两天没那么痛了,你怎么样,还忙不忙?”
“还好。”许惟停顿了下,问:“你去过医院没有?”
电话那头,方敏英支吾两声,说:“去过一趟,陈护工把她照料得挺好,我也问了医生,医生没个准话,就说情况不严重。”
许惟嗯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