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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初恋-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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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父年近六旬,在官政界的人脉不说雄厚,至少是中上,他必然有方法保障爱女的人身安全,但为了能多求一重保险,他宁可放下身段,跟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
  韩纵立刻回道:“伯父您别这样,保护她是我份内的,否则我也不配成为您的女婿。”
  结果这话才说完,没几天,陈易澜就出事了。
  因为她在酒桌上“大打出手”,这件事造成了不太好的影响,检院要针对她搞一个内部听审会,来裁定她到底有没有违规。
  魏靖告诉她,这未必不是个机会,因为听审会的都是专家,有纪委有检察长也有法官,至少不会跟那天一样官僚气息那么重,都会好好听你讲理。
  “千万不要承认,是自己砸了酒瓶,你推到韩纵身上。”
  “可本来就是我啊。”
  “检察院明文规定,哪怕是暗访,都不能采用暴力,但其实没多少人遵守。动手就能解决,谁他妈还动嘴皮子?你把责任推给韩纵是没有关系的,他本来就经常打擦边球,那些人也都知道。”
  陈易澜没有再争执,但内心的决定仍旧没有动摇。
  那天下着雨,魏靖把她送到便走了。韩纵在她进会议室后,将她锁在柜子里的包复又拿出,并且取走她手机。
  他当时可是想干正事,知道陈易澜跟关晟有联系,想看线索和进展,但陈易澜自上个案件后就没跟他合作。没办法,他只好用这种手段。
  先是仔细审查那几条短信,但说真的,凭他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可就是有种直觉,关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她。
  他又开始研究那串名单和涉案金额,将人名挨个输进去,检索系统搜出来的结果,显示这四个官员都是因淫/秽交易而落马,韩纵把那些资料来回浏览,愈发觉得不对劲!
  那些照片的背景看似不相同,但他却觉得一样——好像在哪见过。
  但到底是哪?他超群的记忆力在此刻仿佛也不够用。
  他竭力平复那股不安和焦躁,耐着性子从头梳理案情:
  最早是关晟见过陈易澜,知道她的长相,她在侦查这案子时已然没法藏在暗处,所以“顺理成章”地成为魏靖的诱饵,并且几次出任务都是她在明面上跑。
  她伪装得很好,演得也很卖力,就是一个坏官想利用自己职权之便,跟关晟合作从而瓜分利润,为了拿到证据,她给关晟制造了一个假象。关晟已经初步相信她,便扔了些无伤大雅的内部资料出来。
  这样的案情进展似乎再正常不过,但韩纵总觉得不对:太顺了,像是一早就设好的局。
  他又反复看那四个官员的卷宗,反复浏览那些乌七八糟的图片。
  他心头那股火气又在往上蹿,觉得这次案件牵扯的人和事都有一道铁幕横在他眼前,他已经察觉到某些异常的细枝末节,但却没法摸清它的全貌。
  ——突然,他脑海里一个激灵。
  他重新打开那封邮件,那封事关“出轨”的邮件。
  总算知道为什么对图片里的背景感到眼熟,因为他真的见过,只是未能身临实地。
  视频中的场景十分简陋,为了尽量少暴露信息,里头什么都没摆,甚至没能拍到窗户,只剩一张大到夸张的席梦思。
  那些人迫使官员来拍色/情视频,每换一个人,当然会用不同的床单,但底下的床垫却是替换不了的。
  韩纵把视频画面定格,鼠标移到左上角——不小心露出来的白色床垫。他将那一处不断放大,仔细辨认那垫子上的花纹,果然跟照片里的是一模一样。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只关注那一男一女,不到百分之一会关注床单,又不到万分之一的人会关注那偶然露出来的床垫。
  不可能这些官员都在同一个地方偷腥,就算有这种可能,那五个人全都被录下来的概率能有多大?而且韩父那事还是九年前发生的,但性/事场景却跟现在几个落马的官员一致。这不是巧合,而是人为,摆明了都是被胁迫。
  那帮人先用某种手段将官员带到这里,逼迫他们拍下视频,以此作为威胁,如果愿意成为他们的走狗,那录像就一直保密;但如果宁为玉碎,那他们也能用这个把人仕途毁掉。
  四个官员全都革职,还有一个仍关在监狱里,但父亲十年前却安然无恙,那可不是因为什么好运,韩纵猜测,是父亲一开始不愿,但后来不得不妥协,可那时候视频已经放出去,还让母亲看到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说那是出轨。
  怪不得当年这事来得十分蹊跷,根本没有任何迹象跟预兆,来得快去得也快!韩纵当时吼着说,你为工作忙到抽不出空陪儿子,但你却有时间养一个女人,你根本不配当父亲。
  一阵涩意直冲眼睛,韩纵难受地闭起双眼。
  他拿出手机,惊觉自己的手指竟在颤抖。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在等待的长音里,他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他完全能理解父亲后来的妥协,为了妻儿,为了家庭,忍一辈子。但同时他又很怕,因为不知道父亲最后妥协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只是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罢了,万一……他成了帮凶甚至主谋,那自己最后岂不是要逮捕他?
  这个案子没有死伤,没有血腥,但他却觉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残忍。
  “喂。”父亲接了起来。
  韩纵哽了哽,一时都没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韩父见儿子不出声,倒很了然,“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案子要问我,说吧。”
  韩纵逼自己冷静下来,可一开口的声线还是不平稳,“当年,你出轨,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边沉默着,韩纵的不安和忐忑,都在对方的静默里膨胀发酵,父亲越不说话,便越是验证了他心中坏的猜想。
  韩纵认命般地惨笑一下,眼眶里的涩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把证据毁掉吧,我不想抓你……”
  结果话音刚落,那边就不满地啧了声,“我辛辛苦苦收集了五六年的证据,你让我毁掉?”
  韩纵愣了愣,“什么?”
  那边深深的叹口气,不像怨恨或委屈,更像如释重负,“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
  被至亲的两个人误会了整整九年。
  韩纵瞬间明白,激动地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韩父很平静,“跟你说有用吗?从小给你灌输仇恨,让你帮我报复?可你能行吗?你不得长歪啊?同样的,跟你妈解释有用吗?她只会哭天抢地,闹得人尽皆知。在你没有能力独当一面,保护自己之前,我希望你跟你妈都不要知道,因为这件事只会害了你们。”
  “爸,”韩纵勉强缓了下来,眉头还深深拧着,“你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早点上交?难道还非要等我来破吗?磨砺儿子也不是这么个搞法!”
  面对这种质问,韩父亦很镇定,“你怎么知道我没交过?我呈递了两次,四年前一次,一年前又一次。”
  “这张犯罪网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涉及了成千上万的人,甚至包括军/委,一年前我提诉,但被压下来,最后还被毁了,无疾而终。你知道到底有多庞大吗?我几乎都不想再管了。”
  韩纵听完,脸色变了,“一年前,不是我外派的时候吗?”
  韩父点头,“对不起儿子,其实那时候,他们主要是想对付我,只是从你下了手。你那时候正好闯了祸。”
  “不是你让我去那边立功吗?”
  “我是刺/激你血性才那么说,但其实你很可能会死,他们想让韩家无后。”
  这下子轮到韩纵静默。明明几分钟前,那些繁重又激烈的情绪,还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没有出口发泄,但此刻它们通通消融瓦解,韩纵诡异地平静了下来,甚至心里有点冷冷的,“那这回我们能办成吗?”
  “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手刃他们,但说真的,”韩父的语气夹杂着疲惫,“我根本没有一半的把握能成,涉及的人真的太多,这已经形成了产业链,甚至还便于他们管理官员。”
  韩纵明白了,陈易澜果然进了一个局。不是她设计关晟,而是关晟在设计她。
  从第一回 看到陈易澜,他就想把她甚至整个陈家都纳入自己麾下,他巴不得她当上检察官,有了实权后,再主动送上门。
  对付过韩父的方法同样可以拿来对付她,逼她拍下视频,然后就能威胁她一辈子,甚至威胁陈家一辈子。
  再回头看那个所谓的案情进展,怪不得那么顺,怪不得那么合理。连如此谨慎的陈易澜都被他骗了过去,还误以为是自己初步成功。
  但仅凭关晟一个人,还是骗不了的,她岂是那么容易上套,他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合作伙伴。
  韩纵问:“爸,你搜集的名单和证据里面,有魏靖这个人吗?”
  韩父仔细回忆了下,说没有。
  韩纵查到魏靖有个曾用名,叫刘明安。变更缘由写着父母离异,改跟母姓。
  他又把这个旧名字报了一遍,韩父斩钉截铁地说有,“他是公安前局长的私生子,贪官的私生子,很久前就是暗哨,怎么,你遇到他?那你小心这个人。”
  韩纵感到一股森严的寒冷,那一刹,他真实体会到父亲说的“庞大得可怕”,居然能改掉名字,轻松成为扫黄组组长——简直荒谬!魏靖之前还跟陈易澜说,公安的某个局长,包庇了一辈子,最终安全退休,可惜自己没能把他拿下。呵,看来他说的是自己的“榜样”——父亲。
  陈易澜一直谨慎的要命,也从不轻易相信外人,但她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折在“自己人”手上——她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饵,要被吃掉。
  韩纵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心慌,“爸,回去再跟你讲,我现在没时间。”
  韩父最后又叮嘱:“千万别坐他们的车,也别跟他们去仓库,否则你会重蹈我的覆辙。不过你没有结婚,无所谓。你现在是不是该庆幸上次陈家没有答应你?”
  韩纵没心思再讲,心急火燎地跑出去,结果发现听审会已经结束,里面没人。他逮住附近的保安,焦急问道:“陈律师哪去了?”
  “刚走啊,还是我们的车送她回去呢。”
  “我们的车?配车?”
  “对啊,亲自接走的。”
  韩纵听完,一颗心几乎沉入冰窖。高检的配车一贯自用,何曾接送过别人?那肯定是假的。
  陈易澜出来时,正是瓢泼大雨,她没带伞。正门口停着一辆检察院的车,车窗摇下,里面的人叫了声:“是陈律师吗?”
  陈易澜说是,然后副驾的工作人员就举着伞过来,走到她跟前。
  她对检察院的周到服务表示微微惊讶,但魏靖说过,听审结束后他们会送自己回来,她便没多想。
  她一开始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安静坐在后座。她出来时已经六点多,从这里到家怕又要一两个钟头,她想先给母亲打个电话。结果一翻包包,手机竟然不在里面。咦,难道落在办公室没带?她起初也没有担心,想着回去再找。结果一抬头看向窗外,她惊觉这辆车不知什么时候竟开上了高速公路。
  车流量比市内少多了,而且车速飞快。
  陈易澜顿时寒毛倒竖,“你们要把我带到哪去?”问话间,这辆车竟轻巧地转了个弯,从一个不知名的闸道下去,陈易澜扒在窗户上,想竭力看清路牌和指向标,但雨实在下得太大,外头一片灰蒙蒙。
  那一瞬间她几乎绝望。
  但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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