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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在一起,买回来的几捆图书也还没有拆封,它们裹着蛇皮防水纸只是静沉地贴着桌脚,佯装凳子。
丁漠染走了两步,便被迫变成了金鸡独立的姿势,最后,她干脆拎起手里那个唯一淡色系的包包,困倦地倒在床上。
只有床上,还有点空位。丁漠染一脸痛苦地,从肚皮下扒拉出一个遥控器,和一包没吃完的薯片。
她跟着陈之来到了这个城市,陈之走后,她心里心外,都变成了垃圾堆,她现在心安理得地住垃圾山上,做着一个人的梦,当着孤独的女王。
她打开手机,点了点微博,正想要写点什么,一条信息闪过,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侧过头,将半张脸贴在床单上,单手划过屏幕,对方发来的图片上,几个清晰的大字映入眼帘——“S市第三人民医院精神科主任姚琅”。
范臣这魂淡,居然介绍她看精神科!他前一分钟还说她不是精神分裂来着!
丁漠染怒从心起,立马坐起身,她迅速地复习了一下各国语言骂人用语的精华,然后将它们一句一句有条不紊地输入回复信息那一栏,等到要点发送键的时候,屏幕暗了一下,她抬头,从卫生间对面墙上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德性。
黑暗的房间,凌乱的地面,脏兮兮的床,还有她张脸苍白得像禁婆一样的脸。完全不用特效,就能去演《咒怨》。
她吓得大叫一声,将手机扔得远远,好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骂人的话,也被吓得忘掉了一半。
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汤臣也是一番好意,她应该心领的。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病了。
她工作了五年,由当初的多面小能手,变成了一只铁壳蜗牛,上司的话她听不进去了,就算听进去了,也能很快忘掉,她变得很焦虑,可是焦虑却没有促使她效率提高,她莫明其妙就缓钝下来,好比上紧的发条转到了最后一圈,似乎随时都能停摆。
她完全不记得三年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二零一六年四月一日,她离二十六岁还差三个月,可是她却以为自己活了太久太久,以至于,随时可能会死掉。
她真的会死掉么?这里是七楼,跳下去,会立即死掉么?
丁漠染大约想了一刻钟,却还是慢慢挣扎着,摸索着,按亮了门边的开关。
房间里凌乱得像地震灾害过后,而她提着长裙站在桌旁,就像是孤立无援的难民。
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过了许久,才把那断片的一块给接续起来,她从枕头边扒拉出两个白色的药瓶,对着光辨认良久,才从其中一个瓶子里倒出一片白色药片。
她把药片托在手心,想了想,又倒出了第二片。
几天没睡,多吃一片吧,兴许能睡得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些虐,后面有大反转,本文不是套路文,男主比较特殊,快出来了,很快。OVER。
☆、003 吃错药
神曲一循环:“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啊~~啊呀呦~~啊呀呦~~”
神曲二循环:“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而此时此刻你在哪里~虽然或许你在声东击西~但疲倦已让我懒得怀疑~我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
……
脑袋里像是挂了一幅清明上河图,清明上河图里来了一群城管,大家收起了摊子飞也似地跑,跑跑跑,跑进山里,跳进河里……背景音乐就是各种各样歌词奇葩,腔调怪异的神曲。
凌晨三点半,天还没亮,丁漠染站在浴室哗哗地冲凉,她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失眠的原因,不是病情恶化了,而是吃错了药。
她把普喜妙和阿普唑仑弄混了。
难怪她睁着眼睛躺了一宿,刷了一夜微博也没有拾到瞌睡虫,反而是像打了鸡血一样,比喝了十杯黑咖啡还精神。
这种头脑清晰却又飘飘欲仙的情况她还没遇到过,倒是新奇了一把。
而结果就是,再吃药也没用了。
丁漠染裹着浴巾出来,在屋子里转悠,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她打开一本网络小说,看了两行,关掉了,又点开一部韩剧,看了两分钟,叉掉了,然后上天涯,上和乎,上简书,上豆瓣,上果壳,在每个网站上都搜了一遍“抑郁症”,看完了几个有关自杀自播的帖子,心里越发沉重起来。
她的手停在了鼠标上,肩榜慢慢垮塌,仿佛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完全直不起腰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习惯了这种每个关节都不用使力的姿势,明明知道这个姿势不舒服也不雅观,却还是忍不住露出这般颓然。
丁漠染坐在电脑前面,看着电脑显示器透过的白光,终于小心翼翼地点开了陈之的微博。
陈之的微博头相是一只奔跑的萝卜,眉清目秀,薄唇准鼻的萝卜。
这个萝卜由日文翻译过来就叫大根君。
当初,丁漠染开玩笑说陈之长得像大根,他便用了大根做头相。
陈之不喜欢秀自己的照片,所以微博上基本没有他本人的照片,他喜欢一个叫刘思思的女明星,所以微博关注里唯二的女人,一个是丁漠染,一个就是刘思思。
在回忆里,他就是简单剔透的人,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爱憎分明。他很高大,也很温暖,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高挺的鼻子也会跟着皱一皱,看起来整个人有种暖洋洋的机灵,并不是说,高大的人,就一定笨得像熊。
陈之有一张清山秀水的脸,丁漠染第一眼爱上的,正是这张脸。
丁漠染并不是颜控,但是长相与举止,是打开交流之窗的一把钥匙,陈之这样一个会发光的人,谁会不愿意亲近呢。
陈之的微博五千四百六十六条,有一半是关于工作和足球的,另一半是写一些生活上的小感悟,或者随手转发一点营销号贴出来的视频,偶尔也圈一圈丁漠染,但次数并不多。
陈之不喜欢把自己喜欢的一切公诸于世,他把丁漠染藏在心里,从不愿拿出来给人围观,更不愿意当着世人的面秀恩爱。
只有丁漠染知道,这五千多条微博当中,有一大半与她有关,不是明示便是暗示。他转发、分享的那些,都是给她看的。
这种恰到好处的小惊喜,不时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像星光一样细碎闪亮,低调奢华。令人着迷。
只要这种沉湎的感应没有翻篇过去,只要她不遗忘,那他就还活着,活在她心里。
丁漠染在陈之的最后一条微博下写道:“陈之,你会回来吧?我等得很辛苦,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闭上眼睛看见的是你,睁开眼睛想到的还是你,如果你真的真的已经不在了,麻烦你能给我一个暗示么?我可以选择忘记你,或者追随你……陈之,我写的这些,你都看得见么?”
把所有的微博都复习了一遍,又把他所有关注中的博主审视了一遍,天终于亮了。
今天和昨天一样,阳光明媚,只是缕缕南风夹着湿意,吹得人脸上每根寒毛都立起来。
丁漠染穿上工作套装,换上一双新的丝袜,替掉的衣物又被一古脑扫到了墙角里,她一边在眼袋周围抹着厚重的遮瑕膏,一边看完了整版的头条新闻,八点半上班,她愣是磨迹到了八点过五分才出门,然后提着高跟鞋一通小跑,挤上了一辆全是小学生的公交车。
到达工位上时,上司刚好领着上头的大老板巡视完一轮,看见丁漠染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位子上,上司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丁漠染低头装鸵鸟,只当没察觉。任凭上司把肺咳穿了,她也没有起身给大老板磕头行礼的意思。大老板在离她七步之遥的地方站了一会儿,直到例会开始,才黑着一张马脸挪了出去。上司点头哈腰地送走了这尊大神,掉过头来就狠狠地瞪了丁漠染一眼。
他像唐僧那么数落:“你呀你天天迟到,别以为大老板不知道,全公司几百号人,他都叫得出名字来,你想偷懒也悠着点,你出了事,我这个做上司的免不了责,你别连累我……早来一分钟会掉块肉?你看看你,化这么厚的妆,昨天去哪个夜场泡了?你们这些女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传说中的总裁都喜欢十八到二十四岁的,你,呵呵,超龄了,老实打工吧……”
上司一点到丁漠染,一招一式都是杀意,这么一长串说词前铺垫,后呼应,扬扬洒洒一个小时,丁漠染就那样神游天外地倾听,倒不是她脾气好,而是,她根本听不进去。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心也跟着漫游方外世界去了,任上司风雷雨电,她也安如泰山。
只是,这一天的工作大概是没办法完成了。
堆积如山的资料,被退回来的废弃方案,还有未整理的客户回访表。
本来客户回访这事,怎么也轮不到她的,但因为近两年她实在太混乱,文助都被她吓走了好几个,上个月最后一名助理调去了人力资源部,她就变成了光杆司令。客户回访表放在这个位置,极为刺眼,上司眼神如炬,一下子就瞄准了丁漠染的死穴。
他指着那最面上的那张纸嚎起来:“你看看,你看看,别人二十六岁,你也是二十六岁,别人白手起家可以做到奥逸国际这么大的公司,你呢?同一所大学出来的,连个中专中文员都不如,都说单身时期是黄金增值期,你自己审视一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丁漠染虚心地接受批评,没事还跟着鸡啄米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甚至死猪不怕开水烫,特地地看了看那个客总裁客户的大名。
严笑。
严总。
严先生。
BOSS。
丁漠染脑补了一下言情小说里对总裁大人的各种称谓,终于脱开了一点抑郁的束缚,对着空气傻笑起来。
上司气得直跳脚:“丁漠染,你吃错药了?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其实,这个上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有点啰嗦,像她老爸。
丁漠染笑着,抓抓有些蓬乱的头发。
☆、004 也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还是因为药物的影响,丁漠染越发记不住东西,随身的计划本里,待办清单就列了十多条,一天下来几乎没有一项能够顺顺利利完成。
那贴满了标签纸的清单,像贪吃蛇游戏中的那条蛇,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丁漠染眼看着事情堆积了两大页,不由得两眼发黑。
上司数落了一个半小时,她花了半个小时来消化上司话里意思,又抽了半小时整理工作计划里的紧急事项,跟着完美主义的毛病发作了,竟然不管不顾地把颜色杂乱的标签统统换掉,拿出一叠新的标签又抄了一遍,贴好。
待她一切归纳妥当,回头发现该做的都没做,不该做的都做过头了,不由得又是一阵眩晕。
她连咖啡杯也懒得洗了,径自走进茶水间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黑咖啡。
然后又忘记了自己喝完咖啡之后要做什么。
还好,这世界上有句话,叫做“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她回到工位上,又把刚才整理好的工作计划拿出来看了一遍,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密密麻麻的小方格里找到当下要处理的事情。
努力静下心来,伏案疾书,好不容易把新方案的大纲拟定,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出去吃中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