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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一尊骤然凝固的雕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她脸上多出了几行古文字,或开出了一朵黑色大丽花。
“So。”
李文森叉起一份小南瓜饼:
“我的预备男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乔伊?”
“……”
“嘿。”
李文森伸手在乔伊眼前晃了晃:
“你刚才有没有在听我的问题?”
“……”
这回乔伊有了一点反应。
“换汇记录。”
他像发条启动了一样飞快地说:
“我打电话卡恰到好处地给他的父亲提了个醒,于是他的父亲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他……我与詹姆斯…英格拉姆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不巧发现他的钱包里有五个国家的货币,而他全身上下的服装品牌又都是美国一些批量制造的廉价牌子,手上无跨国业务,又从不热衷于出国旅行,根本无需常备这么多种货币,于是我出于对同僚的关心查了一下他的资金流向,发现他百分之八十的个人资产都通过购买虚拟游戏道具的方式汇入了五家不同国家的游戏公司帐户,而等我把这些游戏公司的幕后股东姓名列出来时,发现他们都是英格拉姆先生父亲的下属……”
“所以英格拉姆玩游戏,是为了洗白资金?”
李文扬打断他:
“这里面的门道就多了。”
“也谈不上多。”
乔伊客观地说:
“黑帮是古老的买卖,而他父亲不涉及军。火和毒。品,暴利来自于其它违法产业,比前两者利润更高。”
……比毒。品利润更高的违法产业?
李文森皱起眉:
“比如?”
“科研。”
……
这倒是真的。
科学是世界上利润最大的产业,无人能出其右。
李文森垂下眼眸。
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发挥,她觉得有些困倦,但仍是强撑出一副清醒的样子,说:
“对了,我和你去日本之前整理了一下曹云山的资料,有了一些新思路,你想和我聊聊吗?”
“整理?”
乔伊嘲讽地说:
“恕我直言,那叫催眠……你在把自己催眠成曹云山,好让自己发现他人格上的破绽。”
他语气不是很好。
不……是很不好。
“有时我真想知道,是不是我一秒钟没看着你,你就一定会跑去玩高危游戏?不用我提醒你这种行为有多危险,文森特,如果操作不档,你很有可能被他的人格完全取代。”
“没那么严重。”
李文森切开一块熏肉,没有提及乔伊玩的考古游戏更危险:
“曹云山的书架上少了一些东西,我需要验证一下。”
她第一次直接用钥匙去曹云山家时,站在他的书架前,就模模糊糊地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
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她一时又没有想起来。
“我在大脑里重温曹云山家里的每一个细节,终于发现——”
“——发现曹云山身为一个数学系博士,家里竟然没有一本数学相关书籍。”
乔伊淡淡地接过她的话头:
“折腾了整整两天才理出这种线索,恕我直言,FBI的办事效率已经低到令人发指,但要是他们像你这样破案,就可以打包被送给乔纳森做研究了。”
“……”
乔纳森是剑桥一位人类基因学教授。
研究的领域是……老年痴呆。
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
李文森按住太阳穴:
“但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几乎百分之九十肯定曹云山有精神分裂症,但当我请了三位绝对权威的心理学教授为曹云山做鉴定时……”
“三位心理学教授都告诉你,他的心理健康得无可匹敌。”
乔伊又接过她的话:
“但是不好意思,现在是四位权威了——我也认为曹云山没有心理问题,就算有,也不是精神分裂症。”
……
李文森的手指顿了一下。
“等等。”
她慢慢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请了三位心理学权威教授?”
“你上个月帐户资金有三十多万流进了曹云山的帐户,通讯记录中有一半是越洋电话,而通话对象很容易能查得出来,哦,文森特,恕我直言,这个问题真是太……”
“我知道很蠢。”
李文森打断他的话:
“你查我的信用卡记录和通话记录?”
“这个不是重点。”
黑色的手机滑进他的口袋,乔伊接着说:
“重点是曹云山的精神状态。”
“这个就是重点,乔伊。”
李文森抬起头:
“你查我的信用卡?”
“我只是需要确认下一次要给你打多少款。”
乔伊从一边的棋盘上拿起一支笔:
“然后发现,我信用卡里的钱你根本一分都没有动——你只不把自己的钱打到我的卡里,然后装做一副在用的样子。”
“……”
李文森并没打算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
“那通话记录你怎么说?”
“哦,文森特,要不要信任我是你的自由,但能不能入侵你的通讯系统是□□。你当时什么都不愿和我说,打定主意让我做一个局外人,我当然只能自己想一点办法。”
他丝毫没有正被抓包的即视感:
“你的蓝牙反侦查系统真是弱爆了。”
李文森:“……”
“还有什么疑问?”
……他语气就像谈论明天早上的早餐一样理所应当,她还能有什么疑问?
李文森拉了一条凳子坐下,把这件事压在心底:
“没有。”
“很好。”
乔伊拿起她手里的鉴定报告:
“但现在四名心理学权威告诉你曹云山没有得精神分裂症,你是否还坚持你自己的看法?”
指针滴答滴答往前走。
李文森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
她站起来:
“但如果,我是说如果,曹云山确实如你所说没有第二个人格,那怎么解释我在十七楼看见的那个男人?监控录像没有出现曹云山的身影,但我上次已经用其它方式从录像带里确认过了,他的确出现在了卡隆B座的现场。”
“他在那儿,不代表他是推你下去的那个人。”
“乔伊,我看见他推我下来。”
“你确定你看到了一个男人?”
“当然。”
“你没看到他的脸?”
“对。”
“那你如何确定那个男人是曹云山?”
“我看见了他的鞋。”
“鞋不足以说服法官。”
“声音,我听见了他的声音。”
“好,就算你看见的是曹云山。”
乔伊望着她的脸,慢慢地说:
“我们回归最初的问题……文森特,你如何确定,你看到的,是一个男人?”
……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盯着乔伊:
“难道,当时阳台上有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再一次成功通宵活过一个榜单。
我爱编辑。
我爱你们。
下次更周日晚上十二点前,大家周一来看即可。
好的宝宝滚去睡觉了。=_=
☆、第108章 hapter 108
——记忆是一座迷宫。
你走不出去,因为它没有边界。
夏洛克…福尔摩斯说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但这或许是一种过时的认知。
我们的大脑,没有边界。
你看过的画,你听过的瓦格纳,你被子上的每一条折痕,你父母脸上的每一道皱纹……这些细微到你甚至不认为自己注意到的细节,只要能进入到认知加工,就会一直以神经元的方式存在于你的大脑里,直到岁月流逝,直到物是人非,直到作为一种化学反应与你一同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但是很要唤起这种记忆,还需要一把钥匙。
心理学家称之为记忆线索——只要你能找到对的线索,就能像捞起海底沉船的铁锚一样,让过往的记忆,一层一层地浮出水面。
……
单调的吉他声从梦境深处传来。
叮咚,叮咚。
审讯室里吵吵嚷嚷,如同闹市,却有一个被她遗忘的老人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云和山川,轻声唱着——
“妈妈总是说,在外面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在意你。
你唯一渴求的,不过是爱和被爱。
但他们不会爱你,不会爱你,永远永远,不会爱你。”
……
线索,这是记忆的机制。
那么,遗忘呢?
……
某种空白的底噪不断从海底深处蔓延而来,在她耳边萦绕不断。
滋滋,滋滋,滋滋。
李文森慢慢睁开双眼。
入目一片纯白,仿佛是牛乳汇成的汪洋。
刺眼的光线从天花板上射来,她闭上眼,漆黑的头发从实验台上散落,宛若流光。
滋滋,滋滋,滋滋。
“如果醒了,就真的醒来。”
她身边有一个声音淡淡地说:
“你现在并非在梦里。”
“是吗?”
她伸手遮住脸:
“可我如何知晓这不是梦境?”
“睁开眼。”
乔伊手里拿着一枚小骨钻,走到她上方:
“睁开眼,转头看着我,你就会醒了。”
“这太难了乔伊,世界上多的是闭着眼生活的人,而少数睁开眼睛的人,也从未从梦境里醒来。。”
李文森睁开眼,对着一片荒芜的前方,然后笑了:
“你终于要来杀死我了吗?”
……
梦里的乔伊似乎顿了顿。
他沉默了许久,然后他举起手里精致如同艺术品的小钻子,好一会儿才说:
“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李文森看着钻子离她越来越近,慢慢闭上眼:
“如果你仁慈,记得给我打一点麻醉药。”
她轻声说:
“这种方式有点疼,乔伊。”
……
尖尖的钻头在灯光下闪耀,就像镶嵌着钻石。
乔伊把钻子凑近她的额头,那是脑外科经常用来开脑的部位,古时候的医生会剃掉病人的头发,在头皮上画一个十字。
但乔伊无需这么做。
他对人体身上每一块骨头的构造了如指掌,就像熟悉自己一样。
他慢慢地俯身,把钻子对准他手指下头颅的某一点,然后,用力按下去。
骨粉像木屑一样抛出来……随后是大脑,脑浆会从脑子里流出来,如同某种花生饮料,而人的脑子曲曲折折,和核桃真的很像。
李文森一动不动地躺在实验台上。
随后她皱起眉。
“嘿,我说。”
她转过头:
“你是不是锯错了地方——卧槽。”
李文森一下子坐起来,像后坐去,却因为起身速度太快,而实验台又太狭窄,一下子没有把握好平衡,直接从台子上滚了下去。
……
“你看吧。”
乔伊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头骨:
“我说过,只要你转头就会醒了。”
“……”
李文森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实验台上一具带着绷带的干巴巴的尸体,难以置信地说:
“这是尸体解剖台,乔伊,你居然让我躺在一具木乃伊身边午睡?”
“显而易见,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乔伊平静地把男人的头骨像切西瓜一样锯开,然后熟练地从他已经干瘪的大脑里取出一个已经脱水的大脑:
“这里距离西路公寓五号有半个小时路程,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而你在帮我做分析的过程中像一条毛茸茸的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