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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沈梅问葛益芬:“你大哥不在,现在就你和我还有凯琳,你说说,到底是啥事,让你这么难开口。”
葛益芬先长出一口气,这才回答:“嗯,咱爸拉得屁股门子都出血了,还是拉不出,他让咱妈给他弄,咱妈说看到血就晕,咱妈让我弄,可我,我,我。”
这会儿她说话倒利索了,不过,毕竟她是一个大姑娘家,这事她还是有点不太好说出口。
郝沈梅明白了葛益芬的意思,问她:“那前天你三哥说咱爸肚子疼得在地上打滚,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事?”
“嗯。”葛益芬点头。
郝沈梅训斥葛益芬:“他是你亲爸,你就是给他弄一下又有啥好羞的,那要照你这样,往后他俩要是真老得动不了了,不能自理了,你这个当闺女的该要咋办,不管不问?”
☆、第0014章 发难
葛益芬被训得低下脑袋:“我只是一下子没想到,没反应过来……。”
她确实不是不愿伺候父亲,可当母亲要她给父亲抠大便的时候,她又确实首先想到的是退缩,而大嫂说的话也有道理,葛益芬不知在大嫂跟前该咋表达她的矛盾。
不敢直视大嫂的眼睛,葛益芬的头扭来扭曲在屋里逡巡,看到炕上葛凯琳的鼻尖有细小的汗珠,她掏出自己的手帕给葛凯琳擦汗,问郝沈梅:“大嫂,二嫂说凯琳会叫人了,是真的?”
小姑子这明显是在岔开话题,郝沈梅也就放过了她:“嗯,一会儿凯琳睡醒了,让她认认你这个小姑。”
“嘿嘿,凯琳是个小妮子,叫起小姑来,肯定比森娃这帮臭小子叫的好听。”
本来只是为转移大嫂的注意力而说起这个话题,这下,葛益芬倒真的很期待能听到葛凯琳叫她小姑。
葛辛丑回来的时候,葛益芬已挨着葛凯琳睡着了,郝沈梅低声问葛辛丑:“咋回事?”
“没啥。”葛辛丑边洗手边说:“就是大便干得拉不下,咱妈说,咱爸这段时间不是拉肚子就是便秘,肚子疼得最厉害的时候,差点撞墙。”
“咋会这样?”郝沈梅皱眉:“前天跟丑找咱婶儿借车子时说,咱爸疼得在地上打滚儿。”
葛辛丑摇头:“没啥,他这是老毛病了,他不喜欢喝水,又爱吃凉的。”
郝沈梅说:“这我知道,可他毕竟年纪大了,去医院看一下还是放心一些。”
摇摇头,葛辛丑没有接话,郝沈梅也不再吭声。
葛辛丑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每年队里分红的钱,也都由葛泽中这个户主领走,他自己有钱又不愿去大医院看病,葛辛丑能把他咋着。
再说,自家妮子的身体还没钱检查呢,郝沈梅越想越不自在,赌气也躺上炕去睡觉。
葛辛丑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想了会儿心事,起身顶着大太阳去担水。
下午,葛辛丑准备骑车回单位的时候,葛泽中突然提出,要葛辛丑去县医院给他抓药,说是公社医院的医生给开的药方,里面有两味药公社医院没有,得到县医院才配得齐。
葛辛丑看看天,他的单位在外县,他就是这会儿出发,紧赶慢赶都得天黑前才能到单位,要是先去县医院抓药,今天别说回单位了,赶天黑能从县里出来都够呛。
“爸,我去大队打个电话,让管管给我请个假,明天一早我就去给你抓药。”葛辛丑推着车子要出院。
村委会和葛家一墙之隔,村委会的大门却开在另一侧,要进村委会得绕个大弯子。
葛泽中不同意:“你现在就去抓药,明天赶早回来,我难受地厉害。”
葛辛丑站住:“我这会儿去还得在县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去也是一样。”
县城离益村二十里地,一路不是上坡就是下坡,基本没啥平路,半路上还有一段处在风口近一里长的陡坡,人称“阎王坡”,人来车往的,一个不好就会出事。
葛泽中拉下脸:“不行,你现在就去,明天早饭时我就得喝到药。”
早在自家门口听动静的郝沈梅,掀帘出屋开了口:“辛丑,你就快去吧,要不咱妈整天价的让狼叼了去这句话,不就白说了,就为了孝心,不让父母的话落空,你也得赶天黑进城。”
每年庄稼长高的时候,总有狼只出没,现在麦子是割了,可地里还有玉米、高粱、麻杆、烟叶这些比麦子更高的庄稼,要藏一两只狼,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除非赶着救命的,天快黑的时候路上基本就没有行人了。
葛泽中开口骂:“你这无知的妇人,整天就知道挑弄是非,好好的汉子都让你调教坏了。”
郝秀芹却不接葛泽中的茬,催葛辛丑:“你还不快走,等着戴忤逆不孝的帽子?”
“我去大队打电话。”葛辛丑推车往外走。
村里就只有村委会有一部手摇电话。
身后,葛泽中破口大骂:“葛辛丑,你个忤逆不孝的畜生,你个和尚托生的东西,你个没出息的软蛋,你老婆说啥你都听,我要去告你,告你忤逆不孝,告你个斩立决。”
看着葛辛丑的身影消失,郝沈梅扭头进了屋,留葛泽中一个人在院里又跳又骂似耍猴。
进里间,看见背对着自己的葛凯琳肩背一抖一抖的,吓了郝沈梅一跳。
郝沈梅以为葛凯琳这样侧躺着难受,因为觉得委屈而在哭,近前才看明白,不知葛凯琳是想到了啥事,笑得肩背发抖。
“凯琳,乐啥咧?”郝沈梅把葛凯琳的身子翻过来,让葛凯琳正对着她。
葛凯琳忍住笑说:“你上辈子是和尚呀,没见过娃。”
这句话,是郝沈梅跟葛辛丑开玩笑常说的。
兴许是葛辛丑自己小时候过得压抑,他对待葛凯森三兄妹很是宽容,可以说是溺爱,有时几乎到了放纵的程度。
郝沈梅理解葛辛丑这样的教育态度,可有时也弄得她自己哭笑不得,就学着葛泽中和孙颖梨的语气笑他:“你上辈子是和尚呀,没见过娃。”
“你个小调皮。”郝沈梅好笑,拍了一下葛凯琳的小脑瓜。
因葛凯琳的调侃,郝沈梅刚才在院里装的一肚子气,立时烟消云散,换成了惊喜。
能感觉得到扎针的疼,会学自己说话,也就是说,女儿是偶人的时候感知和听觉都有,记忆力也不差,对于女儿的病,郝沈梅更是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葛辛丑从葛泽中手里拿到药方,看着葛泽中所说的所谓药方,和药方里仅有的两味药时,心立时沉到了谷底。
并不是因为这两味药不好找,也不是说从药方就能看得出葛泽中的病有多重,而是这两味所谓的药,根本就随处可见,随用随有。
一味是柿蒂,也就是柿子把。
一味是桑叶。
益村到处都是柿子树,想要柿子把,一会儿就能弄来一车。
葛家自己院子里就有棵大桑树,长在葛辛丑那边的厕所旁边。
☆、第0015章 用心
葛辛丑的心酸痛,就为这两样随手可得的东西,父亲非得自己冒险赶去县城,还说是今早吃早饭时就要喝上,自己这个儿子,到底在父亲的眼里,有多讨嫌。
他此时就站在主屋外的隔雨台下,强忍住要质问葛泽中的冲动,声音沉重:“爸,这两样东西咱村就有。”
站在隔台上的葛泽中冷哼:“你以为人家医生是随便开的药,人家医生说了,这柿子把得是霜降后的,桑叶也得是脱过水的。”
葛辛丑指着主屋的窗台说:“霜后的柿子把,那不是就有吗?”
柿子是霜降前后成熟,采摘柿子时大多都过了霜降,因柿子太多,一下子根本吃不完,每年分完柿子后,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泡暖柿,晒柿疙瘩,腌柿子醋,而所有这些做法,都是连柿子把一起的。
农村人有个习惯,柿子吃完后,顺手留着柿子把,要是家里有人打嗝,肚子胀气,或是便秘,就用柿子把熬水喝,这也是长久以来乡里人的一个偏方,还挺管用。
因为太常见,也没谁拿柿子把当回事,吃完柿子顺手就那么一扔,只有要用它的时候,才会想起找它,一般来说,每家的窗台上都扔有柿子把。
主屋的窗台是晒小东西最好的地方,面南北风,一年四季都晒得到太阳,有房檐遮着,淋不到雨,有窗户两边的墙挡着,风吹不走,几乎每家主屋的窗台角上,都会有那么一小堆柿子把。
葛辛丑又指着桑树说:“这么热的天,大毒的太阳,桑叶摘下来一天就晒得蔫蔫的,两天就能干得一碰就碎。”
此时的桑葚已过成熟期,树上的早已没有了桑葚,只有满树绿汪汪的桑叶。
桑叶泡水喝,可以润肠通便,跟柿子把或是柿子叶一起泡的话,功效可有所提高。
葛泽中是大前天去公社医院看的病,到葛辛丑昨天回来,已经有两天时间。
葛辛丑刚回来时,药方的事葛泽中只字不提,等到下午葛辛丑要回单位的时候,葛泽中才要葛辛丑去县医院,还必须要当天去,这明摆着是要折腾葛辛丑。
“家里的柿子把和桑叶,和医院里经过设备处理过的怎么能比,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这是要找借口不管老人,随便拿个东西应付老人吗,我生生你养你有啥用,你还不如直接买包老鼠药给我喝,你省事我也早超生。”
葛泽中声音忽地提高,指着葛辛丑,歇斯底里,恼羞成怒。
张了几下嘴,葛辛丑没有说出任何话来,迈脚回了自己屋,进门就对上郝沈梅一张气得通红的脸。
葛辛丑坐到椅子上,盯着门口,不说话也不动,不知在想啥。
郝沈梅也不说话,坐在桌子另一头的椅子上,双眼盯着自家汉子。
“爸——”葛凯琳开口叫。
葛辛丑进里间坐在炕沿上,问:“凯琳,啥事?”
“爸,抱我。”葛凯琳朝葛辛丑伸手。
葛辛丑挤出一丝笑容:“凯琳乖,等你妈给你推完,爸再抱你。”
他此时身上还在微微发抖,怕抱不稳把女儿给摔了,也刚好这个时辰已到了郝沈梅每天给葛凯琳按摩推拿的时间,葛辛丑就拿来当借口。
郝沈梅却没有配合葛辛丑的话,她自己这会儿心绪也乱着,还怕手劲不稳伤着女儿咧。
看着女儿那娇弱的面容,葛辛丑努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这才轻轻抱起女儿,在地上走来走去,把他自己当移动摇篮。
边来回走动边对郝沈梅说:“你有空就推着凯琳出去转转,别老闷着。”
“你等下去哪里?”郝沈梅问葛辛丑。
她是想知道,自家汉子接下来要怎样。
葛辛丑刚才的话,明显是离开前的嘱咐。
葛泽中这次的无事生非,比以往都阴险,根本就是想要葛辛丑的命,这办法比柏村那投毒的老头儿高明得多。
多年来被磨得情绪几乎麻木的郝沈梅,这次还是着实气坏了,要不是想要看自家汉子的反应,她早就跟葛泽中闹起来了。
葛辛丑说:“昨天给管管打电话,他告诉我,老黄已经指定好下乡的人,有我,明早开会,要是我不参加会议,保不准名额就会被人顶替。”
老黄是葛辛丑顶头上司,也是葛辛丑的老朋友。
葛辛丑在棉站上班,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单位都会派人下乡,调查全县各村的棉花种植情况,提前做好收购计划。
下乡虽辛苦,却也是个好事儿。
每年只要下乡的人到了村里,大队干部都会指派村里伙食最好的人家管饭,有的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