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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娘的”
骂娘了,他们文质彬彬的文王殿下终于骂娘了,即使是在军中被那些把骂娘当成是口头禅的粗人们熏陶了许多年也坚决不同流合污坚决不肯说粗话的文王殿下总算骂娘了,文王殿下在从军十几年之后终于彻彻底底地融进军中的气氛了
可喜可贺
众随从泪目。
“啊呀,原来官人也会说粗口,也好,这样更有男人味,奴家更心悦官人了”苏娴小鸟依人地偎过来,挽住梁敞的胳膊,柔媚地笑说。
梁敞瞅了她一眼,内心的郁结因为刚才的那句粗口消散了许多,他不由得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漆黑一片的蓝天,目露深邃: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会被这样的女人缠住,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了
腹诽声刚落,只听轰隆一声,黑漆漆的天空忽然炸开一道响雷,震耳欲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梁敞亦被吓了一跳,他是有点心虚,莫非这是刚才他骂了老天的缘故
“官人,该不会你骂天了吧”苏娴挽着他的胳膊,一双上挑的丹凤眼在乌压压的天空中扫了一圈,狐疑地问身边的人。
梁敞瞅了她一眼,重重地甩开她的手,转身,没好气地道:
“走了”
“去哪儿”苏娴狐疑地问。
梁敞被她突然开始装傻的态度弄得更火大,愤愤地撂下一句:“你不是要去逛庙会吗”说罢,袍袖一甩,先走了。
苏娴望着他的背影,粲然一笑,欢快地应了一声,将手里的盒子塞进卢宏怀里,笑盈盈地道:
“小卢,帮我拿着这盒子,送回圆融园也行。”说罢,小跑着追上梁敞,挽住他的胳膊笑道,“官人,等等奴家嘛”
“别碰本王”梁敞没好气地去甩她的手,甩了好几下却甩脱不开,因为太累了,只得任由她挽着自己的胳膊,无奈地向前走。
卢宏捧着一只大盒子傻呆呆地跟在后面看着自家王爷半推半就的身影,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哎,大哥,咱家王爷要娶王妃了吗”卢广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好奇地问。
“王妃一个民女,还是一个二婚的”卢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卢广亦为难起来,想了半天,“是侧妃还是侍妾”
“你见过有哪个侍妾是二婚的”卢宏又白了他一眼,更没好气地说。
“说的是啊,”卢广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难道,是外室”
卢宏闭着嘴,不答话,他哪里会知道,他只是个随从
苏州城人多庙也多,几乎隔个十天半个月就会有神庙开庙会,甚至还有同一天三四家神庙一起开庙会的情况,撇开求神拜佛烧香摇签不谈,庙会主要也是为了给大家提供一个娱乐和欢聚的场所,神庙开庙会既能带动庙里的经济为自己的神庙做宣传,同时也带动了神庙周边的小吃生意,神庙和小吃摊赚个盆满钵满,出来游玩的人们更能吃的尽兴玩的开心,这也算是一举三得。
大型庙会因为寺庙实力雄厚,举行的庙会甚至不输给重要的节日庆典,但今天举行庙会的圣母庙却是城内一家规模并不算大的神庙,规模小了,庙会周边的吃食和夜市自然不会像大庙会那样的高格调,苏娴刚一来就有点后悔,她只喜欢繁华奢侈的地方。然而跟着漫不经心的梁敞逛了一会儿之后,她倒是渐渐觉出点趣味来,竟然有些高兴。
“官人,去求个签吧”她兴致勃勃地说。
“”梁敞不搭理她。
“官人,你看那个神像,那个就是圣母娘娘”她推摇着他的身子,笑靥如花。
“”梁敞还是不理她。
“官人,你去添个香油钱吧”她含着媚笑,娇滴滴地要求。
“本王又无所求”梁敞黑着脸,不耐烦地道。
“可是奴家有所求”
“求什么”
“这是秘密,呵呵”她摇晃着两根纤细的手指头,笑声悦耳似银铃。
“你那呵呵是什么”梁敞抽抽着眉角问。
“官人,咱们也烧一柱合欢香吧”
“那是什么香”
“保佑奴家和官人甜甜蜜蜜和和美美”苏娴嫣然一笑。
“滚”梁敞一把甩开她挽着他胳膊的手。
梁敞从来没这么累过,即使是上阵杀敌被围困了数十日也绝不像跟苏娴闲逛这么累人,她的嘴在他的耳边嗡嗡嗡嗡嗡嗡到现在还让他耳鸣,他坐在一个长条形石凳上,任她说破了天,坚决不起来。
苏娴坐在他身旁,单手托腮,哀怨地望着他,说:
“官人,没想到你看着壮实,体力却这般差。”
梁敞的脸刷地黑了,差点用吼的吼出来:“你这个女人,别给本王得寸进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六章 避雨
“官人,你好凶”苏娴单手托腮,满眼哀怨地说。
梁敞眼睛一瞪,才要说话,一个卖鸳鸯酥的老妇走到二人前,笑着说:
“公子和夫人买一对鸳鸯酥吃吧,今天是圣母庙的庙会,小夫妻俩吃一对鸳鸯酥也好像那比翼的鸳鸯鸟,出双入对,和和美美”
这妇人一看就是个常出来做买卖糊口的妇人,全凭一张巧嘴,虽然说出来的话有些不伦不类,却吉利喜庆,若真是一对夫妻,心里欢喜,说不定就买了,可梁敞不干啊,他正在气头上,这会子见一个没眼力见儿的妇人凑过来,用一副他最讨厌的三姑六婆嘴脸把他和苏娴捏一块去,火冒三丈,黑着脸怒道:
“谁跟她是夫妻”
老妇被吓了一跳,用惊诧的表情看着二人,一男一女单独出游,年龄相仿,苏娴因为曾经有过婚姻所以梳的一直都是妇人的发髻,这样的两个人亲昵地坐在一起,很容易被人当成是夫妻。
苏娴并不在梁敞的黑脸,冁然一笑:“大娘别介意,孩子他爹正跟我闹别扭呢”说着,掏出几个铜板塞进妇人的手里,笑盈盈地挑了两个鸳鸯酥。
梁敞的一张脸已经黑得发亮。
老妇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笑呵呵地收了钱,临走前还好心地嘱咐了句:
“年轻夫妻拌嘴磕牙常有的事儿,对自己媳妇公子就别太计较了,男人要宽厚。”
梁敞的脸黑成一片,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苏娴对他的表情采取的是完全无视的态度,笑盈盈地咬了一口鸳鸯酥,皮薄脆,馅甜香,确实可口。
梁敞见她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越发咬牙切齿,黑着脸瞪着她道:
“本王这升的倒是快。昨儿官人,今儿相好,这会子就成孩子他爹了孩子呢”
“咦官人是想让奴家给官人生吗,这样子不会变成破坏皇室血统之类的”苏娴咬着鸳鸯酥。笑吟吟地说。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梁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
“奴家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通俗点讲,叫做识趣。”苏娴笑意盎然地说。
“我可看不出来你哪点识趣”梁敞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苏娴只是笑,将另外一只鸳鸯酥递过来。放在他眼前:
“官人,吃一个鸳鸯酥吧,奴家想和你出双入对和和美美”
“本王可不想”梁敞没好气地说。
“官人真的不吃难得奴家付账,官人你在奴家身上折损了那么些银钱,难道就不想趁机捞回来一点既然官人大方宽厚,那奴家就不客气地自己吃了”
“趁机捞回来一点”这句话显然触动了梁敞的神经,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放弃这个机会让她继续得意洋洋,于是一把夺过她拿在手里作势要咬的鸳鸯酥,大口吃起来,吃的时候感觉还挺好吃的。
苏娴却颇有看牛嚼牡丹之感。一脸可惜地看着他,幽幽地道:
“官人,你怎么就这么吃了,也不好好看看这鸳鸯酥做的是多么的栩栩如生”
“这也算栩栩如生宫里头的鸳鸯酥完全是一对鸳鸯,这个充其量就是只野鸭子。”
苏娴撇了撇嘴,声线变得懒洋洋凉飕飕起来,咬着手里的鸳鸯酥,拖着长音淡淡道:
“奴家又没吃过宫里的鸳鸯酥。”
梁敞没听明白她话里边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大概很遗憾,于是没经大脑思考就顺嘴承诺了句:“你若是想吃。等有机会我给你拿宫里的鸳鸯酥尝尝。”
苏娴微怔,诧然地挑起柳叶眉,笑笑,却没说话。
梁敞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对了,你妹子的厨艺那么强,你的手艺应该也不赖吧”
苏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笑容敛起来,淡淡道:
“苏妙的手艺是我亲传的,我可没她的好运气和天分。”
梁敞一愣。觉得她的语气不太对,但也没多想,他对苏妙的手艺很是欣赏,所以兴致勃勃起来,连带着对苏娴的这句话也感到好奇:
“原来你妹子是你父亲亲传的,不对啊,不是你才是的长女吗,像这种亲传的手艺,要传也是传给你才对。”
“奴家命不好,出生时正赶上家里最穷的时候,三岁就被父母卖给地主家做童养媳了。”苏娴说这话时既没有怨憎情绪也没有自哀自怜的感觉,很坦然,很平静。
“童养媳”梁敞愣住了。
“官人不知道什么叫童养媳”苏娴似笑非笑地问。
梁敞并不是不知道童养媳,只是岳梁国近些年已经恢复了元气,百姓安居乐业,很少会有人再卖儿卖女,童养媳这个词儿已经成为过去,梁敞以前只是听说过,当时觉得这种婚嫁模式对女孩子来说有些残酷,却没想到童养媳这个陌生残酷的名词居然化成实体坐在他身旁。童养媳和卖身为奴的女孩子还不相同,卖身为奴的女孩子需要能干所以年龄相对要大一些,童养媳的最大功用是为了做媳妇,购买时年龄越小卖价越便宜,买回家只要给口饭吃教导妇德,等稍长一点帮婆家干活为婆家传宗接代就行了,然而在被教导的过程中与教导奴仆时的过程同样残酷,在这个期间,幼小的心灵会遭受多少恐惧和痛苦可想而知。
眼里掠过一丝怜悯,却又觉得表现出这样的怜悯反而会给对方的心里造成更大的伤害,于是笑了一笑,不再说话。
两人陷入沉默。
这沉默让梁敞觉得别扭,总觉得这样僵硬的气氛是因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造成的,顿了顿,想要转移话题似的笑道:
“那你可会煮菜”
苏娴笑笑,将一双雪白如玉的手伸出来,放在自己眼前展示一番,略带着一丝自得,勾着唇角说:
“奴家为了保养这双手已经不沾春水许多年了,奴家这辈子都不会再下厨房,不会再为了那不值得的人。”
不知为何。听到她说“不值得的人”时梁敞有些刺心,心情突然变得不愉快起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道闷雷,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的庙会一下子变得肃静起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和欢笑,全都仰起脖子望向忽然变得阴云滚滚的天空,紧接着只听哗地一声,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雨急似箭,茫茫如烟,滂沱的大雨筛豆子似的往下掉,打碎了尘世间和谐热闹的气氛,惊起拥挤的游人作鸟兽散。
梁敞和苏娴坐在长凳上吃鸳鸯酥,被突然从天而降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梁敞一愣,苏娴的反应却比他快,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前跑,跑了一半。梁敞发现她的奔跑根本就是毫无目的的,于是顺势将她的胳膊一拽,拉着她就往圣母庙后面的凉亭跑。
苏娴被他拉着,跌跌撞撞,一路小跑飞奔到凉亭里,等到了凉亭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