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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妃满脸震惊望着自己的弟弟,“子安你,你怎么可以对丞相府三小姐做出这种事?”
丞相府三小姐左丘灵?
裴烬霍然转头,目光如同利剑狠狠剜向左丘灵。
“请安王妃明查,我没有!”
裴烬定下神来,没有去看安王妃,他抬目无神地看着房梁。
他从小不喜欢舞枪弄棒,却并不代表他是个痴傻儿,如今这种状况,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唯利是图的安王妃给利用了!
说完那一句,他便不再发言,等待着安王妃自己表明她最终的目的。
从小到大,裴烬都不会喊自己一声姐姐,安王妃对于这样的称呼早就习惯了,她挥手退下方才撞门的婆子和左丘灵的婢女,并且让人关上门。
“你留下来做什么,想欣赏活春宫么?”裴烬面色很不好,往日里轻烟笼罩的眉目覆了冰霜。
安王妃蹙了蹙眉,随即换上一副温和的容颜,“子安,不是姐姐说你,丞相可是把他这位女儿当成宝贝疼爱的,如今被你就这么糟蹋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哟?”
这些话,裴烬懒得听,他怒斥,“直接说条件!”
安王妃一愣,“你在说什么?”
“这一切不都是你亲手安排的么?”裴烬冷笑,“我玷污了丞相府三小姐,这么大的把柄,我很期待你接下来会开出什么条件替我摆平,难不成,一向自私自利的安王妃你会赞同我水到渠成直接娶了这个女人?”
床角女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显然没想到裴烬会说出这样的话。
安王妃气得脸色发寒,阴毒的目光扫在裴烬淡然的面容上,良久,她才开口道:“穿上衣服,去前厅说话!”
话完狠狠打开门走了出去。
“啧,牺牲自己的第一次来成全别人,我是该说你善良得人贱人爱,还是该说你太不要脸?”裴烬穿上衣服,俯身凑近左丘灵,温热的呼吸扫在她耳畔,引得她又羞又恼,正想开口叱骂他,抬起头来时,裴烬早就出了门。
裴烬一改往日里娴雅恬淡的温润模样,眉眼间添了几分冷冽,随着安王府的小宦官一路慢悠悠来到前厅。
一进门便拱手道:“能让安王殿下和安王妃费了这么大的阵势将我请来做客,子安真是受之有愧。”
安王不解的看了一眼安王妃。
安王妃压低了声音道:“这小子一醒来就知晓是我们设计陷害他。”
安王收回视线,了悟地点点头,随即看向裴烬,“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裴烬挑了挑眉,找了个凳子坐下,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分毫没有被设计了的恼怒感。
“怀王被废的时候,本王就找过你父亲,让他将你拉到本王麾下来,但你自命清高,不屑与安王党为伍,所以本王不得不对你用手段。”
“了解了解。”裴烬再度挑眉,“不耍手段可不是安王和安王妃一贯的作风。”
安王妃气急败坏,几次想开口都被安王拦下了。他扬起半边唇瓣看向裴烬,“那女子可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丞相的掌上明珠,你知道这件事暴露出去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知道。”裴烬端过茶杯润了润唇,“要不然你们也不会找她了。”
安王略微蹙眉,暗自想着外界传言广陵侯府世子温润如玉,又不懂武功,十足的文墨书生,但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个人与传言一点都不像,面对威胁还油盐不进。
“直接开条件吧!”裴烬没那么多时间耗,他必须回去漪澜阁问明白傅卿云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安王府来?
“我要你帮我笼络南豫大祭司。”安王幽幽道:“我知道你跟傅太子从小就是好友,他很信任你,所以这件事也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安
“安王好大的口气。”裴烬似笑非笑,“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就想拉拢他,你就不怕适得其反?”
“有一句话叫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安王亦端起茶杯浅啜一口,“更何况还有一个你在前面铺路,本王何来惧怕之说?”
“呵——”裴烬嘲讽一笑,“安王殿下凭什么可以肯定我会心甘情愿受你们威胁?”
“丞相就在大门外。”安王放下茶杯,连语气里都充斥着势在必得的味道,“我想等他进来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你这么糟蹋了,他脸上的表情会很精彩。”
裴烬闲闲喝着茶,分毫不觉得安王的威胁有什么震慑力。
“子安你就应了安王殿下吧!”安王妃很适时地劝慰,“这件事一旦闹出去,丢的可不止是你一人的脸面,还关乎着整个广陵侯府的名誉,到时候丞相去皇上那儿一闹,父亲怪罪下来,你可就难逃死罪了。”
“安王妃这是在关心我么?”裴烬懒懒抬眼,“还是关心安王殿下晚一天得到帝位,你就晚一天穿上凤袍母仪天下?”
安王妃脸色大变,“子安你不要命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说罢小心翼翼地看了安王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到预期中的生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裴烬冷笑,“你们都能胆大到将丞相的掌上明珠弄来陷害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为何不敢说出这句话?更何况我说的这些不正是你们心头所想吗?”
“看来今日这场交易我们是谈不成了?”安王眯了眯眼睛,再一次见识到裴烬与传闻中的天差地别。
“子安早就说了,我是被你们请来做客的。”裴烬微笑,“子安一个小小的广陵侯府世子,哪有资格与安王殿下谈条件?”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安王再也忍不住,大怒,“你说得对,你现在是广陵侯府世子,信不信待会儿你一脚踏出安王府,本王就让你沦落为街边乞儿?”
“安王殿下的脾气有些暴躁。”裴烬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长歌说,容易生怒的人会短寿,安王殿下不必把自己往死里整,您不心疼,我这个做大舅哥的看着都替你心疼。”
“你!”安王拍桌起身,一口气卡在喉咙。
安王妃大惊,赶紧伸出手替他抚背顺气,被安王大手一挥推倒在地上。
“子安!”
好容易让安王温柔对自己,今日却遭受了这般冷遇,安王妃不甘地咬了咬牙,怒瞪着裴烬,“你以为王爷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啊!”裴烬笑得温和,“安王殿下这样动不动就发火的人的确是会短寿的,我虽然说话直接,却也是为了你们考虑,尤其是姐姐你至今还没有孩子,弟弟很是担忧呢!”
安王妃闻言面色瞬间惨白。
第三十五章 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
嫁进安王府十多年,安王妃一直没能诞下子嗣,这是她深藏在心底里不可触摸的伤痛。
从前安王对她冷淡也大部分基于这个原因,而后面安王难得的态度改变也是因为她背后有个与武定侯府势均力敌的广陵侯府。
所以即便安王这些日子的温柔都是在做戏,她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份强装出来的美好。
裴烬话音刚落,安王的面色就变得非常难看,徒手捏碎了一个茶杯,茶水四溅,碎瓷片划破了手指尤不自知。
安王妃大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掏出斯帕就为安王擦拭手上的血渍,却再一次被他推开。
安王再没有看她一眼,燃了熊熊怒火的双眼死死盯着裴烬,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才肯罢休。
裴烬对安王穷凶极恶的目光不以为然,就着婢女递来的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他昨夜喝了好多酒,如今腹中早已饥饿不已。
不过看来,安王府的这顿早膳味道不太好。
裴烬思及此,唇角微微弯了弯,拢了拢衣襟缓缓站起身,“安王殿下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厌恶了姐姐,改变了取向想亵渎自己的小舅子。”
安王一口气涌上来,正想叫人去外面传唤丞相进来,却听裴烬扬眉道:“至于左丘灵那件事,安王殿下若是乐意宣扬,那便帮子安宣扬宣扬,到时候弄得天下皆知,我也好顺理成章娶了那位三小姐。”
“你!”饶是安王一向稳重的人在听闻了这番话后也不由得生怒扭曲了面容。
这个人,果真是油盐不进!
裴烬再不理会前厅内快要吃人的安王以及一脸惶恐的安王妃,悠然自得的走出了安王府。
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大门,果然见到丞相府的马车停在外面。
裴烬特意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丞相大人好久不见,您老来之前用过早膳了吗?”
广陵侯府和丞相府都是安王党,虽然裴烬从来不参与他们的计划,但他毕竟是广陵侯府世子,所以丞相即便对这位世子爷有些不满意,却还得看在广陵侯的面子上对他三分客气。
此时破天荒的头一遭听到裴烬对自己打招呼,丞相一愣之后挑开帘幕看向外面,想确认方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入眼的是裴烬染了笑意的如画眉目,丞相再度怔愣,随后勉强扯了扯嘴角,“裴世子竟然也会来安王府吗?”
如果他没记错,裴烬与安王妃自小关系就不好,直到安王妃出嫁的一天,裴烬都没有叫过她一声姐姐,更别提会来安王府了。
想必这是头一次。
可是裴烬脸上的笑诡异得让人恨不得撕碎他那张俊美的脸看一看后面究竟藏着什么。
“丞相不也来了么?”裴烬笑意加深,“真是有缘有缘,幸会幸会。”
丞相莫名其妙地看了裴烬一眼,然后浅浅蹙眉,总觉得这个人今日的言行举止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裴烬却早已在丞相的注视下走远,那样恣意悠扬的模样,完全与传言中的温润联系不起来。
“丞相大人,安王殿下有请您进府。”外面传来安王府小宦官的低声邀请。
丞相由车夫搀扶着下了马车,一步步迈进安王府。
安王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方才几欲喷火的双眸被一贯的幽邃覆盖,地上的碎瓷片也让人收拾得干干净净,此时和安王妃双双坐在上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丞相踏进前厅,恭敬地拱了拱手,“听闻安王殿下传唤老臣来有急事,殿下可是对晋王下聘之事有了对策?”
“晋王与百里长歌的婚事,父皇都已经听从苍渊那一卦点了头,那边是板上钉钉的事。”安王让人给丞相赐座,方继续道:“早下聘晚下聘,他们二人都会大婚,今日请丞相来,实则另有别的事。”
丞相一愣,听闻武定侯近段时间对百里长歌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弯,连掌管中馈的权利都交给了百里长歌,就差放在手心里疼宠了,按照这样的势头,晋王一旦顺利娶了百里长歌,武定侯府便是光明正大归顺了晋王,虽然名义上武定侯府是东宫派,但百里若岚嫁过去毕竟只是一个侧妃而已,哪比得上晋王妃来得尊荣?
安王若是再不抓紧时间,等晋王坐大,手中有了实权,可就多了一位强劲的对手了。
叶湛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莞尔一笑,“本王明白丞相的顾虑,但父皇不喜欢晋王,只要有这一点就够了,他再如何努力,也永远不会骑到东宫头上去,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专心对付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