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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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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放手吧,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你觉得是抵偿了我,还是抵偿了那些被你所害的武林各派?”
    马含光并不愚钝,便也听懂了,松手退后,略笑了笑。单自表面,确已很难辨明其心思。
    “你还有何话要说?我可听你解释,或者,再编些义正言辞的谎言来对我欺骗。”
    马含光维持住那面上笑意:“并无。当年之事,今日之事,错全在我,师姐大可恨我,无需谅解。”
    “真直接,看来我也不必劝你回头是岸,因你这人早就无药可救。我虽替自己可悲,但好在活了回来,彻彻底底看清了你是何样人,斩断了那一场愚不可及的痴恋,马含光,我真要多谢你。”
    那被她所唤之人,胸膛略略起伏,气息颇重,回道:“许多事没得解释,你知我爱你便好。”
    “收回去!”伍雀磬一度平静,忽然之间却怒不可遏,“我不需被你这种人所爱,我只觉耻辱!还有,当日我所认识的那个马含光早已死了,在我眼里,你非只是面目全非,更是丑陋不堪,被你这一手遮天的万极护法说爱,我寝食难安!”
    马含光于榻边仰首望她,笑了笑,极清晰的一滴泪,倾斜着从鼻间急速滑落。
    话已毕,他起身嘱她安歇,匆匆退至门边,却终究回头:“师姐是万极宫主,无论是嶙峭殿、云滇、乃至整个世间,都无人凌驾于你,亦无你不可往之处。但太极门一事影响甚广,许多人已见过你模样,你若真有想去之所,不要瞒我,让我陪着你。”
    很温和,也自软禁改为监管,算是退让了。
    伍雀磬没应,他却又像忍无可忍,忽而退回来:“若你恨我所为,那我带你离开此处可好?师姐与我撇下这一切,什么都不管,远走避世可好?”
    “撇下?”伍雀磬冷笑,“哪有如此容易,再说马护法舍得么?”
    马含光微有些怔愣,非是对方质疑,而是伍雀磬的反应,其实代表她才是不愿走那人。
    马含光也知自己这恶名远播的身份是异想天开了:“随你意愿。”
    而后步出寝殿,嶙峭殿的这条路他行了无数回,临到殿外风雨来袭,马含光突觉有些冷了。
    那守门的弟子见马护法形容惨淡、摇摇欲坠,一拥而上前去搀扶,这时起,便有了马护法太极门一役身受重伤的传言。
    ……
    万事从来都是此消彼长,马含光受伤,便也正是伍雀磬夺/权的好时机。
    她一面大刀阔斧,一面步步为营。
    马含光因要闭关疗伤,嶙峭正殿便总是多日不见他身影,偶有出现,伍雀磬仍旧关怀有加,每从高位迎下殿中:“含光首座怎么来了,你内伤未愈便该好好休养,此处有本座,不必挂心。”连称谓都较从前亲切许多。
    马含光身形消瘦,一身护法衣袍终显空荡了。他现身,只为于人前表一番忠心,将宫主经办的事宜夸上一夸,称其不愧为廖氏之后,天资聪颖,能堪大任。
    伍雀磬并不受用这些,有时不耐烦起来,会拿当年的话回敬:“不知本座身为一宫之主,屡次三番被含光首座夸奖,又该做何反应?”
    大庭广众,半点面子也不给。
    马护法被当面顶撞得多了,威严便也不如从前。
    哪怕内伤缠绵半载终有好转,他再于总坛出面,所掌权势都是今非昔比。
    马含光身边亲信替他不平:“护法伤势不重,远不需半年时间休养,何需将手上权势拱手予人?何况宫主年轻,得势未必是好事。”
    马含光并不表态,他所谓的养伤,看似韬光养晦,更似与世无争。
    许多人后来看明白了,内伤为假,退居幕后为真,却不知那覆手翻云的马护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伍雀磬最怕他备有后手,从总坛人脉开始、至分坛调派,无所不用其极地削他势力。
    那时候,马护法从兵器库中找回了当年佩剑,整日埋首武王峰练剑。
    后来某日,伍雀磬侧峰归来,初登出云岫便见了人流聚集羲和广场不散。
    命承影前去查探,她宫主之尊,不爱凑这热闹。
    得回的结果,是马护法在与人切磋剑术。

  ☆、第85章 俱往

万极的规矩,羲和广场插旗为擂。尚武的教派人人好战,比试不稀奇,比剑不稀奇,稀奇的是马护法病好了,竟自贬身价跑来下场。
    那日伍雀磬见到的,是全程的剑走游龙,却非九华剑法。
    马含光剑术高是一回事,地位高更是一回事,旁人即便打得过他,也要怵他三分,何况的确不如他。
    伍雀磬旁观护法无可厚非,前排看了一阵,便对身侧承影吩咐:“你去。”
    承影以剑为名,便以剑为兵,那二人一战,当可终结全场挑战。
    马含光出手前向伍雀磬望来一眼,伍雀磬已有太久未见他,只觉他装束改变,人也有些变化。
    护法袍原为赤红、暗红二色,平日只着便装,马护法亦是黑衣示人,从不见他选颜色清浅的衣装,今日却是件月白淡衫。
    长发也并非披于身后,青丝收归耳后绑得清爽,不似以往老成,然那身形,却是切切实实的单薄与肃杀。伍雀磬忽有些怅惋过去,那人当初虽则瘦,却是日日炼体,脱衣有肉,靠于身前,也觉那臂膀坚实,而今瘦成这般,倒有些信了他的养伤之说。
    马护法眼睫微垂,收回并无太多深意的一眼。
    切磋开始,承影手中剑芒化万,招式华丽,更兼杀伤。马含光是极扎实的剑技,没有御剑残影,每一招都是剑至人至,劈砍格挡朴实无华,大巧若拙。
    承影未撑过二十招,伍雀磬看得有些无趣。待那二人皆收了剑朝她走回,伍雀磬攒起笑意:“含光首座不愧是万极第一人,除了刺杀,剑术也是登峰造极。”
    对方双眸深邃,向她略行了礼,未多攀谈,却是方要擦肩时伍雀磬补道:“下回若出剑还是用回九华剑法为好,人走得再远,且莫忘本。”
    马含光蓦地停步,蹙眉向她睨来,那时瞳中的恼意便已是清晰可见。
    伍雀磬只是不快,并非挑衅,然而马含光冷冷掷下一句:“区区小派,不配我纪念。”气得伍雀磬往后几日都想杀回去找其算账。
    然而之所以当场未能发作,是因太会分辨,马护法是真的恼了,本能使然,她不敢惹。
    好在很快,那人备了酒菜,前来探她。
    马含光未说那是他亲手操持,事隔多年,技艺生疏,然而伍雀磬仍旧一尝便知,口口声声宣称自己不会厨艺的马护法终究亲自下厨了。
    马含光布了菜,坐于桌旁看她。
    “你总望着我,我如何下口?”
    马含光问:“你近来可好?”
    “多亏含光首座,将万极打理得井井有条,本座坐享其成,自然没有不蒸蒸日上的道理。”
    “你想怎样?”
    伍雀磬望着筷间夹起的一块猪颈肉,她尚来不及放入口中,马含光的问题已是接踵而至。
    “议事去嶙峭正殿,我要用膳。”
    “你若想自折羽翼,向正道服软,最好立即打消念头,如若万极势颓,必定无人会放过我们。”
    “不劳护法费心。”
    “宫主——唔!”伍雀磬扬手把肉戳进了马含光口中,见对方一脸怔忡被她拿筷子捅了嘴,她一个没屏住,便笑了。
    马含光见她这般,便也释然,稍一停顿,陪着她笑。
    “哪个好吃?”她问他。
    “鱼吧,明目。”
    “第一,瞎眼的人无需明目;第二,耳聪目明如我,更不需要。”
    马含光仍夹了鱼肉给她:“不相干,是我做得好。”
    伍雀磬呵一声:“吹嘘,你做鱼只放蒜不加姜,超腥。”
    马含光反驳:“我若放姜,师姐便连整盘菜都不尝了,挑剔如你,只好避重就轻。”
    “别叫我师姐。”
    那人隔了隔,应她:“好。”
    伍雀磬觉这事还未完,若对方因她一句话讪讪而去便也再无下文。
    因而补救道:“你唤我师姐,我唤你马叔叔,这辈分岔得,多古怪。”
    马含光道:“哪个都好,是你便好。”话声低哑,听得人耳根都要发酥。
    他又伸手想接她吐口的鱼刺,却被她推开。
    “你分得清么?”
    马含光摇头:“为何要分?”
    她却贴近他:“其实,如若我单单只是廖菡枝,你一样喜欢对么?”她把五指扣入他右手指缝,并不能契合,她要琢磨,被马含光躲开了。
    “危险,会触发袖刃。”
    “我想看你这手,”伍雀磬道,“它是因我而伤,我想你把缠手取下。”
    “并不好看。”
    “马叔叔……”
    马含光轻笑,如言取了缠手。两只手,伍雀磬将他们举在半空中左比右比,一只纤长秀美,镶着流光,一只却如同老树枯干,嶙峋畸丑。
    “是不好看。”伍雀磬嘀咕。
    马含光本也不在乎这些,但要看出言点评的是何人,如若是伍雀磬,一点小的瑕疵,他也不愿她见,更何况是高举研究。
    但这人撒娇,即便不是伍雀磬马含光也惯了妥协,何况她正是伍雀磬。如能取悦对方,马含光愿把伤疤揭开来给她,他并没有什么不能给她,只要她要。
    伍雀磬这时叫来承影,扭头与那人聊天:“上回你说剑法输给马护法不服气,他有缠手你没有,今日就给你看看,这缠手因何而生。”
    承影不知马含光手有残缺,只知那手中藏有旦夕夺命的袖刃,羡慕又惧怕,却从也未敢多看。
    此时一见那断手的四指,虽无惊乍,神情到底透出几分异状。伍雀磬拿那剥开的残手给承影细观:“袖刃在此处。”她又回头去问马含光,“打开来行么?”
    承影道:“不必了……吧。”
    即便今日的马护法不比当日跋扈嚣张,但与承影的身份却隔着天渊,哪怕私下被腹诽非议,当面又有谁敢造次,何况是拿了马护法的残缺来面前欣赏,承影想想也觉头皮发麻。
    马含光出手很快,伍雀磬问完袖刃便当即出鞘,承影“不必了”三字都未说完全。
    伍雀磬拆解一番,讪讪:“不过如此,门道都在出鞘那一刹,一旦出了鞘,便与寻常刀剑无异。”话毕便拉了承影过去研究他那对少年之手。
    马护法被晾在饭桌旁,伍雀磬兴致好,连饭也浪费了,指导起承影握剑。
    “依我看,这手天生便适合握剑,缺一分都不好,一旦有所残障,便再难控制御剑精准。须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承影余光里去瞟马护法,那人端坐着,似无表情,一时便有些心虚,也不敢贸然接廖宫主的话。
    伍雀磬不管他,继续道:“而且以手窥人,这样白净的右手谁不赏心悦目?”
    “所以承影日后要多加小心,千万护好这只手,一旦有所瑕疵,便就是恨错难返……这手如此,人亦如此。”
    马含光的缠手被伍雀磬方才起身时带去了桌下,他低头去捡,便听到这句话。
    将布带握回手中,马护法微微一笑,先前心中忐忑,不明伍雀磬为何转了态度,他此刻才懂她忽对她稍有好颜的用意。
    一只被热浪灼伤的手,本就五指不全,他将遮丑的布条取下,换了他人面前,也未必会觉多么难堪。没人能拿只言片语伤今日的马含光,然伍雀磬不是别人。
    他无法当即将缠手绕回,因太过刻意,就更显难看。指节蜷曲,收于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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