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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
“在!”
他猛地回过神来,不晓得何时大将军已经立于他身前,看样子已经唤了他好多声,最后唤出了他的大名来,他才是如梦初醒。
“子胜,何以出神?”大将军见他回过神来,语调一软,换回了对他以字称呼。
他摇了摇头,换上一副笑脸道:“珍儿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待二人急急到她房中,她并没有换过一套衣衫。本也是个再次支开他的借口,他并不觉惊讶。
梅子正伺候着她饮了那碗温热的汤药。喝完了,桃子拿着空碗退下。她才甜甜地冲着门口唤了一声,“爹爹。”
大将军几个大跨步坐到她床沿,一手已经探上她额头,一边柔声问道:“珍儿好些了吗?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吩咐厨房……”
她打断他道:“谢谢爹爹关心,我没有什么胃口,就还是让厨房送来些清粥小菜便可。爹爹,我冷。”
他立即要转身吩咐丫鬟再去取些被褥来,却被她抓了抓衣角。
“爹爹,让珍儿在您怀中躺会儿可好?”她虚弱地撒娇。
看着她那张依然惨白的“小”脸,他毫不犹豫地一个翻身,让她舒适地贴靠在他怀中。
看着这一幕,梁生又起心疼,也有了些安慰。她没有太逞强,能依靠的,在最无助的时候,大将军是她的亲爹爹,她还是能靠上一靠。不需要多言,就只是撒娇便好。
只是,他默默看着大将军拥着她,却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
她这样一靠,怕是最后一次撒娇。这次过后,她决心靠自己,不再依着大将军的庇佑。
说不上来。他既佩服她小小年纪,就如此自强,紧接而来的又是更多的心疼。她还小小年纪,甚至头一日还仿若六七岁时的天真烂漫,只是一日,桃子一死,她病重,一觉醒来,对她只是眼一闭一睁过了一日,便不得不彻底清醒。
清醒了,便不会如痴傻时无心只懂快乐。痴傻时的任人宰割,他和大将军有心却又未能护她周全,清醒了,心思瞬间沉重复杂,却也是比痴傻时多了自己对自己最可靠的保障。究竟是清醒好,还是痴傻好?他一时间都是没有了个评断。
也不需他评断了。她既然已经清醒,便立即自强。凭她心思一夕通透,冰雪聪明。比起还未察觉的大将军,他也已经先安心了不少。他决定只看好的。
她不再痴傻,简简单单,本就是一件最值得开怀的事情了。
至于她往后心中苦累,他和大将军必也不会让她独自担着。
第十七章 头发不要紧
又三日。
大将军虽然还是每日请了早朝不去上,但每日过午必定得皇上急招入宫。这一日又比一日晚归。虽然大将军没有在她面前表露,但她猜,怕是朝中出了大事,更怕是边关战事告急。
这三日来,有张大夫每日过来悉心照看,她已大好。对于她的诸多疑问,张大夫也是知无不言。
如今是以第一大国灵海历算第一四二年。她假装记不得从前许多事,直白地问过张大夫。
原来,她今年十四岁了。她娘,也就是将军夫人,居然也如她前世那般,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了她,她的生日却也是娘亲的忌日。得此消息,她瞬间想通了为何大将军会偶尔对她露出厌恶的神色。她想,大将军一定很爱她娘吧。
这个结,她知道了,却也不知该如何解。
从好的方面想吧。就如同前世他爹爹把对她母亲的爱都转嫁到了她的身上。这一世,将军爹爹虽记恨她的出生害死了他的夫人,但凭这几日的相处,大将军也是对她宠爱有加。解不开,她和他也是亲生父女,爱总要大过记恨。
她不再怕他,怕只怕,他不出几日又要离开。可能,只等到她彻底病愈吧。
“张爷爷,我还有几日可以大好?”她问老大夫道。
“差不多了,等你的问题都问完了,你也就大好了。”张大夫含笑答她。
确实,从她三日前醒来,也不知是张大夫多给她开的那一碗药真的灵验,还是她急于康复。那一夜,她心思颇多,辗转难眠。但事情想好了,捂着几床棉被入睡。第二天一早,出了满身的汗,换下一身衣裳,她人也清爽了许多。
只是换装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是披散着头发,刘海和遮颊修容的鬓发就这样垂落在外。怕是这几日她都披散着头发。她断发的事大将军早就知道了。
她急急唤来梅子。
梅子和梨子一进来就看她自己换好了一身衣服,不等告罪,只听她急急问着她们大将军可有怪罪她头发的事。两个丫鬟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小姐,您就安心吧。那日您在大将军怀中哭到晕厥,大将军亲自抱您回来。他是盯着我们给您卸妆褪去外衫的。当时我们不敢不从,也是战战兢兢。谁知,大将军待我们给您卸下了头发,却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想来您那招瞒天过海,怕是早就被大将军看破。大将军陪您到夜深,吩咐了我们一句‘好生照看’,临走也并没有责罚我们一句。”梅子笨舌,是梨子答她的。
她听了忍不住也是笑了。
断发这件事明明可大可小,但大将军却根本连问都不问。不是大将军不在乎,而是既然她已经断发,讲道理,这发型也确实让她好看许多,大将军应该知道是她自己爱美,便不打算追究。不追究她,因为桃子一件事,他更是不敢在这个时候去责怪她房里的丫头。现在不追究,往后便也都不会追究了。
那日她疏忽,自己几剪子下去就剪了头发,事后惊觉断发不妙,也是心慌地做了许多假设。大将军如今却是给了她甚至没有敢想的包容。到底是真心疼爱自己的亲爹爹,她听了,也只有心中对他更是亲近。
头发的事情也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她跟张大夫说话,这几天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也就知道她忘记了从前很多事。
她问过她们,“你们跟着我多久了?”
两个丫鬟毫不怀疑地答了她,她们都是两年前被分派来她房里做洒扫丫鬟的。
她们之前呢?
两个丫鬟摇头道,“不知。”
她也就没有再追问。她们应该是真的不知情。但只怕,在桃子之前,她房里怕是已经被害死了更多丫鬟、小厮。要害的也都是她,她房里的人只是成了替死鬼。
说白了。就现在的葡萄和榴莲,不也是前几日才被新分派来的。她落水一事,是环儿推她,她已经知道。但当时不问缘由,只要怪罪“照看不周”,她房里本来那两个无辜的小厮也就遭了殃。
“你们两个再委屈几天,不要惊扰到环儿。她欺负你们,你们现在记着,将来你们大小姐我也会帮你们一一都讨回来。”既已当做是自己人,有些话,她也都是明白地跟这两个丫头讲。
两个丫头也不是傻的。跟了她这个痴傻的大小姐两年,空有嫡女的身份,却根本不管事。别个房里的主人不说,就是同等地位的丫鬟小厮都敢明目张胆地欺压她们。她们也都是一路忍气吞声过来的。
她也是明白了为何那日环儿敢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了梅子那狠狠的一巴掌,本是平日里就欺压惯了的。当时她是惊呆了,现在想来惊呆了没去过问也是好的。
这几日她都是按时支开了环儿。如今知道她已不再痴傻的,也就是这几个人。张大夫,两个丫鬟,梁自胜和大将军。后者知道了,在她面前乐得开怀,但似乎也没有打算大张起舞地通告整个府上。大将军还是为了护着她。
梨子和梅子很是乖巧地应了她,“知道了大小姐,我们会继续忍着的。”
一个“继续”,也是让她忍不住多心疼了一下这两个本也才十五六岁的丫头。
两个丫鬟自己能忍,甚至也做了一把墙头草,没有投靠二娘,但也是遵照着二娘的意思,明知桃子的事情,却守口如瓶,不敢言语。如今她知道了,知道她们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她前几日需要赐名的就不只是一个葡萄,一个榴莲了。她体谅她们,并不会去追究这件事情。但她再去问,两个丫鬟知道她不再是曾经痴傻的大小姐,决心跟着她,也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给她听了。
根据两个丫鬟和从张大夫那里得到的消息,她很快就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弄了个彻底通透。
二娘真的是厉害!
第十八章 二娘真厉害
一个月前,大将军归期既定,便提前发来书信。
错过了这次,大将军不日又要出军在外。多则几年,少则半载。
她这个嫡女大小姐既已痴傻,府中实际掌权的是二娘。二娘的胃口却远远得不到满足。唯有将她除去,二娘才能成为这府中名副其实的后院掌权。大将军的一封报归信就成了她的催命符。
二娘估算得很仔细。
让环儿推她下水不难。难的是要支开唯一紧跟在她身侧的桃子。桃子有心,要是亲眼目睹了环儿如何推她下水,等大将军回来定要揭穿二娘。
二娘便是以大将军即将归来,命桃子出府为她加置新衣,支开了桃子。
这个借口,桃子推脱不得,但还是进口赶回。好巧不巧,桃子虽然没能拦下环儿推她下水,但也是知悉了二娘和环儿的诡计。当时,桃子忧心她的病情,便也隐忍了下来,一切以照顾好她为优先。
原本,桃子立即派梨子请来了张大夫。张大夫自是悉心给她医治。有上好的药材,加上三个丫鬟不分昼夜轮岗贴身照顾,她也就日渐大好。然而,二娘无法收买桃子,二娘却可以威逼利诱梨子和梅子。
梨子和梅子没有收二娘的贿赂,但也知二娘手段厉害。二娘只是命她们假做累倒,并算不得伤天害理。为了自保,两个丫鬟也只得依言照做。
结果,二娘就是从环儿那里听说,疑心桃子已经知悉她们的诡计,便一心要害死桃子不说,只要桃子不在,她又没人照料,这场病自然是好不了了。这一石二鸟之计真的很是厉害!
结果梨子和梅子假装病倒,二娘又一手遮天,唯有桃子一人担起了不分昼夜照顾她的差事。不出几日桃子果然真的累倒。
按照原本的剧本,二娘掐准了时间。她和桃子必然要在大将军归来的前一两天双双去世。
大将军一回来就是这样一个噩耗,定也是关心则乱,满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只顾着料理她的后事。稍后,大将军再想追究,事实已定,二娘早准备好了说辞不说,二娘也是捏准了大将军会顾念她跟在他身边这许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
这个时机很重要。
如果是在大将军归来太早之前,二娘就害死了她,那大将军一回来,连她的尸骨都不见,悲伤就不会比愤怒和猜忌多。二娘是掌家,那她的死,二娘就是无辜都推卸不了责任,更不要说大将军早就因她痴傻的事情怀疑二娘,她的死,大将军便再顾念旧情都要为她报仇,无法再轻易原谅二娘如此蛇蝎心肠。
这个时间还不能晚上几天。她死,一定要死在大将军回来的哪怕只是前一天。
不然她被丢在那样的院落等死,大将军见了恐怕这府上所有人都要遭殃。而只要她还有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