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忠勇伯甚至将自己两任妻子的嫁妆都败光了,可想而知齐家奢靡到了何种程度?
以齐向文的性格,要他让出一成的产业给他那个弟弟,他倒也不会不舍。
反正他的目的是将那群人从伯府里赶出去,保住祖宗基业。舍点小钱,根本不算什么。
但伯府里的人,有这么容易被喂饱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齐纠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正色道:“太叔公,您也说了,我父亲是您看着长大的,他不是看中名利之人,这个要求他必会答应。但是,您能保证伯府的人会同意吗?请恕小九冒犯直言。您之所以千里迢迢来此,便是因为伯府的境况已糟糕窘迫到了绝境。他们说得好听,是要把爵位还给我父亲,实际上还是因为我父亲回去后,所有家业也会重归伯府。他们为何不愿搬出去?便是要跟着我父亲享福。无需自己经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是。将来他的儿女成婚,聘礼嫁妆全都由我父亲出。对于二叔而言,只是少了个空头爵位,却能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大家都是姓齐的,父亲便是和二叔有嫌隙,却也不会迁怒子侄。齐家的姑娘出嫁后,伯府就是她们的娘家,若是闯了祸,还得我父亲背锅。二叔的儿子不成器,仍要我父亲给谋前程。我是商人,所以您也别怪我好利爱斤斤计较。所以父亲才那么坚决的要他们搬出伯府去。为的,就是清污浊,正家风。若还让他们继续留着,那这个爵位,我父亲承与不承,又有什么分别?反倒是白白舍弃了自己的清净日子,去给他们收拾残局,何苦?”
六叔公其实也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齐纠也知道他此行并无私心。为了家族大义,个人私怨的确显得不那么重要。所有世家大族的长辈们,都是这个心态。哪怕是对当事人不公,可为了大众利益,有委屈也得往肚里吞。
可他们分出来这么多年了,从来和伯府本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伯府有难了,有求于人,就该摆出求人的姿态不是?就算要委曲求全,那也得是他那个二叔低头。
“我虽未入官场,但我也是齐家子孙,从小到大,该学的,也不曾落下过分毫。父亲从本家分出来后开门立户,便成分支。便是他再有能力,失去了庞大家族依靠,没有宗亲旁支共同承担,哪怕将来官至一品,也不过光耀的我们这一脉,而非整个齐氏一族。这个道理我明白,父亲更明白。您也笃定,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宗族败落而置之不理。”
齐纠脸上没了平日里的纨绔戏谑,语气冷静,“但是太叔公,人与人相处是相对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父亲是长兄不错,但总不能事事都该他忍让,而旁人都踩着他的仁慈吸他的血。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六叔公无言以对。
齐纠又道:“您一把年纪,还要为整个宗族奔波劳累,我们这些小辈也感佩于心。父亲说,当年在侯府的时候,您没少帮扶他,我们全家都记得您的这份恩情。您来了,我们也不会让您白跑一趟。只是既然他们将家族宗祧当成交易,那咱们就得算个清楚明白,先小人后君子,也省得日后纠缠不清,您说,是也不是?”
第257章 回归(二更)
他说得合情合理,甚至已经退让一步,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承诺,六叔公没道理不答应。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六叔公再次沉吟半晌,道:“你放心,我既做出了承诺,就不会再让你父亲退让。如果你二叔得寸进尺,那这个爵位,不要也罢。我虽希望家族昌盛,却也不希望齐氏昌荣的表面下,是腐朽肮脏的交易。这样的荣耀,也不会长久。”
到底还是老前辈,见识就是不一般。
齐纠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个礼,“小九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太叔公见谅。”
六叔公笑笑,神情有感慨也有欣赏。
“你父亲刚正忠直,你母亲温婉大方,你却是个跳脱的性子。但是…”他长叹一声,“齐家这一代的子孙,没一个比得上你。可见,你父亲也是花了心思培养你的。”
那当然。
齐向文和妻子感情甚笃,未曾纳妾,夫妻俩就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嫁了将军,儿子将来也是要入仕的,他自然要精心培养。
六叔公又住了段日子,二月初五才走。
同时,萧瑞也在这个时候启程回京。
为什么不互相做个伴一起走?很简单,各有各的家丑,都不便让外人知晓。
途中又下了两场雪,耽搁了几日,三月初才抵达京城。
先不说忠勇伯府,萧府这边自然也是早收到了消息。萧瑞下了马车,从正门进,余氏则是坐着马车直接从后门进。
这个时候,萧时和萧三爷也下朝了,正在家中。
眼看儿子归期将近,余氏的事无法再隐瞒,萧时才在三天前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了母亲。
萧老夫人听闻长孙被刺,直接就晕了过去,又闹得府中惊天动地。到晚上,萧老夫人才醒过来。萧时又赶忙告诉她,儿子已经痊愈,没有大碍了。
萧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却是恨得咬牙。当即就将萧三爷叫到跟前来,狠狠骂了一通。
全程萧三爷一个字都没敢说,末了萧老夫人又叹息,“罢了,也怨不得你,怨我,没能给你娶个贤妻,才走到这般地步。是我的错…”
萧三爷跪在她床前,眼眶儿瞳孔,满脸自责。
“母亲慈母之心,何错之有?是儿子治家不严,才至如此祸患,连累阿瑞遭此一劫。今她即将回来,一切但凭母亲处置。”
这话他说得诚心。
余氏之罪,已不可恕。
萧瑞随下人入了荣安堂,萧老夫人一看见他就忍不住红了眼,萧瑞刚跪下要给她磕头,她就连忙道:“快起来,大病初愈,别扯动了伤口。”
其实已经两个多月,萧瑞的伤早就好了。
但萧老夫人方知长孙遭此大难,简直惊闻噩耗,觉得长孙刚刚才死里逃生,就怕累着了他。
萧瑞站起来,又依次给萧时和周氏行礼。
“阿瑞,过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萧老夫人自打知道长孙险些没命,一颗心一直吊着,好容易见到长孙平安归来,哪里还能克制得住?忙招手让长孙走到跟前来,仔细瞅。从上到下,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看着看着,她就又忍不住湿了眼。
“晒黑了,也瘦了。”
萧瑞笑笑,“祖母难道没发现孙儿长高了吗?我在延城国公府的时候,长姐时常亲自下厨给孙儿补身体,孙儿还怕回来后祖母认不出了呢。”
萧老夫人听得想笑,一出声眼泪又下来了。
萧瑞忙上前宽慰,“祖母,孙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是好事,您别哭。您若是哭,孙儿心里也难受。长姐说了,我虽是外伤,但毕竟险些伤到要害,还是得将养着,不能情绪太过激动的。”
萧老夫人果然不哭了,忙擦干眼角泪水,道:“好,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她语不成句,颤抖着重复了两次。
下方萧时看着长子,也是百感交集。
萧三爷则是满腹愧疚。
今日萧瑞刚回来,见的都是长辈,府里的兄弟们都不在。
萧老夫人又拉着萧瑞问了许多问题,在外是否辛苦,适不适应延城的气候?有没有生病什么的。
萧瑞耐心回答,从头到尾面容含笑,轻言细语的,还说些趣事逗老夫人开心。
长子出去近一年,长大了,也更成熟稳重了。
萧时看在眼里,既欣慰又有些心酸。
话家常话了一个时辰,才去用午膳。
周氏早安排好了家宴,差人去将府里的少爷姑娘们全都叫了过来。
最激动的是萧雯。
萧瑞出事儿,府里的孩子们,也就只有萧安知道,其他的都不知情。萧老夫人惊闻噩耗病倒后,事情瞒不住了,萧时这才剪短的告诉了女儿。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萧雯还是听出了其中凶险,当时脸就白了,哭得泪人也似,眼眶红红的,像个兔子。
周氏将她搂进怀中哄了好久才勉强安抚住了她的情绪。
这会儿见到哥哥,哪里还忍得住?眼泪哗的就出来了。萧瑞走过去抱住她,萧雯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哥哥’。
其他几个姑娘,除了呆愣的萧姝,也全都眼眶红红的,偷偷抹眼泪。
萧安则低着头不敢看萧瑞,他没脸见兄长。
萧瑞看见了,松开妹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二弟。”
萧安一震,缓缓抬头,眼眶儿比几个妹妹的还红。他身侧双手紧握成拳,蠕动着唇,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萧瑞知道他在想什么,笑道:“莫不是我离家多时,二弟认不出我来了?不肯认我这个大哥了?”
“当然不是。”
萧安几乎是立即否认。
“我…我只是…”
“那还不叫大哥?”
萧瑞故作严肃的打断他。
萧安看着他,终于低低道:“大哥。”
他嗓音哑得厉害,还带着微微颤抖,话落眼角就有眼泪渗了出来。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萧瑞还像从前那样,摆着长兄的威严教训他,“不许哭。”
“是。”
萧安咬牙,用袖子用力的将眼泪擦干,眼睛还是红的,背却挺得笔直。
萧瑞满意的点点头,用力的在他肩膀上捶了下,“这才是萧家的男儿。”
两兄弟没有因此而产生隔阂,最欣慰的就是长辈们。
一顿饭吃得温馨和睦,团团圆圆,谁都没再提萧瑞受伤的事儿,也没人提起余氏。就连萧姝,全程都默默扒饭,安静得不正常,恨不能将自己活成隐形人。
萧雯坐在她旁边,见她这模样,心中一怜,给她夹了她最喜欢的红烧肉丸。
萧姝盯着那肉丸,没说话,眼睛却红了。她低下头去,继续扒饭,将白米饭和肉丸一起吞下。
萧雯却看见,她在低头的一瞬间,一滴泪落进了碗中。
老实说,近一年来,萧姝真的变化不少。以前虽说养在老夫人跟前后脾气有所收敛,但还是有些小性子,比如喜欢与人攀比。季菀两次回来,她都抿着唇,一脸的嫉妒和不喜,看季容姐弟几个也不顺眼。
可母亲不在身边,兄长又在前院,她反倒觉得寂寞了。看着姐妹们和睦相处,欢声笑语,心中十分羡慕。
转折点是某次她过来给萧老夫人请安,当时周氏将萧琅和萧钰抱了过来。她和老夫人话家常,说起府中庶务。两个小家伙就在榻上玩儿。当时两兄弟才刚满一岁,话还说不大清楚,咿咿呀呀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只觉得孩子真是麻烦,无趣得很。
突然,萧琅手中的玻璃珠子掉地上了。小家伙立即就要伸手去抓,却忘了自己在榻上,险些掉下去。
萧姝下意识伸手去抱。
周氏和萧老夫人也回过神,侍立在旁的奶娘要过去把孩子接过来放回榻上。萧琅却在茫然的看了会儿抱住他的萧姝后,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咯吱咯吱的叫‘唧唧’。
萧姝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姐姐。
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看过来,萧雯捂着唇笑,“琅哥儿这是喜欢三妹呢。”
萧姝没亲弟弟,庶出的蔚哥儿她不喜欢,所以她从没抱过孩子。刚才只是本能,如今瞧见萧琅粉嘟嘟的脸蛋,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心突然就软了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