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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也急了,把对云懿霆的怒火撒到了晓萱身上,谁让她是云懿霆的丫头呢,“你快去啊,三奶奶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回去那地方做什么?徒让人气愤伤心而已,我陪着三奶奶,你快去。”
晓萱垂着头,便没再说什么,匆匆去了。
如今只有初夏了,若胭终于抑制不住,抱着她大哭起来,整个世界都黑了,彻底的没了光,也没有了希望。
出嫁之前,自己曾无数次担心云懿霆旧习难改,恐惧如影相随,紧紧胶合着甜蜜,嫁过来之后,随着他的温存与陪伴,自己慢慢的信任他,以为他真的为了自己改变,即使太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往他身边塞美女,自己也努力维持信任,可是,这才多久,真相就摊开在眼前,无需解释,眼见为实,这一次与以往又不一样,是他主动要的。
委屈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关闭不上,若胭扑在初夏怀里哭得歇斯底里,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用力揪住初夏的衣裳,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企图让自己稍稍冷静,可是激荡的情绪根本控制不住,如奔涌的洪水,冲破了意识,不唯血液的冲击、肌肉的紧绷,连五脏六腑都海啸一样翻腾起来,剧烈的拍打躯壳,若胭哭得急了,已经失去自我,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嗡嗡嘈杂的人语,胃里涌动着什么,一浪一浪的往上顶,似乎要吐出来,就死死的忍着,拉扯初夏,迷迷糊糊的道,“带我换个地方,人少些。”
这是大街上,虽然日落,人来人往依然不少,豪华的马车里传出女子嘶声裂肺的哭声,不免惊动周围的人,虽不敢围过来看热闹,也有不少人远远的站着,指指点点。
不能让三奶奶在大街上被人看笑话!
初夏一咬牙,飞快的钻出去,低着头赶了马就跑,一路疾奔,拐来绕去,最终停在一处僻静的街角,见四下无人,这才又钻进车厢,却见若胭双手捂嘴,慌乱的往外钻,一脸的颓败,目光凄楚无神,忙上前扶住,若胭颤栗的跳下车,蹲在角落就“哇”的呕吐起来,将这一天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干净,连胆囊的苦汁都吐了出来,已是气喘吁吁、摇摇欲坠。
初夏吓得够呛,一叠声的喊着她,拿帕子帮她拭擦了唇角,搀扶着上车,已见她吐得虚脱,软绵绵的轻喘着气,目光游离迷蒙,身体仍在不住的颤栗,伏在自己身上虚弱的哭泣,初夏也哭,她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三奶奶,像是被掐断了根、随手扔掷在暴风雨中的花朵,遍体鳞伤,很快就会死去。
她还在哭,哭得直抽搐,不停的空呕,夹杂着喘息和咳嗽。
主仆二人就哭作一团。
初夏慌乱的拍打若胭的背,试图让她舒服些,可惜这样并没有什么用处,若胭已经哭得精疲力尽,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一片,眼前错乱晃动的全是云懿霆冷漠的眼神,耳边震耳欲聋的是他那句漫不经心的“太子把菡娘送给云三,如何?”
如何?如何?
好啊,把美人送给你了,好啊。
那你还要我做什么?我还做你的三奶奶做什么?
若胭软软的瘫倒,被初夏吃劲的拉起,她满脑子昏昏沉沉,伏在初夏腿上,嘶哑着声音,哭声很是难听,“初夏,我后悔了,我后悔了,后悔嫁给他……”
真的后悔了,总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面对一切,以为他会信守诺言,一心一意,原来现实如此不堪一击,自己也一样不堪一击。
能不能时光倒流,回到很久很久之前,大婚之前?定亲之前?心动之前?……不,回到第一次见他之前。
“初夏,我后悔了,宁愿自己从未遇上他,我不该去半缘庵,不该不听母亲的话,不该嫁给他,什么都是错的,都是错的。”嗓子很干,头很疼,眼前模糊一片。
晓萱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到瑾之,抱了件若胭的长衫就疯了似的往外走,晓蓉和晓莲都被唬住,来不及问,就见她一阵风一样刮走了,晓蓉看了眼晓蓉,闪身追了上去。
来到原地,哪里还有马车,红霞褪去光辉,行人纷纷回家,街道灰青、空旷,虽然余热未散,却在晓萱看来,冷得刺骨,血液凝固,全身麻木。
她把三奶奶弄丢了。
晓蓉赶上来,“怎么回事?”
晓萱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快去古井胡同看看三奶奶在不在。”音未落,人已弹身远去,直奔太子府。
“主子,三奶奶不见了。”晓萱像一道闪电,在所有人的眼花缭乱中,已来到一间房前,直挺挺的跪下去。
话音刚落,门“嘭”的从里面打开了,云懿霆欺身而近,衣裳略显凌乱,脸色同样苍白无血色,“怎么回事?”虽是问话,却没等她回答,已闪身而去。
菡娘从屋里追出来,喊道,“你就这样抛下我,不要命了吗?”
没有人回答,云懿霆早已不见了人影,就连晓萱也紧随而去,天边的晚霞早已褪去绚丽色彩变得灰暗,低沉沉的压在京州上空,天,似乎黑得比平时早些。
马蹄声声,急促的敲击在地面上,节奏快得似乎踏在心口,逼得人喘不上气,一骑如飞,从街中一窜而过,绕过两个街道之后,略一迟疑,直奔梅府而去,来到大门口,马上人却没有下马投贴,而是倏的从马背上一窜而起,瞬间拔身如燕,惊鸿一掠,就从围墙上闪进了内院,十分熟悉的先去了西跨院角上的小院落,章姨娘已去,破旧的小门已经落锁,庭院里安安静静,地上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久无人来。
云懿霆转身就走,身影穿梭,又来到东园,意外的是门竟然开着,里面很热闹,远远的就听到女人说笑的声音,几个丫头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
恰好有人从屋里出来,领着几个丫头傲然过来,看到门口的云懿霆吓得大叫。
云懿霆面色极冷,没有称呼,没有礼貌,冲口就问,“若胭来了没?”
梅映雪惊疑不定的瞪着他,突然明白过来,阴阳怪气的笑起来,“呵,这不是二姐夫吗?你是不是把二姐姐弄丢了,所以跑到梅家来找人?”
“说!来了没!”云懿霆脸又寒了几分,他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梅映雪怒道,“你凭什么对我这样说话!我是梅家的二小姐,受不得你的气!你大概是又在外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才把二姐姐气跑的吧,自己负了心,还好意思来梅家叫嚣……”
云懿霆狠狠拧了一下眉毛,杀气像电光一样迸射出来,他此刻心急如焚,耐心耗尽,手指一捏,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三姐姐!”屋子里又跑出一个人来,急匆匆过来截住她的话,忧心忡忡的对云懿霆解释道,“二姐夫,二姐姐没有回来,真的没有回来。”
云懿霆一语不发,闪身就不见了。
梅映雪指着梅映霜,跺脚怒道,“你出来做什么,你看他那个样,嚣张什么,哼,我倒是正想看看热闹,也不知道二姐姐怎么样了,夫妻俩吵架居然找到娘家来了,这脸可真是丢大了。”
大郑姨娘咯咯笑着站在台阶上,大声的啧啧直咂嘴,捏着嗓子冷笑,“的确是热闹啊,这才嫁过去多久,就吵闹的侯府都装不下了?哎哟,看这架势啊,整个京州都要知道了,唉,热闹是热闹,也怪丢人的,说起来,人家还要说是咱们梅家的女儿没教好呢,嫁过去这样鸡飞狗跳的,闹得家宅不宁,哈哈,哈哈。”
“倏——”一蓬细细的银针从天而降,像突然扑过来的蜂群,密密麻麻,在已经黯下的天色中分成两股,分别逼向大郑姨娘和梅映雪,两人只来得及狠狠动了一下心脏,就眼睁睁的看着一群细密的银点兜面而来,夹带着死亡的气息,令人心生绝望,却意外的消失了,没有落在两人的脸上,不知去了哪里。
“姨娘——三姐姐——”梅映霜胆颤心惊的喊。
两人却半晌没反应过来,颤抖着摸摸自己的脸,似乎没有异样,哆嗦着放下,再相视一眼,四下张望,那些幽灵一样的银点从哪里来,又去了哪里?
大郑姨娘先虚脱了,双腿一软,忙伸手扶着门框,却见鬼似的又缩回手来,然后战战兢兢的朝门框凑过去看,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门框上粘着星星点点的银光,再凑近些看,几乎将眼睛贴到门上,这次看得真切,那些点点银光赫然就是银针,已经整整齐齐的没入木板,不凸、不凹,平整如一体,当时就瞪大了眼,瘫软在地。
于此同时,梅映雪也指着身后的石墙尖叫起来,那里同样闪动着点点银芒。
远远的墙头上,晓萱冷冷的俯视着,然后转身离去。
☆、潮退
街头,华灯初上,点点灯火如同离人的眸子,清凉、悲伤。
云懿霆催马疾奔,在街巷间横冲直撞,夜色沉重的压下来,将天色最后一抹亮色吞噬,也几乎令他疯狂。
一阵风静静的吹过,竟让他打了个寒颤,一丝凉凉的感觉从心底扩散,越来越深的凉意,最后变成疼痛,他不由的勒紧缰绳,将腰身慢慢前倾,缓缓吐一口气,可是痛楚并没有减轻,反而更加严重了。
目光一凝,再度策马往前,若胭,你究竟在哪里?
低低的哭泣声从墙角隐隐约约的传来,在夜色中幽幽漂浮,云懿霆心口一跳,蓦地拔身而起,竟然弃马而去,循着声音踏墙如飞,然后,就那么静静的停住了身形。
墙后,一辆马车萧索的停在阴影里,哭声就从里面断断续续的透出来,声音嘶哑无力,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与绝望,他寻了许久,终于在快要崩溃的边缘找到她,恨不得一步冲上去把她揉碎在心口,偏偏寸步难行,脚上如同钉了铁钉,生生的扎在地底下了。
于是,他又清晰的听到马车里传来透心寒的哭诉,“我后悔了,我后悔嫁给他……”
后悔?心像是被极锋利的匕首嗖的捅进去,再□□,鲜红、温热的血随之喷出,于伤口处一瞬间沸腾,把身体和意识全部爆裂,他一个箭步上前,猿臂往里一捞,就将一个软绵绵的人捞了出来,使劲的挤压在胸口,几乎是咆哮的喊道,“不许后悔!永远都不许后悔!”
初夏从马车里爬出来,尖声怒喊,“你做什么,不许伤三奶奶!”
若胭被他这么粗暴的一拉一带,晃得眼冒金星,紧接着耳边如惊雷一样炸开他的怒吼,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隔着薄薄的衣裳,微弱的意识还能感受到另一个心脏像进攻的军鼓一样咚咚的跳动,胸膛剧烈起伏,却压得她喘不上气,连呼吸也艰难,迷糊中动了动嘴唇,想喊一个名字,终是没有喊出来,也不记得究竟要喊谁,就失去了知觉。
这一觉睡的好累,像是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走,动动手指都疲惫不堪,若胭就拖着沉重的躯壳晃悠悠的、漫无目的的走,四周景象恍恍惚惚的变换,不知怎的都变回到瑾之,这里的一桌一椅、每一件东西都熟悉到刻尽了心里,这应当是一种温暖安宁的感觉,可是若胭却觉得所有的物件都长出眼睛,在嘲讽的看着自己,还长出嘴巴,在尖利的取笑自己,她就站在中间,不知所措。
忽见两个女子并肩从影壁后转出来,嘴角挂着殷红的血迹,原本俏丽的面孔狰狞可怕,赫然是早已死去的灵儿和巧儿。
两人站在庭院中间,就在她们死去的地方,指着若胭阴飕飕的道,“当初,三奶奶是不是觉得只要我们死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