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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多十恶不赦的罪过。
事后,武烈只是发作了助纣为虐的汪嬷嬷,让她一命抵一命。而这,更是增添了陈氏心中的怨恨。
至此之后,在忠国公府里,两夫妻便貌合神离了十几年,活生生一对怨偶。
武烈再未歇在正房里一天,能在军营里歇着,便绝不回府。用日复一日的辛劳操练,麻痹自己。
作为忠国公府的唯一嫡子,府中只得武胜、武正翔两个孩子。但任由母亲如何劝说,武烈也绝不纳妾。
这段往事,在目前的忠国公府,只有武烈、陈氏两人最为清楚。武胜当日虽然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且比同龄人更加成熟懂事。但他当时带了弟弟下去裹伤,并不知晓后来发生的事。
当年亲耳听见这段事的人,死的死、卖的卖,早已被陈氏处置干净。
如今的世子妃,武胜的妻子卢氏,只听丈夫提起过,母亲厌恶庶弟。但万万没想到,府中出了一个“云麾将军”,天使来宣了圣旨,这气氛变得如此怪异。
忠国公武烈看了卢氏一眼,怕她被妻子迁怒,道:“今日皇上圣寿,胜哥儿巡逻辛苦,你去给他备点汤水。”
卢氏是心思极通透的女子,这不合常理的吩咐,让她明白此时不是弄清楚的时候,恭声应了,由雪竹扶着下去。
又看了一眼陈氏气得浑身发抖的身子,武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径自走开。
翔哥儿被皇上嘉奖,他的心情比自己得了功劳还高兴。但这事与陈氏显然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兀自打马出府,找几个老哥俩喝上几盅。
老国公爷和老夫人,接完了旨,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内。
不到片刻功夫,这院中从天使宣旨时的隆重热闹,重又变得寂寥冷清。
陈氏环视四周,好!很好!果然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何妈妈上前扶着陈氏,小心翼翼道:“夫人,方才炖着的燕窝粥,这会应该得了。老奴给您盛一碗来?”
陈氏点点头,在心中凄凉一笑。最终陪着自己的,还是这些奴仆。
对温云卿的恨,对武正翔的憎,被丈夫冷落的怨,这些陪伴了她整整二十多年。在心底不断发酵堆积,使她如同中了毒一般,欲罢不能。
她揽镜自照,只觉得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
忠国公府的陈氏痛在心里,而春凌宫的史歆美痛在身上。
她只觉得自己遭受了千刀万剐之苦,那腹中血肉才“咕咚”一声滑出体内。令她感到恐惧的是,与孩子一同滑出的,仿佛还有自己的生命。
医女高呼:“生了,生了!是个皇子!”
早已候在此处的奶娘,伸手接过光溜溜身上还淌着血水的婴儿,用最柔软的布给擦洗了,包上明黄锦缎的襁褓。
产房的门终于打开,医女护着奶娘出来,将兀自哇哇哭叫的婴儿拿给付贤妃看。
付贤妃提了一天的心,总算安放下来,笑道:“这孩儿的眼睛乌溜溜的,瞧着便是个伶俐的。”
红杏笑道:“以后有娘娘养着,必会更加伶俐。”
一句话说到付贤妃心底,对手上这婴孩更是愈加喜爱。
于太医顾不上婴儿,仍用耳朵紧紧贴着产房的门,急道:“产妇呢?人怎么样了?”
有医女道:“不大好,恐怕是血崩了!”
于太医心头一紧,虽早有预料,但仍然心存侥幸。如今听到果然血崩了,忙吩咐道:“将那补血气的汤药赶紧给她饮了!参片再给她含上。”
思忖片刻,又道:“在气海、关元、曲骨这三处用针,封闭血气。”
作为医者,无论是罪妇还是妃嫔,在他这里就只是病人。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而毫不作为?
吴光启见终于诞下了皇子,他从一旁休息的春凳上站起,笑呵呵拱手道:“老奴恭喜贤妃娘娘!”
付贤妃笑着道了谢,将手中婴孩交还给奶娘,望着这院中的众人,沉声道:“今儿罪妇史歆美早产,幸而于太医妙手仁心,才救回皇子一命。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这是要统一说辞,将“用药”这一节揭过。既是皇上亲自做的决定,总不能让这话传了开去。
吴光启暗暗点头,付贤妃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当下恭声应了,又道:“娘娘且忙着,老奴去给太后、皇上、皇后道喜。”
……
史歆美诞下一名皇子的喜讯,传到了杯晃交错的“宝林苑”中。
一时间,众妃嫔齐声道喜:“恭祝皇上,喜得麟儿!”
肖太后喜上眉梢,这宫中,有多少年未曾听到婴儿的呱呱哭声了?
当下道:“赏!贤妃看护有功,赏春凌宫报时落地钟一座、挂灯八对。赏贤妃赤金累丝凤钿一副、翡翠朝珠一盘。”
这些赏赐,听得其他宫妃暗暗咋舌,也太贵重了些!不是听说史婕妤都倒霉了吗,这个孩子倒是有福气的。
太后看了赏,庆隆帝当然也不能例外。除了珠宝玉器外,再格外加了一根百年老参,算是弥补贤妃的损失。
曹皇后赏了一支羊脂白玉如意、一对翡翠长簪,又细细问过小皇子的情形,笑道:“臣妾在此恭喜皇上,喜上加喜,再添麟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双喜临门。饶是庆隆帝一向冷心冷情,面上也平添了几分喜气。
☆、第237章 一滴清泪
庆隆帝嘴角微微扬起,吩咐吴光启道:“你去告诉贤妃,朕晚些便去看看她和小皇子。”
十三岁的二公主卫瑶芙好奇地睁大了双眼,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悦耳,道:“父皇,我想先回去看看弟弟。”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见到过刚出生的小孩子。
庆隆帝允了,她又朝肖太后、曹皇后施了礼,跟在吴光启身后,蹦蹦跳跳的去了。
各色赏赐如流水一般,流入春凌宫。整座宫殿被注入了活力,人人忙碌,显得鲜活起来。
付贤妃着人将侧殿收拾出来,将小皇子安置在她的身边,才能放心。
“这个孩子是个省心的。”付贤妃看着安静吃奶的小皇子道。
“可不是?提前发动了,生产过程又凶险。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况是皇上的血脉?那是有真龙护体的。”红杏笑道。
付贤妃的脸上浮现出慈爱,可不是?听到于太医说胎儿性命有碍的时候,她一颗心都提到了半空中。又怕不能顺利产出,又怕诞下后孩子有什么毛病。
好在眼下瞧来,只是体型略小了一些,哭起来声音嘹亮,哭累了便知道张着嘴找吃的,这会都快吃得睡着了。
“母妃!”卫瑶芙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房门,一眼便看见在奶娘怀中吃奶的小小婴孩,道:“这就是我皇弟啦?”
付贤妃含笑点头,卫瑶芙凑上来,好奇的看着他,小心的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小脸:“看起来可真小。”
付贤妃失笑,眼中露出追忆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女儿道:“你当初,也就只这么小一点呢!一转眼可是大姑娘了。”
新生命的诞生让人欣喜,但养育他的母体,却接近油尽灯枯。
医女看着史歆美的面色越来越白,两眼却越来越亮,知道她是回光返照,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了。
于太医在门边长叹一声,果然还是难以挽回,那药的效力实在太过霸道,自己医术不精啊!
纵然有针灸辅助,鲜血仍一阵一阵的从史歆美的下体淌出。她两手无力的虚抓,喉中发出“赫赫”的声响,医女凑近一听,问道:“你想见孩子?”
史歆美勉力点点头,这个她费尽千辛万苦才诞下的孩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被抱了出去,教她如何能甘心?
知晓自己大限将至,脑中其余的念头统统休止,只泛起强烈的母爱,想要看孩子最后一眼。
医女面色犯难,史歆美伸出手,褪下腕间的翡翠镯子,颤抖着递给她。
皇子诞生后,这满屋子的医女、稳婆、奶娘便都簇拥小皇子而去,屋中只留下这名医女和守在门边的于太医。
史歆美虽已定罪,但她随即发动了生产,还未来得及除下婕妤品级的冠服,身上首饰均在。
医女咬了咬唇,瞧见她满眼渴盼的眼神,伸手接过镯子。罢了,这将死之人的请求,自己便冒险试一试,也算是做好事积德。好在贤妃娘娘是个好说话的。
听完她的禀报,付贤妃看了一眼屈身蹲在身前的医女,沉吟片刻道:“红杏,你便带小皇子,去见他生母的最后一面吧!”
事情既已呈报上来,她若是不允,反而显得她不近情理。等小皇子长大了,若是知晓此事,反而会成为心结。
看着安睡在奶娘怀中的小皇子,史歆美用尽最后的力气,撑起半个身子,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流下。
她哑声道:“抱近一些,容我好好看看。”
奶娘略有迟疑,红杏道:“不妨事,你抱过去。”对着生命之灯即将熄灭之人,不妨多些善意。
看着儿子安静的睡颜,乌黑幼小的头发贴在他脸上,显得那么的乖巧可爱。
史歆美的泪“唰”的一下流淌下来,她将自己的脸贴近儿子,冰凉的泪滴落到小皇子的脸上,让他在睡梦中不安的动了一下。但或许是母子血脉相连,闻到母亲的气息,他嘴角微微上翘,看起来仿佛在笑。又将左手挣出襁褓,在空中虚抓。
看着儿子的在空中挥舞的小手,史歆美伸出右手,将他的小手握在掌心。
母子连心,就在手被抓住的一刻,小皇子安静下来,重新进去甜美的梦乡。
无数的酸楚涌上来,将史歆美淹没其中。
这一刻,她终于悔了!悔不该对刘昭媛肚中的胎儿下手,明明也有其他的办法不是?
刘素莹心地善良,若自己能真心待她,又怎会落到最后两人殊死相博的地步?自己怎么会在此处,悄无声息的死去?
那么,自己便可亲手养育儿子,抚育他长大,看着他成亲生子。
若真能如此,那将多美好!
史歆美脑中想着儿子长大的情形,幻想着他摇摇摆摆的学步,甜甜的冲自己叫“母妃!”脸上漾起一个笑容,两手无力的耷拉下来。骤然失去她的温度,原本安静入睡的小皇子突然撕心裂肺的哭叫起来。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眼前这一幕令人心酸。
无论她在生前做过什么,在此时此刻也烟消云散了。红杏抬起头,将眼中就要溢出的泪水逼了回去,吩咐医女道:“你先她收拾一下,我去禀过娘娘。”
奶娘哄着嚎啕大哭的小皇子,一行人出了产房。
……
“宝林苑”中,寿宴逐渐接近了尾声。各宫妃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或抚琴、或弄箫、或一展歌喉、或旋转起舞。
刘昭媛却兴趣缺缺,她在前些日子精心排练的舞蹈,并不打算在此时与众妃争宠。
她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给孩儿报仇罢了!
夜幕逐渐低垂,晚霞映在蓝丝绒般的天空上,显得愈发绚丽夺目。在“宝林苑”前方开阔的猎场上,工部侍郎倪修义亲自在场监督着,小太监们点燃了烟火。
“嘭!嘭!嘭!”焰火在皇城上空绽放,比天边的彩霞更加夺目,一时间五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
洛阳城的人们纷纷仰头,观看这一年一度的盛景。
烟火盛放之下,一名小太监匆匆走向庆隆帝,禀报了史歆美的死讯,庆隆帝只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同样的讯息,也传到了肖太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