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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门诊。
许干事在返回营部的途中,大略扫了一眼营部的基础建设。
与营部紧邻的,就是代销点、理发店、裁缝店和招待所。
代销点门前,那片空旷的四方场地,就是露天电影院。往西边,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是一个大运动场,里面有四个篮球场和两个排球场。
运动场的南面,隔着一条小路和一条林带,是四营中学。中学的旁边就是大礼堂、教职工食堂和住房。
看这架势,四营建设得是越来越好了,马上都快赶上场部了。
*
因为要坐车回去,许干事在营部又耽搁了一会儿。
快到中午了,吉普车还没转回来。
吕营长也就不再客气,拉着他一起去吃小食堂。
就在这时,李连长骑着自行车赶了过来。吕营长一见,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阵拍拍打打,亲热得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其实,三连离营部很近,只有六七百米,过来十分方便。俩人平日里没少见面,这个吕营长就喜欢在人前演戏。
李连长也是接到营部的电话,才赶过来的。
他在场部早就见过许干事,最近又因为田根宝家收养元元的事情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自然热络了许多。
而许干事,一想到李连长就是李秋媛的父亲,不由得放下架子谦和起来。
三个人在营部小食堂里吃了一顿午饭。
两菜一汤,倒是没搞特殊化。
吃饭的间歇,李连长好一通抱怨,对吕营长各种不满。而吕营长脸皮倒是很厚,只管听着,也不回嘴。
李连长发泄了一通,见对方不肯接招,也就没了法子。
这种明里暗里“坑战友”的事,他可做不出来。
也就是吕狐狸,时不时地会拿老朋友来试一下身手。
*
一顿饭之后,三个人都褪去了一身硬壳,变得人性化起来。
这时,吉普车也从连队返了回来,准备接许干事一起回场部。临上车前,他已经预感到,李秋媛调动的事很快就能达成。
想到此,心里一阵欢喜。
他想再次见到她。
蓦然心动的感觉,实在太过奇妙。
自从昨天见了一面,就再也难以忘记。只是他一向矜持惯了,见了姑娘总是放不开,甚至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流露出任何情感。
可内心深处的那一丝微动,却怎么也按捺不住。
论年龄,他也不小了。二十五岁,风华正茂,能遇到一个喜欢的实属不易,只是心里还有点犹豫。
他的注意力一向不在这个上面,以致于家里都在为他着急。
可没想到会突然动了心?
还是一位文工团的女队员?
对于自己的前途,家里早有安排。
原想着,让他在场部历练个二三年,就回去。也从未考虑过在此扎根,更未抱有成家的念想。
父亲对他的期望一向很高,希望他能在更为广阔的天地里大有作为。
想到此,不得不克制住内心的冲动。
他想,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吧?
或许过几天,这种莫名的情感就会消散。
毕竟,他还年轻,因为一时冲动而对一个美丽的姑娘动了感情,不是很正常吗?只是他一向清冷刻板惯了,对自己的蓦然觉醒有点惊讶而已。
*
吉普车一路奔驰,扬起了一片尘土。
许干事一路想着,回到了场部。
在路过文工团的驻地时,忍不住又望了一眼。
这会儿,她在做什么?
是在练功吗?
*
(2)狼吃羊
小大人做家务,一起玩狼吃羊
午休醒来之后,黎元元从小床上爬了起来。
套间里空无一人,外间会客室里也静悄悄的,只有马蹄闹钟一下一下地走动着,发出“嗒嗒”的声响。
这会儿正是下午上班时间,田爸爸和王妈妈已经上班去了,伟民哥哥也送弟弟去幼儿园了,估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吧?
黎元元从茶几上端起小茶壶,倒了杯水,喝了两口。就脱了鞋,扒在沙发靠背上看了看边疆地图,又看了看旁边的那幅全国地图。
一个东部,一个西部。
距离沪上实在是太遥远了。
如果能借助什么渠道给后世的家里捎个信就好了。
她想告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太公太婆不要担心她,她现在活得好好的,只是暂时回不去而已。
黎元元两眼盯着地图,来回想着。
可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好叹了口气。
心说,还是安心呆着吧。
等长大了再说。
她想,即便日后能回去,也得先把这边的事情料理好了再说。
这里的田爸爸和王妈妈对她很好,她得想办法报答一下。还有帮过她的邓医生和肖医生,还有那个小少年。
可她的力量十分微弱,怎样才能帮到他们呢?
正想着,田伟民回来了。
一进门,见小元元又扒在墙上看地图,不觉有些奇怪。元元妹妹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图案吗?
他都看不大懂,元元妹妹能看明白吗?
黎元元见伟民哥哥回来了,忙收起了心思。她冲着哥哥甜甜地一笑,问道:“伟民哥哥,爸爸妈妈今天晚上还去开会吗?”
“嗯,要开会的,除了星期六和星期天,连队里每天晚上都要开会学习,有时去礼堂,有时去班长家里……一到开会时间,我们家就热闹得不行,连坐都坐不下了……”
听了田伟民的一番讲述,黎元元不禁吐了吐舌头。
原来,连队里每周至少要开三次大会,两次小会,只有周六周日晚上不用开会。
心说,在这个革命年代,无论是领导还是职工个个都闲不住啊。
如果家里是双职工,每天做饭可是够紧张的,也难怪有那么人去食堂打饭?尤其是大田班的,在地里忙了一天,好不容易下班了,回到连队还得继续学习。
这思想斗争不要抓得太紧哦。
黎元元对田爸爸和王妈妈不由得挂心起来。
她想,自己反正是闲着,能做点家务帮帮忙最好。于是,笑着问道:“伟民哥哥,你会做饭吗?”
“我……我当然不会了。”田伟民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不过像他这么大的孩子,很少有会做饭的,顶多帮着家里喂喂鸡鸭兔子,或者结伴去连队后面的小树林里、田野里,挖点苦苦菜、灰灰菜,回来后淘一下,再剁碎了,搁在盆里掺点稻糠,撒点玉米面,用开水一搅,拌一拌做成鸡饲料。
或者,去涝坝后面拔点稗子草回来,喂喂兔子。
现在家里的小鸡和兔子都已经吃掉了,也没什么可喂养的。几只鸭子,每天自己出去觅食,倒是省心的很。
“伟民哥哥,你打开棚子,看看家里都有什么菜……”黎元元心说,自己别的干不了,那就帮田爸爸择菜洗菜吧?
这样,晚上做饭也能节省一点时间。
兄妹俩进了小棚子,看到筐子里还有一堆四季豆和青辣椒。
这是连队菜地里的出产,卖给职工每公斤只要一角钱,非常便宜。而对外销售,就不是这个价钱了。
最近运动风声紧,连队自己种的菜,大部分都是内部消化了。现在,到处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弄不好就会被扣上一顶高帽子。
即便是李连长,也不好轻易冒头。
再说,对外卖菜也赚不了几个钱,还是发给职工改善生活比较好。
田伟民按照元元的吩咐,用洗菜盆抓了几把四季豆,洗好后,端着回到会客室里。和元元一起搬了两只小板凳,面对面坐着,择起菜来。
“择四季豆,要把那根丝丝扯掉……”黎元元十分老练地教着田伟民。田伟民以前很少做家务活,因为田爸爸实在是太勤快了,也舍不得使唤小孩子。
黎元元心说,男孩子也得养成做家务的习惯。
看看沪上男子,无论年纪大小,基本上是十八般武艺俱全,烧饭做菜,洗衣收拾家务,样样都会做。
这恐怕是建国以来,全国最疼爱老婆的地区,没有之一。
即便是在六七十年代,沪上知青也把这种开明风气带到了农场。
她听爷爷奶奶多次提到过,在连队里,讲究男女职工平等,那些想耍大男子主义的根本就没有市场,而打老婆更是闻所未闻。
谁敢打女职工?大家就一起批。斗他。
伟人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同样都是连队职工,同样都挣一份工资,凭什么要矮人一等?
这种封建落后的思想要不得。
那时候,连队里什么都讲究先进,谁也不想成为落后分子,更不想被扣上“老封建”的帽子。
家庭里人口多,难免会有些磕磕碰碰。连队里那些男职工们,即便想耍耍威风,也顶多吵吵嘴,打打嘴巴官司而已。
当然,也有例外。
那些女家属,因为不属于职工,也没有经济来源,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可即便如此,也没见到哪个男职工敢明目张胆地殴打老婆?
否则,连队里的妇女主任就要上门来找他谈心了。
在这种大环境下,连队上下一扫陈规陋习。
况且,工作之余,晚上还得开会学习,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吵架、打架。
话说,无事生非。
后来,风气逐渐转变,都是太闲了造成的。
*
兄妹俩,一边择着豆角,一边东拉四扯地聊着天。
不一会儿,就择了小半盆。
看看够炒一顿了,黎元元让田伟民去打了两瓢水,又洗了洗。接着,就把洗好的四季豆一根一根,掰成了小段,这样炒出来很好吃,也不用切了。
干完活之后,田伟民又拿着扫帚,扫了扫地。见时间还早,就拉着元元打起了纸面包。天热,玩了一会儿就累了。
“元元,哥哥来教你玩狼吃羊,好吗?”田伟民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狼吃羊?”
“嗯,可简单了,一看就会。”
田伟民说着,拿着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方格,然后在里面添加了三道横线和三道竖线,组成了一个方格棋盘。
然后,用三块小石子当狼,二十根火柴棒当作羊,放在格子的交叉点上。双方各把一边,20只羊满满地占了四行,3只狼位于底端的起始线上。
“元元,看看这个棋盘,羊先走一步,狼接着走一步,可以直着走,也可以斜着走,一次只能走一小格,前进或者后退都可以……”
“注意啦,狼吃羊的时候,要跳过一只羊占到下一格的空位置上,这样才能把羊吃掉,每次只能吃一只,什么时候把羊吃光了,狼就赢了……”
“羊呢,不想被吃掉,就要想办法把狼堵死,让狼无路可走,这样狼就被憋死了,羊就赢了……”
黎元元一看,这种益智游戏可难不倒她。
狼能吃羊,羊能困住狼,比得就是战术推演能力。
她先当了一回狼,很快就被田伟军的羊给困死了。接着又当了一回羊,不过几分钟就被狼吃光了。
可接下来,熟悉了规则之后,就开始翻盘。
无论是当羊还是当狼,都把田伟民杀得招架不住,直呼:“元元妹妹好厉害啊!”
黎元元自然很得意。
心说,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小神童,不过未发力罢了。
在得意了一阵之后,又猛然警醒。
这番表现,是不是不大像一个五岁孩童?还是收敛一点为好,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