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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地位之高,受宠之甚。
别说面前这三春,只怕进了宫去的大姑娘元春,也不能及贾敏一半。
贾母笑着命鸳鸯打王熙凤的嘴,又闹了一时,方才停住。
贾母问王熙凤:“你姑母一家的院子都拾掇好了?”
“早置办妥当了,就在老祖宗院子边上,来时也不费什么工夫。另又开了库房,择了衣料绸缎下去,如今夏秋交替之际,也当做新衣裳了。姑母是在外见过大世面的,家里的料子将就着用用,也算是咱们的心意了。”
“你瞧瞧琏儿媳妇这张嘴。”贾敏虽和王夫人不合,面上却不会表现出来。王熙凤虽为王夫人侄女,如今看来倒是理着家的,还很会做人。伸手不打笑脸人,贾敏也不好下她的脸子。
“她今儿还是顾着你才回来,略收敛些。往后在家里住得长了,你才能知道她这张嘴的厉害。”贾母懒懒靠到椅背上,拉着贾敏的手,淡声道:“我也乏了,你们都先回去,过会子摆饭了再来。敏儿在这里,陪我歪一歪。”
言已至此,众人纷纷起身见礼退了出去。
黛玉今日还不曾歇午觉,贾母命人将她抱了去自己卧房中安置。
贾敏扶着贾母靠到软榻上,自坐到一旁软椅上。贾母确有些乏了,却不肯放开小女儿的手。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小憩,口中却说:“听闻你去岁大病了一场。”
“女儿不孝,还教娘担忧。”
“敏儿,刚极易折,慧极必伤。你自小聪慧,比寻常闺阁女更出彩。我和你父亲,自小是将你当做男儿养的。”
“女儿知道……”
贾母叹息着睁开双眼望她:“该走的留不住,你也要明白这个道理才是。若我如你,早在你父亲去的时候,我也该跟着去了。”
贾敏眼中带泪:“娘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自次子去后,许多时候都昏昏沉沉,不知几何。幸而玦儿点醒我,教我知道膝下还有他和黛玉。”
贾母点头:“你这个儿子养得好,只需养好他一个,旁的千个万个,也用不着了。”
贾母生了二子一女,所疼者唯有贾敏,对此却是深有体会。两个儿子靠不住,唯有贾敏最肖其祖,奈何女儿身。如今见贾敏之子林玦是个扶得起来的,自然为她高兴。
“贾府如今岌岌可危,你偏又在这时候回来。”思及贾府来日,贾母不由长叹。“外面看着如何的花团锦簇,内里也是乱了。他们如今算是病急乱投医,眼见着圣上年迈,就想着将元丫头送到宫里去搏命。”
贾敏唇角浮出冷笑来:“我先前就说起这事,他们当宫里是什么好出去。二哥和二嫂这样做,娘竟然也不拦着他们。这些年家里的消息传过来,一桩桩简直叫我触目惊心。元丫头的事情不提也就罢了,二嫂生的那个宝玉,听闻娘爱得很,心肝肉儿一般。堂堂国公府的公子,竟叫外人说成了温柔乡里的废物。娘做事,我却也瞧不真切了。”
贾母平素爱宝玉之深,哪里肯听人说他一句不好。如今贾敏说来,却并未恼怒,仍旧笑道:“你侄儿是个好的,如今你说这话,是因你不曾见过他。等晚间叫他见过你,就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瞧母亲说的,先珠儿就不是好的了?我先前倒很喜欢珠儿。”
“珠儿纵然也好,却终归不如宝玉贴心。”贾母说了这话,又道:“别总说贾府的事,也说说你。在林家过得可好,咱们姑老爷待你好不好?”
林海待贾敏自然千好万好,虽不如贾府是千尊玉贵,却也是娇养着。林海也没旁的妾室叫她操心,自过他们自己的日子,没有贾府的勾心斗角,倒比原先在贾府时更舒心些。
“一切都好,只是想念母亲。”
“你只生了一个嫡子,虽于你已经足够,于林家却不足。我原先将琉璃和琳琅给你带走,也是防着这个。只是他们肚子怎么也这样不争气,一个庶子都没生出来。”
贾敏却摇头:“不能怪他们,老爷不叫他们沾身,却怎么生庶子。”
孙儿虽好,女儿过得好,才是真切的。只这两三句,贾母就知道,平日里在林府绝没人敢给贾敏气受。林海看来果然长情,否则也不至这样多年只得了一双嫡子嫡女。
“好,只消如此,我的敏姐儿,往后就再不用我担心了。”
“我却担心娘。”贾敏握住贾母的手,恳切道:“如今这贾府岌岌可危,娘又当如何?”
“我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担忧什么……”
无力转圜,如今也不过且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贾敏听了,却觉触目惊心。幸而她去岁没撒手去了,还能活着回了京城。也幸而她有个哥儿,有子可傍。倘若无子,只余黛玉一个。若她去了,黛玉必然被母亲接入贾府教养。只这步步惊心,句句危机,叫黛玉怎么活下去!
幸而,她留住了林玦。
林玦跟了小厮往前院走,一路往书房去了。才进屋子,就见一个穿着暗紫绸衣的中年男子坐在位置上同林海说话,一眼望去文质彬彬,很有文人的样子。
知道这就是二母舅贾政。
林玦上前拱手,先与贾政见礼:“见过父亲。”又恭恭敬敬撩起衣袍,朝贾政行大礼:“林玦给二母舅请安。”
贾政忙伸手扶他起来:“玦哥儿起来。”
林玦在二人面前站定,贾政见了林玦,只觉他眉目肖似小妹贾敏,面庞轮廓却又像足林海。兼有男子之清俊,又有女子之秀美。有听闻他启蒙进学皆林海一手教导,今日一见,果然出色。
常人总夸贾政次子宝玉生得好,贾政如今将之和林玦比来,却逊色不少。
“如海,我这外甥你教得好。”贾政一面笑,一面叫林玦坐。
林玦坐了,又道:“母舅过誉,听闻母舅家有个叫宝玉的表弟,才识学问十分出色。”
这是林玦实话。当初被逼着看红楼的时候,他虽觉不出贾宝玉作诗写文章有什么好的,却也听人说过,贾宝玉学问其实极为出色。只是他不爱看时人推崇的四书五经。
说来也可笑,贾宝玉依附封建家族而生存,偏偏又是封建势力的抗争者。
他不是寻常人,与他相比,除黛玉外,其余人终落窠臼。
林玦自觉也不过是俗人,有什么值得称赞的。他爱人世的绚丽,也不欲叫父母面上无光。故而原先不爱读书,来了这里却为了生存,将四书五经看得滚瓜烂熟。
贾政却对贾宝玉怨念颇深:“他算个什么,也能提出来说。不过是庸碌贪美之徒,不提也罢。”
林玦自扯出微笑,取了边上的茶吃,不欲在这上头牵绊下去。
贾政却最爱学问好的,林海当年中了探花,他对其学识向来欣赏。“如海,玦哥儿可考过童试了?”
“今岁才叫他去考,忝列禀生。今岁原想叫他去考乡试,没料到竟然奉旨回京。只好过些时日,再叫人陪他回苏州一趟。”
林家本籍姑苏,为考乡试,却要回去才是。
“禀生已经很好,如海你苛求了。”就贾政看来,同宝玉只知道看闲书闹丫头比,林玦不知强了多少倍。“京城离苏州确有些远了,也不妨事。届时叫琏哥儿走一趟,陪着玦哥儿回去就是。”
如此甚好,林海正愁不能抽空陪林玦回乡。
朝林玦道:“还不谢过你母舅。”
第10章 。010
。010展风华欣馥理王府,欲成双怎书同心曲
晨曦微露,合睿王府众人已从香甜的睡梦中醒来多时。
纵然这王府只合睿王一个主子,且他在王府的时候不多。只消一回来,必定得仔仔细细地伺候着。既然进了王府,只他别干什么谋朝篡位的事,王府就不会倒,他们就一日是王府的下人。
即使如今合睿王身旁一等侍婢如欣馥、归霁、有嬗之流,也不过在外头瞧来光鲜一些。该伺候主子,照样得老老实实早起。
欣馥前些日子被合睿王交代先行回京,几乎九死一生才将密信送到皇宫。昨儿合睿王回府,今日也一早就已经起来。
归霁和有嬗二人才从里间出来,就见一个穿着缠枝纹软罗裙配浅青软绸对襟上衣的妙龄少女自外头撩帘子进来,容色清丽,面上一双妙眼,唇角上|翘,望过去只觉时时刻刻在笑,明眸善睐,瞧着温柔可亲,和善近人。
归霁和有嬗二人久不见她,上前见礼:“欣馥姐姐。”
欣馥笑着颔首:“你们照料王爷,一路辛苦。”又朝里间走了两步,并不进去,只在外头看了两眼,“王爷还未起身?”
“昨儿在书房待得晚了,睡下去已是迟了,还未能醒。”归霁抢先说了。
“知道了。”欣馥点了头,这才往里去了。
里间一张大床,另立着几个婢女,见了欣馥进来,纷纷屈膝见礼。欣馥挥手叫他们起来,自往前去。合睿王正在床|上睡着,床帐牢牢拢住,半点声音都听不见。
欣馥招来有嬗:“去将窗子略开一些。”
有嬗去了,欣馥才隔着床帐低唤:“王爷……”
才唤了这一声,就听见床帐内传来一声低咳。合睿王身在军|营多年,自然警醒。欣馥进来时已经醒来,只不愿说话,等她来喊,才肯出声。
欣馥听了这一声,才亲自动手嫁给床帐撩|开挂起,“奴婢伺候王爷起身。”说着,又从朝外吩咐:“都进来吧。”
只这一声,在外捧着温水等候的侍婢鱼贯而入,行走交错间步步都写着规矩,绝出不了差错。
合睿王坐起来,由欣馥端茶漱口,由归霁捧茯苓脂净牙,再由有嬗奉面巾拭脸。
待一切事毕,合睿王一面由欣馥伺候着穿衣裳,一面问道:“什么时辰了?”
“约是卯时一刻。”欣馥扣上最后一颗扣子,“王爷午间可要回府用膳?奴婢好叫人准备。”
“不必准备,我在宫里吃。”
合睿王预备着今日进宫,太后一早等着他,想必不能放他回来用饭。
早膳已经摆好,欣馥跟在合睿王身后,伺候他用早膳。
后边归霁略落下一步,拉了有嬗衣角,面色飞扬:“有嬗,你听欣馥这话里的意思,今日王爷进宫,她竟不伺候着进去麽?”
有嬗不动声色将衣袖扯回来,面上仍是微笑,口中却平平淡淡:“主子的心思,我怎么能知道。”说罢也不管归霁是什么面色,径直往前去了。
另一个一等侍婢温柔见有嬗快步出来,抿着唇笑,低声问:“怎么,又找你背后说人来着?”
有嬗无奈扯了扯嘴角:“理她做什么,左不过是这些事。这一路上她张狂成什么样,你也瞧见了。若说原本我还想给她些容忍,如今算是半点不剩了。”
温柔因道:“你且忍住,她好歹是太后赏赐下来的。若有朝一日真得了势,再被她想起你如今怎么对她,却又怎么好呢?”
“真得了势?她若有那一日,你我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能怎么好?好歹原先是宫里的宫女,又不是外头寻常人家的家生子,生在这里死在这里的。熬到岁数,总能出去。好坏伺候王爷这些年,我说想出去,王爷还能不允我?”
这却是个看得明白的。若真到了那时候,再留在这里,纵然锦衣玉食,又能如何,也不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