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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亲张口闭口都在提他的任官、在提他将来入仕的第一份差事,只盼着他能够在京城中谋个肥缺、就此“得道”,更带领着家中众人,一起“鸡犬升天”。
所以探视完容妃之后,崔父便借口“宫中命妇不宜见外臣男子”,带着他在京中各处活动,攀亲带故、广结大臣。
这样的父亲让崔和悌觉得陌生而惶恐,而他但凡开口说一句“一切全由皇上决定”或“父亲您何苦为儿子筹谋这些”,就会被父亲怒骂“蠢货”。
而母亲,一向疼他、宠他的母亲,竟也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说他该长大了。
长大?
崔和悌不明白更觉得好笑,长大的意义就是勾心斗角、长袖善舞么?长大的意义就是他必须假笑着同那些趾高气扬的“贵族们”谈论风月?
刻意讨好、奴颜婢膝。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长大的全部意义?
崔和悌也不想明白了,他根本在京城中多一天也待不下去。他只想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回到熟悉的朋友身边,至少,同样出生高门的宋思远,并没有他父母这般的算计。
听闻他要走,崔家父母虽然恨其不争,但也知道勉强不来。
父母之爱子,只得为其计深远。
知道强留崔和悌在此也是枉然,只得放他回去。待崔和悌走了,他们夫妻倒还要同宫中崔氏合计合计,如何守住容妃的地位、再在宫中更进一步。
崔氏从来只为了中室殿上的那张凤榻,也只为了中室殿里头的凤印。
为一国之母不仅仅要德才兼备,更重要的、是这女子的母家。崔氏夫妻也知道自家比不上废后贺兰氏的母家,但是却也要为儿女、兄弟姐们们拼个好前程来。
崔和悌入仕只是一枚投入池塘的问路石,到时候在朝中、宫里宫外扶植自己的势力,才是上上计。
崔和悌不知父母心思,只拜别了容妃,便启程回家。
到底是世家公子,崔和悌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带上了约莫二三十人的仆从侍卫。
从京城一路西归倒还顺利,然而到了墨城附近,却遭遇道了一堆戎狄扎束的袭击。崔和悌带的人虽也算是崔家护卫,但到底比不过戎狄的正规军。
他们之间实力悬殊,不战便可以分出胜负。
但那帮戎狄偏偏蔫坏,围住崔和悌他们也不堵死、尽数原地杀了,而是追一段、放一段,每次围拢过来杀一两人,像逗弄势在必得呃猎物一般。
一点点侵蚀、折磨着猎物的神经,让崔和悌等人每天都处于担惊受怕的惶恐之中。
好不容易到了曲城近郊,崔家的护卫也差不多死伤殆尽,崔和悌身边只剩下了一个小厮跟随。那戎狄的扎束首领便趁此机会动了手,一把将崔和悌劫掠过来到了北地。
戎狄说的话崔和悌听不懂,而他们的举止轻薄、态度轻佻让崔和悌羞愤欲死。
偏偏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他几番求死、却都被那长相狂野的戎狄汉子拦下,还冲他笑得十分下流、暧昧。
戎狄荒唐,崔和悌也听过不少他们糟|蹋男性俘虏的恶事。
因此越到北地崔和悌心里也就越慌,叫喊得嗓子都嘶哑了,却只能让自己越发无助和狼狈。
苍白的脸上悄无声息地掉落了好些泪水,崔和悌只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
——早知会遭遇如此惨事,他倒不如留在京中做个小人。
这边,无烟终于忍不住扯了扯江俊的袖子:“少爷?”
江俊回神,这才看见那戎狄似乎已经被秦深困住,他的马匹动弹不得,他不得不带着满腹狐疑一跃下马、查探究竟。
“少爷,秦老板问您呢,这人到底要不要救?”
江俊看着马背上那个狼狈的小公子,他还用得着崔家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原书中藏匿在黄浮川附近的束鲨、太尉呼赤尔,不知如今是否已经靠近此地。
怕死不得将军做,管他三七二十一!
“救——当然要救!”江俊一把抽出了无烟身侧的短剑:“秦老板、还要有劳你了!”
秦深莞尔,点点头:“好说、好说。”
他的话音刚落,江俊便已经闪身出去靠近了那戎狄身侧,而那戎狄也并非泛泛之辈,听见细碎的声响立刻回身格挡。
然而江俊不过是虚晃一招,矮身下来便直砍那马陷入泥沼中的前蹄。
伴随着那匹马凄厉的嘶鸣,鲜血如同杨花一般飞在空中,那马背上的崔和悌却因为惯性被整个人朝前甩了出去、眼看就要落在一大片刺葵上头。
战马被杀,又是戎狄最为看重的战马,那戎狄的眼中立刻露出了凶光。
而江俊却哼了一声,往后一仰头、双膝一弯,下腰一般闪过了戎狄扑过来的两拳,然后狠狠地用刀在他的腰侧划了过去。
“啊啊啊啊——!”那个高壮的汉子似乎没想到有此一节,当下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呼。
而秦深那边,则是不着痕迹地用水柱在空中借力,将崔和悌下落的力道暂缓,然后让江俊来得及稳稳地接住了这位崔家的小公子。
崔和悌原本已经闭上了眼等死,此刻却落入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如同微风浮动下青草的气息。
他一愣,陡然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那眼睛里头又凌冽的杀意,却又带着三分的柔。他的面容并非清丽脱俗、倾国绝色,可是唇角带着的薄笑,却叫他入目难忘!
“你……”
“恭王府江俊,”江俊看了崔和悌一眼:“崔公子受惊了。”
说着,他将崔和悌手上的绳索利落地砍开,将他交到了赶过来的无烟手上,便转身长刀架住了那个负伤而不甘心、又取了弯刀过来的戎狄。
刀,并非江俊的强项。
而且从前他受伤卧病,十八班武艺早早荒废。而在羽城恭王府中,有了陆陵游那些小药丸的调养,凌武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承风堂内的精巧布置,倒让他慢慢拾起了不少武艺。
戎狄恶狠狠的眼中闪着惊讶,指着江俊叽里咕噜说了不少话。
江俊听不懂,但秦深明白。
“他说,你是他见过最厉害的中原人。”
摇摇头,江俊用刀指着那个戎狄:“秦老板,倒要劳烦你告诉他,他也是我见过——最弱的戎狄扎束头领。”
崔和悌目不转睛地看着江俊,而无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少爷。
不同的是崔和悌满眼惊讶和羡艳,而无烟,却是彻彻底底得、红了眼圈。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紧接着便是不同的呼哨声起,江俊一顿、而那戎狄却脸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神色来——
“江公子快走、似乎有大批兵马来袭!”秦深的声音带了几分焦急。
而江俊正想撤身的时候,兀地又听见了身后传来了同样的声音——一个蓄须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策马上前来、手中拿着一对勾弋:
“到底是谁?!敢动我肃北侯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肃北侯:奶奶个腿!敢动老子的儿子?!
方煜珂:???
崔和悌:???
江俊:噫!好消息好消息——呵呵哈哈哈真是福至心灵!!!!
某福娃凌武:……
…
感谢:
第66章 将军威武066
锦朝自开国以来, 封的异姓王极少——只有京城的宁王顾氏和蜀中晋王颜氏,但异姓侯爷、爵爷却并非少数。
封官拜爵以励功臣。
若能以一虚衔、一些俸禄, 便能安抚功臣、收买人心。居上位的天子、皇室又何乐而不为。
“肃北侯”并非袭爵, 至少方煜珂是不会子承父位、成为肃北侯爷。众人唤他一声“小侯爷”, 也不过是敬重肃北侯的为人, 凡事看他三分面子。
至于肃北侯方兆伟,则是个货真价实的“泥脚杆子”。如今他拥有的一切:侯爷的位置、封地、土地、士兵甚至是众人敬服的地位, 都是他一拳一脚、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方兆伟出生山野, 早年家乡闹饥荒, 他当过土匪、做过水贼,充过锦朝的正规军、也在北地当过义军。
义军对大戎作战, 方不慎被戎狄俘虏,被掳走到大戎国都,成了戎狄贵族的奴隶。
他虽是个粗人, 但粗中有细,自小的辗转求生本能让他忍辱两年, 终于找到机会出逃。
适逢成宗明统年间征兵, 他便跻身行伍,带领所属小队出奇制胜、以少胜多, 斩杀了敌军首领不说, 更将他曾经的“奴隶主”、“贩奴人”统统擒获斩首。
首战告捷、之后屡出奇兵, 方兆伟从此声威大振,累年迁各军统领、参领,最后被赠了虎威将军衔、威震四海。
他出生底层, 同下层士兵亲如兄弟,在民众中也声望颇高。他带过的士兵无一不服他的统领,无一不敬他的为人和气魄,都对他敬服有加。
成宗晚年,便赐他二等肃北侯爵位,赏封地、良田和宅邸。
只是成宗凌弘盛封他到羽城,似乎还是忌惮他们这些“泥脚杆子”将军功高震主。安排到羽城,也有让白袍军制约方氏之意。
偏偏,这位肃北侯人格魅力超群,来到羽城中不久后,竟同时任白袍将军陈左夫、也就是如今的陈洛之父称兄道弟起来。
成宗不知道的是,方兆伟虽出身下层,可贵在懂得进退之道、为人臣之理。且这位侯爷运气好,娶了个聪明过人的江湖女子主持家事,大小各事,自然出不了差池。
底层和江湖人,总是精明地懂得最好的生存之道。
而那位肃北侯夫人,也是个极厉害的铁娘子。手段非常不说,更出了名儿泼辣刁钻,北地不少英雄豪杰都在她手上吃过亏。
说是巾帼不让须眉,实则凶名赫赫、私下都被人唤诨号做“母夜叉”。
听闻她从前就是个名扬天下的女飞贼,洗手作羹汤前可没少给北地各路富豪脸色看。但凡家中藏有“宝贝”的,听见她的名号都要抖三抖。
虽为“贼”,可这位娘子盗得都是不义财,也尽数用在了北地贫苦百姓身上。
因此,肃北候夫妇两倒都是“野路子”出身,最终跻身了上层还能混得风生水起的。
远远看着策马赶来的肃北侯爷方兆伟,江俊倒笑了——这男人看上去就是狂放不羁的江湖客模样,不似贵胄反像个绿林好汉。
把手中的短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江俊直指那劫走了崔和悌的戎狄,也不管对方听得听不懂,只勾起一抹凌冽的笑:“你,死期到了。”
那戎狄一愣。
他虽然听不懂江俊说了什么,可是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中原人眼中陡盛的杀意是根本不容他忽视的——
若剑有魂、刀有灵,那则这中原人的身后,定然已汇聚了各种苍狼、猛虎、飞鹰,如猎食者一般带着嗜血的凶光、定住了他的身形。
他动惮不得、他竟动弹不得!
戎狄汉子第一次感到了恐慌,且是看见自家大军后还抑制不住的恐慌。
他后撤了一步,江俊却早料到他的动作,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江俊便已经算出了少说五种奇袭策略:上路、下路、后路和左右两路。
戎狄是马上民族,他们的弯刀可并不如无烟这柄小小的短刀锋利灵活。
戎狄只后撤了一步,可他眼前的江俊却好像被神明附身一般,速度极快地朝他扑杀过来,他手中的弯刀没怎么发挥上,就“叮——”地一声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