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挺拔的金黄之色,被那些随行的侍从晃动的脑袋给遮掩上了,锦衣略有些失神,继而却也自嘲的一笑:罢了,我现在的身份,就是看清了他,又能如何?吹嘘吗?我又不是来当丫头混日子,等出去了拿来显摆的!哎,看的再多也是无用!
锦衣心中正自嘲呢,那些锦衣华彩的都入了佛堂,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一身月白的贵妃先出了佛堂,带着她的一应随从走了。锦衣想到太后与郡主之间的亲戚关系,摇摇头自己缩在枝桠边的石头上一坐,倒也安心的等待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淑妃也出了殿带着她的人走了,佛堂之前的青石路上终于不那么拥挤,锦衣数了数也就六个人在外头侯着了。
想着一身素服的太后在佛堂里诵经,锦衣便想起当初在宫里还是两边相对的时候,她就听到过娘亲偶然说过一句:拓拔家的女人都不好惹。
她身为公主,自然知道拓拔的大姓,于当时的朝来说,拓拔一门绝对算是大士之家,甚至是名门望族。不过奇怪的是,王朝皆以后宫妃嫔之位与各路臣侯爵王形成蛛网,以笼络臣心,再借后宫与前朝的丝缕暗线来掌控荣辱,所以国之名士之家哪个大姓的不在后宫妃嫔的蝶谱上找到自家的流芳?可偏偏,这拓拔姓又是寻不着的,因为宫里从没一位拓拔姓氏的妃嫔!
她也曾记得十三岁的时候好奇问过掌仪嬷嬷,可掌仪嬷嬷却不似以往的伶牙俐齿,硬是傻了好一阵才说了句:“这是说不清楚的规矩。”这令她以为是祖上传下的规矩与那掌仪嬷嬷相论,可那嬷嬷却不与她多言总是岔到别处去,而她与娘相言,得到的也不过是娘的一句话:拓拔一家是名门望族没错,但血非中原,其心有异,只可为饵为刀俎,世代王侯可姻亲,但其人断不入帝冢。
这便是答案,她带着这个答案在战乱纷纷的时候于颇有文治建树的二皇子相论过,纵然二皇子也是要欺负于她,但视她女流自还是显摆于她:拓拔家在血统上算异族,可偏偏这异族彪悍神勇,早在祖上称帝的时候,为帝之仁术所感,而拜为臣下,其后所出男子,为国可武以护国,文以治国,使其拓拔一家威望深厚!但,拓拔一族之异,有一习俗不改,便是若拓拔家的女子与外姓男子成亲,其为首子女必随母姓,此规矩百年不改,是以与帝王心照不宣,拓拔家女子从未有一踏进宫门半步。
所以在宫里闹的沸沸扬扬皆认为侯爵与帝王起义,都是因懿贵妃惹来的麻烦时,只有锦衣不当回事,她理所当然的把这些当成那些嫉妒的妃嫔编织的借口,而她相信,这是那拓拔一家的蛰伏到了头,这是皇族之血不曾有异而导致的结果。
锦衣正想着,太后从佛堂出来了,她扶着身边的丫头,慢条斯理步态优雅的缓缓而去,不时的站在一株花枝前看看,闻闻,便又迈步。锦衣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莫名的感慨:那般死气沉沉的灰暗与棕褐之色,是她太后身份必须对应的色彩,可那应该还纤细的身条却藏在这衣服里,再无一点妩媚。四五十的女人若真的老去,为何她步态优雅之下,却依旧浮现出一些小儿女的姿态,是这宫满足了她不曾踏进来的愿望让她心喜?还是那寂寞空闺里有一颗未老的心?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二十四章 佛堂再见
太后的仪仗去了,驻守四边的侍卫自然也撤了,锦衣起身回往佛堂,见塑像前供着一应瓜果祭品,三株高香已经烧了一截,她便看着那佛像歪头打量了一翻后说到:“佛祖,你真的会显灵吗?你真的会保佑我吗?我小时候求你求了多少次?跪你拜你,给你上的香也不少,可你还不是丢了我?如今……我竟然还要伺候你,真是,笑话!”
锦衣口里嘟囔完了,心里舒坦了些,拿了布子,开始擦灰打扫,正忙活的额头上沁了汗,忽地一个人影现在佛堂前,锦衣眼一扫到那太监穿的绣着锦鸡图案的软底靴,急忙丢了扫帚行礼:“不知公公有何吩咐?”
那太监朝锦衣走了两步,扯着嗓子说话:“皇上让我来行赏的。”
依旧是尖锐而拿捏的音,听的锦衣一愣本能的抬了头,一见是那日里见过的英俊太监,当下就脱口而出“诶,是你?”
那太监似是一愣,继而也和锦衣一样的反应:“嘿,怎么是你?”
“怎么会不是我?我是神宫局的丫头,这佛堂该我打扫啊。”锦衣见着他也这么说话,并不去搬那礼仪规矩,她宁可熟络一些,将来若有依靠,总是亲近一点才好的。
“哦,原来你是打扫这里的,我说怎么别处瞧不见你……”
“怎么?公公有找我?”锦衣听着话的意思,似是这公公还惦记过她,自然顺着竿子爬,那太监似是尴尬的讪笑一下,而后挠着脖子说到:“那倒也不是,只是洒家为皇上传话跑过几个宫院,却没见佛龛前有你,还以为那夜里遇到你是场梦呢!”
锦衣噗哧一笑:“公公真有意思,您帮我挑了刺,这般细致的活怎么可能是梦。”锦衣说着眨巴下眼睛:“公公说您来是行赏的,不知行的什么赏?”
那公公闻言哼哼了两声算是清了嗓子,而后一本正经的站直拿腔拿调的说到:“皇上让洒家行赏,是来表扬你的,圣上说神宫局的丫头把佛堂收拾的不错,合太后心意,令以后都这般用心打点,还说只要太后高兴,他定会重重有赏!”
最后一个赏字扯了长长的音,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锦衣有点稀里糊涂的,但依旧还是规矩的跪地叩谢,口中大声念着谢恩的话。太监伸了手似要扶她,好在还知道规矩的离着些距离,锦衣心里更是诧异,但面上不动声色,只起身后冲那太监甜甜一笑:“蔡公公,我这心里有点慌。”
锦衣在宫里别的本事没有,唯那脸上功夫最是到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笑几分,哭几成都是她最能拿捏的,当下的甜甜一笑,也是她以往对身边皇子皇兄惯用的表情,端的是可爱天真不谙事实的样,这当下一笑,先把那太监给笑愣了,紧跟着锦衣眨巴着眼一脸迷茫地问到:“蔡公公您也知道我是笨手笨脚的人,说到底今日也不过只是把堂里打扫了个干净而已,皇上怎么会突然说行赏呢?难道以往这宫里都是很脏的吗?”
锦衣这装傻的话语似把那太监给问住了,愣了愣,那太监又挠着脖子说到:“这个得问皇上,咱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怎么能知道呢,至于这宫里,又怎么会脏呢,兴许是皇上他瞧着太后高兴,一时兴致说的吧,反正我就是来传个话……”
锦衣听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皇上兴许就是一时兴致随口的一句罢了,当下倒也不在这上纠缠,只冲那公公笑了一下而已。
两人之间这突然没了话,似有些尴尬,那太监挠着脖子冲锦衣说到:“那个……你手好了吗?”
锦衣一愣笑着点了头:“好了,你瞧!”锦衣是一心想着能和这太监搞好关系,将来有便宜占,自然处处尽可能的丢了规矩套着近乎,所以她十分大方的伸手到了太监跟前,细白而柔嫩的柔荑不但散着清香,还有那光滑的肌肤发出荧柔的光泽。
那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其后却是诧异:“你的手怎么可能这么光滑呢?你那天提个水就伤了手,难道这些天你没做活路?”
锦衣一顿噗哧一声笑了,而后左看看右看看地从袖袋里套出一些布团来,正是她那身被扯烂的宫装上的布。她拿着对那太监摆了两下,轻声问着:“明白没?”
太监摇摇头。
锦衣把布缠到了手上,冲着太监一扬:“那,这样不就伤不到手了?”
“你还真是狡猾!”太监呵呵笑着言语,那声音完全没了尖锐,听着倒似正常男子的声音,锦衣诧异的一愣,那太监却又扯着尖锐的嗓子说到:“那你扫地呢,我刚才可没见你缠手,难道那扫帚不伤手?”太监说着自己弯腰捞了那扫帚在手,紧跟着嘴巴里发出惊讶的声音:“咦?”
锦衣赶忙把扫帚拿了过来,有些不安的看着那太监,这扫把竿子虽是竹子做的,算的上光滑,但竹节之处还是咯手,而且每每扫几下后,她的指尖还是发疼,于是她便把用来添长明灯的香油拿来用布擦抹了竹竿,而且常常在夜里用布条沾了油的裹在竹竿上,几番这般弄下来这扫把的竹竿早就光油顺滑,怎会伤手?可是这般行径却是糟践了香油,算是私自挪用了宫内之财,往轻了说能罚她跪一宿,往重了说也能罚她入暴室三日。
那太监瞧着锦衣忐忑不安的样子,再瞧着她手里的扫把,竹竿子发亮,忽就明白过来,左右瞧了瞧之后,笑着轻声说到:“哈,你还真狡猾,胆子也够大,这要是让人知道了,看你怎么办?”
锦衣一时吃不透这太监会不会向着自己,当下鼻子一抽,嘴角开咧,立刻就呜咽出声,紧跟着那泪哗啦啦的就落了下来,倒把那太监给弄了个僵,急忙连拍带哄地说到:“诶。别哭啊,好端端的哭什么啊,我有没说要告诉上面,瞧把你吓的!”
锦衣抽泣着故意拿怯生生的眼神瞧他:“公公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干嘛说假话。”
“那公公真的不会告诉别人?”
“不会,我向你保证!”那公公一挺身子拍了胸膛,这动作让锦衣有点恍惚,这宫里的太监不是瘦弱成竿就是虚胖成猪,他竟然还有个结实的胸膛?
第一卷 锦衣夜行无人知,绝代风华有自恃。 第二十五章 太监金身(一)
锦衣也就恍惚了一下,她是纳闷,但再一愣的想起那天晚上这位好似会功夫的下井来着,倒也觉得人家有这结实的胸膛也是应该,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那太监见锦衣不在抽泣有些愣的擦抹眼泪,以为小姑娘吓的没回过神来,便笑着说到:“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这是咱们的秘密!”
锦衣倒是想着和这公公弄的亲近,可是真的这么顺的就亲近了,锦衣这心里自然就怀疑起来,她瞅着那公公,忽然就直直问到:“公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那太监没想到锦衣这么问,僵在那。
锦衣一见他尴尬忙是说到:“公公,锦衣不过是个落选的秀女被做了奴婢,家里无势,人也没一点本事,承蒙公公相助还免得尴尬,如今公公好心为我隐瞒,实际上说来这事说大了也算罪过,锦衣和公公不过萍水相逢,公公却这般仗义呵护,令锦衣纳闷,公公您为何对锦衣这般好?”
那太监愣了愣然后又挠着脖子说话了:“那个……其实吧……你看,咱们不都是下人吗?咱们不都是才进宫左不知道右不清楚的人吗?谁能没个犯错的时候,你说是不?难道要见点错就落井下石吗?这犯不着吧,所以……所以还不如同舟共济呢不是?”
“同舟共济?”锦衣一愣笑了出来:“公公您真是有趣,你是御前的随堂,是大公公,别个上赶着巴结您讨好您,您都未必正眼,锦衣不过是个神宫局的香灯丫头,倒得了公公爱护,这,真是怎么话说的……”
那太监闻言又挠了挠脖子:“其实吧……我觉得……我觉得你挺像我家里的妹子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