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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白马山上也不得清净了。
因此，山上不知哪一代住持立了个规矩。
非是特定日子，寻常人不得上山。
因山上森林植被覆盖广，也不曾有人上山打猎，所以山上猛兽生活的倒是自由自在，顺便也成了挡住那些想往山上跑的人的一道天然屏障。
此刻寺门外的山道上，正有一个人脚步匆匆。
萧翊寒抬首望了望，寺门已是近在眼前。
非特定时日，寻常人不得上山，但他又不是寻常人，他是皇亲贵族，身份尊贵。
才将将走至门前，便早已有一小和尚立在门前候着。见着萧翊寒的身影，他立刻便迎上去，双手合十：“祁王殿下。”
萧翊寒并不惊讶，仿佛早已料到，他点了下头。
小和尚带着萧翊寒进入寺门，往里面走去。
“住持方丈已等候多时。”
“嗯。”
萧翊寒回应了声，驻足望了眼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十几尺高的释迦牟尼神情悲悯地俯瞰众生。
他神思恍惚了一瞬。
回过神来跟着小和尚去了一旁的偏殿。
偏殿里有一所禅房，十分小，但是很空旷，里面只有两个蒲团，一张桌子，桌子上只有一盏烛台。
小和尚双手合十朝萧翊寒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萧翊寒伸手推开门，桌子后的蒲团上坐着一个长须雪白的老僧，正闭着眼，手里不急不缓地转着一串佛珠。
他走了进去，虽华服在身，气质尊贵，却执了后辈之礼。
“大师。”
老和尚徐徐睁开眼，老态毕现的面容上却有一双极其明亮的眼眸，里面仿佛藏着山川湖海，天地万物。
他道：“坐吧。”
正文 第188章 因果
萧翊寒依言坐了下来，身板挺直，坐得端正。
他隔着烛台，望向老僧，老僧此刻正低声念着佛号，半垂的眼睛里只有老者独有的黯淡浑浊之色，仿佛刚才看见的那一抹光彩，不过幻觉罢了。
小小的禅房里充满了从大殿飘过来的檀香味道，让人浮躁的心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萧翊寒安安静静等着，不急不躁。
老僧念经声戛然而止，手里转动的佛珠也在那一刻停了下来。
“好，好，好。”
老僧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没有缘由。
萧翊寒却听懂了。
“大师，弟子此来是为自己的妻子，还请大师指点。”
老僧望着萧翊寒一身沉稳之气，点点头。
“老衲早已知晓，不过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啊。”
萧翊寒面色不变：“因果变化，自有缘法，不过，人力所为不也算因果之一吗？今日我来找您，岂不也是因果？大师既然早已知晓我上山之事，不正是算到了此番因果么？”
老僧满布皱纹的脸上缓缓露出慈祥的笑意。
“殿下比之十年前，更是聪慧无双啊。”
萧翊寒道：“大师过奖了。”
老僧伸出一只苍老的手，点了点桌面。
“红颜已逝，归来鬼身。”
萧翊寒眉间惊色一闪而逝。
“如何？”
老僧叹了口气，将手中佛珠缓缓递到他面前。
“一切都在因果之中啊。”
老僧只说了这一句，便自顾起身走了，留得萧翊寒一人在禅房内。
他拿起面前的佛珠，一缕极淡的檀香味钻入鼻中。
他眸中神色清明，心中有了决断。
韩艺站在梧桐树门前，看着梧桐树上挂着的那盏灯。
灯盏被昨夜的大雨淋湿了，此番挂在枝头，显得有些凄凉。
韩艺一脚踏入铺子里，抬首便看见了杨思羽。
杨思羽只盯了她一刻，扬声问道：“韩艺？”
韩艺叹了口气，颔首：“嗯，是我。”
杨思羽眼神有些晦暗，开门见山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韩艺抬手抚了抚额，唉，又是这个难以解释的问题。
杨思羽见她满脸疲惫，转身去倒了杯茶。
递了给她：“你喜欢的，温度刚好。”
“谢谢。”韩艺道了声谢，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杨思羽笑了笑：“果然是韩艺，茶也喝得如此豪迈。”
韩艺苦笑了一声：“你不懂啊，我心好累。”
杨思羽拿过她手中的空茶杯，转身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愿闻其详。”
韩艺仰头又喝完了，道：“你不如把茶壶递给我吧，我有些渴了。”
“你确定？”杨思羽示意了下自己身后的柜台上。
韩艺视线移过去，见一个大茶壶稳稳当当立在其上，汗颜了一下。
“什么时候换了这般大的茶壶？”
杨思羽答道：“昨天才换的。”
韩艺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真是，连喝茶也这般麻烦。”
杨思羽道：“你若是不喜欢，再给你换回来就是了。”
韩艺摇头：“不必了，就这么喝着吧。”
“嗯，那你既然这么喝着，可否能讲一讲昨夜的事了？”
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的温和稍稍带着些凉意。
正文 第189章 隐隐作痛的良心
“咳咳咳”韩艺闻言一窒，一个不小心被呛到了。
杨思羽见她如此模样，眉间的笑意氤氲，凉意也褪去了。
“你果然是韩艺。”他说道。
韩艺渐渐止住咳嗽，冲他翻了个白眼。
“杨思羽，原来你之前不相信我。”
杨思羽诚实的点点头：“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韩艺有些纠结。
“姓杨的，你这是在变相说我笨吗？”
杨思羽“哈哈”笑了：“岂敢岂敢。”
韩艺撇撇嘴：“得了吧。”
“你不是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嘛？哎，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有问题啊？”
韩艺突然脑子转了个弯，想起这件事。
杨思羽无语。
“昨晚琴儿与画儿一起来找我，我去了以后发现，一张脸，两个人。”
韩艺恍然大悟，是了，琴儿丫头一向心思细腻，她的性格突然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她又岂会不放在心上，然她一个小姑娘，也不能做些什么，便一定会去找杨思羽了。
她叹了口气：“我可怜啊。”
杨思羽眉梢一挑，见韩艺突然长叹一声感到很是想笑，于是便真笑出了声。
韩艺本欲长叹一声之后开始编个巨容易接受的谎话，谁成想竟见他竟然笑了，韩艺心内狂加呕血，她谎话本就编的心虚，这下子，则更加开不了口了。
“你笑什么！”
杨思羽敛住笑意，做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好，我不笑了，你说。”
韩艺张张口，感觉空气有些尴尬，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编出的谎话还能不能骗到人，她觉得自己是个不善于说谎的人。
“其实我是个仙女。”
空气安静得很，韩艺感到心跳的很快，嗯，说谎是不会遭雷劈的。
她看了一眼杨思羽。
后者却蹙眉轻思，仿佛听得很认真，同时还在思考。
韩艺有些讪讪，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本是佛祖座下一盏佛灯一根灯芯而她，是我的姐姐，和我缠在一起的双生灯芯你信不信？”
韩艺依照前世星爷电影编造的谎话连自己都觉得很扯，但杨思羽却一直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这反倒令她产生一种挫败感，连再说一句都觉得良心火辣辣。
杨思羽却抬起头，有些讶异的模样。
“就这样？”
“额嗯！”韩艺傻愣一刻又重重点头。不管了，反正说都说出口了，也只能承认了。
“嗯，那好，我知道了。”杨思羽点点头。
“就这样？”这次轮到韩艺讶异了。
杨思羽笑笑：“不然还怎样？你如果还有话讲那我就继续听着。”
韩艺扯着嘴角，笑了笑。
“就这样。”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今日我偷个懒，就先回去了，明日再过来。”
待不下去了，觉得自己一向坦荡荡的君子形象收到了侵蚀，大大的良心隐隐作痛。
不过也无法，虽然和杨思羽是很好的朋友，奈何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而这件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她不确定说出去会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杨思羽盯着她的背影，轻“嗯”了声，神色有些复杂。
既然她不愿意坦诚相告，他自然不会逼她。
正文 第190章 偷听
韩艺走得匆忙是有原因的——她感觉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快抑制不住了。
她必须早点赶回去，点燃古千月给的鼠尾草。
虽然对于占了韩艺身体这件事，她觉得理亏的是自己。但是如今她有了太多的依恋，即便以后要将身体还给她，也不是在现在，她还想再有一段时间做一些准备，哪怕这听起来有些自私。
从梧桐树到弱水小院，很近，步行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韩艺脚步越发匆忙。
前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艺骤然停下脚步，有些疑惑。
叶蓝心？她怎么在这里？不是应该在梧桐树吗？
犹豫一刻，韩艺还是偷偷跟了上去，她一直觉得叶蓝心这个女子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叶蓝心走得很快，但没有韩艺快，所以韩艺跟得很轻松。
她四下看了看，显得极为谨慎，韩艺立刻将自己藏好。
再探出头时，已不见了人。
韩艺四下打量了下，见此处街道人烟稀少，只三三两两坐落着十几户人家，前方除了直走的小路，只有一个右转的巷子，地形倒也不算复杂。
韩艺略一踌躇，仍跟了上去，朝那巷子里探身看了看。
巷子并不长，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是一条死路。
但是里面已经没了人。
韩艺将头发披散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就发现一侧的墙上开着一扇稍显破旧的门。门虽然有些年代感，木质暗沉，还遍布着一些黑褐色的裂纹，但是门上却没有多少灰尘，这足可以见经常有人推开此门。
韩艺将耳朵悄悄贴在门上，但是什么也听不见。
她有些焦急，想着要不要推开看看。
门内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像是在与什么人发生了争吵一般。
韩艺听了两声，确定了这是叶蓝心的声音。
叶蓝心之前来梧桐树应聘的时候，说自己家住的离北元坊很远，而北元坊也没有其他的亲戚朋友，所以才住进了韩艺的弱水小院。
如今一个人悄悄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莫不是私会情郎？韩艺忍不住想。
虽然平日里韩艺会称她叫作叶姑娘，但是叶蓝心可是一直梳着妇人头的，那是一个女子出嫁后的证明。只是她从未在韩艺面前提起过她的夫家，韩艺也不大好问，因此她也只能装作不知道了。
争吵声有些激烈，“哐当”一声，似乎一个茶杯掉在了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韩艺在门外有些呆不住，怕里面出了什么意外，但是叶蓝心如此偷偷摸摸的来此，定是不想让人知道，她当然不能直接闯进去。
一咬牙，韩艺猛拍了两下门。
里面立刻悄无声息，争吵声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韩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