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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由于叶片与整流壳体间，间隙不均匀，引起的共鸣腔放大作用，造成这些波动而持续的噪音！”
佐罗手指滑过坐标纸，指着其中几条规律变化的曲线，“至于这些，才是你们加工精度不足造成的杂音，而这些，来自于微小的空腔效应。”
他站在人群前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像初来乍到的样子。
一群研究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流半晌也没找到反驳的理由，貌似这个光头说的，有点道理。
“可在焊接的时候，这样的问题难道不会被掩盖吗？”刘守正走到推进器尾部，向里面望去，心中却不断思量佐罗的解释。
“不会！”佐罗斩钉截铁的说：“两种材料并不完全相同，不同的间隙，模量会有些微差别，正常这种差别完全是可以忽略的，可这套却发生了一种极微小的可能，它共鸣了！”
“而在环形壳体内，缺陷被无限放大，直到超出可忍受的范围。”
一番解释，说的众人频频点头，心底的那一丝疑虑渐渐消散，不知不觉间，人们围在佐罗周围。
“那，该怎样解决那？”刘守正问。
就算知道了原因，他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佐罗自信的表现，给了他们很大的信心，既然能提出问题，应该能解决吧。
“拆了！”
“拆了？”有人发出惊呼。
“胡扯！”佐罗身后，何余伟拖着坡腿，向前迈了一大步，嘴上痛斥道。
何余伟是船厂老工人，学历不高，经验却不是其他人能比，要真论起来，他至少能顶半个院士。
退休后，船厂看中他的技术，将他返聘回来，负责现场生产指导。
这次技术问题，当然不会落下他这个老技术骨干。
在海水里扑腾一辈子，何余伟不知道什么共鸣腔，也不知道什么杂音，但这个推进器，是他一手造出来到，每一个地方，他都摸过不止百次。
至于焊缝，更是应用一种最新的技术，激光增材技术。当看到那种均匀平滑的焊缝，何余伟激动的热泪盈眶，这么完美的技术，怎么可能出现不均匀的状态。
再说了，这东西怎么拆？
在设计工艺时，考虑的是强度，刚度，耐腐蚀，耐高压，可从未听过有考虑易拆卸的。
在何余伟的认知中，还真没有那种技术，能无损拆开定子和整流外壳。
“嗯咳！”
吴岷谈嗖一声，示意何余伟说话注意语气！
可他的想法和何余伟一样，这怎么拆？
“这拆了，不就废了嘛。”也有设计员窃窃私语，要想拆，只能暴力破解，有点可惜了。
刘守正摇了摇头，拆和废没有任何区别，还不如再造一套了，这套就留作实验用，还是有很大科研价值的。
“废了？为什么？”佐罗有些诧异，好好的怎么又要报废了，“拆了不是废了！”
“你有办法拆？”一个研究员语气不善，他根本不信有人能无损拆除。
“当然，你们决定！”
……
现场陷入紧急磋商中，，邱厚泽作为军方代表也加入。
一群人围在一起，声调一会高一会低，很激烈。
争论主要分两派，一方认为不该任由两个年轻人胡闹，他们根本就不懂潜艇，另一波却在犹豫，认为无路可走，可以一试。
周星则和佐罗坐在一旁长椅上，喝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东西没问题吧。”周星问，这毕竟是大事，他可不希望添乱。在联邦科技树里，周星看过不少新奇武器，可从未见过潜艇。
“放心吧老大，这东西看着高端，要是点破之后，并不难。”佐罗自信满满，“就算是比这高一级的磁流推进器，咱们也有能力加工出来，不过无法量产，有些原材料量不足，等精炼中心建立起来，就好了。”
“对了，为什么在火种飞船上，我从未看过潜艇这一类的武器？”
“潜艇？有什么用！”佐罗不屑的说：“先不说大部分飞船都有防水潜水功能，就大洋的深度，最深的也不过三四十公里，以联邦的科技，很轻松就能探的一清二楚，到时候以潜艇速度，啧啧，只能当靶子。”
周星的手一下僵住，这个问题他还真没往那边想，原来如此。
俩人在这聊着，对面的人可就难过了。
就算是刘守正，也纠结万分，他相信沈万全的保证，可又不信佐罗，据他所知，还没有哪种技术能完美修复，别说国内，就算是太平洋对面，号称超级大国的，也没这个本事。
“你是用激光切割，还是粒子束切割？难道你们公司开发新工艺了？”争论半天也没结果，刘守正决定问问正主，探探底，了解下寰宇的实力。
“都不是，直接钻下来！”佐罗平静的说。
刘守正一愣，旋即霍然转身，强忍住到嘴里的词：胡闹！
“首长来电，问你们有什么别的办法，能保证节点不失。”邱厚泽拿出电话，在一旁请示完，问现场众人。
这……
“要是能有一套，重新组装一台就好了。”
“这个很难说啊，要不再进水槽试一次，没准能发现问题。”
“是啊是啊。”一群人附和道。
“施总师？”邱厚泽手捂电话，示意他们必须给出答案。
邱厚泽身份在那摆着，他身后的首长，那都是通了天的，借几个胆子，施海涛也不敢吹大气。
他和吴岷对视一眼，尴尬的搓着手，摇了摇头。
邱厚泽微微颔首，表示他明白了，走到一旁对着电话汇报去了。
不一会，他挂了电话，转过身道：“首长说了，让寰宇上！”
喧嚣顿时消失，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佐罗和周星身上。只有沈万全表现平静，和这帮人合作这么久，他早就料到结局。
佐罗和周星低声交谈两句，淡定的取过箱子，忙碌起来。
第三十二章 加工能力有代差
当机械虫出现在厂房中，如同明星闪亮登场，吸气和惊叹声不断。
要说形象，机械虫绝谈不上美，可上面独特的设计，科幻般的结构形式，精致的加工工艺，总有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佐罗直接启动，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控制机械虫爬上实验台，钻了进去。
推进器为双定子，在尾喷口内侧，就有一个用于喷射整流的定子，佐罗决定先拿它开刀。
绿色光源首先扫过，显示屏上立刻呈现出定子与整流壳体之间的安装结构，连增材焊接部分都显示的一清二楚。
机械虫伸起一根机械臂，前部是一根特制的硬质合金铣头。
呜！
旋转声响起，铣头迅速接进。
“别费力气了，就算你用硬质合金刀，外面的增材你要磨多久？别看不厚，这薄薄的一层也要磨大半天，到时候缝隙间的增材还是个大问题，根本不可能……”
见佐罗真要动手，何余伟开始劝他，老爷子想的清楚，现在时间宝贵，可不能这么肆意浪费了。
项目节点保不住是小事，影响交付，耽搁了国防那才是大事。有这时间，还不如用这加工能力，看能不能造出一台合适的。
干了一辈子军工，老爷子的觉悟那真是没得说。
正说一半，刀头贴在焊接增材上，连停顿都没有，像陷入了黄泥里，瞬间将增材切掉一大块！
这……
何云伟真想冲上去摸一摸，这还是那块几乎无坚能摧的尾喷口？确定不是木头模型？
“哎，慢点，慢点，可千万别把叶片挂花了！”
反应过来的何云伟反倒担心起叶片，这下刀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照这样，用不了多久就能将增材剃掉。
“放心吧，这东西自己会控制，比人手精密的多！”佐罗抬头看了何余伟一眼，难得解释了一句。
就这么一会功夫，焊接外形已完全被破坏，在滑动的铣头下，叶片深敛的外表面露出来，那是钝化的结果。
在去除增材时，竟然能处理的这么干净！
处理了大面积区域，铣头一换，变成了一根纤细的钻头，开始处理零件连接处。
前后不到半个小时，焊接部位处理完毕，两组零件只剩下机械连接。
“清理一下，趁着天亮前还有一段时间，我们把问题解决了。”佐罗跳下实验台，对何余伟说。
“哦，好！”何余伟转过身，正看见几个徒弟直愣愣在那看着，“傻看什么那，回去拿工具，赶紧清理干净。”
几人如梦方醒，跑出去拿工具，忙活一阵，才清理好现场。
“零件的材料还有吧，拿一些过来。”佐罗开始自然而然的发布施令，其他人没露出丝毫不满，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何余伟自告奋勇，拉着两人走了，时间不大，开来一辆电瓶车，车后箱里放着两块长条形的金属板。
“来了，来了！”
何余伟大喊着，指挥人用手吊将金属板吊起，放在了旁边的空地上。
佐罗在那捣鼓机械虫，对着清理后的推进器再次扫描一遍。
这回不同的是，定子叶片与整流罩的间隙清晰的显现出来，大小尺寸分毫不差。
刘守正等人围上去，看着佐罗操作，上面的间隙已经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应该算是正常的装配间隙了吧。
佐罗将间隙放大，仔细观察一下，这才操纵机械虫，开始切割金属板。
表面材料早就氧化，去除。亮白的金属光泽显露出来，切割刀头上喷出一股液体，像一层薄膜，覆盖在金属表面。
制备完上面，刀头向下，从中间开始切除，一层薄如纸张的金属片被开工出来。
加工面光滑如镜，看不见任何痕迹。
“师傅，他这是要干嘛呀，不是要加垫片吧。”何余伟身后，一个年轻小徒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到。
在装配过程中，对于较大间隙，在无法处理时，工程人员会对间隙位置进行评估，加垫片是一种较为常见的处置方式。
但那都是应用在并不重要的区域，没听说过在推进器上加垫片的，就像是从未有人在螺旋桨上打补丁一样，薄薄的垫片会带来极大的隐患，而不均匀的叶片已经可以预见灾难的发生，那绝对是船毁人亡。
“胡扯，佐先生是行家，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虚心点看着！”何余伟训斥了徒弟，转回头疑惑看佐罗，他心里也没谱，这到底要干吗？
处理完垫片，佐罗对刘守正等人说道：“我先处理一处，如果你们认可，在处理其他的不迟。”
机械虫再次爬上尾喷口，纤细的刀头如同探针，伸到间隙中，顺着旋转刀头不断掉下碎屑，钝化后暗淡的表面很快变的闪亮，又被同样的液体薄膜覆盖上。
控制机械虫夹住金属薄片，另一只机械臂将其加工成楔形，与间隙的外形一致，经过细致的比对后，被机械手塞进了间隙中。
还真是要加垫片。
一般垫片不是涂胶就是铆接，把垫片加在这，是要闹那样！
就连刘守正都想不明白，他干了一辈子船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方式。
要不是之前佐罗表现的太专业，早就有人破口大骂，这不是胡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