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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雀心思玲珑，玉雀心机深沉，让谁去更好呢？”她半闭着眼睛靠在太师椅中，似是自语的说道。
“太太要让她们俩去做什么？”旁边站着的吴嬷嬷试探着问道。
“送去凤仪苑死丫头那里。自那死丫头带着她边那几个回府，凤仪苑便被防的跟铁桶一般，那几个粗使的丫鬟婆子根本就不济事……我记得她边的丫鬟去年死了一个，如今正好让金雀玉雀去补那个缺。”吴氏揉了揉眉心说道。
“太太，太太忘了？昨天您让奴婢去打听七姑娘在船上的事时，奴婢回来告诉您，四老爷在回京路上给七姑娘买了个丫鬟，叫绿珠，到七姑娘边后便被提做了三等丫鬟，补了死了的碧玉的缺了。”吴嬷嬷忙说道。
吴氏这几被莫少璃的事闹得心烦气躁，被吴嬷嬷提醒，方想起吴嬷嬷昨确实对她说过这件事，眼睛猛地睁开，气道：“这都是什么事？去江南一趟都成了精！老四这是不是在处处针对我，他以前可不……”
说着，她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子一顿，抬头去看吴嬷嬷，“嬷嬷，你说老四他是不是知道了……”
“不会的！”吴嬷嬷神色变了变，猛地打断她，“当时除了昏着的七姑娘，别的人都死了。车夫也早已带着银子离开京城，老爷还派了人去追杀……”
“可是老爷说那车夫出了京城后便没有了踪迹，至今仍没有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如果哪天他忽然出现……”吴氏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恐惧。
吴嬷嬷却渐渐镇定下来：“太太不必害怕，那件事太太并没有出面，如果万一……真的扯了出来，奴婢自会认下，绝不会牵扯到太太和老爷！”
“嬷嬷！”吴氏坐直子抓住吴嬷嬷的手，“你不能！在吴家时，人人都看我不起，只有嬷嬷一直对我好，自愿到我边服侍。来到莫家后，也是嬷嬷处处为我着想，忠心为我做事，我怎能让嬷嬷……”
“不会有那个时候的！没有人会知道！”吴嬷嬷截住她的话，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用另一只手拍着吴氏的手背安慰她。
为了不让吴氏继续想下去，她转开话题：“七姑娘边有了新买的丫头，便没有了大丫鬟的缺，太太倒是更应该细细挑选送去凤仪苑的丫头，方能成事”
吴氏定了定神，努力转开心思，说道：“若是送小丫鬟去，李婆子的孙女倒是合适，她儿子生了痨病……可是那小丫头终归没有金雀玉雀两个可信……”
两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门外，偷听到一字半句的莫六姑娘莫少琪被“凤仪苑”几个字勾起了心思。
莫七这次去江南，带了不少新奇的东西回来。
却只送了我一盒泥娃娃！
今天她去嘉善堂时戴的那些珠花耳饰，虽然素雅，却件件精巧雅致，镶的都是上好的南珠！
她刚死了娘，哪里配戴那些好的？还能住在凤仪苑那么好的院子里！
莫少琪越想越觉得不忿，但因为被娘警告过：“这两不准去凤仪苑，好好的待在屋子里看书写字！”
她也只能跺了跺脚，转回了自己所住的映月院。
可是到了次，莫少琪再次看着莫少璃头上那朵荧光润泽的珠花颤巍巍的消失在嘉善堂正房门口时，心中被强压下去的不忿便喷涌而出。
等吴氏一出门，她便对五姑娘莫少珍道：“五姐姐，七妹妹回来后我们还没有去过凤仪苑，今天好，不如大家一道去看看七妹妹？”
莫少琬闻言抿了抿嘴。
七妹妹刚才坐在这里时，你连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这会子倒要大张旗鼓的去探望？
莫少珍是大房庶女，从小对莫少琪唯命是从，早已形成习惯，听她如此说，便说道：“七妹妹从江南定然带了好茶回来，我也正想去问她讨要几杯。”
她说着，对莫少琬莫少珊莫少琼三个笑道：“三位姐姐可要一起去？”
☆、第二十三章 夏纱
莫少珊是二房嫡女，府里姑娘除莫少琪外便数她最受宠，往也是欺负莫少璃惯了的。这次莫少璃回府，她见不但莫四老爷护得紧，连老太太对莫少璃也不像从前那般，心里早想去找晦气了，却被黄氏连着几天带去赴宴，不得机会。
听莫少珍问，她便说道：“难得六妹妹有此兴致，我自然去的。”
四姑娘莫少琼是二房庶女，生胆小，在莫家姑娘里向来也是被欺负的那个，大概是同病相怜，她对莫少璃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位卑言轻，以前也只能在莫少璃哭的时候偷偷的安慰她几句，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但她心里是愿意和莫少璃多亲近一些的，所以点了点头道：“我也去。”
莫少琬笑道：“娘今天给我指派了大堆的活计，若不赶着些做怕又要熬到夜里，我今天便不跟着你们去了。改我再去看七妹妹。”
她说着，用埋怨的眼神看了薛氏一眼。
薛氏却被她看得莫名。
我何曾指派你什么活计了？
但她却十分配合的说道：“婚期就在明年三月，你如今却连枕都没有绣完，我不催着你催着谁？”
莫少琬脸红了红，低了头不再说话。
旁边黄氏却看着刺眼了。
莫少琬明年二月及笄，三月成亲，结的亲是承恩伯方家幼子。听说方伯爷的幼子方世力不但人才出众，也十分端方，想来将来在父兄的照庇下，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
她凭什么？
莫少琬不过是庶子所出，相貌也是一般，凭什么倒得了那样好的亲事。
反看自己的女儿莫少珊，长得比莫少琬好，出也比她高，比她小一岁，却连亲事都没有定下。
黄氏看着薛氏母女的眼神便有些怨毒起来，好像莫少琬的好亲事是从她们二房夺走的一般。
莫少琪自恃嫡出份，向来看不起庶出，在她看来，庶子嫡出的莫少琬和嫡子庶出的莫少珍一样，都上不得台面的。
她素最看不惯莫少琬那副温婉贤淑的样子。
所以莫少琬和薛氏说话时，她便已不耐烦的站起来，让莫少珍跟她走。
莫少珊已经盘算到凤仪苑后要拿什么东西，以前就是这样，只要她和六妹妹在凤仪苑看上的东西，莫少璃就得给她们，她不给她娘过后也会送上门。
如今她娘死了，秦嬷嬷那个讨厌的婆子也被撵出了府。她等下去凤仪要是看上了什么，莫小七还不得乖乖奉上！
莫少珊想着，差点乐出声来，忙随着莫少琪向老太太告了退。
一行人说笑着来到凤仪苑。
莫少璃正坐在廊下看着紫萱几个整理从江南带回来的箱笼。
前几天事多，天气又不好，所以拖到了今。
莫少琪等人进门时，雪鸢和绿珠正抬了箱子到莫少璃面前打开给她看：“大三房老太太送的流萤纱，今年江南时兴的料子，颜色也素雅清淡，正好赶上给姑娘做夏装。”
莫少璃见暗纹描金箱里堆着层层叠叠的夏纱，色泽清雅宜人，萤光隐隐流动，低调中暗藏奢华，心里不暗叹，湖州莫家虽已是旁支，倒竟也富贵，难得的是不势利，送这样好的料子给在莫家并不受宠的她，倒是要准备些好的回礼送去湖州。
她正想着，院门口忽然有人说道：“七妹妹在挑衣料子呢！”
莫少璃抬头看去，见门外涌进来一群人。
当首的正是六姑娘莫少琪，她年龄比莫少璃大一岁，高却矮了半头，相貌和吴氏十分相像，皮肤暗黄，鼻梁低陷，唇厚嘴阔，唯有一双丹凤眼随了父亲莫骄，倒让她看起来比吴氏秀丽了几分，稀疏淡黄的头发梳着垂鬟分肖髻，横插赤金玛瑙簪，一海棠色衣裙十分打眼。
跟在莫少琪后的是莫少珊，十三岁，材高挑，樱口桃腮，桃花眼盼顾神飞，乌黑的头发梳着高高的飞仙髻，簪着珠钗，穿大红遍地金交领衫，藕荷色襦裙，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是这群姑娘里相貌最好的。
然后是莫少琼，十二岁，鹅蛋脸，琼鼻秀目，肌肤白皙，穿秋香色衣裙；莫少珍，十一岁，浓眉大眼，肤色略黑，材微胖。
莫少璃看着她们，想起莫少松平淡得近于木讷的眉眼和莫少柏莫少枫的俊眉修目，忽然有些想笑。
果然是爹俊俊一个，娘美美一家。
莫老太太卢氏长得好，莫家几位老爷便一个比一个俊俏，大老爷莫骄儒雅，二老爷莫骁俊美，连庶子三老爷莫驯也不错，四老爷莫骏不用说了，能被公主看上非嫁不可，容貌自是好的。
只是莫骄虽然长得好，大太太吴氏却长得奇丑无比，所以大房子女容貌都很一般，连庶女莫少珍都相貌平常。
同样，二太太黄氏长得美艳，二房子女就都好相貌，庶女莫少琼也不例外。
“几位姐姐来了！”莫少璃示意雪鸢和绿珠把箱子抬走，站起来迎她们，“我这里正收拾东西，乱糟糟的慢待姐姐们了！青橙上茶！”
“等一下！”莫少珊叫住雪鸢，对莫少璃道：“七妹妹是在挑料子打算做夏装么？我们赶巧来了，正好帮七妹妹参参详参详！”
她说着伸手打开已被绿珠合住的箱盖，在箱子里翻了翻：“咦！有一匹银红色的！”
莫少珊扯着银红色的夏纱拽了出来：“七妹妹如今在孝中，这个颜色穿不得，不如送我做件夏衣！”
莫少璃还未及开口。
莫少琪也已在箱子里翻起来：“既然是大三房老太太送的，自然我们大家都有份，银红色的这匹归我，天青色的这匹三姐姐拿去！”
莫少珊本来看上的就是天青色的那匹，听莫少琪说，便道：“六妹妹穿红的好看，我便要天青色的罢。”
莫少璃看着她们，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还真都不客气！都是娘以前把她们给惯的！
她走过去把纱从莫少珊手里拽出，扔到箱子里，啪的合上箱盖，对雪鸢和绿珠道：“还不抬到库房去，你们紫萱姐姐那里等着入库呢！”
雪鸢和绿珠低头忍着笑抬着箱子离开。
莫少珊愣在当场。
莫少琪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霍的转冲了出去。
不就是一块布料么？有什么了不得的！以前金的银的，玉的珠的，只要我想要，你娘还不都会乖乖送到晖院，何况你娘如今不在了。
我去找老太太去，等着你亲自给我送去！
莫少珍随后追了上去。
莫少珊顿了顿，有些不舍的望了望雪鸢和绿珠抬走的箱子，终还是去追莫少琪。
莫府如今官职最高的是大伯父，府里掌着中馈的是大伯母，东西可以随时再来问莫七拿，莫六可得罪不得。
莫少琼犹豫了一下，看着莫少璃言又止。
莫少璃对她笑了笑。
这位五姑娘向来胆小，但不管以前还是前世她对自己都还不错。
她记得前世莫少琼出嫁前曾偷偷到梨香苑和自己告别，还留了银子给自己：“……虽然不多，但也能打点几次下人，让自己好过些，我……以后再见妹妹怕也难了……”
莫少琼前世由吴氏做主，嫁给了吴氏娘家族长的痴傻儿子，出嫁后莫少璃便没有再见过她。
见莫少璃对自己笑，莫少琼忙扯着嘴角对她笑了一下：“七妹妹，你先忙着，我改再来看你。”便也走了。
跟着来的丫鬟自然也各自去追自己的主子。
☆、第二十四章 甜瓜
莫少璃坐回椅中继续看雪鸢等人整理箱笼。
经过回府后发生的接二连三的事，雪鸢们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