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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真的足以杀了耿峣和白汀吗?”窦归荑缓缓地抬眸,此刻淡漠的眼神中的戏谑,让他怒火腾然而起,“如若不行,那么他们中无论活下了谁,都一定会带走西绒的遗骨。”
那一日,白汀和耿峣,只要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必然明白清河王的目的已然成了抓捕她。
也自然能想通,只有带走了遗骨,刘庆才会留着窦归荑的性命。
“这种抉择,许是无意。但是冥冥之中,却也并非毫无寓意……在你一心追寻着皇位的道路上,有多少次,与多少东西……失之交臂呢。我不是早就说过吗——皇位,意味着失去。”窦归荑余光眼风扫过梁禅,他刹那间会意。
转过身去,向刘庆示意告退,刘庆根本无暇顾及他,一挥衣袖便让他走。临了,又嘱咐一句:“盯着他,梁府里但凡有同宫城内交接者,立杀。”
“窦归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皇位予以置喙……”刘庆走到她面前,缓缓地蹲了下来,道,“本王告诉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父皇一生,惟爱我母妃宋灵妆,然,宠妃梁氏勾结皇后窦氏,先诬陷我胞姐放火烧殿,再设计逼我母妃自尽……”
“若非窦氏谋逆,这天下……如何能轮到刘肇称帝。假若当年本王能顺利继承大统,又何以,会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刘庆一手掐住她的下颚,几乎要将之捏碎,“就算如你所说,皇位,意味着失去。那么本王失去的也够多了,凭什么不能当皇帝。”
“殿下,未曾想到,你算计天下人心,最终,却也被自己的一颗心算计。”窦归荑回忆着那一晚,左父字字泣血之言,唯觉悲凉,再看刘庆这一生的执着,亦觉空虚。
书娆临死前交予自己的那素帛,上头清清楚楚地写着:清河王妃,以药石故,日久为计兮九年余,恐清河王命数不久矣。
看到这一句话,窦归荑才清楚地想明白,为何那一日书帛递送之下,宋箫不愿帮自己,依旧站在清河王一侧。
因为清河王,从未想过自己当皇帝。他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他的儿子,刘祜当皇帝罢了。
刘祜是西绒的孩子,宋箫从长远打算,自然不会愿帮她了。
“早在深爱的女人死去的那一刻,你便迷失了最后的自己。你没有选择杀死耿姬为她报仇,而是决定给予耿家更加残忍的惩罚——你将耿姬与西绒之子相易,要耿姬在你的蒙蔽之下亲手掐死自己唯一的儿子,并在此后倾尽全族之力去扶持那西绒的孩子登上帝位……近十年来,你不可能不知道耿姬一直在你汤药中下药,但你不在乎。只要能得到耿家的信任,只要能把耿家的兵权牢牢抓在手里,哪怕是丢掉性命,你也无谓。说到底,为了得到耿家这么多年来的鞍前马后,你付出的代价,亦是这般沉重。”
清河王的手缓缓放开,猛地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弯曲到泛白的指节昭示着他此刻的震怒,指尖一遏,轻而易举地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竟然……知道这么多!
窦南筝……难道,难道是窦南筝。
刹那间,刘庆便想到了那如鹰的眼眸。一定是窦南筝,早知道,便该早早地除了她。一定是窦南筝捅出的漏洞,那个女人,即便死了还是阴魂不散。
不应该贪恋她手中窦宪的半璧兵符,应该早早就杀了她!算计了这么多年,那兵符却终究未能落在自己手里,反而平白地便宜了那姓邓的。
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在九年前除去窦宪时,也将她一并杀了。
窦归荑整个脸渐渐变红,尔后眼往上翻,眼看便要断气。刘庆身后却传来通报声。
听了那小厮所言,暂且松了手,匆匆拂袖而去。留下跌在潮湿地上的窦归荑,艰难地喘着气。
她抚着自己的脖子,顺过气时,竟轻笑出声来。只是这笑中有泪,竟不知是喜是悲。
…
刘庆匆匆赶到府侧门附近,看到树影下黑袍覆身的那身影时,心下震怒。却不想,这阴慎柔竟是如此沉不住气的女人。
三步作两步,又余光瞥着四周,确保了无闲杂人等,这才倏然上前,道,“不知娘娘,如今究竟是在做什么。”
“我倒想问,王爷如今究竟在做什么。宫城南门之变已然过去十数日,本宫的亲哥哥溅血朱门本宫亦一朝被废,如今,我也不过是王爷的一枚废子,是不是。”阴慎柔抬起了头,露着半张脸,却依旧能清晰地看清她说出此话时的咬牙切齿,“可是王爷,阴家可不是您想丢就能丢的,当年王爷借我们的手除了窦家嫡女,断了窦氏唯一的转机与退路,如今,难道也要以一样的法子,借陛下的手断了我们的退路吗。王爷大约还不知道吧,且不说旁的,当年世子出生时一直伴在侧王妃身畔的那婢女现下就在我阴府,王爷若是想要过河拆桥,我立马将此人送到耿府去。”
“那娘娘想要什么。”刘庆挑眉,道。
“刘庆,如今你败势已显,所以就想要撇干净自己。这世间哪来这般好事。我告诉你,保不住我阴氏宗族,我便也要拉着你一同……”阴慎柔话未说完,便看到刘庆眼底露了寒意,啥时间竟噎了一下。
他微抬下颚,眼露锋芒的模样煞是迫人。
“娘娘久禁于宫,不知道也是常理。如今远在西境的邓将军连连败退往北境而去,反心已起,娘娘莫要焦躁,这副模样,可是要坏了大事的。”刘庆冷哼了一声,语气凉薄疏远了不少,听得阴慎柔心里一起一落,一暖一冷。
“可是真的?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好事,他不知道邓绥如今已是皇后了吗?他……”阴慎柔怎么想都觉得此事蹊跷,但刘庆却一副并不愿同她多说什么的模样。
方才一篇急话已然开罪了他,如今阴慎柔也不便再多追问什么,急得又是心中一番计较。
刘庆余光睨着她,只道这女子也实在是鲁莽冲撞,非成大事者。一来她不知如今真正形势,而来,她亦错估自己手中棋子分量,便胆敢如此冒险出宫只为同他谈判。
邓骘已然起兵显反意不说,那尼姑也早已被他杀掉。
看来,刘肇雷厉风行已然将阴氏耳鼻全封,竟令她孤陋至此。
微微颔首,心底嗤笑,却不得不为了暂且抚平她的躁动而开口解释了对邓骘以其妻而行离间之事的来龙去脉。
但阴慎柔的神色几番变化,好似还另有隐情。
她似是在忖度着什么。
“你是说……窦归荑吗。”良久,她才压低了斗篷帽檐,似是犹豫了一下,确认一般地再问一遍,“我可是亲眼看她坠下青凌峰,王爷的意思是,这个人,没有死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天下为聘
她似是在忖度着什么。
“你是说……窦归荑吗。”良久,她才压低了斗篷帽檐,似是犹豫了一下,确认一般地再问一遍,“我可是亲眼看她坠下青凌峰,王爷的意思是,她没有死吗。”
刘庆点头后,她的脸色更是阴晴不定起来。
阴慎柔在心中计较几番,想要以此事为最后的筹码将来许还能同刘庆相商什么。如今自己被废,不论刘庆能否顺利称帝,阴氏地位都是不容乐看的。但再怎么样,只要刘庆能当皇帝,怎么也好过让刘肇继续当皇帝。
且,若刘庆所言为真,待到邓骘真的造了反,刘庆坐稳了皇位。那么此事,便也没有了任何可用来谈判的价值。
到不若,放手一搏。就将所有的注,都押在刘庆身上。
先计他能得到皇位,往后之事,往后再计。
刘庆见她神色几番变化,心中也生疑。
阴慎柔多年为后。阴家,是他在宫城之内唯一的眼线。当初想要推她上位虽说也是权宜之计,但保不齐,她真知道关于刘肇的什么内情。
就如同,刘肇始终看不破围绕西绒这个迷局乃是刘庆死穴一般,也许,刘肇也有这样的逆鳞。
也对,这天底下,谁还没命门呢,不过是藏得深浅罢了。
“殿下。”阴慎柔抬眸,望着刘庆,道,“那个窦归荑,她……”
话说了一半,又顿了。
蓦地想到了什么。
她阴氏首当其冲,为刘肇所困,讯息闭塞内外难以私相授受。但据她所知,此事梁氏也应当是知道的。
倒不如,终归是要说的,不若先离间了梁氏,又讨好了清河王,一石二鸟。
念头一转,她便恍若吞吞吐吐一般道:“咦,难道,梁禅梁大人未能提点殿下此事吗……那么,本宫可是要多说一句了,殿下最好防着点这位梁大人。也是,他毕竟也是陛下的外戚,有血脉之亲哪里还顾得上当年搭救之恩……”
刘庆见她三拐四拐地,眉头微皱。
阴慎柔眼中狡黠之光一闪,神色颇为精明地说道:“殿下,那个窦归荑,可不仅仅是邓骘邓将军的心上人……”
“她啊,也是陛下心之所属。”
刘庆登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本宫说那位大难不死的窦归荑,正是陛下整整十年来,心心念念的所爱之人,绝不会错的。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陛下可都在找她。这也是陛下始终不看重本宫而偏心于那邓氏的缘由,因为他大抵是知道几分的,当年,是我们阴家将她……”
窦归荑,那个人,竟然……
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
刹那间许多事涌上脑海,刘庆禁不住也一时间有些乱了。
“不,不可能是她。他当年那般相待于她不过是为了稳住窦氏,作个姿态罢了,怎么可能会真的动了心……”
饶是刘庆,也从来没有在这一点上生过半分疑。因为刘肇看起来,并不像是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乱方寸的人。
他八面玲珑,看起来简直毫无漏洞。
怎么可能,对一个窦家的人……简直可笑,那可是窦家的人呢。
“不,他可是刘肇。怎么会去喜欢一个窦姓的女子,这简直……”刘庆蓦地又想到了,前一段时日,刘肇将她暗押于宫之事。
背脊嗖嗖地发凉。
这世间,难道当真会有这样的事。
难道说,果真是如此。
刘庆眼底,精光一闪,如同一道惊雷在脑中劈开,一切混沌化为清明。
邓骘去年末领兵往西境,刘肇将他妻扣在宫中,不是为了要挟邓骘,而是因为,他喜欢她,想要将她留在身畔。
在梨沁苑旁,听来的邓绥同她那断断续续的话,如今想来才是顺理成章。
同样,之前千思万想也不明白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将窦归荑送出雒阳城去。
还有,最为诡谲的,也是这离间之计最为关键却最为意外的一步——刘肇的心腹行夜,为什么在刘庆的刺客快要追上窦归荑时,选择要杀了她。
如今,全然一片通透。
那是因为,刘肇彼时重伤,怕一病难起,恐变故下祸及她。故而早早将她送出宫城去,是保她余生平安。
行夜杀她,是以为自己知晓了她对于刘肇的意义,宁愿她死,也不愿她落在自己手中。
甚至,刘庆想到了更久远的事。
自己近十年来,不断地试探窦家仅存的窦南筝和窦瑰,只为得到当年窦家残存的半璧兵符。但窦氏谋反昭然若揭,陛下却在彼时强行按下此事,保住了窦家残余的兵权与地位。原以为是顾忌太后娘娘,但窦太后死后,陛下亦没有以谋反罪论处窦家,回收窦家手中的兵权。只不过言明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