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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家境再好一些的,又要遭一回难,虚岁五六岁上,家里就要请绑脚公进家里,把好好的一双肉脚缠成半残,小小的脚对折成两半,还不许哭叫,多少孩子因为感染发烧死在了这上面。
缠完了足要穿束身衣,一步一步的把带子束到最紧,当初最讲穿的就是小脚不及掌宽,腰肢不盈一握。
后来西风渐入,工业革命兴起,缠足越放越大,腰越束越松,好不容易斗争到现在,明面上的束缚是没有了,心理上缠的足从来没有真正放开过。
国内现在都说男权太显,男人一个个的都是得宠着哄着伺候着,就这样还不知足,完全没有过去男人的传统美德,男德班也应运而生——这东西不新鲜,倒退六十年男德班的这一套是公开的寄宿男子学校必读。
之所以那一套不时兴了,不是因为男权之类的,而是人们发现这样培养出来的男人,最终沦为保姆,被新时代男性踩在脚下,失婚或变成“门面”原配的多。
没了“好处”,自然没了市场。
现在——竟然又重提了。
看着录像里面那些人或是表情平静麻木或是痛哭流涕,几次叫停拍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看着那些伤疤,听着男德班的各种课程,夏颂恩渐渐忘了自己身上的痛,开始关注他们身上的痛。
视频结束,看着变黑的屏幕许久,他拿起了电话,“知秋,把表格送来吧,我签字。”
华夏国的许多家庭已经养成了早晨一边开电视听早间新闻秀,一边准备早餐、吃早餐、送孩子上学习惯,就算只是把电视当成背景音,也不乐意换到别的台去。
这一天,很多人都停下了忙碌,抬头看向电视——“跪下,为什么跪不下去?是不是觉得卫生间的地脏?不是卫生间的地脏,而是你的心脏!”
“你为什么吐了?是不是觉得马桶盛食物恶心?这是你亲手刷的马桶,是你老婆要用的马桶,你认为自己刷得干净吗?”
“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就是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活该被人当成动物对待!去洗冷水澡!一边洗一边背男则!”
早间新闻秀,就这样把男德班的丑陋曝露在整个帝国面前,就好像是推开了一间尘封多年,里面积满了各种腐烂变质的食物,长满了苔藓、霉菌,蛇虫鼠蚁的地下室的门。
让人恶心的陈腐霉味儿扑面而来,几欲呕吐。
“真是让人震惊的视频,贺会长,这是您第一次看这片子吗?”秦知秋问贺梦圆。
“第一次。”
贺梦圆也一脸震惊,“我之前听说过,也见过从里面逃出来的‘学员’,但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看过录像,老实说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王女士,您是国学大家,您觉得他说的那些关于国学啊,传统的话——”
“这不是国学,国学从来没有教育过人这样,这连糟粕都不是,只能说是寄生在国学身上的寄生虫。”
国学大师王教授也是一脸的震惊。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曾经读过,唯小人与男子难养也……”秦知秋说道。
“这句话一直被曲解,实际上小人对应的是君女,男子对应的是淑男,并不是指所有的男人。”
不管后面嘉宾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观众纷纷打电话,在公众号、简讯留言,问是这段采访是不是真的,白玉兰的男德班是不是真的存在的。
还有一些粉丝找到了之前很久被人放在网上的白玉兰的公开课,虽然内容“缓和”了很多,也没那么极端,听起来仍然让人难已接受。
还有人找到了男德班的主页,看到了里面的言论和“杰出代表”照片,按图索骥人肉关于男德班的事。
至于那些和男德班有关的案件,就算之前再怎么压制,这个时候也压制不了了,一桩一桩的被检索了出来,晒在人前,人们这才发现节目的第一集 竟然是不那么严重的,真正严重的在后面。
有一些人开始站出来讲述自己的、自己同学的、自己朋友的故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个个都被疯狂转载、转发。
当一个营销号曝出白玉兰甚至已经填写了保守党入党申请,见过保守党大佬,准备做为保守党的一员参加竞选时,民众更加愤怒了。
逼得保守党不得不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我们之前广泛接触过很多人,白玉兰只是其中一个,在个人信用调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问题很多,已经将他排除在名单之外……”没人知道发言人说这话的时候脚都在抖,如果新闻晚三个月曝出来,甚至是晚一个月,白玉兰做为党内明星出来活动,被工业党抓住把柄,保守党这次大选百分百没戏。
至于男德班那边,开在市里的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锁头把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保洁,几十个记者围着人家一个,差点儿把大叔吓背过气去,连连摆手,“早晨的时候临时通知放假,直接锁门,很多人私人物品还没取出来呢,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问大楼物业:“我们的记录他们还在正常营业,房租交到了两年后。
别的并不知情。”
问白玉兰官网简历上的毕业院校和任职院校:“查无此人”。
或“只是客座教授,来讲过一两节课,从来没有正式聘用过此人”。
这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过这难不倒媒体人。
华夏国的媒体动员能力人肉能力比另一个世界的香港狗仔队还要强一些,很快顺着蛛丝蚂迹查到了白玉兰真正的毕业院校和他的真名:白波。
按照真名查找,从网上的一则租房广告入手,找到了他的真实住址……
晚间新闻的时候,媒体已经成功攻占了白玉兰的家,他家里被围得水桶一般,十几台直播车,六架直升机,一百多名记者,再加上周围维持秩序的警察,后来赶来的特警,首相被劫持了也就是这个阵仗了。
穿着黑色镶白边套装的白玉兰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出门发表声明,“本人从小热爱国学,接受淑男教育,有感世风日下,网瘾、滥交、不孝母父、索要高额礼物、彩礼、房子等等情形愈演愈烈,男子越来越不尊重妻子,越来越不像男人,女人越来越不像女人,为了能够找回传统,与几位同好创办男德班,早间新闻秀中播出的片段是利用不当手段偷拍并剪接的,严重曲解本人及教师的原意,本人已经聘请律师,对帝都台提起告诉,所谓清者自清,我和我的家人期待真正的公正。
在此之前,请媒体记者高抬贵手,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一个记者指着他高声嚷道,“你说过男人不应该有声音,只有女人才是家里真正发生的人,为什么遇见这样的大事,出来发表声明的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本人?你抛头露面接受媒体采访,是不是有损男德?”
第132章 第132章 跨越
帝都台率先开炮, 连续五天的报道和各种采访让男德班这只怪兽无所遁形;孔雀台背后的保守党恨毒了差点儿坑了自己的白玉兰, 又想要撇清自己,撕白玉兰比帝都台还狠;朱雀台本来就有意借白玉兰撕保守党,他们又一向以□□男权斗士自居,一样下手凶狠。
得罪了这三个大台, 左右中三派一起DISS, 白玉兰真的是被撕烂了还得再被踩两脚鞭尸,很快就有类似的男德班被批露, 无数案例被翻出来,这一组织涉嫌公开场合宣扬不当思想、破坏公私财产、纵火、绑架、非法拘禁、虐待、不当药物和器械治疗——
光是被男权联合会介绍到沈明辉这里参与集体诉讼的受害者就有四十三人之多,还有一对妻夫捧着儿子的遗像来到了律师行。
“我真的没想到, 我们真的是为他好,他读那么多书人都读傻了,说要单身一辈子……我们以为男德班能把他改好——没想到他从里面出来就自杀了。”
母亲哭诉道。
一个本来应该在学术界有自己成就的男博士,被母父送进了男德班, 出来之后在自己的房间烧炭自杀。
“那个人就是骗子!他说只是学习一些国学典籍,教导一些相亲技巧,我真没想到——”父亲哭诉道。
沈明辉看着这两个人, “你们可以加入诉讼。”
他并不想对这对妻夫多说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自己是害死自己儿子原凶这一事实的,把所有的错推到别人身上比较容易。
孟小冬隔着百页窗看着这些人, 有些面孔他有模糊的印象,有些完全没有见过,但那种表情他很熟悉, 每天早晨他都能在自己的脸上看见。
“沈律师,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孟小冬看着沈明辉的眼睛道。
“不。”
沈明辉摇头,“我需要你。”
“为什么?”
“他们所有的指控我都看了,只有你指控了性,侵……”
“你是说我在撒谎?”孟小冬皱起了眉。
“不,我是说只有你有勇气站出来。”
根据对这四十二个人的初步询问,他们中的有一些人目睹过室友被强迫裸/体,被语言性/骚/扰,甚至被性/侵,但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你是男德班相信,“性向错乱”是可以被导正的,一旦尝过女人的滋味,学会正确的“侍奉”女人,就可以恢复正常。
孟小冬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被问及这个问题,“我爸爸看见我和我男朋友在后院接吻。”
这才是他被送到男德班的真正原因。
“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告了,我能理解。”
这个世界对男同“宽容”也不宽容,法律上从来没有认为男同非法,有一些名人男同比如王尔德、图雷也没有被判刑或被逼死过,但是主流终究是不宣扬的,女星出柜了只有悄无声息消失这一条路,男星出柜了倒是能“打一打”,但一样慢慢边缘。
普通人中也是一样,那种有形无形的压力始终存在。
“我告。”
孟小冬正色道,“我能做到。”
他能面对吗?面对真相被揭露,面对别人或带着幸灾乐祸的同情,面对流言蜚语,面对跟随一生的性侵受害者标签,面对一生的孤寂,面对事业的毁灭,面对家族的离弃——
看着自己邮箱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视频片段,夏颂恩死死地咬着嘴唇……
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今晚九点,酒店,房间号……”
她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发来房间号,威胁他一定要去,想也知道他去了的话将会面对什么……
从抽屉里拿出医生开据的重度抑郁的诊断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他将自己的邮箱清理干净,手机卡拨掉掰碎,手机砸烂。
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套主播服,那是他的幸运“战衣”,第一次登上主播台的时候他就穿着它,就算被人嘲笑穿了三次,他还是坚持在特殊的场合穿这套衣服。
杏色包黑边的真丝衬衫,黑白相间的外套,白色的一步裙,杏色的高跟鞋……
没人知道他有点怕高,小的时候有一次他偷偷的躲过所有人爬上了花园里最高的一棵树!那棵树前一天表姐挑战失败了,他知道自己可以,他也知道自己不比表姐差——
保父一脸怒色的出现在树下面,男孩子怎么可以爬树?他下树的时候脚下一滑……保父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故意没有接住他,他摔得结结实实,一只脚扭到,一只胳膊骨折……
二爸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