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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关注衍圣公府,朱厚熙也知道其争端。待孔明瑜唇角露出嘲讽表情,他就已经大概明白。她分明是想利用他皇子身份,牵制住自山东老家前来,觊觎公府权利的那帮讨厌亲戚。
即便他不去,这样一来她也能顺利脱身。如此四两拨千斤的聪慧丫头,越发让他欲罢不能。
“在下才疏学浅,不必劳烦孔府大儒。元宵节赏花会时,便欣赏小姐博闻强识。后来出言不逊,也盖因顾念家中小侄女,如今在这给小姐赔个不是。”
四皇子一弯腰,孔明瑜赶紧闪过去。虽然没受他这一礼,但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罗炜彤站在一旁暗自着急,四皇子这哪是才疏学浅,他才多大,一门厚黑学竟已比爹爹还要精通。
这厚脸皮直接贴上去,饶是明瑜姐姐才思敏捷,怕是也躲不过。
刚准备开口声援两句,头顶再次传来异样触感,袁恪扯起她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一道出去。出乎好奇她跟出去,待走到隔壁,茶楼下人群已然散去,小翠气急败坏的声音却充斥着整个茶楼。旁边隐约有劝解声,隐约听着似乎是常府家丁,可他们的劝慰对小翠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楼下传来瓷碗碎裂之声,所有小厮都被叫到一处。罗炜彤想着小厮临出去前,她曾嘱咐过,赶紧回房换一双袜子。该做的她全都做好,小厮不听被抓住那也没办法。
想玩这事再抬起头,便见方才还一副沉思模样的青衣公子,这会正直直地望着她。四目相对他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眼睛却没有别向它处。
这下反倒是她有些不自然,眼睛别向它处,她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圣上有意赐婚四皇子与衍圣公府嫡女。”
“什么……”察觉到自己太过惊讶,她忙改了口:“明瑜姐姐与四皇子,似乎不怎么合适?”
“门当户对,怎么不合适?”
“谁都知道皇家媳妇不易做,常文之纳个贵妾,尚还为人所不齿。但三王爷上报礼部,以侧妃之礼迎新人入府,世人只会说他有情有义。再者……总之明瑜姐姐又不缺荣华富贵,为何迎上去自讨苦吃。”
说完罗炜彤便有些后悔,她怎么把心里话一股脑倒出来。可再看对面袁恪,她反倒没了那么多担心。对此人她似乎有种特别的信任,笃定他不会将这番话宣扬出去。
事实上袁恪压根没想过将此言透露给任何人,即便四皇子是他至交好友也不例外。仔细琢磨小丫头这番话,他发现确实不无道理。
皇家的确尊贵,但衍生公府是绵延千年的大贵族,整个大齐只此一家。作为当今衍圣公独女,孔明瑜虽无公主身份,真正算起来身份确是不输他们。这般女子,随便嫁给谁都得被人供着,为何上赶着入规矩大于天的皇家。
再往深处想他更是心惊,如今太子妃乃是陛下为藩王时,为当时任世子的太子所定。莫说与衍圣公嫡女比,甚至比起出身杨阁老家的三王妃,身份都有些低。陛下可不是昏庸之君,单独为四皇子物色位出身如此的王妃,这其中可就耐人深思。
“哎……”想了半天他却发现,如今除了叹息,他真是无从对小丫头说起。
“皇家不是你想得那般,且陛下如此做必然有深意。你且放心,衍圣公也不是软柿子,若他不点头,陛下也不好强下圣旨。”
“当真?”
周元恪点头,罗炜彤终于放心。四皇子身为皇后嫡子,自小受宫廷教养。且他自十几岁起便开始领兵,如今身上自有一番英武气质。这般想起来,他也没那么不堪,既然能顺从明瑜本来心意,自然没有太多可忧虑之处。
“那如今……”
隔壁厢房声音逐渐柔和下来,楼下纷乱也告一段落,站在袁恪对面,罗炜彤却泛起了难。这会回去肯定不行,可呆在这能干嘛,与他大眼瞪小眼。
“趁着功夫,与我去一处地方。”
“何处?”
“离此处不远,到了你便知道,敢不敢?”
罗炜彤答应得比谁都快:“当然敢。”
吩咐下马车上丫鬟,罗炜彤骑马与袁恪穿过及第街,来到了位于山脚下另一处所在。一路上她发现,虽然安昌侯世子平常走路都不稳,但袁恪骑术却极为精湛。
此刻他们穿梭在刚灌溉完的田垄间,他硬是控制着马,没践到一颗庄稼。穿过一片麦田,便到了中间围绕的庄园,平房外低矮的土墙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慈幼局”三个大字。
还未等下马,在院中踢毽子的幼童看到这边,欢喜地喊出声:“袁恪叔叔回来了。”
☆、第78章 收产业
????还未等罗炜彤往深处想,为何自幼贫寒,隐居深山书院的袁恪会跟慈幼局失怙孩童这般熟稔,那见到他喜悦都要从眼角露出的孩童便扭头朝里面吆喝起来。
????随着垂髫晃动,围绕在众低矮的平房中,显得格外庄严的那间砖房木门打开,略显阴暗的堂屋中走出一中年人。待他两步走到阳光下,认清样貌罗炜彤愣住了。
“贩酒商人……”
“娇娇在说什么?”
周元恪俊脸贴过去,低声温和地问道,同时余光打量着来人。后山便是师门所在之处,幼时在此习武,他与慈幼局管事自然相熟。
此人面上看着严肃,做起事来也一板一眼,但心底却有士大夫阶层都不常有的慈悲。如若不然,陛下也不会将眼皮子底下这间慈幼局交由他打理。盖因此处看似不显,可供养如此多无父无母的孤儿,每日所耗银钱米粮似流水,稍微有点心思也能轻易中饱私囊腰缠万贯。
但这些年他愣是将上下打点好,自己一身清廉。但出乎意料,此刻他看向身边小丫头,神色竟有些惊讶,而后便是闪躲。
不止周元恪看出了他的闪躲,罗炜彤也瞧得真切,顿时因地点时机不对而心存的三分不确定也化为真实。
“九师傅,没想到真是你。”
罗炜彤并不知贩酒商人姓甚名谁,只知晓每年惠州度过闷热的梅雨季,天气逐渐凉爽时,总有一位中年人带领的商队远道而来,运走寺中发酵一夏的桃花酿。
自有记忆起此事便存在,那时她年纪小,记恨老和尚百般捉弄还抢她点心,有次差点揭穿这桃花酿老底。别看酒卖那么贵,不过是老和尚练功时,闲来无事用扫把随手划拉起的后山桃花叶。
一堆粉嫩的桃花叶,甚至连清洗都不曾,连里面是否有虫子都是未知数,便被一股脑投入酿酒缸。这种脏兮兮的东西,哪值那么高价。
谁知她刚起个头,便被老和尚抓个正着,连罚三天抄经书不说,待她被放出来,贩酒商队早已离开山寺。当时她还暗自腹诽老和尚黑心,一点都没佛家慈悲,这念头随着一年年长大,见识到老和尚生活并不算奢侈,且懂事后尊师之心日重,她也未再提过这茬。
当 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老和尚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下哭诉:你这死丫头,生来就是官家小姐,家里还供着一尊真正的财神爷,从不知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日子难过。为 师养着这么大个寺庙,供那么一大家子和尚吃喝拉撒睡,要不做点别的营生,还不得带你上街头化缘。说化缘是好听,到时候你就是那小乞丐。
边哭诉他还不忘偷几块点心,待她反应过来盘子早已清空,于是师徒间少不了又是一番追逐。
收拢思绪,罗炜彤面露无奈。有些隐藏在表象下的真实,颇让她哭笑不得。就如当日她曾认为家中财神爷是娘亲,她主持中馈是那般利落,入金陵后才发现十几年来不显山不露水的祖父才是真正的大粗腿。
而如今桃花酿真相呼之欲出,为何一瓶数金的酒源源不断地拉出山门,寺中却从不见金山银山。又为何寺中就几个小沙弥,老和尚却吆喝有那么一大家子要养。
慈幼局中孩子从四面八方跑来,将袁恪与九师傅围在中间。他们个个无父无母,面色红润,神色间颇为欢愉,几乎个个保留了垂髫孩童该有的天真。听到甜糯的叽叽喳喳声,罗炜彤唇角止不住上扬。
就在这一刻,老和尚在她心中,变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得道高僧——弘真大师。
“罗小姐,借一步说话。”
将孩子留给袁恪,九师傅冲出包围,在她耳边低语道。
罗炜彤下意识地朝周元恪看去,他却走过来,扯过她手中缰绳,不问任何缘由地朝她点点头。说来也怪,虽然两人不过见了寥寥数面,但她却下意识地信任他,进而跟着他意愿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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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恪对这家慈幼局再熟悉不过,不仅闭着眼走不错,即便封闭五感他行走起来也不会有丝毫偏差。
待将包袱中各种小动物形状的麦芽糖分给孩子们,再陪他们闹一会,他终于抽出空进了堂屋。说是堂屋,实则是慈幼局的学堂。这边学堂不似国子监那边,精心网罗天下英才,供以经史子集培养国之栋梁,而是男女童皆可入,教些简单的算术识字。
待教两年不做睁眼瞎,稍大点的孩子便要承担劳动,或于外面耕田采桑,或织布打铁,慈幼局靠此供应一部分补给。且如此教养出的孩子,一般秉性勤劳善良,待离开此处也不至于流离失所。
一进堂屋便是连排的木桌条凳,穿过后,学堂先生讲桌旁边有一道帘子,他掀开进去,果不其然见到窗边坐着的小丫头。
她手里托着一本账册,眼眶有些泛红。听到他的脚步声,忙别过脸,手装作拨弄刘海,实则指腹一直划过眼角。沉默半晌后,她合上账册扭头朝他笑道:
“你怎么过来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袁恪叔叔不多陪陪他们?”
袁恪叔叔的称呼,让周元恪身子一僵,再看坐在下首的小丫头,她本就要比他小几岁,加上身量比一般金陵姑娘要娇小,当那双乌溜溜眼睛转起来时,带出几丝灵动意味。跟他站在一起,若说是叔侄……好像还真说得过去。
想到此点,尴尬之余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自他脚底升起。这种新奇体验,让他兴奋之余又回味无穷。
“糖都分完了,还有谁会跟我这老人家玩。”
“老人家?”罗炜彤扭头,看着他那张俊逸的脸故意皱起来,眉头还真硬逼出几条皱纹,刻意扮丑的姿态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别说,还真是老人家。”
听她声音轻松不少,周元恪也暗自放松,离得近了,他恰好看到账册封面,这会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惊讶:“九叔竟然把这账册拿出来给你看。”
“九叔?”罗炜彤拿起账册,疑惑于着称呼。
“是啊,他在家中排行老九,出门在外便以此自称,时日久了,真实姓名倒没多少人知晓。”
边解释他边接过账册,看两页便也明白了:“弘真大师他……”
提起这点罗炜彤有些生气,更有些内疚:“师傅每年开春都要封些桃花酿入坛子,没想到却是为了做这个,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原来她是在为这点生气,边翻账册周元恪边解释道:“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他所做善事又岂止这点。不与你说,想来……”
顿了顿他还是决定据实以告:“想来是欲多些乐趣。”
说完他郑重地点头,虽然未见过弘真大师几面,但从小他可没少听师傅编排此人。在师傅口中,什么得道高僧,分明就是个老顽童。
而不可否认,当小丫头气到腮帮子鼓起来,眼珠子瞪着人时,被瞪一方能感觉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