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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无意,看着心动。
喝苦药时一鼓作气、毫无畏惧,喝完又露苦相、可怜兮兮,含着蜜饯又是一脸如花笑颜、活泼耍性。
这人多变起来还是让人看不透。
玉珩看着那边欢闹的情景,只觉得这漫天的细雨天色也似乎明媚了一些。
碧朱习惯注意周围,不一会儿便看见了站在月洞门前的七皇子,微微一怔,福了福身,朝七皇子行了个礼。
她一屈身,几人都往月洞门前望了过去。
红巧连忙拿着托盘也行了个礼,对于这个清冷的七皇子,她还是觉得可怕的。
季六一眼望过去,看见比装扮昨日更惊才绝艳的七皇子,亦站起来,屈膝行礼。
皇家的孩子就是颜值在线!
玉珩见她看见自己了,不再停步在此,抬步,径自向着廊下季云流走去。
碧朱目光动了动,看见七皇子踩着舒徐步子缓缓过来,行了个礼,带着一旁所有丫鬟婆子退出院落。
看来,七殿下对这个季六姑娘是上了心的,就是皇后娘娘那里……
第五八章 私相授受
临退出时,碧朱又瞥向季云流面上,想见她有何神色。
少女面上清淡,嘴角有笑意,眼中有赞赏,不但全无欣喜之情与小女子见情郎的娇羞之意。
看来,真是流水无意。
唉……这事儿,其实这事儿若是真让七皇子上心了,她又哪里有拒绝的能力呢?
宁石跟在后头把伞撑的高高的,两人一路过了鹅卵石,进了芜廊下,他收了伞,行个礼亦退了下去。
玉珩一步一步,一步复一步,缓慢而来。
整个芜廊下,只剩两人。
季六抬眼,两人眼神一撞,玉七耳梢一热,反而稍稍移了开去,只是,他终没有停下脚步,直到站在离她几步的地方。
见她清亮的眸子看自己,他动了动嘴,轻声道:“季云流……”
这三个字吐出来,却觉得心间都随着这三字温热起来。
“嗯。”季云流微仰着面孔,桃花眼清清润润、润进玉珩的心中,“怎么了?”
见他容颜,下意识的,她又想拿着帕子捂自己的鼻子,怕鼻血再次四溅。
真是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动作看得机敏灵犀的玉珩瞬间就知了她的意思。
他垂下星辰般的眸子,勾着唇角笑了一声。
这一声,简直让季云流跳起来:“打住!”她用雪白的帕子捂着鼻子,声音都期艾了,“七爷,您,您有何事?”
这人眉目如画、风月无边,一笑简直光彩焕然到让人能为他掏心掏肺。
她的局促模样似乎让玉七更加忍俊不禁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来,整个人都透出细致的温柔。
这露齿一笑,季六居然还看见了他有两颗小虎牙!
噢!太要命!
他拿黑晶晶的眸子看着她:“无论你是谁、来自哪里,这些,都算不得什么,你的一切,你若不说,我便不再问。”
能用之人,当以国士相待,他今早那一坐,想清楚了,况且,这人……似乎能让自己心暖。
“嗯?”季云流一怔,而后想起昨日半夜自己说的话,收了帕子和乱七八糟的心思,低头屈身行礼,“昨日之事都是我不知礼数,七殿下莫要同我计较,民女不知实情,昨日多有冒犯,乞请殿下恕罪了。”
这人若不计较,那自己也该道个歉。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今日与皇后的一拜会,她终于清楚感知封建社会皇家的权力。
她心里非常清楚,就算她是一个神棍,就算她前世混的颇有能耐,但在封建社会这样动不动磕头与杀头的社会,她真的没那个能力保证自己随便参一脚就能混得风生水起,被人居高临下的赏赐,那种似乎是无法逾越的地位沟壑,真的太糟糕。
她怕死,怕算计,怕费心费思,这皇家,还是得离得远远的……
她瞬间低眉顺眼的模样让玉珩动了动眉目,目光落在她头顶上:“季六……”
季云流不自觉退后一步,心中“咔嚓”一声:少年,你可不要说你看上了我!
半响之后,玉珩伸手,拽下坠在腰间的白玉,抓起她的手,把玉佩按到她手中,“以后所遇何事,都可以来找我,无论大小。”
那手细细柔柔,带着暖意,一路暖进玉七心里。
而后,玉珩唤了一声宁石,发梢随着脚步轻转,带着自有一派非凡气度,在宁石的打伞之下,走出芜廊,一路脚步不停的向外头而去。
直到玉七出了明兰院,季云流握着玉佩的手还是不稳,心还是纷乱的。
玉佩温润坚密、莹透纯净、如同凝脂,上面相刻的祥云栩栩如生,后有篆体小字:但为君故。
这是,这是私相授受罢!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少年郎,麻烦你回来说清楚,咱们是单纯的友谊,高尚的救命恩情,还是属于早恋了?
说好的两两相忘呢?
说好的你的皇家无情刻薄性子呢?
嘤嘤嘤,你不能禽兽到看中一个十三岁的美少女!
我特么刚刚想好要心如浮云,远离庙堂,飘向江湖呢……你不能这么对我!
红巧见了七皇子离去,立刻就返回芜廊下看看自家姑娘有没有受了欺凌。
碧朱过来瞧见了那羊脂白玉,心中吃了一惊,脸上却是很平静的笑道:“这玉,我可未曾看过七殿下拿下过。”
红巧立刻想叫起来:七皇子这是私相授受!
看见自家姑娘目光轻轻落落的瞥过来,她顿时捂了嘴。
她这张嘴老惹事,日后都不能再祸从口出了!
“红巧,我们收拾一下,等下便回紫霞观罢。”季云流握着玉佩,脸色难得变了几番,最后右手紧紧一握,平静了,“时辰不早,我们不能再叨扰皇后娘娘了。”
其实也无东西可收拾,倒是庄皇后之前知晓她要回紫霞观,让人备了许多东西,只是一时半会儿也都没送过来。
这些她统统不想要。
那边,紫霞观中的响钟声声敲起,这边,季云流跟逃难一样,逃出皇家别院。
碧朱看着被她端端正正放在桌案上的羊脂白玉,目光闪动。
本以为,京中女子都该以嫁进皇家为殊荣,却不想这个季六娘子真的没有这方面心思。
为何呢?
碧朱心中想着,到底是季六娘子不喜七皇子,还是放不下与张家的亲事?
但,张二郎不是还与庄四姑娘纠缠不清了?
秦羽人今日主持道法大会,别院中的小厮抬着步辇到了紫霞山的梅花院时,院中除了婆子丫鬟,季老夫人和其余女眷已去了观中听道法。
也好,还了清静。
送了碧朱离去,季六又立刻喊来红巧索要几个铜钱。
红巧见自家姑娘要铜钱这类的阿堵物,一怔:“姑娘,您之前说这些是阿堵物,有扰清雅,让我们都不可随身携带这类……”
季云流哪里还有心思跟她废话这些,只让她去找其他下人拿几个过来。
少女啊,你可知道你家姑娘要命范桃花了!
她掐来掐去,得的卦意全是“大安”。
适才看碧朱离去,她就迫不及待再以外头景物起过一卦。
第五九章 死就死罢
那时门外,红巧送了碧朱离去,正撑伞在雨中轻步走着。
伞下一女子,“女、子”两字组成“好”字,那“好”立在伞下,又有被庇佑之意。
皇后娘娘送来的众多箱盒堆在院门前,盒有“合”之意。
春雨迎喜,女与子得了好,又有庇佑,正是合合之意。
苍天啊!
季云流不信邪,待红巧拿了铜钱过来,连忙独自一人在厢房内关了门。
而后,她平心静气,默念几遍净心咒,方才拿着三枚铜钱直接合于双手中摇晃。
“启问小女子季云流的姻缘线……”
抛掷六次,季云流探头去看卦意如何。
这是兑上震下的随卦。
随:元亨,利贞,无咎。
意思就是:大吉大利,卜得吉兆,没有灾害。
求姻缘求出大吉卦……
季云流目光深深,喃喃自语这卦的更深意思:“良石琢玉之卦,君子得之,则有随顺相从之意,只要追随智者,远离小人,便得百年富贵。”
念完卦象,她抬头看着窗外天空,面孔莹白:“祖师爷,我只身一人、千里独行这么多年,您这是打算让我嫁人了?”
窗外细雨飘飘,真有迎喜之意。
季云流低头再看炕上的卦象,深吸一口气,把钱币都捡了起来。
上天自有好生之德,此生过往都是客,如果真躲不过,这一世也是赚的!
死就死罢!反正亲都亲了,抱也抱了。
好罢!少年郎,那一吻,我负责!
在紫霞观的另一边,玉七也正与讲解完道法的秦羽人面对而坐。
秦羽人见他面色肃穆、似乎难以言喻心中所想之事,垂目笑道:“七殿下的心中事其实可以自己去问问上天的意思。”
玉珩目光微动,他不是愚笨之人,相反,还心细如发,自然一听就明白秦羽人的意思:“先生的意思是让晚辈自己占卜?”
“这金钱卦最为简便,只要诚心相问,天道总会给一个答案。”说着,秦羽人拿着龟壳,放入三枚铜钱,递于他,“七殿下,请罢,莫介怀,只要心诚即可。”
玉珩拿着龟壳微微矜持再看秦羽人。
秦羽人微微点首,笑了笑,依旧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珩便不再拒绝,心中所想最想的皇位之事,开始缓慢摇卦。
他心中无他物,一直摇卦,抛掷,摇卦……反复六次。
秦羽人看着一旁小童记下的那几次爻卦笑了笑:“殿下所得的这个,是艮上兑下的损卦。”
小童在一旁听了自己师傅说的“损卦”眉目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损。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
若单单论好坏,这可是下下卦。
也不知道七皇子所求什么,得了一个下下卦。
玉珩细心之人,目光瞥见那小道童面上的错愕之色,就知这卦定是卦意不佳。
他站起来,一揖到底,面上十分恭谦诚恳:“还劳烦先生替晚辈解此卦。”
秦羽人笑道:“象曰:山下有泽,损。君子以征忿窒欲。”
玉七的目光再次动了动。
“以征忿窒欲”就是要让自己克制愤怒,抑制自己的嗜欲了。
与季六说的,收敛脾性是同样道理。
“卦无吉凶之说,殿下切记之。”秦羽人似乎看出他心中对这卦的不喜,笑若初春细雨道,“这卦是因损得益之象,凿石能见玉,握山能为土。”
玉七的目光再动。
因损得益,因祸会得福么?
凿石能见玉,只要用力之深,就能见到宝玉?
握山能为土,就是障碍都能一一除去?
“上九,第一爻是主卦下爻,”秦羽人还在说,“是让殿下阻止事态发展,无所怪罪。”
“六五,主卦中爻,请殿下利于坚持下去,征伐有凶险,但可坚守能获吉祥。”
秦羽人指着第三次摇出的卦爻道:“这是说,殿下若三人行则会损一人,若一人行则得其友。”说道这里,看了玉七一眼,笑呵呵道,“昨日殿下可是一人行啦,有没有到友人呢?”
玉七心中颤颤一动,伸手欲握一下腰间的白玉,才知,这玉今早让他赠于季六了。
季云流,那是,友人而非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