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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注视着近在咫尺的玉七,那乌黑的眼睛,如宝石,光华璀璨,又如清月,银灿生辉,直叫人怦然心动。
六娘子神魂都被吸走了,只觉得自己日后是要死在他石榴裤下的,当下不再讲,“嗷”一声扑上去,“老公……你能不能不要长的这么帅……”
亏的穆王练过,此刻亦是坐得端正,他反应极快的一把接住了猛然扑过来的季云流,反手将她扣在自己怀中:“你适才不是在讲何氏的事儿,怎地一下说起我来……”
季六坐在玉珩怀中,手指绕在他前头的发丝上,一本正经的说真相:“此事自然与你有关,就因你长得太帅,祸国殃民,三婶觉得是我抢了她女儿的好姻缘,这才用白绫挂了横梁来报复的我……”
这锅背的……
也不该是欢喜自己颜色好,还是该愁虑日后会“美人”迟暮。
玉七想到那日在紫霞山中的时候,这人用嘴送药时,就讲过一句“你长得好看”。
若那次时,自己是长得又老又丑的男人,这人当时还会把解药用唇传了自己口中吗?
转念一瞬即逝,穆王目光落在她白腻若凝脂的面上,嘴碰在红唇上,哑然了声音相贴道:“是你长得貌若天仙,只怕赵飞燕都不及你半分……就算为了你误国我亦不悔……”
世上本就无假如之事,这样的容颜本就长他身上,他适才又何必自寻烦恼。
亦不可否认,他也十分喜欢这人的夺魂美色。
车中两情缱绻,席善的声音忽然在外头响起:“七爷,前头便到五味斋了,可要小的去里面买两盒红枣糕?”
玉珩拥着季云流,错开嘴,点了她的唇,应道:“你且去买两盒。”
季六嘴一撅,不舍弃的再往玉珩嘴上盖去,反正自家老公,亲到断气了还是自己的!
……
“姑娘,穆王府的马车停在咱们铺子下头了。”花芸看见那马车就在楼下,不由说了一句,再见席善从一旁跳下车,进了铺子中,恍然道,“原来是来买糕点……”
马车近在咫尺,佟氏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来,伸手就将纱帽掀了上去,目光灼灼盯着下头遮得严实的穆王府马车。
这糕点是穆王自己爱吃,还是给那季六买的?
等会儿,他会不会掀开帘子接那糕点?
不过一会儿,席善捧着两盒糕点小跑了出来,他站在帘子前头说了一句什么,帘子被掀起了一角,七皇子伸出戴着玉板子与赤金戒指的手,将两盒的糕点全数接了进去,而后席善坐上马车,马车缓缓又启程了……
这一幕只是片刻时间,外头的人自然不可看见马车里头。
可一直盯着马车帘子的佟氏见到的便不一样了。
她清清楚楚看见马车里,穆王妃坐在穆王的怀中,双手环着他脖子,穆王另一只手搂着她腰身,唇在她脸颊边上,眼角略弯,似心情甚好的模样。
佟氏双手紧抓了头上纱帽,只觉自己旁边刮起了九玄冰雪,让她全身寒冷。
是啊,自己坐在这儿,期待的是什么?
她不是早已知晓,穆王对那六娘子如珠如宝,是极其满意这桩亲事的么?
……
玉琳正从和悦楼中下来,刚下了楼,一旁的张禾指着前头就道:“王爷,那是穆王府的马车。”
大街前头,黑楠木所制的马车停在一家铺子前头,上头的徽章可不正是穆王府的?
“喔,今日可是穆王妃的三朝回门……”玉琳笑了笑,负了手想走,“七哥儿对本王做的媒如此满意,怎地不来送媒人礼呢?”
“王爷,铺子上头的人……”张禾眼尖,再指了上头道,“好似安王爷的侧妃。”
玉琳定眼看了看,亏了当初玉琤非要大势设宴死活要他来的缘故,他还真记得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的侧妃!
第三八一章 要成人之美
前头大道上穆王府的马车绝尘而去,二皇子一直注视着楼上佟氏的脸,但见她站在那儿似乎要被这一阵秋风吹走的模样,玉琳缓缓笑开了:“七哥儿可真是艳福不浅,这头刚娶了一个美人王妃捧在手心疼着,那头又惹了一个他人妻心碎。”
鸿翁站在一旁,瞧着远处的佟氏,压了声音:“王爷,前些日子皇上让安王在秋猎那日带上这个佟侧妃,似乎是有打算再重用佟家的意思……”
“噢?”玉琳听鸿翁这么一说,笑得越发高兴了,“走,爷突然也想吃那些甜腻的糕点了,去买两盒尝尝!”
……
糕点铺子的老板自然拦不住嚣张惯了、高高在上的景王,景王提了衣袍下摆,轻轻巧巧就上了二楼的雅间。
张禾那伸手打发两个守门丫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玉琳跨进门里,对着吃惊到像浸在寒潭里似的佟氏,当面就砸下了一句惊天动地的话语:“佟嫂子倾慕七哥儿的事情怎地不早些告诉本王呢,不然本王替七哥儿做的媒可不就佟嫂子你了么?”
这“佟嫂子”三个字吓得佟氏面色唰一下死白一片,她脑中嗡的一声,只觉整座楼都塌了,整个人晃晃悠悠站立不稳,向着花芸狠狠摔了过去。
“夫人!”花芸同样被吓得手脚俱软,胸口起伏不止。
景王的意思明明白白:他知晓了安王的侧妃慕恋已成亲的穆王!
这样的丑闻若是让安王知晓了,不仅是自家夫人性命不保,就连整个佟府都要受到牵连的!
“佟嫂子,你为何脸色如此难看?”玉琳笑的无害,自顾到佟氏所站的太师椅边坐下,“嫂子可是身子不适?不舒服就坐,站在那儿那般的生疏是做什么呢?”
佟氏整个人的重量都在花芸身上,头上的纱帽掉了,翻在地上,滚到张禾的脚边,她眼睛盯着玉琳,声音都哑然了:“你、你想做什么?”
“咱们都是一家人,可真不该如此要见外……”景王手一伸,看着花芸,“你,扶你家主子坐下!”
花芸被景王那凌厉的眼神一扫,一颗心差点就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她打着哆嗦,颤颤抖抖扶着佟氏在景王左侧坐下来。
“茶呢?”景王扣击桌面道,“本王与安王府的侧妃在此做客,连个茶水都没有?”
“说罢,你想要做什么?”这会儿的佟氏已经缓过气来,她双手在袖中成拳,侧头盯着玉琳,面孔惨淡,大不了就是一死,想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佟嫂子可不要这么瞧着本王,本王可不是想拿捏了嫂子您的什么把柄来胁迫佟嫂子您的。”景王弹了弹袖口无不可见灰尘,笑道,“七哥儿明明已经成亲,嫂子你也已经为大哥的侧妃,却还如此痴心的在这儿……哎,本王最是不忍心瞧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更是看不惯佟嫂子要每日饱受这相思之苦……”
“正是不忍心,本王才想来成人之美,来帮帮佟嫂子而已……啊,错了,是佟大娘子……”一顿,玉琳再笑开,“也许日后叫佟大娘子为七弟妹也是说不准。”
佟氏瞪着眼睛瞧景王,漆黑的瞳孔中,分明写着你到底什么意思。
景王一招手,张禾几步上去,把两人后头的窗户给关了。
玉琳笑道:“好了,如今这儿也没有外人,大娘子就跟我直说了罢,对于七弟妹这个称呼……大娘子可有兴趣没?”
“你这是何意?”佟氏缓慢开口,一开口,觉得心跳极为快速,适才还有的心智在这一刻似乎都崩塌了,“什么叫我对七弟妹这个称呼有兴趣没有?”
“便是,我想让替大娘子再做个媒,让大娘子成为我七弟妹的意思……”夕阳从素纱中投射进来,落在玉琳身上去只有一片淡白的灰影,让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诡异,“大娘子可以慢慢想,再回答我。”
……
穆王府马车一路从门口行到二门处停下来,玉珩抱了季云流下马车,两个刚刚踏入正院中,就看见夏汐急匆匆的抱着一株萎了的花跑过来,待人跑的近了,穆王才发现她手上的正是借了生机给他的美人蕉。
“美人蕉怎么了?”玉珩指着那花盆开口,“怎地如此萎败模样?”
“娘娘……”夏汐心中担心,刚刚开口,听到了穆王的声音,这凌清的声音一出来,夏汐明显感觉怀中的花盆一颤,她停了脚步低首看去,又觉这花同适才半点变化都没有,耷拉着花朵,还是一副似乎要死了的模样。
难道刚才怀中的一震是错觉?
夏汐福身对着穆王与王妃行了礼,捧上那美人蕉放在地上道:“回王爷,奴婢今日听到箱中一声巨响,就打开看了看,却不想,看见美人蕉萎成了这样……它、它似乎不怎么好了。”
夏汐急切,让玉珩也焦急了一些,他不禁上前了几步,伸手就想摸那朵花。
他确实在大婚之后,也许久没有见到这株美人蕉了,还以为一直在紫霞山中,却原来躲在箱子里?
“七爷,”季云流快他几步,上前后一转身,整个人挡在玉七前头,伸手抓住他手,与他交握在一起,笑道,“你可摸不得它,你若一摸,它就真起不来了……”说完左脚干脆利索向着美人蕉踹了过去,那盆花直接被她翻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夏汐,既然它已经死了,那就随便找棵树埋了罢,还能给那树提供少许养分,总比白白扔了好。”
而后,在场几人还未来得及眨一下眼,就见美人蕉瞬间使出了一个鲤鱼打挺,诈尸一样的连带花盆都挺了起来!
起来的它狂拍“胸脯”向季云流表示:我很好!我完全没问题!我不需要埋在树下!我还可以活上五百年!
妈的,天道怎么没有来个雷劈死了这个祸国殃民的妖道!
它打不过、骂不过、斗不过,如今只想做个戏让男神摸它一把而已,还被一招揭穿了!
第三八二章 得跪板凳
诈尸的美人蕉在对穆王的恋恋不舍、又悲伤逆流成河中被夏汐捧到了西花厅中晒太阳浇水,玉珩与季云流坐下堪堪吃了一碗燕窝,二门处来人禀告说:“宁伯府的宁世子来了。”
玉珩移到前院见宁慕画。
宁世子这次过来是有要事相告。
待下人上了茶,宁慕画为赶时间回府陪自己还在月子里的娇妻,半分不扯淡,直接道:“适才我的人跟着景王,见景王去了和悦楼,他在楼中待了前后有一个时辰左右,至于景王在楼中到底相会谁人,我的人未探到,只是后来,景王又去华宝大街前端的五味斋中。”
玉珩抬眼瞧了他:“去了五味斋?”他适才正是在五味斋买的红枣糕,那景王去五味斋是在自己过去之前还是在之后?
玉珩:“你的人可曾看见了我穆王府的马车?”
“瞧见了,”宁世子道,“景王正是在七爷您离去之后上的五味斋,他说景王上去时,那楼上还有一女子,只是不知道是谁,我让他描述了一下,画了一幅画……”说着,从袖中掏出纸递过去,“怕被景王府侍卫发现,我的人也未曾靠近,只是远远看着描述来的,这画的大约也就六、七分相像,七爷您觉得这个女子像谁?”
玉珩接过纸一瞧,那上头的女子果然只画出了一个大概,不过就这样,他还是觉得十分眼熟,但是他除了季云流与自家母亲,对其他女眷平日里半点不在意,这会儿突然让他去想,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似乎在哪儿见过……”玉七自语了一声,抬起头,“既然在五味斋楼上,定是这五味斋的东家,查出谁是五味斋的东家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