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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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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都停留在功名的荐官或者是荫官,大多都只能做到六品。

这几年,他新盐政已经完全步入正途,不仅是盐,从前年开始,铁也实行了专卖制,盐铁监的总部随后便迁到富庶扬州去了,盐铁监的税收渐渐成为朝廷的主要收入源泉。

其中仅盐税一块,去年就给朝廷带来六百万贯的财政收入,彻底扭转了国库入不敷出的窘况。

但李清的另一项改革,即设立中央银行,成立官府柜坊,一直遇到了方上极大的反对阻力,试点三年,终未能全面铺开,连当初支持他的李隆基,也因为国库充裕,态度也慢慢变得暧昧起来。

人事上的变化基本不大,李、章两党依然控制着朝政,但微妙变化却有,主要是杨国忠和裴党结盟,他再次被任命为京兆尹,原京兆尹裴士淹转任国子监祭酒,裴党势力因此大涨,已隐隐能和相国党及章仇党抗衡。

李清快步穿过中门,他确实有事,各的收支帐表已陆续送到朝廷,户部一直在忙碌着统计和审核的工作,李清虽不具体操作实务,但他还任太府寺卿一职,这却是个务实的职务,大量的开支申请需要他签字批准,方可执行。

前面就是书房,李清转个弯,却见门房几乎是连滚带爬跑来,“老爷,章仇相国来了,有要事找老爷。”

李清微微一怔,此时夜已经深了,章仇兼琼在此时找他,会有什么事,他立刻想到了最近朝中的异动,李隆基在新年宴会上公开表示,他有退位做太上皇的念头,随即太子李亨的行情立刻看涨,早已门可落雀的东宫再度热闹起来。

很多大臣都认为李隆基并非是无病呻吟,事实上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接见朝臣的时间也越来越少,甚至还有李隆基在御书房中晕倒的消息传出,所以他公开表示有退位的念头,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李清却并不这样想,天宝五年上元节,他一手策划了保太子之局,最后虽然打悲情

,但他自己心中却非常清楚,根本原因是李隆基临时意,这中间必然是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具体是什么事情,李清猜不出来,几次探问高力士的口风,他也是笑而不答,但有一点他能肯定,太子的危险并没有过去,只是被李隆基的歌舞升平掩盖了起来。

时间不容李清细想,他急忙迎出府门,老远便向负手而立的章仇兼琼躬身施礼道:“学生迎接来迟,还望恩师恕罪!”

李清的官已经不小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章仇兼琼保持着低调谦卑的态度,这令他十分满意,他也一直视李清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呵呵!深夜打扰阳明休息,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章仇兼琼亲热的拍了拍李清的后背,“走吧!到你书房去,说几句话我便走,我也委实困了。”

李清将他请进自己书房,又叮嘱侍卫严加巡查,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他小心翼翼关了门,一回头,见章仇兼琼的脸上喜气四溢,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递给李清,兴奋道:“咸宁刺史赵奉章弹劾李林甫在咸宁强占土近万亩,激起当民变,已有多人死伤。”

“恩师的意思是。

李清接过奏折,翻了翻,上面一个批文都没有,他忽然意识到。赵奉章弹劾李林甫,恐怕也是奉命而为,他迅速瞥了一眼章仇兼琼,见他目光中隐隐露出得意之色,不禁暗暗摇了摇头,章仇兼琼此时动手,时机似乎不太合适,而且土问题牵涉敏感。以土问题作为突破口,那恐怕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了,想到这,李清心中一动,难道章仇兼琼真实目的是土改革不成?极有这个可能,解决土问题一直就是章仇兼琼的政治目标。

他不露声色又问道:“皇上十几天前提出退位之事。恩师怎么看?”

章仇兼琼微微一笑,自己先坐了下来,他随手拿起李清桌上的碧玉镇纸,仔细把玩半天,才感慨道:“这就是皇上赐你的镇纸吧!我十几年前第一次被皇上召见时就看见过它了,皇上将它赐给了你,这是何等恩宠,可你却随意将它摆在桌上,太小看皇上的用意了。”

他目光一挑,直射李清。毫不隐瞒道:“不错,赵奉章是奉我命而为。我当然知道皇上退位之说不过是一个试探,并非真的有心退位。正因为这样,我才想利用皇上想做事的时机扳倒李林甫。”

“恩师以为皇上想做之事,就是针对李林甫吗?”

章仇兼琼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肥胖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皇上从天宝五年扶持裴党起,便开始布局了,一步步削弱李林甫,然后杨国忠先退后进。裴宽任吏部尚书,又撮合二人结盟。这难道不是想让裴党取代相国党吗?皇上一直隐忍三年,今年忽然发话,而太子又深居简出,根本无懈可击,所以他名义上是指大统之位,其实他想下手的,我认为应该是李林甫。”

李清淡淡一笑,接口道:“所以恩师就想牺牲赵奉章,等李林甫骄横够了,再把他下来的梯子抽掉吗?”

章仇兼琼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慨然叹道:“想不到经过这些年,你看问题愈发透彻了,居然将老夫的后着都看出了,不简单啊!那你不妨再猜猜看,我另一个目的是什么?”

李清不答,他起身将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风中还隐隐夹杂着李庭月欢快而无忧无虑的笑声,他心里明白章仇兼琼指的是土改革之事,但他今年也有计划,他想借国库充裕的时机,将大唐农民的纳税方式由实物渐渐向货币转变,这对大唐商品经济的发展,将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章仇兼琼却忽然想对土动刀。

章仇兼琼见他不语,便缓缓走到他身旁,感慨道:“老夫已经快六十了,李林甫一倒,我也该升为太师赋闲在家,可老夫做了左相这些年,却一事不成,实在不甘心啊!”

他回过头目光炯炯盯着李清,语气异常坚定说道:“阳明,现在国库已经有存钱近八百万贯,但绢谷却鲜薄,这就是因为农民的失情况已经到了极限,若再不出手制止土兼并之风和蓄奴之风,恐怕我大唐的基础危矣!“

“那恩师准备怎么做?”

章仇兼琼见他不反对,精神不由一振道:“若李林甫被土之事扳倒,那我就可以借此东风,再做几件大案,震骇百官,然后重新清查田亩,用清退或赎买办法,将农民对土的占有恢复到开元二十一年水平,当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要先得到皇上的支持才行。”

李清心中暗暗摇头,百年弊端岂能下猛药疗之,这牵涉到多少人切身利益,尤其是李隆基天天沉溺于歌舞升平,改革的锐气早已丧失殆尽,虽然会利用此事扳倒李林甫,但要他真对土动刀,却是千难万难,此事最好的解决时机是新皇登基,可是。

李清略略扫了一眼章仇兼琼满头的银发和眼中一无反顾的决心,心里十分理解他想做一番大事的迫切心情,他叹了口气,委婉道:“恩师,此事风险太大,不如让我来出面,恩师在后面指挥便是。”

章仇兼琼腰一挺,胸中燃起万丈豪气,他拍了拍李清的肩膀,欣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正因为风险太大,我才决心亲自出马,若失败我就回家养老去,由你接着替我干,人生在世,若不能轰轰烈烈做一番大事,九泉之下岂能瞑目!”

章仇兼琼说完,背着手哈哈大笑不止,遂告辞而去,大街上空无一人,寒风凛冽,光秃秃树枝在风中瑟瑟发抖,李清一直将章仇兼琼送出大门,望着他的马车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眉头慢慢拧成了一团。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一枚金丸

宝八年之初最令人瞩目的事莫过于李隆基的新春祝辞中,他很明白、毫不含糊表达了退位的意愿,他的讲话在朝野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皇帝退位在大唐并不是第一次,李隆基的父亲唐睿宗李旦,就曾经两次让位。

但大多数人并不相信李隆基会步他父亲的后尘,他对皇位的眷念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更何况不少人还记得开元二十五年前太子惨死的旧事。

那么,他是故作姿态么?有可能,李隆基对朝政的荒芜已经让百官颇有微词,自天宝七年八月以后,便再没有开过早朝,甚至从十月到新年前夕,他压根就不在长安城,而是呆在雾气缭绕的骊山温泉宫里,或许他是在用退位之说来掩饰自己的失职。

直到正月初七,李隆基在御书房听取王忠嗣述职时忽然晕倒,这才让大伙儿回过味来,原来皇上的身体竟已经如此虚弱,也由此开始有人相信了他的退位之言。

但李隆基退位的真实用意,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看得出来,李林甫就是其中之一,他为相十七年,对李隆基知之甚深,他知道李隆基若有大的行动,总是在春天时会有异常表现。

此刻,李林甫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他那张发黄古旧的藤椅里,紧闭着双眼,身后一个美貌的侍妾正轻柔替他揉捏着太阳穴。李隆基这几个月将有大行动,这已经确认无疑,现在关键是他的目标是指向谁,太子?还是自己?这才是李林甫需要想通之事。

按理,提退位自然是和太子有关,但李隆基布局之深,实常出人意料,李林甫也不敢妄下结论。而且如果真和太子有关,他就会早早给自己暗示,让自己助他一力,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难道真是要对付自己不成?李林甫心中忽然有一丝明悟,但他却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心中不由一阵烦乱。连太阳穴上轻柔的按摩,也被他的感觉夸张了十倍,变成剧烈的疼痛。

李林甫心中恼怒,反手给了侍妾一个耳光,吓得她战战兢兢跪倒在,埋着头,一声不敢言语,李林甫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欣赏她眼中的恐惧,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他捏了她脸蛋一把,眯着眼命令道:“把衣服脱了。一丝也不准挂。”



一刻钟后,侍妾满脸通红拉了拉身上凌乱的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便匆匆逃走,李林甫依然坐在他旧藤椅上,连坐姿也未改变,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或许是因为潮水宣泄,堵住他思路的一个缺口被冲开了,刚才一直想而不得的答案豁然开朗,李隆基没有给自己暗示并不表示他就没有动作。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人来达成他的目的。

如果李隆基真有心再动太子,那他的凭持是什么?从天宝五年至今。他等了三年,是不是他所等待的某个条件已经成熟?如果是,他又会让谁来完成他的部署?而自己又该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一连串的问题在李林甫心中萦绕,他仿佛站在一个走廊上,四周都是紧闭的门,但他不能后退,他无论如何要进入一个房间。

“这个人是谁?”

李林甫的思维定势让他选择和他最有关系的房间,只有知道此人是谁,他才能确定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章仇兼琼不可能,他一向是太子的支持者,他的骨干党羽张筠、李清之流也都不可能,张筠从来和太子交好,而李清出身东宫,又和广平王关系密切,李隆基不会用他们。”

李林甫略微换了个姿势,头仰靠在椅背上,让椅背边缘勒住他的后颈,这也是他思考问题一个习惯。

“杨国忠!”

李林甫的脑海里忽然跳出了这个名字,三年前他曾经异常关注人,自科举案后便沉寂下去,但去年他忽然高调复出,再次出任京兆尹一职,为人处事也成熟老辣许多,再不象三年前那般愚蠢和浅薄,李林甫倒吸口冷气,杨国忠一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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