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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乐，此时脸色苍白、嘴角流血。
他的伤，从对战天残四老、到对战曹立清，一步步加重，时至今日，耗费巨大灵力布置“八门神阵”，又操控九道剑意重创曹立峰，此时的他，已经气血逆流、急需静养。
但是，危机并没解除，陈乐摇摇晃晃，举起了右手——他不能倒下，他必须战！
“大阵已破，你还能如何装神弄鬼？”
曹立峰眼神里浮现一抹浓重的嘲讽，而随着陈乐右手五指从张开到倏然握紧，曹立峰面色瞬间僵住！
一股浓烈的杀机在他胸膛内爆发！
狂暴而锋利的力量直接割碎了他的心脏！
“这……！！”
“刚才你破阵瞬间，我送了你一点小东西。”陈乐惨然一笑，右手再动，八枚“春雨针”从曹立峰心口飞出，没入陈乐体内。
“你、你竟然……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好、好强的杀意……陈乐、我、我要……”
曹立峰最终还是没有说完话，双膝一软，“噗通”倒地。
曹氏三兄弟的老二，半步圣人曹立峰，死在此地。
……
柳宅。
一处奢华的卧室内，巨大的床上铺着雪白的貂绒，柳雪崖正半躺着，看着面前的一盘棋局。紫檀木做的棋盘，羊脂白玉做白子，和田翡翠做黑子，柳雪崖拈着棋子自己和自己开始对弈。
在他身边，有四个少女，一个抚琴，一个用罗扇扇风，一个捧着酒壶正在斟出美酒，一个从银制餐盘上用牙签挑起一片嫩肉，送到柳雪崖嘴里。
“嗯……有点凉了，少女的肉，果然还是趁热才可口呢。”
这肉，便是来自“猎物”李婉容。
柳雪崖说着挥挥手，那名捧着餐盘的少女拿起一块真丝手帕，轻轻擦掉柳雪崖嘴角的油腻。
就在此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敢在此时敲响自己房门的，在柳宅，只有一个人。
“白老，请进。”
少女开门，一个身着白色唐装的老人走了进来，除了衣服和裤子是白的，他的头发也是银白一片，皮鞋也是白色，而脸色，更是苍白如雪。
“看你的表情，似乎……曹立峰也失败了？”
柳雪崖说着，却连头都没抬。
白老点点头：“曹立成想要出手，被我阻止了。”
曹立成，曹氏三兄弟的老大，如今柳宅的一尊圣人。
柳雪崖不再看棋局，他从床上下来，接过少女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曹立成如今是圣人境界，他如果出手，秋家就很可能会出手。”
“对。按照几个大家族之间的默契，小辈之间争斗，只要不上升到圣人层面，就不算家族间的开战。”
柳雪崖摇晃着红酒杯，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起伏的山峦，忽然问道：“秋家的那个人，是什么情况？”
白老面色有一抹凝重：“种种情报显示，很可能已经破境成功了。”
“竟然破境了……”柳雪崖面色也阴鸷了起来。
“蛰伏五年，一朝破境，而且……可以算是目前最年轻的至尊！”白老沉声道。
“很漂亮的成绩，秋家，又多了一枚棋子。”柳雪崖咧嘴邪魅一笑，“白老，我们柳宅半步圣人有多少？”
“六位。”
“要不全部派出去？你觉得陈乐还有还手之力？”
白老略一沉吟，说道：“只是……如果对付一个‘冲脉境’后期的小子，动用六位半步圣人，传出去……”
“嘿嘿，我知道你的担忧。那么……难道说，我们现在圣人不出，面对这么一个宁城来的蝼蚁，就束手无策了？”
柳雪崖的笑容有点冷，这笑容，让白老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他深知，这是柳雪崖要暴怒的前兆。
白老递给柳雪崖一张照片。
“这是谁？”
“现在，虽然杜明蕊和赵岚被送进了秋家，我们暂时不能动。但是……我查到了这个女人，就在京城，她和陈乐的关系，也不一般。”
“噢？”柳雪崖舔了舔舌头，“看起来……味道不错的样子，嘿嘿，把她带来，给陈乐一个惊喜的礼物！”
……
京城秋家。
这一晚，一道灰色身影屹立在秋家后院的竹林中，月光下，随着他的呼吸，肉眼可见的白雾从他口鼻吞吐进出，仿佛白色小龙。
不一会儿，在唐战陪伴下，秋长庚来到了竹林，望着这一幕，目光中满是惊喜和感慨。
察觉到来人，灰色身影转身对着秋长庚微微一笑，之后他又看了看唐战，唐战面对灰衣人恭敬一揖：“师父！”
灰衣人点点头：“不错，竟然已是圣人。”
秋长庚笑道：“当年你我比试，我还能胜你半招，如今，你竟然已经一脚跨入止境，成为至尊了，而我，跟你徒弟在一个境界。”
灰衣人也笑了起来：“大哥，要不是你戎马一生，七成的时间花在领兵打仗、抵御外敌、匡扶国家，修道之路，肯定比我走得更快更远。”
说到此处，灰衣人顿了顿：“大哥，你之前说你找到师叔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长庚便把陈乐之事简单说了，一直说到如今陈乐和柳雪崖的对峙。
“传奇的明月一脉……”灰衣人沉吟道，“所以，如今局势，不想秋家和柳家正面开战，双方都没有动用圣人……如果我们派出半步圣人保护他呢？”
秋长庚摇摇头：“师叔不会需要保护，而且，柳家一个半步圣人刚刚折在师叔手里。”
灰衣人面色古怪：“一个‘冲脉境’后期干掉了一个半步圣人？大哥，你这师叔太变态了吧！”
“那是！否则怎么可能是我们明月一脉的传承人呢？”
秋长庚咧嘴一笑，忽然，他凑近灰衣人，笑得更欢，“听风，为了庆祝我找到师叔，你是不是……该送点什么礼物呢？”
此时的秋长庚，就像一只老狐狸。
第427章 梨园人偶
和曹立峰一战之后，谢观澜换了一辆小货车立刻进行了据点转移，这一次，据点选在秦药师名下的一座茶山里，一座已经废弃不用的茶叶加工厂房。
安顿好几个人质，陈乐立刻进行休养疗伤，谢观澜等人则神色警惕、轮流站岗——因为他们知道，虽然转移了据点，但是魏家、黑虎帮各种搜查的力度一定会越来越大，尤其是柳家的修道者逐步加入，自己这一方的劣势将更为明显。
一间清净的厂房办公室里，陈乐盘膝而坐，浑身滚沸着浓郁的混沌母气，就像凝聚在他身上的雾。
这些灵气之雾，慢慢滋养、修复着陈乐受伤的身躯，陈乐能感受到，随着这段时间的修炼和战斗，自己已经站在了“冲脉境”大圆满的门槛。
此时，他的神识再次来到一片幽深浓雾之中，环顾四周，黑沉沉看不清楚，就在他微微皱眉之际，眉心上，一弯月牙显现，一抹清辉从陈乐眉心直接挥洒而出！
这片浓雾中的天地，在陈乐双眼里，顿时清朗起来，一览无余。
月牙显现，陈乐便是明月一脉的掌门！
他走在自己的领地中，这里，是铜镜世界。
远处的洞府中，境界恐怖的男孩小童和男孩小静正在闭关，浑身灵气澎湃，如潮起潮落。陈乐知道，他们此时正在全力吸收那位白衣王者赐予的本命真元、以图破境。
精灵少女月冰漪则在一片溪水之上，安静悬停，清冷的雾色包裹着她精致娇嫩的身躯，也与外界切断了联系。
对于这三人，陈乐知道，哪怕他们此时在闭生死关，但是自己以掌门的身份召唤，他们必然会破关出战——只是，如此紧要的生死关头，陈乐希望他们还是潜心修炼，更进一步，不要打乱他们的修行计划。
之后，陈乐看向另一边，那里，有三尊半步圣人——乌金老祖分身、萧家祖灵、八岐大蛇残魂，
如今作为明月一脉死心塌地的仆人，这三道身影显然已经被白衣王者指点了一二，竟然也在铜镜世界潜心修炼，这三人，陈乐确实可以随时召唤——
“只是……如果柳家派出了圣人，我估计三尊半步圣人齐出，也解决不了问题。”
推演着如今两方的力量对比，陈乐的神识从铜镜世界退了出来——他目前可动用的底牌，就是三尊半步圣人。至于秋家的力量、甚至神缉局沈红绫的力量，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动用。
当天色微明时，陈乐长长呼出一口气，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八成。
如此神速的恢复速度，除了他自身身体底子极好外，“混沌母气”的滋养神效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且，陈乐本身从《一页经》里摸索到了越来越高深的医道手段。
“不错。”
陈乐微微一笑，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满意，他相信，再过一天，自己就可以重新有力气布下一座更完善的“八门神阵”，如果在阵法里配合上三尊半步圣人，甚至可以和圣人全力一战！
只是，当陈乐抬起头，看见自己面前竟然坐着一个人时，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这个人，长发披肩，脸颊削瘦，胡子拉渣，双眸却神光湛湛，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灰色长衫。
他坐在一条木板凳上，安安静静，肩膀上是熹微的晨光。陈乐不知道他已经坐了多久，只是如此距离，自己竟然根本没有生出一丝一毫警兆，这只能说明——对方境界远在自己之上。
他要杀自己，易如反掌。
“不用紧张。”灰衣人挥了挥手，“不错，真不错！你的灵气、法门、疗伤手段简直是堪称奇迹，当初大哥劝我学习他的法门，我还以为是蛊惑我，现在看来……确实了不得！”
啥？大哥？
陈乐摸了摸下巴，根本听不懂。
“说起来很郁闷，我大哥，竟然是你的师侄，唉……这让我叫你小子好呢？还是叫你师叔好呢？”
啥？师侄？师叔？
“这个……老前辈，你是……”
灰衣人咳了一声：“秋长庚是我结拜义兄，当年相识在陆家庄战役的战场，他救了我一命，他走的是明月一脉，我修自己的家族传承。唐战，是我徒弟。我叫陆听风。”
明白了灰衣人的身份，只见他手一翻，拿出来一个檀木盒子，打开后，陈乐看见盒子里是一排六个泥塑彩画的人偶，其中五个只有拇指大小，第六个大一圈。
“大哥说了，现在他的小师叔有点困难，要我这个老兄弟出点血，送点礼……想来想去，就是它吧。”
陈乐盯着这个檀木盒子和人偶，人偶都是梨园打扮，生、旦、净、末、丑五人，另有一个似乎是戏班班主，略大一些。这些人偶捏得精巧无比、画得栩栩如生，一看就价值非凡。
“小子……啊、小师叔……”
陈乐摇摇头：“前辈，你又不是我明月一脉传人，叫我陈乐吧。”
灰衣人咧嘴一笑：“行！我跟你平辈论交，占点秋老头的便宜，嘿嘿！陈乐，现在取你的指尖血，滴入每一个人偶的眉心。”
对于这位灰衣老者，陈乐似乎天然觉得善意，他点点头，咬破指尖，将血液挨个儿滴入人偶眉心。当血滴红光微微一闪没入人偶眉心的瞬间，陈乐仿佛看见，每个人偶身上都多了一丝灵动气息。
与此同时，灰衣人掐了个诀，六道符箓凌空画出，仿佛衣服包裹在人偶身上，人偶，再次灵动了一分！
“好啦！”
做完这些，灰衣老者满意地站了起来，一步迈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