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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奇的眼神简直要溢出眼眶,直粘到陆启文身上。
“他就是这次派来的辅导师吗?”有人小声问旁边的人。
“他是你的辅导师?”周宇问朱谨。
朱谨终于把汤咽了下去,虽然没呛到,喉咙里却有种又痒又辣的感觉。
“嗯,他叫陆启文。”
朱谨给周宇描述自己的辅导师时,脑海里曾经出现过对方的形象,但周宇一直没见过本人,眼前的男人似乎和脑海中的影像有些差距。
“怎么这么巧。”朱谨看着对方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莫名想起那天在走廊碰见何淑娴。
不会吧,朱谨想,难道何淑娴的辅导师也是陆启文,所以沈渊把他派来了?
周宇没有说话,慢慢吃着饭菜,脑子里想着刚才陆启文给朱谨的那个笑容,他虽然没亲眼看见,心里却有极度不爽。
朱谨:“……”
这醋来得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可言。朱谨心想,人家只是对我笑了一下,而且我是他的辅导对象,认识的人见面笑笑,不很正常么。
周宇深深看了她一眼。
“……”朱谨语重心长地说,“你想想你自己人缘这么好,天天多少人对你笑?我没有吃醋、生气已经很好了,看看对面金益鸿。”
周宇抬头,正迎上金益鸿毫不掩饰的炽热目光。
朱谨严厉地点了点头,“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周宇:“……”
对面,金益鸿已经开始拉着闺蜜的胳膊猛摇,把她抖成一个模糊的影子,周宇僵硬地移开视线,深感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
尽管沈渊说过他们在兵团的活动照常,但于咲雯和钱景毅商量后,还是做了些调整,比如——
给他们安排农活,白天所有人一起在菜园度过,晚上吃完饭就回寝,最大限度保证了每个人都在监视之下。
于咲雯向来雷厉风行,昨天下午就把所有人拉去菜园。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大家白天里都累得半死,歇工只想回去躺平,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少了许多,更没人有心情到处闲逛。
此时,朱谨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一边择着刚从缸里捞出来的新鲜豆芽。平日里朱谨连菜都没买过,现在短短几天却get了一堆“知识”和技能,比如豆芽怎么种,萝卜怎么拔……她努力撑着眼皮,浆糊般的大脑莫名有些兴奋,心想回去可以向父母炫耀了哈哈……
男生们依旧负责锄地。连日来的阴雨导致菜地积水严重,如果不及时松土排水,就很容易盐碱化,土地也会板结。现在大部分男生已然做得有模有样,艾媛烨开玩笑地说,就算现在他们不当感通者,回去种地也能养活自己了。
所有人一边干活儿,一边不时遥望远处的天空,盼着下雨。西南方乌云压城,完全看不清那边的景象,朱谨又打了个哈欠,透过泪花看见一双干净的男士运动鞋出现在眼前。
她抬起头,看见一双充满笑意的明亮眼睛正平视着自己。
陆启文蹲了下来,一条腿虚跪着,另一条腿屈起,好奇地注视着她们手中的豆芽。
周围一时静了,女生们也不瞌睡了,全盯着对方。朱谨下意识把脚往后缩了缩,想藏起鞋上的泥渍。
“豆芽菜?”陆启文笑着问,“该怎么处理?”
四周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陆启文眨了眨眼,朱谨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自己。
“呃,就像这样。”
朱谨硬着头皮,捡起几根豆芽,把根部和干瘪的地方择掉,丢进干净的盆里。
天边阴沉沉的,乌云似乎又近了几分,陆启文的眼睛在一片阴沉中格外耀眼明亮,朱谨完全想不出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满脸紧张地盯着对方。
“原来是这样。”陆启文认真点头,“比我想象中要简单。”
“但是分量很多很多。”龚涵在一旁说,“那边还有两大箩筐等着呢。”
陆启文朝那边看了一眼。
“那是你们今天的任务吗?”
“任务的一部分,其他还有很多呢,你今天吃的菜都是我们从地里弄出来的。”
陆启文满脸笑意,“辛苦大家了,我来帮忙。”
他笑容诚恳认真,朱谨忙不迭想拒绝。
“你可以去男生那边。”艾媛烨说,“他们锄地更缺人手。”
陆启文笑容不变,大方承认道,“我不喜欢太累的体力活儿,刚从那边溜过来。”
龚涵:“……”
她在一旁朝朱谨眨眼,示意你认识这家伙?他来这儿干嘛?
朱谨只好做口型,说他是我的辅导师,可能真是想帮忙过来的吧。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艾媛烨说,四下看了眼,“要不你去那边剥毛豆……”
“哎,这边的蔊菜(注①)快弄不完了。”龚涵打断她,“你还是来这边帮忙吧,你……不好意思,请问贵姓?”
朱谨:“……”
“免贵姓陆,”陆启文笑着说,“我叫陆启文,开启的‘启’,文明的‘文’。第一次择菜,还请大家教我。”
周宇一声不吭地“听着”女生这边的动静。
他把最后一点地锄完,锄头扛在肩上,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菜园里侧的一间矮屋内,他把锄头往收纳区一放。管理员是个年轻的小后勤,听见动静朝那边一瞥,只见周宇把T恤袖子捋到肩膀,露出强健有力的胳膊,因为流汗,上面还隐隐有些水光,他掀起衣服擦了把汗,紧实的腹肌一闪而过。管理员喉头滑动,饶是见惯了健壮的士兵,仍忍不住犯起嘀咕。
外头起了点风,周宇呼出一口气,朝水池走去。四下无人,他脱下汗湿的上衣,扔在一边,打开龙头抹了把脸,随后把脑袋伸到水流下。
凉爽的水流顺着脸颊、下巴流下,哗哗声停止,周宇把脸上的水抹掉,发现旁边站了个人。
“我以为你不会见我们。”周宇说。
“抱歉,我以为这样对大家都好。”王凡说。
周宇没有说话,拾起地上的衣服,准备往回走,王凡却挡在他面前。
“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王凡神情严肃,急匆匆地说,“很快。”
他盯着对方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过去的记忆,劣质的水泥地粗糙不平,跟鞋底摩擦发出沙沙声,周宇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王凡松了口气。
“我跟了你好长时间了,这里没有监控,我长话短说。昨天上头派来的辅导师已经对你们的同学做了解析,认为向外泄露你们行踪的另有其人,钱少将和他商量后决定暂时封|锁消息,诱使他现身,我担心你和李毅的安危,来告诉你们一声,最后这几天一定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他比最后一次见面时瘦了些,但不太明显,也许是光线阴暗的缘故。周宇打量着对方,努力回忆毕业前夕的室友,却很难将二者联系在一起,明明他们分开才一年不到。周宇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在对方眼里自己的变化同样很大。
另一边,朱谨手下一顿,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继续择菜。
“你怎么知道这些?”周宇问。
“你可以不信我。”王凡的眼神里露出一丝疲惫,“钱少将在兵团内抽调了一部分人参与行动,以应对各种状况,我在其中担任二队队长,所以知道一部分计划。”
两人凝视着对方,风不知何时停了,四周万籁寂静,只有低矮的树木注视着他们。片刻后,周宇问,“解析也不能确定对方是谁?”
“不能。”王凡摇头,“你们同学的大脑出现了记忆损伤,有些事她自己都记不清了,辅导师也没办法。”
“所以我才要来提醒你们。”他继续说道,语气有些焦灼,“对方心狠手辣,你们要加倍小心。”
“我还有个问题。”周宇说,“为什么还要等?辅导师应该可以直接解析其他人。”
王凡笑了笑。
这是两人见面以来他第一次笑,这一笑与记忆完全重合,仿佛此刻他还是那个嘲笑部队官|僚主义的不羁青年。
“也许他们表面上不想被说侵犯人权?”王凡眼神里带着狡黠和嘲讽,随即又恢复严肃,“我不好说,哥们儿,这点我没法回答你。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确实没查出那个人。这次行动他们是认真的,我从没见过钱少将那么可怕的表情,现在我已经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你替我转告李毅一声,这两天务必小心!”
注①:蔊菜比毛豆、豆芽难择很多,龚涵是故意的
第52章 藏在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蒋玥嘉的声音透着好奇,“辅导师究竟是个怎样的职业?”
你都已经问出来了,朱谨和艾媛烨心想。
“嗯,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陆启文说,“你觉得心理辅导是干什么的?”
“对解析者来说最主要的当然是人格梳理啦,另外还有心理测评,帮你解决一些心理问题什么的。”
“嗯。”陆启文点点头,手指灵活地将蔊菜撅成几节,“这确实是我们工作的主要内容,但我一直觉得辅导师还有更重要的职责,比这些表面工作都重要。”
他想了想问,“你们知道我们在工作中最常跟什么打交道吗?”
“不是……人吗?”龚涵问。
“病人。”林域说。
朱谨:“……”
“像我们这种容易‘生病’的人。”蒋玥嘉替林域解释道。
“这么说也没错。”陆启文笑了,“但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生病吗?”
所有人:“……”
大家心想,你是给我们来上课的?
“当一个人心理出现问题、做出过激行为时,大家常说‘他失去了理智’。这种说法其实不完全对。”陆启文说,“我们姑且称‘他’为病人,虽然我不认同这个说法。我们在很多案例里发现,病人做出的这些‘过激行为’大多是经过严密思考、甚至逻辑推理的。”
“比如我处理过的一个案例,作为解析者的病人有一定程度的强迫人格,但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个很好、很正常的同事和妻子。直到有一天她发现丈夫出|轨了,虽然丈夫道歉并保证不会再犯,但她没法真正安心。她非常爱自己的丈夫,他们还有个七岁的儿子,希望能永远维持这个家庭是她最强烈的愿望,后来她告诉我,那段时间她变得特别害怕改变,恐惧那些容易消失或流逝的东西,但又无法诉说。一方面,她力求完美,要求自己不做错任何事,希望丈夫会更爱自己,另一方面,她又强烈渴望能确保丈夫没有再犯,但一个人不可能随时随地跟踪对方,就算请私人侦探,侦探同志又怎么能保证对方脑子里没出|轨呢?”
周围一片安静,女生们仔细倾听着,手里的活儿也停了下来。
“她想‘我需要一个随时随地能知道对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的办法,这样不仅能知道他有没有出轨,还能更懂他的心。’”陆启文说,“于是她想到了解析器,企图篡改解析权限,而且差一点就成功了,当然她最后被送到了我这里。心理治疗时,我问她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你们知道她是怎么回答的吗?”
陆启文神情认真地说,“她回答‘知道。’她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但还是要做,因为如果不能确保丈夫在她身边、确保这个家庭能继续幸福下去,她就没法安心工作、没法正常生活,一旦失去了他们,她也没了活着的意义,剩下一切都不重要。她想过阻止自己,但失败了,于是她对自己说‘我必须这样,否则在可能被抓住坐|牢之前,我已经死了。’她对自己想要什么、能承受什么有着无比明确的理性认识,所有行动都不是一时冲动,而是长期考虑的结果。对于这种情况,我们不能说她丧失了理智。”
“比起激|情犯罪,解析者和感通者更容易出现我刚才说的案例中的情况,我们认为这是情感因素导致。”陆启文看着她们,“情感比你们想象中更重要、更复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