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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运懒梳妆,软腰身,慢慢走近韩黛玥身边时,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容桓刚刚那套诨话影响,十足的挑衅,“世子虽是文臣,却也武职出身,劲大的很。回头你记得练练,不能让爷尽兴,可不是把人往外推?”
韩黛玥浑身发抖,眼睁睁看着赵灵运戏谑一笑,眼角勾着一点红,又娇又媚。她气不过,就要伸手去拦,这缠身的功夫,那边又过来个人。
这人却是个穿了身云纹团花湖绸瀾袍,头戴金冠的年轻公子。长相是不错的俊美,只眼神不太正,一来就握住赵灵运的衣袖。
“诶,姑娘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他这么说着,手下滑到袖口,撰着赵灵运的手腕用了劲捏两下。
赵灵运因着被韩黛玥纠缠,两人一拉一扯,倒让他占了便宜。她一个甩袖过去,打他脸上,退后一步皱眉冷目叱道:“大胆!”
这人咦了一声,摸了摸脸,像闻到了什么使劲凭空嗅了一会,“我这怎么闻到一股香气,诶呀,可是这位居士姑娘身上的?”
他这话音刚落,韩黛玥的丫鬟先笑出了声,扶住自家姑娘“呸”了一下,“公子还要小心,可不是那狐媚/骚/气,真是香哟!”
“原是狐仙姑娘!”这人赶紧转个身,面向赵灵运弯腰大礼,“小生见过姑娘了!”
这个荒唐样子,惹得韩黛玥等人不住笑。赵灵运冷冷瞥过去,也没张口反驳的意思,反而让那韩黛玥觉得讪讪,又不肯在她面前矮了身份,扬声问:“公子可知她是谁?”
“谁?”
“顺安县主府赵大姑娘。”
这纨绔听了哈哈一笑,说,“姑娘是说那个上了年纪的嫁了人还不安分,传的满上京风言风语,讲什么思慕我那兄长不得了的赵大姑?哈哈哈哈,可真是奇了啊!”
众人听他说话,这时才知晓他竟是镇远将军府的公子,楚襄的弟弟,楚煊。
赵灵运敛眉垂目,藏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倒也不是没有口舌手段对付这两个不成事的玩意,却是太过拙劣,计较起来反而显得她丢份了。身边莲玉和珍鸟也不在,楚煊来得又太凑巧,她势不占优,想着要如何将计就计顺势反将韩黛玥。
楚煊吊儿郎当走过去,目光□□裸地打量着赵灵运,“我瞧着赵大姑也不显得老呀,这穿上道袍还另有仙姿。大姑可别怪罪,我那哥哥是个没长眼睛的,她赵灵兮哪里来得你精巧?还有啊,容桓那厮也舍得休了你。哎呀呀,我是不嫌弃用过的,殊不知尝过滋味的,那翻红浪才尽兴。正好今儿是甄花,我这也有一朵,大姑且跟了我去,什么楚襄容桓,保你知道了我的好,忘了那些王八蛋!”
又骂又骚的诨话说的溜,若说先头赵灵运还有些气怒,这会也觉得好笑了。楚煊最后那话说得好,容桓楚襄,可不是王八蛋。
赵灵运一面想着一面冷着脸,脚下又不停,往那人多的地方走。她这一动,楚煊和韩黛玥也跟着动。前者是要调戏,后者是要羞辱,不想这样子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都往这边凑来。
再说那容桓,他原是一直避在一处听着。说起来,楚煊这人,是他叫了无用把人安排演这一出,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没有根古脾性,今见他嬉笑怒骂,真假参杂一起。容桓眯了眯眼,就差一脚把他踢个不死也残。
倒是他那日听说赵灵运奉了东宫旨意要做女官,心想她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气反笑,要搓搓她那石头心。无用一边觑了眼,知这主子是阴晴不定的性子,临出门还挂着笑,这会儿又冷漠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
“世子……小人以为,楚煊把您也骂了去,却是个大胆玩意!”
无用不敢明着劝,只委婉说他也被骂了,就是借这个头,出去拦下还来得及。
不想,容桓剔骨寒冬似的眼刀刮过来,说不曾说话,无用再不敢开口了。
而前头,还不知这一切的几方人马已经动起手来了。
韩黛玥做红脸,说楚煊不应这么说话,到底要避嫌,与赵灵运男女有别。韩黛玥的丫鬟做黑脸,说姑娘你菩萨心肠,就该让着狐媚胚子曝光日下,让人瞧瞧什么德行。
她二人步步紧逼,把人圈在一个廊柱下,楚煊在旁边看着,看似不小心踩了韩黛玥一脚。那韩黛玥一个不稳,扑了过去,唰一下拉下赵灵运半个肩膀。
这下闹得大了,围观者已经过来的人群哗然出声。赵灵运脸色惨白一片,忙用手帕往上掩,可那小小一方又如何盖得下撕破了的半个肩膀头?
莲玉和珍鸟已经得了消息急得眼睛通红,可惜眼下都是贵女公子们她们被拦在外面进不去,莲玉赶紧和珍鸟道去太子那找五爷,自己则跑去找赵灵兮。
谁也不知的是,有个形色鬼祟者跟着容桓,看了这大半晌也去找诚王了。无用这才松口气,急急道:“世子,戏也做完了,这会没人,您还不救救大姑?”
容桓铁青着一张脸,那套在拇指上的玉指环早在不知什么时候摔坏了。他淬了冰似的鹰目瞪了无用一眼,寒声道:“没用的玩意,给我在这呆着!”
话是这么说,也急,大抵却是信得过赵灵运的。她不是那吃了亏不计较的,眼下一直没有声响,许是想着对策计较,就要把韩黛玥给料理了。她到人多的地方,也好有个见证,再把那太子等人引来,韩黛玥难逃其咎。
再说韩黛玥要起来,赵灵运借由两人挨得近,拉住她不松手。外人只觉着韩黛玥刚那一下是故意的,赵灵运可怜见,一时间指指点点者众多,都说她二人如何如何。
“你可是气着我与容桓在一处了?想你和他朝夕相对,怕是对你没有好脸吧。”赵灵运垂头敛声道,烈火烹油往上浇。
韩黛玥嘴里本是叫她放手,听完这话,横眉过去,质问道:“你说什么?”
“你看到了吧,我的肩膀上,容桓咬的我可疼。他没轻没重,不知我受不受的了?”
“你闭嘴,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男欢女爱有何羞耻可言?你没读过诗经?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你,你好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又要脸?我与他尚且夫妻时,你住公府里不知避嫌,时至今日,你不也住在他那院里?可惜他看不上你。”
“我就是告知你,我与他今日已定了姻缘,这场甄选,就是我奉旨进他府里的安排!”
赵灵运一怔,抬起头来。面色惨白中带有冷清,眼含泪花要掉不掉。别看她如今落魄凌乱,可那容貌气度不因此而减去分毫,反而平添一股柔弱风姿。
再看那韩黛玥,虽也是相貌姣好,可略显狰狞,咬牙切齿拽着手腕衣襟。赵灵运那腕子缠着的棉布松开来,青紫淤痕很是扎眼。这时又听一阵嘈杂,原是莲玉把赵灵兮找了过来。
“长姐……”
不待赵灵兮越过人群,韩黛玥已经扑倒过去,又听咣当一声,眼见赵灵运一头栽到了廊柱上,身子摇摇欲坠,滚去了莲池里。
那地上尚留有一滩刺眼的鲜红血迹,半片坏掉的衣衫。许是没人料到这般,直到池面消停了下去,才有人尖叫起来,把个地方闹得人仰马翻。
莲玉一早扭了被骇住的韩黛玥,厉声尖锐着道你如何害我们姑娘这般?而赵灵兮半趴在池边,身子都要跌下去了,被赵承嗣一把拽住,自己反倒跳进去救人。
珍鸟叫赵承嗣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赵承嗣本就体弱的身子骨,又跳水救人,哪里能行?这县主府两个嫡出的,怕是要把这命都搭在莲花池了。
“大姑!五爷!”珍鸟喊得嘶声力竭,彻底的懵了连眼泪都哭不出来,看着那赵灵兮,声都抖了,“四姑娘,四姑娘……”
这事动静太大,来者身份都不小。一个朝中重臣又是圣上宠妃家的姑娘,一个虽式微近来隐隐崛起却是圣上妹妹家的两孙辈,哪个遭了殃,都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太子最先赶到,赶紧派了东宫十率下去救人。而容桓虽也要救人,却被太子制止,后诚王及韩七等人赶到,他再如何也不能动。
至于那个楚煊,在赵灵运和韩黛玥纠缠时就悄悄退了出去,再回来已变作楚襄,过去把赵灵兮扶到一边坐了。
“太子已经派人去救,你这时若还在那,只怕是碍事。”
赵灵兮知赵灵运有手段有计谋,狠得下心无情无欲,可真见她脑袋先是撞出了血再掉进池里,也太过骇人。且连赵承嗣也搭进去了,他是个什么身子,平时没有药罐子抱着都活不长的人,又怎么熬得住。这天虽是夏时,水却是冷的,何况赵灵运真有什么好得,她又上哪知晓潘氏自尽的真相?
于是抬头,盯着楚襄动也不动,倒让他心头不安,把人搂在怀里,好生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上午玩来着没写QAQ,一会还有一更
第69章
事要说回一天前。
容桓得了赵灵运要去东宫的信,半夜去了一趟镇远将军府。楚襄似早有准备,彻夜点着烛火,书房中候他前来。
他们曾相偕联手,一个把太子的消息露了去,一个把盐税利润的三分之二给了去。湘红便在里面挑拨关系,太子换得粮饷添给了西北军。不过二人也只一次相交,容桓是对楚襄其人深恶痛绝,楚襄则觉得容桓不好拿捏,这才罢了。
想不到,容桓想不到,做这事除了楚襄,还有谁合适。
“世子漏夜前来,让襄惶恐。不知世子有何要事?我们该是各为其主才是。”
楚襄老奸巨猾,笑的一脸不怀好意。容桓皱了皱眉,扔了个东西过去。
那是个巴掌大的乌黑发亮的虎形楔子,楚襄出身镇远将军府,一眼就认出这是可调军令的虎符。当下正了神色,凝眉敛目,不见一丝慵懒。
容桓道:“此乃北境虎狼军军令虎符,却是我当年在外祖军中历练时,他送与我的。我却要去军中挂职,这事诚王也知晓,就是对我所疑怕要把平江侯家姑娘嫁予我。”
“这是好事啊!”
楚襄把虎符送还回去,拨了两下灯芯。容桓看了会,半晌继续道:“我会分出部分军力辅佐楚煊,与你抗衡。这原本也是我的打算,诚王那边也不会拒绝,只你要替我做件事。”
“世子,我想你找错人了。”楚襄瞥眼过来,嘴唇勾抹出嘲弄,“我可没逼你说这些与我,我又如何你替你做事?”
容桓闻言也笑了,“你私下与我联手,不过不想做事绝对。诚王虽不见得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太子要想顺利登基要做的却更多。而你我二人没有仇恨,又有前缘在先,且赵灵运也是个逼不得的,你以为有些事,我真的没有把握就敢说与你听?”
确实,赵灵运今为他楚襄做事,不过出于县主府和赵承嗣的考虑,她为人是个什么样,他是清楚的。即上次猜到他与容桓联手,或可能反助容桓一力。而他,最怕的莫不是赵灵兮知其生母身死与他有关,赵灵运之前也没少暗地里做些手脚。
楚襄看了会容桓,半晌,敛目笑了笑,“天色已晚,我这府里只怕也有太子眼线,世子还是早早去吧。”
容桓听闻此言,不置可否,略一抱拳,飞身而去。
于是就在无用去找楚煊,命他言语欺辱赵灵运时,楚襄易容扮作楚煊,借此机会把容桓讽刺了一通。至于真的楚煊,大抵在某个假山石后挨冷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