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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文走到楚茵茵的房间外,轻轻敲了两下。
“妈,我不吃了,没胃口,你和爸先吃吧。”房间里传出的楚茵茵的声音是那样微弱,那样的不想再多说一个字似的。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闪烁的光线,可以给人一点活气。几乎每天都坐在电脑旁敲击键盘的楚茵茵以为是妈妈喊她吃饭,她也根本没有看电脑屏幕右下方显示的时间离晚饭还早着,便说了自己没胃口,继续敲击着键盘。
从放假归来那天起,楚茵茵便整天坐在电脑旁,写着她与她的少古之间的故事。
“当当,当当,”门外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妈,我不想吃,别敲了,”楚茵茵仍然用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微弱的声音说着。
她想生妈妈的气,可自从得知自己可能得了胃癌之后,每每想生气时,想到妈妈这些日子也因为自己瘦弱了许多,便再无力生气了。妈妈,爸爸,他们只有自己一个女儿,精心抚育了这么大,可突然要他们面对失去女儿的痛苦,这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啊!虽然他们还有一个收养的儿子,可少古又能回来几次呢,少古终归是陆家的儿子。
站在门外敲门的陆家文两次听到里面传来的微弱无力的声音,他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茵茵,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段的时间,你就变得这么憔悴?对不起,对不起茵茵,我以前只知道气你,原谅我,原谅我吧?
“茵茵茵,”家文似乎很费力地动了动嘴唇,脸面也仿佛扭曲得痛苦不堪,眼睛里泛着泪花。
可是他赶紧拭去了眼泪,他怕开了门的楚茵茵看到,惹得她更加伤心。
阿古,是他,是他,听到门外的声音,楚茵茵一怔。她站起身来,大步走去开门。那一刻,她的全身仿佛充满了力量,忧郁的心灵也在那一刻被染上了春色。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有力的走路了,甚至可以说,她快要忘记怎样走路了,因为她已经很久都未走出过房间了。
楚茵茵开了门,站在门槛里面的她看着门槛外面的家文,那副消瘦的面孔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可嘴巴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接着便尝到了眼泪咸咸的味道。
家文站在门外,原来那颗硬逼着不落泪的心,也在看到她那比放假前消瘦了许多的脸蛋,而伤感地不知道如何安排自己的表情,随即流下眼泪来。
楚茵茵拉他进去,关上门,又让他坐下。两个人同坐在床边,一时间压抑的沉默侵袭过来,只是两个人的心里都在默默流泪。
家文想打破这样的氛围,找回以前那个朝气蓬勃的臭丫头,突然对她大声说道:“喂,臭丫头,走时干吗不说一声啊!”
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的楚茵茵,听到家文的话,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她,可很快她就看出家文表情背后的痛苦。
“呃?”
“呃什么呀?我说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偷偷跑掉呢!”
家文的声音依然装作霸道地说道,可让他失望的是,他的话语再也唤不起沉睡的那个臭丫头,面前的她已经是经历过六十多个昼夜痛苦折磨的人,而不再是他眼中的那个臭丫头了,她不知已经在多少个黑夜里,伴着死亡的影子思考人生了。
楚茵茵微微一笑,那种仿佛已经经历过万千事事的人淡然的一笑,可这样的笑容让家文心痛,尽管一直在刻意地隐藏着眼泪,可还是倏然流下了眼泪。
这几天,他仿佛要流尽一生的眼泪似的,曾经那么向父亲发誓不再流泪,不再像个文弱书生一样伤感地活着,可看到丫头变成这个样子,他是多么地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眼泪,但还是难过地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流下眼泪。
第五卷:恋之秋季 10、关于死讯
哦,没什么,下午吃的多了点,消化不良,肚子有点胀,老毛病了,”楚茵茵漫不经心地说着。
楚茵茵说过话,半天不见他回话,于是抬头看他,却看见他一脸呆滞的伤感模样,很快连那呆滞的眼神也被泪水淹没。她把头贴在他的前胸,感受着他那变得迟缓的心跳。
“阿古,别这样,别这样好吗?”
“茵…茵茵,我们去…去做个检查,好吗?”
“不,混蛋,混蛋,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呢?我没病,只是胃不好而已,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呢?”
楚茵茵突然愤怒了,一把把家文推开。这是她见到他之后的第一次愤怒。是的,她不能听见别人说自己得了病,特别是自己深爱的人。
黑黑的夜空下,空空的操场上,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在为他们凑着安静的乐章。
她擦了擦刚刚生气时溢出的眼泪,眼睛里的他也逐渐清晰起来,被自己推开的他正两眼含着泪花傻傻地看着自己。
“阿古,对不起,对不起,”她低声地说道。
“不…”他伸手重新把她抱在怀里。
两个人再次抱在一起,终于都抵挡不住泪水的侵袭,痛哭起来。
“阿古,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和你,还有爸爸妈妈他们在一起。”
“茵茵,不会的,不会的,医生不是说了吗?那只是可能…可能。”
“…”
“茵茵你睡觉时,我就趴在你的床边;你吃饭时,我就坐在你的身边;你不说话时,我就呆在你的身边,保持沉默,我们再也不分开,好吗?”家文两眼直直地看着她。
“”
家文对她点了点头。
“阿古,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舅舅的死讯,到了我们这,就成了你的死呢?”楚茵茵擦干眼泪,不解地看着家文。
“那是因为”陆家文说着说着,五年前的记忆又重现在他的脑海里。
北原城与华阳市本一市之隔,相距不过二百余里,但是两市都是那种发展起步较晚的城市,也都没有什么特别著名的名胜,或者什么特产之类的,交流也很少。但是北原城的华水镇与华阳市之间,却有些生意人来往。那些生意人大都是外地人,对于华水镇和华阳市都略微知道些,但是都不熟,可是对于华水镇上的陆家,他们倒知之甚详。在他们之中,稍微年长些的,大都接受过陆家的恩惠,受到过家文的父亲陆振祖的帮助。
陆家遭遇劫难之前的一切,他们都很了解。但是后来陆家遭遇大难,从镇上搬回了陆家村,他们对于陆家的事情也就知道的愈来愈少了。陆家没了钱,他们才懒得去操心呢,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不能怪他们,只能说生活的残酷。
而且更重要的是,从陆家传出死讯这件事,已是发生在陆家这个镇上首富的代名词早被遗忘的三年之后。当时,这样的事情,连那些昔日无比疼爱家文少爷的人都不愿去细究,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何况这些外地的生意人。对他们而言,到底是谁死了,并不重要,反正也只是拿来磨一磨嘴巴而已,陆家首富的时代已经过去。
不过,这些生意人把家文的死讯传出不久,他们便发现错了,因为他们亲眼在镇上看到了被自己传出已经死去的家文少爷正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那时,家文刚刚从北原城回来,重进镇上的学校学习。
再说,当初这些人也只是到华阳市做生意时,随便说说而已。说错了,他们也不会再找到那些过路的人,一一给他们解释。毕竟,生活中的人们都这么忙,都在为了生计奔跑,至于那些听到那个错误消息的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些陌生人而已,他们关心只是生意的好坏。
“当时,爸爸和我也是路过听到几个生意人说着这些,听是个坏消息,爸爸便拉着我走开了,没让我听下去。后来,我们家再没去过那个地方。我偷偷去过,可是再没碰到过那些人。”
“是啊,真像一场噩梦,而这这却让,”家文转过脸来,看着楚茵茵,“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她又重新紧紧地依偎在他到怀里。
“阿古,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又在一起了,我好怕突然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再把我们分开…就这样,就这样永远地抱在一起,好吗?”
“恩。”
变了,丫头变了,没了以前的野性子,现在的她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也显得那样文弱,瘦弱的身体仿佛风轻轻一吹,便要飘起来似的。
家文的眼睛婆娑起来,他赶紧用手擦去,以不让眼泪滴在她的脸上,以致被她发现自己在流泪。她的脸是那样的平静,好像在整颗心去细细品味夜空的安静。眼睛微微眨了两下,是那样的平静,那样自然的表情。想着这样一个人,却要面临生死的挑战,他的泪水终于又在眼眶了打起转来。
泪水再一次猛烈袭来,他仰面看着遥远的星际,努力地想把泪水逼回去,可终于还是禁不住让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泪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她的脸上,滑落到她的嘴角处,咸咸的。
她仰起头来,看着他正为自己流着眼泪,楚茵茵的眼睛也开始泛起酸来。
第五卷:恋之秋季 11、不想流泪
家文早上醒来时,走到楚茵茵的房间外,透过门缝看到她正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她在写自己和她的故事。写着写着,她突然趴在键盘上低声哭了起来。低声的哭泣声像把利剑在他的心里绞着,这种感觉,他已经体会过几次,可每次都那么的痛苦。茵茵,别写了,别写了,好吗?停会,停下来歇会吧。
这样的时刻,他的眼睛里总有泪水在打转。几天来,他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似的,不想轻易地掉眼泪,可每次看到她瘦弱的身影,还要写他们的故事,眼泪便禁不住地流了出来。他想上前让她停下,然后对她说,别写了,别写了。可是,他没有,因为他知道尽管此时的她几乎对所有的事情都会乖顺地听自己的,但是这件事情她不会。
他转过身擦了擦眼泪,进去,走到她的身边,搬了椅子坐下。
“下午,我们再去一趟学校,好吗?”
“阿古…好吧,好吧,”看着他红红的眼睛,她知道他刚刚流过眼泪,想说不去的她再不忍心拒绝他。
我不能,不能再给他失望了,原本那样一个打死都不肯轻易流泪的家伙,陪在自己身边不过几日,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阿古,你再不能为我流泪了,再不能为了我而愁眉不展了。
不要,不要这样,你看着我变得消瘦伤心,可看着你憔悴的样子,我的心会更加地难过。
傍晚,他们一同又来到初中三年呆过的教室外面。站在锈迹斑斑的窗户外的走廊里,透过模糊的窗户,他们仍然能够看到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黑板上有着新的字迹和幼稚可爱的文字。虽然昨天他们一同写下的文字早已没了踪影,可看着那块黑板,昔日的记忆又都被他们轻易地想起。
那块黑板下,自己曾和这个丫头那样融洽地配合着,书写着文字。那时,他们时不时地会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