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C许诺说,这个游戏保证好玩,你来玩,我给你两百万传奇币。
于是注册了一个号进去了,做的道士,道士可以养宠物,先是骷髅,尔后是狗,可以帮你打怪。
小C果然实践诺言,一进游戏就给了我两根金条,然后带我练级。升得很快,从布衣到轻盔,只有几天时间。我给自己游戏角色取名叫“姬翅膀”。
之后我不想练了,时常在游戏里泡着混日子,没意思的时候就在游戏里扔钱,当时想着,这200万传奇币扔掉了,我就和这个游戏说再见。
于是此后几天,在比奇城(游戏中的一个城市)的大街上,时常看得到一个穿轻盔的道士,孜孜不倦地往地上扔金币,一千,二千,一万。他的身边围满了人。
很快,有人找上门来搭讪,是个小法师,女的,名字不记得了,要我娶她。
反正是好玩,我答应了,嘻嘻笑着告诉小C,说我要在游戏里结婚。小C瞪着眼睛望着我:我30多级了都没找得到女朋友,你穿轻盔就结婚了!
游戏里结婚是在皇宫,小C召了好多朋友来祝贺,黑皮就在其中,他玩的是个女道士,我们笑称他是人妖,级已经很高了,接近40级。
2
我通常在家里玩游戏,遇到打BOSS或攻城,就在网吧,和他们一起,慢慢地熟稔了。坐在一起,互相关照,夜里饿了,吃吃夜宵。请过几回,后来他们不愿意,就凑份子,各出各的。
黑皮喜欢喝二两,白的。喝了酒话特别多。渐渐的也知道了他的事。
黑皮家里景况一般,三十岁了,也没结成婚。以前做鸡头,带着七、八个小姐跑场子。被抓了几回,最后小姐遣散了,要生存,招了几个小弟,吃了难(了难:长沙话,以不合法的手段帮人解决问题的意思)饭。
黑皮人很硬,很熟了后,他坐在你旁边,烟摆在桌上,你不敬他,他绝不自己伸手拿的。住处附近网吧少,常常客满,我去,他总给我留着位子,交了押金,要给他钱,他就说我看不起他。
虽然钱少事小,老觉得欠他的,以后再去,有好烟总不忘给他带上一包,他接着,揣在口袋里,仍旧抽他的软白沙.
3
黑皮喝醉了,挂在嘴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在这里有事,你找我。
小C在旁边说:他有功夫的,不怕。黑皮就骂他,街头打架不比得耍功夫,有经验没技巧的。再说,我有人!
4
后来果然就遇到一件这种事。
那天走在路上,不小心踩了一个人的脚,是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我说对不起,他却上前要揪我的领子,被我拔开了。他作势要打,我挡住了,顺手甩了他一耳光,打出了鼻血。他抓狂了,把皮带抽出来,又被我夺掉了。他知道打不过,嘴里越发不干不净,我冲上去,他又跑开了。我往前走,他却跟着。
快走到住处了,恰巧遇到黑皮站在街旁抽烟,停下来打了个招呼。黑皮笑,指着那个跟着我的人说:看那个伢子,流鼻血呢,怕是被人打了罢。
我说:我打的,他不肯走呢,吊我的尾线呢(吊尾线:跟踪的意思)。
那人拿出手机打电话,估计是在喊人。看到我们望着他,侧过身去了。
黑皮就笑我:你的打法不对。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在路边花坛边拾起一块砖头,绕到那人的背后,不动声色地往他背上狠砸下去。砰地一声闷响,那人倒在地上,手机摔出好远。
黑皮把砖头扔掉,骂了一句。那人爬了起来,黑皮又复去摸砖头,那人叫了一声,一溜烟地跑掉了。
黑皮去捡了手机,对我笑:没坏,赚到了。
又说:你打得不对,太温和了。
我说:你那样打,不怕把他打死?
黑皮说:我又没有打头。
黑皮说:就是要狠,打得他跑。就是要他怕,要他跑,他要是躺在地上不动了,就出事了。
5
黑皮找了个女朋友,无业,短发,很瘦,话不多,跟着黑皮,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看着,她不会上网,也不想学。有时候我们结队打BOSS,玩一个通宵,她就搬张椅子坐在黑皮旁边一个通宵。间或帮我们去买烟,买宵夜。
我问黑皮这个女孩哪的。黑皮说是邻居,小C反驳他,说哪有这么个邻居,黑皮就改口说是捡的。
那一阵子,黑皮上哪都带着那个女孩,玩游戏,吃宵夜,只不知道了难的时候带不带。
黑皮吃宵夜时,喝了点酒,总爱说他从前带小姐的事,他的女朋友就在一旁听着。我问他:你没有强迫她们吧。黑皮说:没有,绝对没有,她们从外地过来,人生地不熟,也想有个当地人带,帮她们找客,帮她们了难。我收一点台费而已。
黑皮说,最多的时候,他带过九个小姐,租了一套房子让她们住着,严打的时候把他亏惨了,小姐不能出门,每天都要打盒饭给她们吃,小姐没有钱挣,也造反,后来就只好散了。
黑皮说:了难饭也不好吃,我都三十了,还能吃几年?
6
黑皮的女朋友后来走了,听小C说是黑皮赶她走的。小C说黑皮想做回正行,创业难,多一个人养不起。
后来我对传奇没了兴趣,很少去网吧了。和黑皮以及一干朋友也断了联系,听小C说他们仍旧成天在网吧泡着,玩的还是传奇。都快到顶级了。
再后来,单位辞退临时工,小C也走了。
虽然每天上班下班都要从那网吧附近走过,却是一次也没有遇见他们。游戏中的朋友,终还是靠游戏维持着,一旦离开,就断了.
很久以后,有一回去菜场买菜,发现那家网吧已经关掉了,原来的位置被改建成一家诊所。
7
再见到小C是年前的事,小C发福了,胖胖的脸上很有神采。见面就给我递上一张名片,原来是在做房屋中介。是一个同事的旧房想卖掉,找了他,才来单位的。
小C说他找了女朋友,快要结婚了。我问:黑皮呢?他怎么样?
小C说黑皮转做正行了,跟着他的小舅舅做工程,当个小包工头。钱赚得不多,但是踏实。女朋友仍旧是没有,没业务的时候,他仍旧在网吧混着。
小C说:小区里面又开了家大的网吧,你知道吗?现在黑皮没事就在那里泡着,还玩传奇,传奇现在已经开到九十多个区了,他一个人在新区玩新号子。
我们当初玩的时候,只有十个区。一群人在里面砍砍杀杀,互为兄弟。如今原来的玩家都散了。只剩下黑皮,还在继续坚持着。我有时候想想他,也不大明白,以一个游戏为全部乐趣,他是籍此躲避孤独,还是以一个角色扮演来继续他的江湖梦呢?
想来他的要求并不高,游戏、酒和平静的生活,仅此而已.
2004。11。11
(半个散文)钱粮湖的鸭子
昨天夜饭,三人,两个帅满哥和我。二人喝酒,我饮茶。喝着喝着就嘴里跑火车了。大致都是聊女人。已婚男开始炫耀自己的幸福生活。未婚有女友的说自己的女友有多缠人。寡男的我不做声。钱糖湖的鸭很好吃,够辣,够鲜。
听说钱粮湖边有个很大的,望不到边的劳改农场。从那里出来的鸭子统一都冠上了钱粮湖的称号,肉质鲜美,滑嫩爽口,咋吃都不厌。这我信,在那二位滔滔不绝时,我已经差不多扫光了一份了。
于是又上了一份,已婚男说:“钱粮湖那边我去过,秋天去的,风景好得难以想象。但也荒凉得很。开车在湖边,偌大的一片芦苇荡,望都望不到边,若是没有那些铁丝网和网后面穿着号服的犯人,办个旅游渡假村,绝对能火的。”
未婚男说:“那里关的犯人,据说有几千呢。”
寡男不作声。
转眼又吃了一份。再来一份鸭杂下酒。
未婚男举杯敬已婚男,说:“抢劫不如炒股,卖鸭不如做鸭。”已婚男一仰脖子喝了,道:“老话了,过时了。”寡男举了杯茶凑兴,道:“二位都有做鸭的本钱。”二人荡笑。
又复喝酒。未婚男上头了,又开始讲自己的女友:“粘人粘得不行,我就烦她。”豪言壮语酒胆泼天。我揶揄他一句:“把她休了好了。找个有钱的,天天吃好喝好,还有零花钱。每周保持三次性生活,就当卖淫了。”已婚男狂笑。
酒足饭饭,开车回家,三人都沉默了。未婚男坐在后排,一口接一口地嚼槟榔,已婚男掌着方向盘,车窗外的夜深沉阴晦,浑浊的空气中弥漫了暑热和压抑,未婚男说:“去玩点什么吗?”都不搭腔。
一会,滴滴嗒嗒的雨滴落了下来,打在车顶,车窗,和一切可见的物件上。又过了一会,终于转成暴雨了。
2007。6。14
(小说)我是狼
小羽,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一只狼,和你一样,对吗?
你曾经说过,狼有狼的命运,狼有狼的爱情,你选择了我,就要跟我一辈子。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这句话。
可是,你却在说完这句话两个月后的那个夜晚,弃我而去了。
我一直不相信这是事实,我以为你是回河对面的娘家去了,我一直在等你,那年你走的时候,隔壁家的黑狼的媳妇正临盘,生下一个女儿,我把头天下午我们一起抓到的山羊送了半只过去,去的时候,他们家的小狼还没有睁开眼,那样子看着比上回咱们吃的羊羔子还嫩,小手小脚的,一双大眼睛在眼皮底下转着,不知道是没有力气睁开,还是不愿意睁开。
小羽,你知道吗?当时我看着她,心里直想哭,是的,我想起我们的孩子,我知道,这也是你为什么离家出走的原因,我一直想跟你解释,你当年怨我,为什么我们的孩子,我竟然没有给你看一眼就狠心地把它扔掉,可是,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是个瞎子,天生的瞎子,当它睁开眼,当我看到它那无神的白色眼球时,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你或许会以为,我们年轻力壮,我们猎取的食物,一直是狼群里最多的,我们可以养活它,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会变老,它会长大,我们终于会有一天无力再喂养它,把一只没有视觉的狼扔在这凶险的草原上,不是比一开始就弃它于不顾更残酷吗?
这是我一生最大最残酷的决定,本不奢望能得到你的理解,为了不让你过于伤心,我甚至都没告诉你我们孩子是这个样子,我想,我们还可以再生,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我们或许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到时候,得子的喜悦兴许能冲淡你失子的悲伤。可是你,却在那个秋天的夜晚永不回头地弃我而去了,你涉过了绿水河,却把我的希望就这么永远地丢在了绿水河边。
你留给我的是一个个孤独的夜,每当繁星当空,草原一片寂静时,我独自趴在家里,从洞口望出去,静静的绿水河载着满河的星子流向远方,我总是期盼着,那草原的尽头,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踏着枯黄的野草,飞快地朝这边奔来,可是没有,只有草原的风一如继往地吹过。
听狼群里的老辈说,风是从世界的尽头一直吹过来的,可它,却为什么吹不来一丝你的消息呢?
在你走之后,我杀了土狼,我知道你的出走多少和他有关系,他曾经跟你描述过它所走过的那些地方,跟你说过那些灯红酒绿的城市,那一刻,我看到你的眼睛在闪光,自从生过孩子后,你还从来没有这样过,我知道你对城市生出了一种向往,可同时,我也明白了,土狼原来是一条狗,他从城市中逃出来,穿过金黄的麦田与密密的丛林,从草原的边缘一路风尘来到这里,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栖息之地,却恶毒地把一个城市的梦抛给了你。
我对他的恨,从那一刻开始萌生。
我知道你要走,迟早都会走的,你要去看看城市,你总是这样任性,就象你当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