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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殿青却“没有想法”层面上的简单,他觉得自己刚刚满怀信心地安排了欲望的顺序,仅仅几分钟的时间,怎么弄成这样。真他妈的阴差阳错的见了鬼!
祁汉忠说罢就离开了。吴铁征突然从门后闪了出来,把沈殿青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里?”
一阵停顿,吴铁征阴沉地盯着他说:“你的大脑沟回是不是发生了断裂,思维短路,居然把我忘了?老同学,我可是什么都听到了,我听到了你和祁汉忠主任的谈话内容。”
沈殿青定住神,他仍然不想放吴铁征走。他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让吴铁征下了如此的决心?“到底是因为什么?”他问,“你为什么要退出拿回扣的计划?”
“我可不想跟一个医药代表搞到一起,况且,这药用在了局长亲戚的身上。”吴铁征原本不想解释,以他对沈殿青的了解,沈殿青是会追根问底的,他索性竹筒倒豆子,早些时间离开对他来说已是“是非之地”的病理科。
“不顺啊不顺!”沈殿青意识到如果用药的背景败露,人民医院的领导梁启德院长包括李荷,会把他逐出人民医院,调入人民医院的计划就随之成为泡影。他继续在病理科的走廊里踱步,寻找着解决麻烦的办法。而且,更重要的,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聪明摆平一切麻烦。看一个问题有多个角度,从另一个角度说,这算什么?他想,不就是推销药品吗?在这座城市,每家医院都是以药养医,卖了药,医院才能正常运转。往深处说吧,我沈殿青这是为人民医院的收入作贡献。梁启德应当开全院职工大会,为我戴红花发奖金,当作特殊贡献者表彰。“人民医院感谢你,沈殿青医生。”梁启德的态度应当是这样。
26
早上一上班,陈子彬态度积极地穿着白大褂,双手握着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的两端,来到梁启德的办公室。“院长,我是先去门诊,还是直接到七病区上班?”他是闲不住的人,既然选择了人民医院,他想立刻投入工作。
“我送你去门诊部。”对于陈子彬的安排,梁启德打算亲自介入。正常情况下,医务科负责安排调入医生的具体工作。但梁启德觉得陈子彬的情况特殊,原因非常简单,涉及到人民医院最难缠的人物之一:刘希克。
两人出了办公楼,往门诊部前行的路上,梁启德下意识地转回身望了望李荷办公室的窗口,她的身子正探出窗外,整张脸被那只性能良好的望远镜掩盖着。“她的注意力总是这样特别吗?”梁启德喃喃自语道,“为什么呢?”
走进门诊部,“一天三次,一次一片,饭前服,记住了吧?”周政的声音仿佛乡村树上的高音喇叭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门诊部。
“梁院长,你来得正好。”颜主任不满的语调汇报道,“你去七病区的门诊室看看吧,刘希克在给自己做广告。”七病区门诊室的门开着,刘希克不知去了哪里。颜主任先是指着墙上突然冒出来的一面锦旗说道:“你们仔细看看,这面锦旗是送给他的吗?妙手回春,感谢救命恩人——”颜主任用手在“恩人”后面的刘希克的名字上一刮,露出原先的姓名:潘小松。
“这是他爱人翁华从市立医院的心外科顺来的。你们再看这里。”颜主任把他俩引导至门前,门上贴着一张大字报,大号的楷体字介绍着刘希克灿若星辰的业绩,他把自己称之为国内外最著名的各类疾病都能治的专家。
“真是大言不惭!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颜主任说着动手撕掉了“大字报”。“陈子彬大夫来这里报到。”梁启德不便对刘希克的行为作出评价,将颜主任的注意力集中到陈子彬的身上。
“人才是维系病人和医院的纽带。梁院长这是君子爱才,取之迅速。子彬,你要珍惜院长的信任。”停顿了一下,颜主任又问,“你那位做心理咨询师的女友何时来这里与你汇合?”
陈子彬虽然跟颜主任比较熟悉,但尚未抵达与他谈论私生活的程度。“那是她个人的选择。”陈子彬推辞道。他的话音刚落,周政出现在诊室的外面,她的身子向前倾着,一副随时要跌倒的姿势跟梁启德打招呼:“梁院长,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向你汇报。”
在七病区门诊的外面,她用手挡着嘴,仿佛交头接耳似的说:“许主任昨天晚上约了潘小松,准备动员他来咱院工作。他本人退居二线,把科主任的位置让给潘小松,让他在主任的位置上发挥作用,竞争心外科的首席医生。”
“确定吗?”梁启德觉得许冠今的这一决定有些突然。“院长,你好像不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周政察言观色,解释道,“他不是那种有谋略的人,以退为进,迫使院领导做出让步。”
“让步?”梁启德不得其解,“院领导为什么事情让步?”
周政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错误,为什么硬要把话题引向赔偿的问题上?既然梁启德闭口不谈,她何必庸人自扰。她放下挡在嘴边的手臂,梁启德并不重视与许冠今曾经的师徒关系,怎么说呢?她试图引导着梁启德的思路,把他引向能够建立某种亲密关系的位置,“许主任不仅仅是你的前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把你当成亲儿子看待,替你考虑呢。”
梁启德非常不习惯把工作关系与私人关系搅在一起。她刻意的表白让梁启德觉得自己在亏欠着许冠今。
望着梁启德并不领情的表情,周政潜意识里流动着的负面情绪终于喷涌而出:“他硬挺在科主任的位置上,那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体面地退居二线,总比让别人动员好。许主任已经约潘小松来家里吃饭,到时你也得去,否则的话,他白做了。”“谢谢邀请,我一定到府上拜访。”梁启德说道。周政点了点头,然后问:“院长,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说完,足足有一分钟的沉寂,梁启德和周政都没有说话。
一直候在走廊里的一个肥胖的女人终于插嘴了:“大夫,怎么普外科诊室的门还关着?俺是来咨询的,你们瞧俺这个胖劲,用过好多种减肥药都不管用。有人说可以让外科大夫动刀子,把胃切一大半,再把肠子去掉一小半,吃的东西立刻就能排出来,彻底解决肥胖的问题。”周政的眼睛盯在了她的腹部,在一件绸缎料裙子的后面,肌肉一团一团地蜷伏着,她稍微一动作,大团的肌肉开始像大海的波浪一样翻滚着。
“你盯着看什么?真没素质!”她的指责把周政一下子就惹恼了。当着梁启德的面,她忍住没有发作。意识到此地不便久留,便接着刚才的问题自答道:“我会记住胶水的教训,但我也有个希望,院长,往后有这类事,最好别在会上讲,我正在艰难地度过更年期。”
“从现在开始,陈子彬大夫在这里接诊病人。”颜主任正式通知他,“这也是院长的安排。”
“是吗,院长。”刘希克的手突然伸进了白大褂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把医用剪子,对着梁启德一言不发,手里的剪子却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颜主任试图上前阻拦,被梁启德的手势制止了。他告诉刘希克:“是我亲自安排陈子彬大夫星期一、三、五的上午在这间诊室接诊病人。”“别以为我好说话。”刘希克仍然挥动着剪刀,目光中充满了敌意,矛头直接朝着梁启德,“当院长的是不是应该干些正事?一上任就要安排自己的人。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这里?”
“为了让病人少走弯路。”梁启德言简意赅地解释说,“少走弯路意味着病人能够早日确诊,及时治疗,降低就医的费用。”剪子的“咔嚓”声停止了。梁启德的话在他那里起了作用?或许联想到了他在七病区的作用,一个医生对病人所起的作用?梁启德的话等于给刘希克在七病区的工作下了结论。也就是说,他称职吗?
刘希克整个人愣住了。因为梁启德急着去卫生局,没有跟刘希克做更深层次的交流。他跟颜主任和陈子彬打了招呼之后,出了七病区的门诊室,进了电梯,下到门诊部时用手机给王宏亮打了电话。
“院长,我在妇产科。我老婆刘云要生孩子了。”王宏亮在电话里恳求道,“我不能送你去局里,让崔师傅开救护车送你吧。我真的离不开。”
27这一天的凌晨五点,王宏亮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迷糊糊地用手摸了一把身子下面的草编凉席,湿乎乎的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
“我可能要生了。”
他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意识到是老婆子宫里的羊水流出来了,临产!立刻,他把她抱到车里,送到了妇产科。接诊的大夫是牛丽琼。“把她的裤子脱掉。”她吩咐王宏亮。
即使当着女人脱掉老婆的裤子,王宏亮仍然是满脸的难色。在牛丽琼的催促下,他好歹完成了任务。
牛丽琼往食指和中指上分别套了大号的避孕套。当着王宏亮的面,她双指并拢进入了刘云的产道,探了子宫的变化,告诉王宏亮:“宫颈已开缝,你就要做父亲了。”他裂嘴笑了笑,随之紧张起来。牛丽琼让值班护士推担架车时问他:“你想进产房吗?想亲眼看到孩子出世吗?”
她的问题刚一提出,王宏亮的脸色立刻煞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谢谢邀请,”他语无伦次地说,“我不分娩。”转身出了妇产科。
在妇产科外面的探视家属休息室里,他自言自语道:“这个牛婆子,哪壶不开提那壶。”这一埋怨是有原因的。不久前,刘云擅自带回家两样东西,一样是腹中胎儿的B超影像片,王宏仔细地端详着那张胎儿照时,幸福得就像老式父亲的样子,憧憬着胎儿喊他爸爸的那一刻。另一样东西是一盘教学带,供妇产科医生学习的录相带。她之所以带回这盘带子,是受国外生活片影响,事先温习分娩的过程,到时活学活用,让腹中的胎儿快速通过产道,成为人类当中年龄最小的婴儿。
那天,她让王宏亮陪同自己一起看带子。听说是分娩的内容,担心老婆把自己看成是“流氓”,他摆手拒绝。
“权当学习,你就陪着我看吧。”终于,他忍不住好奇心,把教学带塞进了录相机。然后破例在家里点了一支香烟,吸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世界上最振奋人心的时刻到了:画面上的宫颈口出现了胎儿的头颅,并且听到产妇撕裂般的叫喊声。瞬间,他把“画面”与性联系到了一起。
暂时抛开胎儿不谈,他觉得短暂的性高潮居然会演绎成“受难者”的形象。他认为产妇的分娩过程不亚于敌人的酷刑,都是性高潮惹出来的祸。那一刻,他的思维半径围绕着性,甚至瞒着刘云,去精神病院看了心理医生。
“你有某种负罪感是吗?你担心看了分娩的过程会阳痿吧?”心理医生一连串的问题把王宏亮彻底惹火了:“你这个变态的家伙!”他连心理咨询费都没交,摔门而去。
毕竟,他得面对老婆分娩的事。
他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吸了一支又一支香烟。嘴里又苦又涩,又不能离开,在这种心情无比复杂的时候,他想最好有瓶啤酒喝。顿时,一粒种子在他的大脑里突然间生长成参天大树:为什么不把休息室改造成一间酒馆呢?
在任何一家医院里,惟有产房充满了喜剧的色彩。王宏亮的负罪感是一时的,产妇的分娩过程非常辛苦,地球人都知道。这方面,男人是替代不了的。当然,世界范围内也有那么几位男人有剖腹产的纪录,毕竟,那是人家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