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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突然对江风的事来了兴趣,问他:“你这部书出了后卖得掉吗?”
江风不愿说实话,硬着头皮道:“湘楚出版社负责发行销售,我想收回成本问题应该不大。”
王家卫根本不懂什么出书发行一套,他听江风的口气似乎比较肯定,说话像一个心里有底的人,于是笑说:“你如果能保证收回成本,我倒是可以帮你的忙。”
江风不觉大喜过望,忙带着一种近似于谀笑的表情对着王家卫:“老同学,你如果帮了我,我江风这辈子忘不了你。”
“你要借多少?”
“越多越好。”
“太多了我也没有,3、4百我也许有办法。”
“那就3、4百吧。”江风兴奋地在王家卫肩膀上拍了一掌,“我真没想到,老同学你这么慷慨大方。”
“如果你赚了钱,我可要分成。”
“那是当然。”
牛希咬虽然暂时不搞文学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文学方面的情况,知道现在出版业很不景气,一个默默无闻的爱好者写的诗集,能卖出几本就谢天谢地了,赚钱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便决定等会江风走了把这个情况告诉王家卫。哪知那两人却越说越投机,后来竟是一起走的。他就想算了,虽然他眼王家卫的关系好一些,但都是老同学,万一得罪了江风,也没什么意思,
第三章 牛希咬度日如年
第三章 牛希咬度日如年 王陆孙合伙开店
这日,牛希咬休息,因心情十分郁闷,哪也没去,就在房里呆坐着。干这份膳食工作已快一年了,他渐渐感到这种平庸的生活竟也是有压力的,无形中搞得他有些心烦意乱了。起初也许因为有文学的支撑,他还能习惯,不幸的是他的文学信念已经随风而逝,他就感到心里仿佛有道堤坝垮了似的,一切都被淹没了。他不明白过去那么强烈的文学信念,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怎么会说没了就没了。所谓的信念居然如此的不可靠,这使他对人生灰心到了极点。想象一下未来,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不禁想起了五代时的一首小词: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萍洲。咀嚼再三,不觉喟然长叹,又想起了李煜的一首词:闲梦远,南国正清秋,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笛在月明楼。文学终还是牵肠挂肚的,只是每每鼓起勇气要再把它拿起来,那志气便又散了。他觉得自己缺的并不是才气,而是表现这种才气所必需的宁静的心态。现在的他确实太躁动不安了,生活的每根触脚仿佛都在撩拨着他,它们牵着他的魂儿向各个方向奔去,使他就仿佛被五马分尸了似的,这种情况下他是断不可与文学再续前缘的。
他愁怅地走近窗户,推开纱窗,一缕深秋的暮色爬上了窗台,并且挟来了两声蝉鸣。岳麓山的红枫已过了最艳丽的时候,开始褪色了,不过远远望去,那副香销色衰的景象似乎更富有诗意,也更适合他现在的心境。
这时,余九日来访了。余一进门就说他先去山中散了散步,路过此处,随便来坐坐。牛希咬很清楚余为什么要这样解释一下,盖因在他们的交往史中一般谁去拜访谁似乎就意味着谁被谁吸引了,而被吸引又似乎意味着在精神上甘拜下风,这是他们的尊严所万不能接受的,故余九日要特意解释一下,以表示自己不过来歇歇脚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说了一会闲话,余九日问:“你难道真的放弃文学创作了?”
牛希咬说:“暂时的放弃。。。。”
余九日就直言不讳地说:“什么暂时,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下去。以前我给你预言过,你不信,怎么样,让我说中了吧?”
余九日这种批判的口气叫牛希咬有些生气,立着眉毛说:“你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劳逸之道,一张一驰。这几年我跟家里闹得水火不容,好不容易终于完全自由了,我想充分享受享受。好比打仗,我这是以守为攻的打法。”
余九日鄙夷地说:“可笑,文学跟打仗有什么关系,乱比喻!”
牛希咬说:“你懂个屁,事异而理同。”
余九日说:“你这个人一贯如此,口是心非,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牛希咬说:“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彼此彼此。”
沉默了一会,余九日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不会就这样混吧?”
牛希咬忽然有点烦他,可又不便流露出来。也不知为什么,从前他们之间这一类的互相贬损司空见惯,都没往心里去过,怎么今天一下就烦起来了?牛希咬想可能是年纪的原因吧,慢慢成熟了,不再喜欢那种口没遮挡似的随便了。他克制着这点不快说:“我想去做生意,就是。。。。没本钱。”
余九日说:“我也这样想,老早想劝你放弃文学去做点生意,又怕你听不进,就没说。”
牛希咬觉得余九日又是在向自己挑衅,意思是说他早想到自己前面去了。他重新把脸绷了起来,说:“什么‘你早想劝我’?少说些这没用的话。我不说你就不说,我一说你就顺杆子爬。”
余九日说:“骗你不是人。真的呢,我也很想去做生意,现在流行做生意,学校许多老师都投笔从商了。有时觉得读书真没意思,不如捞几个钱实在。”
“吓,从你嘴里说出读书没意思的话来可真难得。我说你还是算了吧,少打这种主意,老老实实读你的书,以后当你的官去。”
“根据现在的发展形势看,做官不如有钱。”
“那你就错了,在中国,无论什么时候,当官还是比有钱来得尊贵些。”
余九日显然不同意牛希咬的看法,正要反驳,忽然觉得没意思,便摆手说:“算了算了,搞不好又要争论。──你想做什么生意?”
“只是一个大概的想法,哪里就有了计划!做生意首先要有本钱,就我现在那点工资,根本无从措手。”
“那就白手起家嘛,许多亿万富翁都是这样干起来的。这也能显得出你比别人能力强。”
“你这是书呆子话。”
余九日被刺激得仿佛浑身每个毛孔都有了反应,支愣愣地对着牛希咬,瞪圆了眼争辩说:“确实有人是白手起家呀,像香港的李嘉诚等等。。。。”
“我知道有,但那只是极少数,极个别。真正说起来,哪那么容易白手起家,非得要机缘凑巧不可。我想我没有那个命。”
“什么‘没有那个命’,说得好听,其实是没那个本事。”
牛希咬就气得骂了一声娘,不再跟余九日讨论这个问题。气氛弄得有点不愉快,余九日就起身要走,哪知刚到门口,外面就有人闯了进来,吓得他急忙往后躲。来人是陆同,后面还闪出了孙一夫。
陆同一把拖住余九日:“怎么着怎么着,我们一来你就要走,看不起我们是怎么的?”
余九日解释说他已坐了很久了。“那也不许走。”陆孙两人几乎同时嚷了起来。陆同说:“好不容易凑一块,不扯两个小时的淡谁也不许出这个门。”
余九日只好重新坐下。4 个人天南地北地乱扯了起来。说着说着话题慢慢又集中到了赚钱上面,陆同说在系里面混实在没意思,想去做生意。
余九日便指着牛希咬说:“你们想到一块去了。”
陆同惊讶地看着牛希咬问:“真的?”牛希咬点点头。陆同就忽然夸张地笑着叫道:“对啊,你是搞食堂的,会炒菜,你看我们去开个饭馆怎么样,现在的饭店很好赚钱。”
牛希咬便也有点兴奋了,眼睛亮了几度。不过他是一个悲观性格的人,遇事总比人更容易想到不利因素,那张刚刚绽开笑容的脸就又阴了下来,说:“没有本钱也是枉然。”
陆同则显然是个乐观的人,虽然事情八字没一撇,却只往好的方面想,说:“只要齐心,我想总有办法。”在这个突然提起来的话题的刺激下他的兴奋就像六月江水一样不断上涨着,溢满了他的脸庞,使他看上去格外神彩飞扬。
孙一夫问牛希咬:“你在食堂里学了几个菜没有?”
牛希咬其实一个菜也没学会,食堂里他净跟一些娘们切菜,灶台上连边都未沾过。食堂的头头很不喜欢他的清高孤傲,不肯让他学技术,他也根本无心学技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在食堂里干不了多久,这会不觉有点后悔。不过他不愿实言相告,怕他们听了不跟自己合作,于是说:“学了一点,炒菜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基本技术没问题,只是比较高级的菜我可能拿不下来。”
陆同问:“像一般饭店里的那些菜谱你都能做吗?”
牛希咬硬着头皮说:“差不多吧。”他的盘算是,就算真能开饭店,也非一时半会的事,自己可以趁这段时间抓紧在食堂里学一点。
陆同就看看牛希咬,再看看余九日和孙一夫说:“那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就真正下这个决心,大家凑点钱,去开家饭店怎么样?”
牛希咬和孙一夫都同时应了一声。余九日却是低头不语。他虽很想跟大家联合,但因还在读书,每年学费要花掉家里一大笔开销,哪有多余的钱搞这种事,一分钱不出肯定是入不了伙的,他只是希望大家念同学之谊请他入伙,他以后多出些力气就是了,但也知这想法太单纯了,从友情上看牛希咬也许会同意,但陆孙两人绝无这种好心。他的情况这几个自然很清楚,故也不问他,自去谈他们具体的合作事宜了。可是陆孙牛3人真要一齐凑钱,也不是容易的事。 开一家最简单的饭店,没5百块钱绝办不下来,他们报了一下自己尽最大努力能拿出来的数目, 加一块也不过区区3百多一点,而且牛希咬报的7、80块全是虚帐,报出口他就已经暗自嘀咕开了:可怜见的,要老子上哪去弄这笔钱。至于陆孙两人,实际也是穷光蛋,身上掏不出几个子的主,不过他俩好在跟家里关系不错,有把握弄到一点钱。牛希咬感觉到仅靠他们这几个人还是成不了事,就想到了王家卫,说:“我们去拉王家卫入伙怎么样?”
陆同怀疑地问:“他有钱?”
牛希咬说:“应该有。上次江风要自费出书,向我借钱,我没钱借,王家卫在旁边听到了却自己主动要借江风。”
陆同惊喜地问:“啊,他借了江风多少?”
“好像是两百。”
陆同马上就跳了起来,抓着牛希咬的肩膀往上提,说:“走,找他去。娘卖逼,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有钱。”
孙一夫说:“哦,他们税务局效益好。”
牛希咬拨开肩膀上的那只手说:“要论工资他跟我差不多,他的收入主要来自那些做生意的门面和摊贩。”
几个人恍然大悟。牛希咬继续说:“那个王八崽子,不是个东西,只要去收别人的税就搞鬼,少收一点税,但是不开票。那些做生意的当然愿意罗,反正他要了一张税票也没地方报销。我问王家卫你就不怕砍脑壳呀?他说这么屁大点小事就砍老子脑壳,那税务局的人个个该杀。”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陆同说:“现在这种事确实平常得很,你跟他说什么砍脑壳的话,腐迂!走走走,还坐着干什么?”
牛希咬说:“急什么,哪里说起风就是雨!”
“时间就是金钱,现在干什么事都要抓紧,像你这种不紧不慢的性格,残羹剩饭就会没得吃。”
几个人这才推推搡搡地出了牛希咬的小房。余九日自知入伙无望,便独自回家复习功课去了。这3人到了王家卫的家里,王家人说王家卫每天这种时候怎么会在家,不知上哪疯去了。几个便失望地往回走,不想却半道跟王家卫打了个照面。王家卫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一位女孩,他搂着那女孩的腰,跟她说说笑笑。见了这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