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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哪有挨了一刀再求一刀的？
分明是个疯子！
何况这疯子还有星星一样数不清的血腥传说。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齐老**我，说我不来捅你他就捅了我……李千老大饶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出去给你找救护车！医药费我全包了李千老大，只求您收留我啊，不然我会被齐老大砍死……”
持刀的年轻人语无伦次，啪啦把刀丢在了地上。
千妖月叹了一口气。
齐老大？***是哪根葱。
大概是小城里混某个区域的小头目？千妖月想都懒得想。
他刚开始走出校园混社会的时候，不知道打了本城多少痞子混子，谁耐烦一个个记清名号。就是后来他打遍各地，打出国门，打到意国k党地盘里，也没有耐心了解那些所谓响当当的道上人物。
和前世的辉煌比起来，这点子小打小闹，算什么？
和追随那个人出生入死比起来，这些什么黑帮白帮的买，在他眼里都是鸡毛蒜皮的渣渣。
是他发泄情绪的玩乐罢了。
其实又有什么好玩的呢？那个人不在，整个世界都是屎。
千妖月抬起脸，看见天边有半个月亮，惨白的颜色。
小千，你姐姐已经不在了吧。
你别闹了，再闹，她也是不在了。
你心里明明知道，骗自己做什么。骗得了一时，骗得了一辈子吗。
难道你漫长的后半生，每一天都要欺骗自己？
李老太太的话，飘飘荡荡又响在耳边。
哪有他妈漫长的后半生啊。
千妖月心里涌起一股愤怒，不知从何处而起，也不知向哪里发泄。
太阳刚沉入地平线不久，还有灰蒙蒙的光线。月亮不分明，就那么尴尬地挂着。
白昼和黑夜难以区分的时刻，界限那样模糊。
听说这样的时候，游魂开始蠢蠢欲动，阴阳不明，比夜半还容易撞鬼。
如果自己死在此刻，灵魂会立刻窜出体外吗？会不会……立刻感应到那个人的存在？
千妖月突然觉得心口疼起来。
不是刀伤的疼。
是那晚出海之后积攒起来的情绪，无处发泄，越藏越深，终于满满的再也藏不住了，就像钢针一样从内部扎了出来。
让他喘不过气。
他陡然泪流满面。
“杀了我……快点……”他朝惊慌失措的年轻人恳求。
脸上满满都是真诚。他是真想死。
年轻人彻底呆住。
李千老大！
叱咤风云的李千老大竟然会哭！竟然在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喽啰面前，哭得像个傻逼一样，还求他杀了他！
麻蛋这世界太神奇了！
有一瞬间年轻人被千妖月满脸的诚恳吓到，心神不宁地重新捡起西瓜刀。然而在千妖月指着心口位置再次朝他科普时，他啪嗒一下，旧事重演，再次把刀扔了。
不敢……或者说是不忍。
他怎么忍心伤害哭成傻逼的李千老大。
“老大您是不是失恋了？我失恋时也特别想死……呜呜呜……”年轻人竟然被千妖月勾动了愁肠，跟着一起哭起来。
“李千老大您知道吗，我女朋友就是被齐老大抢了，他抢我女人还揍我，还威胁我给他跑腿做事……啊呜呜呜……我女朋友就笑话我，站在齐老大旁边对我指手画脚……”
年轻人比千妖月哭得声音还大，还伤心。
好吵。千妖月意识不是很清醒，并没有听清具体内容，隐约听见了“失恋”二字。
“滚蛋，本座才没有失恋。想当年本座左拥右抱，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男人也有的是。”他偏头想了想，在久远的记忆中翻出一个人来，“有个姓白的小子，长得可俊了，还是竹笛尊者呢，哈哈哈哈，天天追着我想让我**幸他。本座才看不上他呢。”
血还在流，流了他满手。
他随便抹一把眼泪，鲜血和泪水糊了一脸。
暮色中，脸像鬼一样。
年轻人是听不懂什么尊者不尊者的，也不信什么“左拥右抱”，只当李千老大在吹牛。
千妖月血泪模糊地朝他微笑，“你不信？本座当年还杀上过金銮殿呢……妈的，说了你也不懂！”
金銮殿，和那个人一起大开杀戒，血流成河。
那血雨腥风的日子，就那么一去不返了。
千妖月轻轻握了握拳。
晚风从掌心划过，两手空空。
第660章 番外之从天而降陌生人
千妖月最终睡着了。ggaawwx
血仍旧从伤口慢慢往出渗，染红了整件上衣。持刀行凶的年轻人吓得魂不附体，以为他死了，跌跌撞撞跑出巷子。跑到半路又觉得不对劲，思忖再三，终是叫了两个特别铁的兄弟，大家合力把李千老大抬进了医院。
没有钱付医药费，几个人在医生追着缴费之前，各自偷摸跑路了。
亏得是袁方方出去给李老太太买饭，路过急诊室的时候看到了千妖月。她回家偷拿了一些钱，千妖月才被送进手术室。袁方方焦急等在外面，然而时间很久都没见病**推出来，她不敢耽搁太久，先去稳住李老太太。
“李奶奶，我刚才回家看了看，所以耽误了时间。”回到病房之后，袁方方找借口和李老太太解释。千妖月伤势太重，她不敢说出来让刚受过惊吓不久的老人担心。
李老太太却从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难掩的惊慌中看出端倪。
“孩子，家里出事了吗，我们是不是连累了你家？”
“没有，没有的……我被抓走时没有动静，爸爸妈妈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们我被掳走，只说是我半夜跑出去找同学玩了，被骂了一顿。爸爸妈妈都很安全，没有事。”
“那方方你告诉奶奶，到底为什么慌张？”
“我没有……”
李奶奶注视着女孩。平时年老体衰，已经没有任何存在感的老人，突然展露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平静的眼波之下蕴藏着无限力量，盯得袁方方脸色越来越白。
“是不是小千出了事？”李奶奶突然发问。
袁方方猝不及防，张口结舌。
错愕的一瞬间，已经相当于默认了。
李奶奶扶着**沿下地，“小千怎么了？带我去看看。”
“李奶奶您千万别动，医生说您还不能下**……”
袁方方劝阻无效，李奶奶已经拄着拐棍往门外走。
病房的门刷一下从外被推开，哐当撞在墙上。一脸残忍笑容的mary脸色蜡黄站在门口。
她被千妖月折磨得不轻，气色实在很差，情绪更差。
“死老太婆，你的小千孙子，现在已经见阎王了！”
高跟皮靴咔哒咔哒重重踩地，mary趾高气昂走了进来。
袁方方护着李奶奶，怕得要死，但依然挺胸和她对峙，“你干什么？你要是敢做坏事，李千同学不会放过你的……”
像是在恶狼血口前瑟瑟发抖的兔子，脆弱强撑。
mary上前两步，一巴掌甩在袁方方脸上：“妈的你没听见吗，李千那孙子死了！”
这一掌又快又狠，袁方方哪里躲得过，结结实实被拍在脸上，摔倒在地。抬头时，嘴角立刻渗了血。小姑娘被打蒙了。
mary抬起脚狠狠往她身上踩。
李老太太一拐杖伸过来，截住了mary的腿。这一脚非但没踩下去，mary还差点被拐杖勾倒在地。
她可是道上有名号的人物，不是街头泼妇，随随便便就能被人绊倒。没想到一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也不像是有身手的样子啊，怎么就能一下子制住她？
巧合吗？
mary稳住身子看向李老太太。
一看她就知道不是巧合了。因为李老太太双手拄着拐杖，背脊挺直地站在那里，浑身气度仿若道上混了多年的带头大哥。
mary混迹国内外，地下的佣兵界、杀手界里，她什么样人没见过，因此打眼一看就知道李老太太不同寻常，绝对不似乔张作势，必定有十分底气。
在这样的小城里，一个不起眼的老太太，底气从哪里来？李千给的吗？
似乎不太像啊……
“你是什么人？”mary打起了警惕之心。
李老太太只淡淡瞄她一眼，弯身先把袁方方扶了起来，温言道：“丫头，别害怕，她没什么本事，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mary腰上可还别着刀呢，不知老太太哪来的自信。
袁方方蒙头蒙脑站起，看不清形势，但直觉就信了老太太的话，抹抹嘴角血迹，贴身站在老人身边。
mary气得不轻，但不想轻易造次，欺身再上前一步，指头指在了李老太太脸上。
“死老太婆你有底牌就亮出来，看我怕不怕。”
李老太太鄙视：“你若是不怕，为什么不直接跟我动手？你等什么呢？”
“……”
“mary是吧，什么时候竖起来的名号？我年纪大了，后辈名字知道的不多。不过你手腕没问题吗？”
老太天视线扫过mary腕子上的纱布。
那是被千妖月刺过才包扎的伤口，短时间内双手都无法行动自如，刚才扇一巴掌已经让她疼得暗暗吸气。
尚未等她答话，李老太太突然对窗外说：“你们还不现身，是想等着我被人杀吗？”
“谁？”mary打起十二分小心，瞪视窗外。
同时她把腰间的刀拔了出来，迅速抵在李老太太喉间。
李老太太不慌不忙。
窗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病房在四楼，是顶楼，外面只有看不分明的夜色和树影，远处零星几点灯光。
足足过去了五秒钟，mary哈哈笑道：“死老太婆，骗人有什么用，你终究还是要死。跟你孙子地下相见去吧。”
袁方方一头朝mary怀里撞去，“我和你拼了！”
结果mary一手肘捣过去就把她撞飞。
就算是受了伤，一个小姑娘的反抗也不值得杀手重视。
可是mary没想到，就在她分神撞飞袁方方的这一瞬间，持刀的胳膊似乎被什么烫了一下。她陡然哆嗦，下意识丢了刀。
杀手丢刀，等同于自杀。可是mary来不及想那么多，她紧跟着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同时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响。
胳膊上流血了，一个圆形的小洞。
伤。
哪来的？
有人偷袭！
mary反射性蹲身，以病**遮挡身体。然而还没等她蹲下，肩膀再中一。
这一打得她直接仰倒。
耳边传来李老太太镇定的声音：“方方，躺在那里别动。”
袁方方看呆了，下意识听从了老人的话。而李老太太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笔直站着。房门外窜进一条敏捷的影子，迅速来到跟前用指住了mary。
紧接着，窗子被人从外轻松撬开，两个人跳了进来。
三人合力将mary捆好堵了嘴巴，集体走到李老太太面前，深鞠一躬。
李老太太问：“惊动医院的人没有？”
“没有。您放心，是消音的。夜里这层只有值班的医生，正在办公室打瞌睡。隔壁病房家属偶尔路过，被我们找借口挡开了。”
“李千呢？”
“他没有大碍，之前受了混混的刀伤，mary发现后就收买医护去手术室捣鬼，已经被我们的人拦下了。手术还算顺利，接下来好好休养便没关系。”
“那就好。给这丫头看看。”李老太太指了指袁方方。
于是袁方方一头雾水接受了陌生人的检查，听到对方确认说：“没事，都是皮外伤。”
李老太太亲手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孩子，多谢你刚才救我的心。一般人可没有这个勇气。”
“我……我什么忙都没帮上……”袁方方不知所措。刚才发生的一切她还没回过神，这两天的经历对她来说简直神奇，每一刻都像演电影似的。
李老太太笑：“我说了，是感谢你的心。另外，你没被吓傻，也是个勇敢孩子。”
袁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