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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叶圣音才二十五岁,她还这么年轻,更重要的是她还怀着孕不是吗?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傻事?怎么会?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派出所的,只知道自己脑袋里一片混沌,木然地往前走出老远,才在街边的绿化带上呆呆地坐了下来。
街道旁边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夜色寂寂,冷风阵阵,大概因为靠近市郊的缘故,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倒是不时有车辆飞驰而过。
我痴痴地发了一会呆,才从包里掏出已经响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手机,路旭东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惶恐,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瑟瑟?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哦,刚才没注意听……”我很想掩饰得若无其事,但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又突然汹涌的泪意,我哽咽着,听着路旭东在那边的焦急追问,好半晌才说出那句:“圣音死了……”
我捧着手机嚎啕大哭,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荡着和叶圣音在一块的点滴回忆,那些抵足而眠的时光,那些相互安慰相互打气的年华,那些抱头痛哭的岁月……甚至还有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恨铁不钢的怒骂……
明明每次恨铁不成钢的人都是她呀,怎么最后就变成这样了呢?
我竭斯底里地痛哭了一会,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被自己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仍然还在通话中,我把手机放到耳边,沙哑地“喂”了一声。
“我在!”路旭东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他微微有点喘,像是刚刚跑过一样,带着点担忧地问我:“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路旭东飞快打断:“我已经在医院了,没有找到你,瑟瑟,你这样子我很担心,告诉我你在哪里好吗?”
所以他是一听到我哭就直接从公司飚到医院了?想到他着急起来开车的那个速度,我心里一阵后怕,才刚收住的泪水再一次悄然滑落。
我哽咽地把自己的大概方位报给路旭东,听着他说“我马上过来”,听到他那边利落地关合车门的动静和发动引擎的声音,混乱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可没等我开口嘱咐他开车慢一点,手机突然就“嘀嘀”响了两声,紧接着就变得悄无声息。我拿下来一看,才知道是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我神情恍惚地看着手机,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给陈鼎丰回电话了,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快到h市了吧?如果知道叶圣音真的做了傻事,他们会怎么样呢?
我心底一片悲凉,渐渐的又从悲凉转为自责:假如那天我肯冷静下来好好跟她谈一谈,如果我没有那么失望地把她大骂一通,她会不会就没这么绝望?
如果不是姜俊修的纠缠,如果不是路嫚兮的不肯离婚……如果我没有嫁给路旭东……
路嫚兮骂得对,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嫁给路旭东,叶圣音就不会认识姜俊修,飞扬跋扈的路嫚兮就不会变成现在那个行尸走肉的样子,郭于晴也不会因为得不到而恼羞成怒,公公也就不会死,婆婆更不会因为接二连三刺激引发脑中风导致瘫痪,甚至我妈的店也不会有人去故意捣乱……
我再一次地想到了离婚。
如果我和路旭东离婚,郭于晴就不会再让人去好狄便利店闹事了吧?她也应该不会再这么苦苦紧逼,让路旭东应对得筋疲力尽了,况且如果没有了我,路嫚兮也许就不会轻易就想到自己的老公是被自己弟媳妇最要好的朋友抢走的,兴许对她的恢复也能有所帮助……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甚至还有一种“为什么自己没有早点觉悟,非要等到现在这么满目苍凉了才知道放手”的懊恼。
路旭东找到我的时候,我甚至还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现在离婚还来得及,不至于再衍生更多的伤害。
我看着他的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特别冷静地从绿化带上站了起来,就那样看着一脸焦急朝我奔过来的路旭东,任由他站在我面前将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再一把把我揽入怀里。
“瑟瑟,你吓坏我了……刚才你在电话里哭成那个样子……”路旭东环在我背上的手臂微微颤抖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松开我一些,改成捧着我的脸,很严肃地说:“以后有事就先打电话告诉我一声,让我跟你一起面对……”
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开口打断他:“我们离婚吧!”
路旭东怔了一下,可能没有料到我会突然这样说,有些错愕地看了我半晌,然后才说:“你是不是累了?我们先回家好吗?”
“我是认真的。”我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有一种痛到极致的麻木感,逐字逐句特别缓慢地说:“我们还是离婚吧!”
“为什么?”他眼神黯了黯,脸上的神情很复杂,有不敢置信,又有着沉沉的阴郁:“因为叶圣音?还是……还是妈又说你什么了?”
婆婆能开口说话之后,路旭东每次来医院看她她都要说很多赌气的话,怪他不来看她,说他和路嫚兮一样,姐弟俩都没良心。
路旭东每次都由着她骂,也曾拉着我的手跟我道歉,说:“妈肯定也胡乱骂过你,瑟瑟,对不起,我总是让你受委屈。”
我没有吭声,路旭东大概以为猜对了,捧着我的脸有些急切地解释道:“你知道的,她只是暂时没办法接受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才会脾气暴躁说话难听,可她绝不是有心的……要不然咱们再多请一个护工,往后你别去医院了……”
“不是她的原因。”我伸手捂上他的嘴,打断了他的解释,深吸了一口气,又有些虚浮地朝他扯了扯嘴角:“是我累了,这些日子来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自己被压得快喘不上气来了,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很怯弱的人,这些天我撑得好辛苦,现在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只想当个平平凡凡的人,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我实在怕极了现在这样子,更不想一直陷在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的惶恐里!”
路旭东目光沉沉地看着我,像在辨认我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一样,好一会儿,他才长长的吁了口气,松开捧着我的脸的手,改成揽住我的肩膀,半抱半拉地带着我往车子那边走:“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回家,等明天再说!”
他不由分说地把我塞到副驾驶室里,又帮我系好安全带关好车门,才小跑着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上。
一路上我都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假寐,不是不后悔自己刚才一冲动就说了那样的话,可是转而想到路嫚兮的指责以及郭于晴的威胁,还有路旭东这些日子来的愁眉不展,再想想叶圣音翻身跳进河里的身影,我又只能拼命地安慰自己说,这样是对,这样对谁都好。
到家后我就直奔次卧,只在路旭东想跟进来的时候说了句:“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朝我勉强地笑笑,点了点头,格外沉重地说了声:“好!”然后往外退了一步。
我狠狠心关上门,落好锁才靠着门板缓缓坐了下来。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落地窗外映着其他楼房的盏盏灯火,我看着看着就涌起了满眼水雾,回想和路旭东从相亲到相爱的这一路,忍不住又咬牙失声痛哭。
我在次卧一直呆坐到对面的楼房灯光熄灭得只剩下零落的三五盏了,才恍恍惚惚地起身准备去上个洗手间。
结果才打开门,就被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
屋子里没有开灯,我还以为路旭东已经去睡了,毕竟这些日子他一直忙得焦头烂额,每天能睡的时间不过三五个钟头。
路旭东大概也没料到我会突然开门出来,愣了一下才伸手打开走道上的灯,挡在我面前有些紧张地问我:“要去哪?”
我比了比洗手间的方向,没说话。
他“哦”了一声,有些苦涩地笑笑,往旁边让了让。
我心里一痛,咬着嘴唇佯装若无其事地往洗手间走去,等方便完出来,看到路旭东还在原地站着,他低着头,走道上的灯映在他身上,半明半暗、影影绰绰的,我一时又有些无措。
“你……不去睡吗?”我走到路旭东旁边,有些迟疑地问他。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若无其事地回答我:“可能最近都习惯熬夜了,这么早就有点睡不着。”
我心里一阵酸楚,顿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刚才我从洗手间过来的时候还看了一眼时钟,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他居然还说早,我都不敢想他每天在公司是忙到什么时候的。
妄想拥抱你 188。怎么那么傻
“瑟瑟……”路旭东喊了我一声,有些犹豫地伸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想清楚了吗?刚才说的要离婚,是认真的吗?”
他神色忐忑,墨色的双眸里满是复杂的情愫,似是隐忍,又仿佛在等待宣判一样的决然,没等我开口,紧接着又有些艰难地笑了笑,逃避似地说:“算了,今天太晚了,你先休息,等明天再说!”
他说着就伸手揽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主卧里带:“还是回房间睡吧,你有择床的毛病,换房间会睡不好……你放心,我一会就回公司去了,不会吵你的……”
我诧异地扭头看着他:“这么晚还回公司?”
“公司今天又遇到了个大麻烦,我得回去尽快找出应对的办法。”路旭东看着我,又状似轻松地耸耸肩:“其实也没什么,比起银行追债冻结资金甚至可能要拍卖资产来说,今天的事情其实还不算太糟,我还能应付的!”
可是再不糟的事情,落在今天的启胜头上,也算是雪上加霜了吧?!甚至他晚上给我打电话,其实也是因为心里憋闷想找人说说话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有些动摇的念头忽地又变得异常坚定。
我抿了抿唇,“哦”了一声,又别开脸很平静地说:“我知道你能处理好的,至于离婚的事,我也已经想清楚了,等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路旭东很久都没有说话,但我却能感受到他灼人的目光一直牢牢地锁在我身上,像是要把我身上看出个洞来一样。
我被他看得浑身别扭,差一点就要坚持不住,想伸手去抱住他,告诉他说我其实根本不是真心想离婚的,可是我怕,我怕会再发生什么意外,怕自己用尽力气最后拼来的只是满目疮痍。
如果两个人的相爱需要付出那么多沉痛的代价,那就到此为止就好了,反正除了天长地久,该有过的我们都已经共同历经了!
我咬着下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都把手心戳得生疼。
疼痛让人清醒,在听到路旭东缓缓开口说:“如果你真的想好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时,我既庆幸自己坚持住了,又有些悲哀地想着,原来再刻骨铭心的纠葛,也是可以这么云淡风清的结束的?
路旭东离开前,语气低沉地留下了一句:“对不起,说过要好好照顾你的余生,结果不仅没有做到,还一直在拖累你委屈你……我这两天就会尽量抽出时间跟你去办手续,你要是愿意,就帮我把这里的东西收一收,我搬回老宅去。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套房子是我自己买的,房贷再有半年就还清了,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
他话一说完就匆匆走了,连稍微一个停顿都没有,等我后知后觉地追到客厅出去,外面哪里还有他的身影,大门严严实实地关着,他甚至还在外面用钥匙帮我反锁了门。
那一晚上,我压根都不知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