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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娟一向不喜欢李氏,嘴又快,嘟囔道:“这两样东西,御膳房多得是,每日都会送到明月楼来,有什么稀奇呢?”
李氏听闻,脸上不由青一阵红一阵。
茗曦从宋氏身上爬了下来,踉跄地望桌边走去,凝秋赶忙扶上。茗曦伸手抓起桌上的茯苓糕就往嘴里塞,白色的粉末糊得她满脸都是,凝秋怕她噎到,忙唤人端了盏牛乳,又用湿巾为她擦拭嘴角。茗曦拿起下一块茯苓糕,往亦蕊走去,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吃……吃……”
“呀,原来茗曦心目中最疼的是姐姐你啊!”李氏含笑说。
亦蕊虽没有宋氏那么疼爱茗曦,但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看着孩子清澈无比的双眼,她笑着接过茯苓糕。
“慢!”凝秋喝道,她一扬手中为茗曦拭嘴的湿巾,说,“这茯苓糕中含有蜂蜜,福晋不能吃!”
宋氏速速走上前,接过湿巾一嗅,又端起茯苓糕闻闻,果然糕点中含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蜂蜜甜香。自亦蕊回宫后,合宫上下几乎都知道她对蜂蜜禁忌,御膳房更是记录在案,连除夕家宴部分菜式都单独为她烹制。
彩娟上前,接下了亦蕊手中的茯苓糕,忙用湿巾将她双手净好。可是一抬眼,见茗曦又拿了一块茯苓糕到亦蕊面前,见她不接,甚至爬上榻,欲将糕点往亦蕊嘴里塞去。彩娟气极,抢下茯苓糕砸在地上。没一会儿,却见茗曦又取来糕点,坚持要送进亦蕊嘴里。彩娟护主心切,拦在亦蕊身前。
宋氏蹲地茗曦身旁,温言劝道:“茗曦乖,嫡娘娘今日不想吃这个,给姨娘吃好不好?”
茗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大眼睛含泪盯着李氏,似乎在征询她的意见。
李氏说:“傻闺女,你姨娘平日里那么疼你,还舍不得一块糕点?”
茗曦这才点心,轻轻塞入宋氏手里。
宋氏笑笑,扶着腰站了起来。却不曾想,起身太急,血气上涌,趔趄了两步,四脚仰天摔了下去。
凝秋、云雁等人赶忙去查看情况,亦蕊急道:“别挪动她,快去请太医来。”
彩娟狠戳一眼茗曦,敢怒不敢言。平日里亦蕊、宋氏对她如此疼爱,这孩子居然害了一个又一个。
亦蕊冷冷地说:“李福晋,茯苓糕你已经送到了,你的心意我们知道了,你回吧!”
李氏解释道:“姐姐,或许御膳房以为茯苓糕只是妹妹食用的,因此加了蜂蜜,还请姐姐切莫怪罪他们。”
凝秋脾气虽好,此时也按捺不住,说:“恐怕李福晋不知,四阿哥曾命御膳房,凡是送至海定阁的食物,除非特别交待要交蜂蜜,否则一概不准加,以凡福晋误食。”
亦蕊心下担忧宋氏,顾不得李氏尴尬,吼道:“还不快走么?”
李氏委屈地行了个礼,带着茗曦离去。
殷红的鲜血已渗出宋氏裙襟,太医还没有来,满屋的人都手无足措,不知如何是好。凝秋一个劲地安抚亦蕊,生怕她过于激动,再生出事来。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云雁终于领着太医出现了。太医路上已简单听了云雁描述经过,见到地上鲜血淋漓,顾不得行礼,立即开始把脉,开方等一系列动作。
亦蕊不敢打扰,待太医吩咐人将宋氏抬到床上时,方紧张略带哭腔地说:“孩子怎么样?”
太医皱着眉头说:“幸好,这孩子命大。每日三服安胎药,从现在起卧床静养直至生产,不得情绪激动。否则孩子将有生命危险,月份大了,到时小产,产妇危极。”
听了这骇人的叮嘱,亦蕊只能拼命点头。
太医又说:“福晋也有六个多月的身孕,切要注意,不得怀抱重物,不要下蹲,尽可能改穿平底软鞋,避免情绪波动。大人高兴健康,孩子生出来才会好。”
宋氏在担架上唤着亦蕊,道:“茗曦不是故意的,别怪她,她……”
亦蕊担心她激动,忙抚慰道:“我们都不会怪茗曦的,她不过是个两岁的孩子。”
担架送宋氏回了采凤苑,亦蕊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前思后想,她总觉得茗曦怪怪的,那孩子和宋氏交好,要喂糕点也该向着宋氏啊?再说,茗曦一直都是随性的孩子,怎会勉强自己呢?莫非是李氏在搞鬼,可是茗曦还是个话都不清楚的孩子,怎么指使?亦蕊摇摇头,彻底甩掉那些无稽的想法。
绯烟居
两碟茯苓糕放在桌上,其中一碟已空了大半,茗曦正抓着糕点往自己嘴里填去,糕点撑着她的小嘴满满的,但她仍手不敢停,努力往下吞咽。
李氏静坐在她身边,说:“你不是很喜欢吃吗?都给我吃了!”
屋里,静得出奇,只听见茗曦吞咽的声音,糕点太干,她又吃得急,不慎被噎住了。大眼一瞪,没一会小脸便憋得通红,嘴里“吼吼”出气,她抓住李氏的裙摆,不停地用小手指着喉咙。
李氏平静地说:“我让你把糕点给福晋吃,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还差点露了馅?不过,阴差阳错地让宋氏这个贱人滑了一跤,也算不错。”说罢,她方扶起茗曦,伏身于自己膝上,用力拍着孩子后背。终于,茗曦把噎住的糕点吐了出来,哇哇大哭。
李氏推她在地,说:“有什么好哭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要是见到有这些东西吃,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你想不吃啦!快给我吃!”她拍了拍桌子,茗曦见到那针线篮颤动,身上打了个颤栗,爬起来,一边哭泣,一边和着泪继续吞食茯苓糕。
李氏轻笑道:“这就对了,再难熬也要熬。懂吗?太快或太急对成事都没有帮助,要慢慢计划,路还长着呢!”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茗曦面前,那慈爱的样子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采凤苑
宋氏对竹心说:“躺了十来天,感觉人都要发霉了。”
自从宋氏重得恩宠,又与亦蕊交好后,竹心等奴婢均不敢再造次。加上宋氏骄纵之心淡去,反而比一般主子更体贴奴才,甚至有时亲自动手做些杂物,采凤苑一帮奴才均对宋氏效忠,甚至连云薇云惜也不敢在她面前议论什么。
竹心笑道:“太医说了,您可不能乱动,出了什么事,奴婢们可担待不起。”
宋氏长叹一声,说:“我这是劳碌命啊……也不知茗曦近来如何?”
竹心知道她担心小格格,劝道:“小格格在她亲额娘那,好着呢?您就别操心了,还是替自己肚里的小阿哥忧心吧!”
宋氏嗔怪道:“你这丫头,还会看相了,你怎知是小阿哥?”
竹心说:“听云薇姐姐们说的,您是宜男之相。”
宋氏笑而不语,只见门边出现了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她心中一惊,问:“是不是茗曦啊?”
竹心忙到门边去看,说:“嘿,还真是小格格?”
宋氏惊喜着半撑起身子,道:“快,快将茗曦带给我瞧瞧!”
竹心领着茗曦来到床边,宋氏见孩子满脸是泪,有些着急,忙问:“孩子,出了什么事?告诉姨娘?”
竹心担心宋氏情绪激动,忙劝道:“宋福晋,或许小格格是迷了路,让奴婢送她回绯烟居吧!”
茗曦听闻此言,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立刻爬上床,眈眈地看着竹心。
第39章 天下父母心
“竹心,你去端盏牛乳来!”宋氏好不容易见到茗曦,自然不愿竹心怕把她带走。
竹心担心宋氏,连连使眼色,但宋氏却笑着向她挥手。竹心无奈,只快步离开了。
茗曦见竹心走了,就爬到宋氏胳肢窝下,缩成一团。
宋氏心里涌上一阵暧流,以前茗曦在采凤苑,晚晚都是与她共眠。每当宋氏醒来时,总会看到茗曦像只小鸟般躲在自己胳膊下,这才慢慢唤醒她内心深处生存的意义。没想到,事隔半年有余,小茗曦仍保留这个习惯。宋氏不便翻身,便伸出手去抚她的头发,轻柔地说:“宝贝,你怎么啦?是不是顽皮被额娘骂啦?”
茗曦拽着宋氏的衣角,低泣着。
宋氏挣扎着起身,斜签着身子,抚慰道:“出什么事啦?告诉姨娘!”
茗曦盯着宋氏一会,伸小胳膊伸了起来,哭得更厉害了。
宋氏用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替她卷起袖子,七八条红痕出现在眼前。她迟疑了一会说:“额娘打你了?”
茗曦点点头。
宋氏虽然心疼,却知孩子顽皮,母亲教育是天经地义的。这红痕可能是鸡毛掸或竹针之类的打的,都是些皮肉伤。她下了床,脚步虚浮地取来一瓶化淤膏,轻轻擦在茗曦胳膊上,劝道:“茗曦你乖,你额娘打你,都是为你好,其实她心疼着呢!你以后要乖乖听额娘的话,别再惹额娘生气了。”
茗曦似懂非懂地看着宋氏。孰不知,天下父母心,未必都如一啊!
宋氏为茗曦抹完药,把药瓶往桌上一放,做完这事后,她的确感觉有点累了。宋氏重新躺回床上,身边的孩子暂时止住了哭泣,一动不动,宋氏感觉像回到了往日就寝前,她笑了笑,说:“姨娘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从前,有个……”
突然,宋氏觉得有只小手在肚子上来回抚摸,恰巧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把茗曦吓了一跳。宋氏笑着说:“小弟弟和你打招呼呢?茗曦,来,摸摸你的小弟弟吧!”
茗曦又将手伸了过来,咂舌道:“弟弟……弟弟……”
宋氏按着她的小手,轻轻抚摸,道:“说不定是个妹妹呢?其实无所谓男女,我都爱他。茗曦,你呢?”
茗曦眨眨大眼,摇了摇头。
宋氏无奈地笑笑,孩子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外传来:“茗曦啊!你在不在里面啊!额娘来找你啦!”
茗曦忽然直起身来,似乎想要跑出屋去见李氏,可是第一脚便重重地踩在宋氏肚子之上,第二脚便绊倒了自己,滚下了床,头砸在梨花木脚踏上,哇哇大哭。
竹心想趁取牛乳的机会,顺便让李氏来采凤苑带回茗曦,可没到,一进屋,便看到了这么个局面。茗曦四仰朝天,歪在床边,额角上起了个大包。宋氏则捂着肚子,冷汗直冒,不时咬着嘴唇,半个身子还露在外面,在安慰着地上的茗曦。
李氏扶起茗曦,摸着她头上的包,心痛又埋怨道:“傻孩子,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姨娘正在休养,不能打扰得。你看你……”
茗曦在李氏怀里瑟瑟发抖,盯着宋氏。
宋氏已没有精力去理会茗曦了,她腹中似有七八把刀子在绞,宁人痛不欲生。昏昏沉沉中,她只听到不断的脚步和众人聒噪,亦蕊、太医、竹心的面孔在眼前晃来晃去。只听太医低声道:“血流不止,摸不到胎儿的脉息,很可能已经死在腹出,虽要服催产药,取出死婴。”听完这句话,宋氏再也控制无住,无边的痛苦和绝望涌上心头,昏厥过去。
待宋氏醒来,原本高耸的肚子已变得平坦,亦蕊坐在床边抹着泪,见她醒来,忙给她掖好被角。
宋氏怀抱一丝希望,颤抖地说:“孩子……”
亦蕊挤出笑容,安慰道:“姐姐,以后妹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好不好?别难过?”
宋氏不等她说完,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然滑落。
亦蕊说:“姐姐,当时你和茗曦在屋内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突然小产的?”
宋氏合上眼,还能感觉到茗曦那重重踩踏后的痛,若和亦蕊说了,小茗曦会怎么样?她想起了茗曦无辜、哀求的眼光,又添上几抹心酸。她转头看着内账,低低说:“与茗曦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亦蕊见她的表情,知道与茗曦脱不了干系,顿脚道:“姐姐,我知道你疼爱茗曦,但不是这么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