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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詹看庄曜玥这般模样,竟叹了一口气。“他一个二品大员,少不了这些酒席,他自个还没个分寸?曜子,你跟爹说,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不是吧!当家的,你可别吓我。”
“哎呀!你安静些。”
庄詹给李氏做安静的手势,椅子上一直低头昏沉的庄曜玥却突然仰起了头,脑袋靠在了椅子上。若说他醉了,面上丝毫不显。只是人看上去十分的疲惫,显得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爹、娘。”庄曜玥低声喃呢自语着。
“唉!娘在这呢!”李氏担心庄曜玥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上前。“曜子,你有什么事就说。爹和娘都在这呢!”
“对。”庄詹也点着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和朝廷有关?曜子,没事的。有什么和爹说,大不了咱们一家一起扛!”
自打庄曜玥官越做越大,庄詹这心里头老是留有一份不安,总觉得庄曜玥年级轻担不得大位。这也就是为什么他甚至不是官,都忍不住给儿子教导的缘由。
李氏听了庄詹的话觉得晦气,没好气地瞪他。庄詹无奈闭了嘴。
“爹娘。”庄曜玥看上去痛苦极了,眼角处还微微泛红,是十分可怜的模样。“爹、娘。我得娶了秦叶子。我不能没有秦叶子……”
庄曜玥话音刚落,才说要一家人共同承担风雨的庄詹脸色马上就变了。他一掌拍到一旁的茶桌上,愤怒道:“你、你胆敢再给我说一遍!”
庄曜玥歪头去看庄詹,撑着椅子直起身,随后却是突然跪在了庄詹面前。
庄詹吓得不清,李氏的心头更是大跳了一下。她惊慌的扶自己儿子,心疼极了。“曜子,有什么话起来说,你好好说。你别急。”
“说什么!”庄詹大声地训斥。“没什么好说的!曜子我告诉你!这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既让叶子成了你妹妹,你又如何娶她!你将人伦纲常置于何地?当初户籍那事,你给悄悄办了,好,那是县官吩咐的,爹也没得法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随你了!可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你想娶就娶,不想娶就不娶,你哪对得起人家姑娘!你将秦叶子看做了什么!秦叶子是个好孩子,我告诉你,今儿个只要有我在,这事我就决不会同意!”
李氏也恼火了,这一辈子,她最讨厌的便是庄詹这迂腐的性子。“怎么就不同意了!有什么好不同意的!人家两个孩子真心喜欢,你还能硬生生拆散人家不是!”
要不怎么说,人心都是偏的。李氏向来是疼爱儿子的,如今儿子都跪在了地上,她说什么也是要顺着他。
四年前,李氏自私的没有考虑到秦叶子,四年后,李氏依旧没有为秦叶子着想。不,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只是和庄曜玥比起来,未免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此时,李氏哪里还记得昨夜秦叶子说的不喜欢庄曜玥。在李氏的小人物思想里,她喜欢秦叶子,瞧着哪个媳妇,好像都没有秦叶子能够让她顺心。更好的是,儿子也喜欢她,想娶她。这两个前提下,她再考虑的才是,秦叶子其实也不亏,她儿子是三品大员,娶她一个没家世没才情的当正妻夫人,还能亏了她不成?再者说,无论是自己儿子,还是自己,都是会待她极好的。站在一个出嫁姑娘的角度上看,这是再好不过的姻缘了。
庄詹指着李氏,气得话都没法好好说。“你、你!慈母多败儿!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户籍不能改!既买了人家闺女,还让二人睡了一个屋,无论如何,也得保着姑娘的名声,给秦叶子一个交待。你又偏说不行,说什么县令,说什么没事。如今呢?如果是好的,还闹这一出做什么!”
李氏被庄詹数落得有些心虚,但她还是不服输。“那你说,当年也是为了前程不是?如果没这一招,哪有曜子今天?再者说,曜子现在官大,不就是一个户籍的事情,再让人改改就行了,有什么好抱怨的。”
“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把秦叶子放哪里?哦,你庄家势大,就可以欺负人家姑娘?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你让秦叶子怎么办!好好的姑娘,就这么随你折腾!”其实,这事在庄詹心里头,一直是个心结。
庄詹虽然是个迂腐的穷酸秀才,但骨子里是正直的。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做什么坏事。唯独在秦叶子这件事身上,他感到良心深深地谴责。尤其是秦叶子一口一个爹的叫着他,好好的姑娘,二十岁了还没能正儿八经的嫁个好人家。
他心里头过不去!难受得很!
“我怎么折腾秦叶子了?就你疼她?我就不疼?我告诉你,我要有闺女,也是这么疼的!你当初也看到了,秦叶子多喜欢咱们曜子,曜子走的时候,哭得房梁顶都快榻了。既然孩子真心喜欢,你又何必拦着?和和美美的在一块不是更好么!哪还有比咱家更好的夫家,秦叶子嫁到咱家有什么不好!”
“你、你!”庄詹气得浑身发抖,却没能好好的反驳回去。要不怎么说一物降一物,在这方面,庄詹还真是没法斗得过李氏。
庄曜玥微微抬头去看李氏,李氏瞧见了连忙上前扶他,这下可把他扶起来了。李氏瞪了庄詹一眼。“还不把儿子扶床上去!”
李氏这人,平日里一口一个‘当家的’喊着庄詹。可若事关儿子,那是要跟你拼命的。都是老夫老妻了,庄詹自然知道李氏的脾气,虽是生气但也没法子,只能帮着扶住。
李氏和庄詹把庄曜玥扶到了床上坐着。李氏还俯身帮庄曜玥拖了靴子。她让庄曜玥躺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安抚道:“曜子,你别着急。娘明天就去跟秦叶子说。”
“你!”
眼看庄詹又要发火,李氏连忙变了话。“娘明天就去问问秦叶子。看看秦叶子是个什么想法,你别急,这事娘给你办妥当了!”
庄曜玥真是喝醉了,他固执的只记得了一件事。“娘,你说秦叶子,她哭了么?”
“哭了!哭得可伤心了!”李氏怕自己说慢了一步,就会让儿子误以为秦叶子不喜欢他,连这么片刻的伤心都怕儿子受了。“你不知道,娘都和她睡的。夜里也哭,悄悄地哭的。都咬着被子呢!没怎么发声,眼睛红了好几天都没好。不信,不信你问你爹!”
庄曜玥把目光移到一旁的庄詹身上,庄詹还生着气不愿说话。庄曜玥没有放弃,一直盯着不愿回头。
李氏急了。“你说你,这是实话实说,害不了你!”
“哭了!哭了好几天!人也病殃殃的!这样你就高兴了?曜子,不是爹说你,你、你可真是糊涂!”
庄曜玥只觉喉咙一阵干涩。他咽了下口水,发现情况丝毫没有好转,反而是更难受了。就连眼睛,也酸涩得很。“爹、娘。这事你们别管了。我就是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给叶子张罗什么人家。”
庄曜玥看向床顶,缓慢的阖上眼睛。在陷入梦乡前,还给李氏和庄詹留下了极其不负责任让人备受惊讶的一句话。
“叶子的户籍我是给改了,但上的是庄曜玥内子秦氏。”
不说庄詹,就连李氏都摇了庄曜玥想让他解释。但醉酒了的庄曜玥,早已昏睡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了。
第142章 问题严峻
秦叶子挂心秦春子,越走越急,最后在廊道上大跑了起来。她又想过秦春子跪累了状态不好;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内屋的房门大敞着;秦春子晕倒在原地;秦叶子上前去扶她,发现她身上冷极了,到处发着寒气。
“春子!春子你别吓姐姐啊!”秦叶子自己也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小姑娘;费了很大力气才把秦春子撑了起来,她将秦春子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挪到了榻上。
她从屏风后头拿来被子,将秦春子紧紧地盖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看到了秦春子脖子处的伤痕,隐约有些泛了紫色;可见下手之人那时用了多大的劲。秦叶子气极;但理智还在;她连忙跑出屋子,带上了门。
她得去给秦春子请大夫,片刻都耽搁不得。
等秦叶子让人请来大夫;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也不是医馆离得远;只是今日大宴,医馆里大夫人都不在。一问便说赴宴去了。
好在下人机灵,等了一阵,就把某个刚从县府回来的大夫又给拽了回去。
此时,秦叶子早已是满头大汗,她爬在地上,努力照顾着炉火,希望屋子能更暖和些。秦春子也已经从他上移到了床上,睡着软绵绵的棉被,被安置得舒舒服服的。秦春子看上去是个倒是圆润,实际上身子也是不好。大抵是小时候都没能养好的原因,冬日里畏寒得很。她盖了许久的被子,手脚却还是冰冰凉凉的。
秦叶子模了她的额头,发现她发着低烧,可她也没什么经验,急得只能是不断的用暖手炉去暖和秦春子的双手。
大夫来的时候,秦叶子拉下了床帘,只把她的手拿出了帐外给大夫把脉。秦春子伤着了脖子,这事在没有问清楚前,她暂时不想让旁人知道。
秦叶子就这么看着,大夫的表情从严肃到更严肃,上了年纪本就带有皱纹的脸上,眉头皱得紧紧的。
“大夫,怎么样了?她发着烧,没事吧?”
秦叶子自己也是病过的人,就怕秦春子和自己一样一趟趟好几天。
“是着了寒,两副药下去也便没什么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
或许大夫就是这样,喜欢话说一半,然后还偏要别人附和。若是以前,秦叶子是定是懒得搭理的,可是现在她着急得很,哪顾得上这么多。
大夫有些犹豫,他看了看秦叶子,又瞧了瞧床帘。看骨架子,倒不像是个夫人,更像是小姐。大夫掂量着用词,反正,能在宴散之后留在县府住下的,肯定都是贵人,他谨慎些肯定没错的。“夫人已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多少有些动了胎气。老夫再开几个方子,适时调养,很快便会没事的。”
秦叶子瞪大自己的眼睛,咽了一下口水。
她刚刚没耳聋,不用怀疑,她很确定。可是,怎么大夫说的话,分开来,她都听得懂,但是放到一块,她全都不明白呢?
她的妹妹!
秦春子!
如今才十四岁!
大夫说,她十四岁的妹妹秦春子,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秦叶子在极度震惊下大脑思绪总是会飘得很远。现在她已经推算到,按照怀胎十月来计算,再有八个多月,她就要有外甥了!然后,她妹妹堪堪算得上是十五岁。
初中没毕业的年纪!
天啊!
她除了表示惊讶以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位姑娘?”大夫也被秦叶子吓到了,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发抖。只是手还死死摸着秦春子的脉搏。
没错,是滑脉,绝对没错!
“这位夫人。”秦叶子咬着牙,极其别扭的说道。“真是大喜啊!哈哈哈……”
“是、是!大喜,大喜。”
虽然尴尬,但大夫觉得自己得救了。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把脉的手。秦叶子连忙把秦春子的手放了回去。“大夫,外边请,劳烦您开放子。”
“好,好。”
大夫背着她的药箱走出屏风外。虽然知道大夫肯定会注意,但秦叶子还是没忍住担心的问:“大夫,这治病的药,不会影响到胎儿吧?”
“姑娘放心。老夫会避开那几味药的。如果姑娘放心不下,其实也可以只喝安胎药也无妨。夫人情况看着并不严重,也可等身上暖和些,有精神了,再判断要不要用药,这也不迟。”
“那就先别开。”秦叶子很是信不过这些。是药三分毒,一个小小的胎儿,靠着母体提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