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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萧皇后死里逃生,第四皇女还顺产出生,太后深感自己大办中秋的主意再妙不过,遂决定重阳节也一并大办。
这样一来,苦的就是林媛和赵昭仪了。前线还在打仗,宫里头却在奢侈。好在林媛发挥了她科班出身的经济学底子,她们俩东拼西凑,左挪右省,终于用最少的银子办出了一个太后满意的大节庆。
到了重阳那日,前朝不再大张旗鼓地设什么“千叟宴”和“十全宴”了,后宫里却是更加热闹。家宴中连一直闭门思过的静妃都出来列席了,与赵昭仪分坐太后、皇帝两侧,赵昭仪身侧还坐着长宁帝姬。静妃如从前那样殷勤地服侍太后,布菜斟酒,十分体贴。
“静妃思过了许久,如今看着倒是有些改过。”皇帝瞧着静妃一副贤德之相,淡淡开口道了一句,也不知是褒是贬。因着皇后有孕的消息,静妃心里本就异常苦涩,听着这句只低头咬着唇道:“皇上教训得是。”
抬头时却看到一直服侍在皇帝身旁的慧昭媛亲手给皇帝喂了颗葡萄,皇帝与她对视一笑,一壁称赞葡萄味佳。静妃只觉着一口恶气堵在嗓子眼,偏上首的太后还道:“静妃的思过从今儿起就免了吧。中宫即将有嫡子了,皇上都大赦天下了,静妃也该分些恩赐,沾沾喜气。”
静妃是一心巴望着后位的人,哪里能容得下这种话。偏是太后所言,她面上连一丝不满都不敢表露出来,为求掩饰便低头捏桂花糕吃。不料心绪不畅一口下去就噎着了,她艰难地咳嗽起来,与她邻座的谨嫔连忙去拍她的后背。
相比于与静妃此时的落魄,谨嫔亦是一副瑟瑟不敢抬头做人的模样。她今日都没敢将五皇子带出来,那天她机敏救了皇后一命本已将功抵过,谁料皇后早已有孕,即便没摔着也动了胎气。虽然现在皇上已经宣诏道皇后母子平安,但她看得出来,皇帝对她仍是十分不满的。
此时的她拍着静妃脊背,两人缩在一块儿的模样活似难兄难弟。众人言笑晏晏,或争抢与皇帝敬酒,或趁机讨巧卖乖说吉利话,逢迎那位在她们心中早有一日会病愈出来主事的皇后。根本没有人关注静妃与谨嫔她们。
静妃胸中的苦涩被狠狠挤压,不过几月之前,她还是风头正盛的后宫掌事人。如今却已成了连注目都得不到的,失败者。
明明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得到。
“皇太后肯宽恕静妃,那么朕也允了。”拓跋弘微微点了头,侧目瞥一眼静妃:“西梁王世子之事,朕希望你是真心改过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静妃泫然欲泣,跪在地上谢过皇太后恩典,心里既恨又悔。恨的是太后性情凉薄,面上宽恕了她的闭门思过,却不肯恢复她掌宫的权柄,而皇帝显然也没有这样的念头。自己想要做回从前的静妃,何谈容易。悔的是长宁和西梁王世子的婚事实在是自己没有操弄好,当初想着,就算世子患有恶疾的事情败露,皇帝顶多斥责她这个红娘没有眼光罢了。
可现在摆在眼前的是,皇帝一旦疑心此事是她蓄意暗害长宁,那下场和被抓到真凭实据并没什么两样。
拓跋弘瞧着静妃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也不想再计较,却是侧目和太后道:“说起西梁王世子,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恬嫔的主意是不错,只是西梁王眼高于顶,那几个肯结亲的都是门楣不高、卖女求荣之辈,哪里入得了他的眼。”
因着皇后的事,拓跋弘这些日子都无心理会西梁王,这会子又想起来了。
这西梁王世子的婚事当真不好办。即便拓跋弘以帝王的威名为这桩婚事做媒,然而迄今为止西梁王还没有挑到合适的儿媳。
“西梁王世子身患恶疾,如今已是人尽皆知,想挑个好的何谈容易!”太后提起这位世子时还有些厌恶,劝着皇帝道:“这件事不可操之过急,左右你身为天子已经尽了力,他们眼高于顶,就是他们的事情了。倒是我可怜的宁儿,被婚事所累名声受损,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理么?”
第一百二十四章 良缘(2)
长宁缩在赵昭仪身旁,闻言身子一抖,随后仍是低眉敛目,不敢多言。
宫中的孩子向来早熟,虽然只有七岁,她亦明白女子婚嫁就是一生的福祸所在。婚嫁上出了丑,即便贵为帝女,她的耳朵里也充斥着众人的嘲讽。
拓跋弘凝神半晌,招手与长宁道:“宁儿,父皇问你,愿不愿意再挑一个夫婿。”
“啊?”长宁一时惊愕,随即羞赧地抿唇不语。
“昭仪,朕准备再次为长宁选驸马。”拓跋弘认真和赵昭仪商议了起来:“长宁被婚事所累,皆因西梁王之事令她出丑,遭人嗤笑。若是能再订一份十全十美的婚事,就能堵了悠悠之口,再不会有人说长宁嫁不出去要嫁一个短命鬼。你意下如何呢。”
此时的赵昭仪完全是高兴糊涂了。她喃喃地开口道一声“皇上”,随即连忙拉着长宁跪地谢恩。拓跋弘所说的她早就明白,自那日林媛给她出了个主意,她就一门心思想再挑驸马。可这话怎么敢和皇帝说,长宁的婚事刚搅黄了,顺带着搞砸了西梁王那边的政事,皇帝也因此烦躁地很。
再则,她直觉认为长宁一次婚事不成,是上天注定了没福,怕是皇帝日后就要打着送她去和亲的念头了。越是这样赵昭仪越是不敢进谏,怕操之过急,逆了皇帝的意思惹他不快,许是真要将长宁送到匈奴去了。
本想着徐徐图之,结果皇帝竟亲口与她商量了。
民俗中一金二银三铜四铁,第一个孩子不论男女总是额外受宠的。皇长女扇玉生母是他大忌,皇长子又是沈妃所出,真正论起来,长宁才是他真心喜欢的第一个孩子。
且,拓跋弘如今儿子是有几个了,亲生女儿却不多。昭纯本是他侄女,是用一个小皇子的命换来的,虽有移情,到底不是亲生。
瞧着赵昭仪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压抑着自己的惊喜,拓跋弘叹一口气,伸手拉过了长宁道:“朕绝不会送宁儿去和亲的。宁儿是大秦最尊贵的皇女,想挑什么样的驸马没有。”又问赵昭仪:“朕整日忙着朝上的事,又兼皇后有孕,对长宁的驸马也没个准备。你有没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这一次赵昭仪几乎要喜极而泣了,皇帝不单愿意给长宁挑个好婚事,还在大庭广众下,亲口问她的意思。皇女婚事向来由帝后或太后做主,何时轮到身为妃妾的生母插嘴,这会子皇帝问她的意思,显然是真心对长宁好,赵昭仪只觉着自己一辈子的隐忍都值了。
趁着这重阳佳节,后宫主位都在,皇帝金口玉言定下了就再不能更改。赵昭仪遂握紧了手指,深深提一口气回答道:“臣妾……觉着右丞相萧大人家的小公子是个好的。”
此言一出,不单皇帝惊愕,旁的嫔妃等人也不解。一贯和赵昭仪交好的刘婕妤连忙去拉她的衣裳,一壁急道:“姐姐糊涂啊!萧右丞相和左丞相不同,他们家可是寒门出身,就算做了丞相得了爵位,世人也不将他们看做王公贵族。这样的家世还敢肖想帝姬……”
说白了,萧臻就是一暴发户。在这个注重世家底蕴的时代,暴发户一贯和“浮躁”、“品位低”、“无根基”挂钩,不被贵族圈子承认。
“婕妤说的是。”拓跋弘亦不赞同:“昭仪,那萧家的公子有哪里好呢?家世平庸不说,才学亦不出众,在京城没有贤名。”赵昭仪跪着不知如何回答,太后啜一口茶对她道:“你起来。哀家只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愿意把长宁嫁给萧公子?你可想好了,萧家寒门,日后长宁在皇室姐妹中就难抬起头。萧家根基浅薄,长宁的子孙很可能因缺少家门的扶持,越发没落。”
赵昭仪始终没有抬头。最后她将身子伏得更低,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声,低低道:“臣妾愿意。不论长宁日后贫贱富贵,只要她能平安喜乐,臣妾就知足了。”
“好!”不等皇帝发话,皇太后就一锤定音,一壁传旨道:“明日,宣右丞相及礼部官吏进宫!”
因着西梁王世子一事受连累,婚事蹉跎的长宁帝姬,竟就在重阳节的筵席上将婚事定了下来。
事情解决地太容易,散席后,高兴坏了的赵昭仪拉着长宁一同回宫时脚步都迈不稳。长宁安安静静地陪她步行,半晌,问道:“母妃……萧源就是那天在场上打马球的?唉,他有什么好啊!”
除了打马球一无所长的十岁小男孩!有什么好啊!
无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女孩儿就更没有资格发表意见。
赵昭仪伸手就掐了她胳膊一下。这会子是半夜二更,大家刚喝完酒醉醺醺地各自回宫,她这条路上也没什么人。她虎着脸与长宁道:“你个丫头懂什么啊!萧家就是你十辈子修来的良配,你还想着嫁给什么亲王郡王之流?母妃和你说,那些人徒有其表,府里内宅盘根错节,乌烟瘴气。你母妃在宫里苦了一辈子,你竟还想在皇室圈子里打转转!”
赵昭仪对萧源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此前林媛劝慰她的话在她看来就是金玉良言,第一萧家是寒门,手难以伸到后宫来,再不会出现上次西梁王勾结静妃坑害她女儿的事儿了。第二西梁王世子是个短命鬼,调皮捣蛋的萧源一看就能活到一百岁。
还有几条优势林媛没提到,但她却从萧家身上发现了,这导致萧源这个人选大大超越了她的期待。第一萧源他爹是宰相,不论他们家有没有根基底蕴,人家官位摆在那儿。皇帝正要重用萧右丞相,他还进了军机处为内阁,而近来听说军机处揆席杨大人卧病,杨大人年纪那么大,怕是日子不长了。到时候这揆席的人选能落到谁头上?她虽然不懂朝堂,但至少知道绝对落不到左丞相头上。
第二萧源是萧家的独子。独子啊!没有妯娌,人口简单,血腥风雨的内宅斗争大大减少!在赵昭仪眼里,萧源这孩子真是得天独厚啊,萧右丞相一生坎坷,在儿女缘分上也很可怜。他今年五十岁了,三十年前长子夭折,五年前,已经弱冠、被寄予厚望的次子又得了天花去世。如今剩下一个十岁的独苗苗幼子。
对于普通的贵族女孩儿来说,萧家毛病一大堆,并非良配。但对于一个帝姬来说,萧家简直是天造地设。
“我没有,我不在意什么家世。”长宁嘟着嘴巴。
在长宁眼里,家世问题还是其次,首要问题是萧源这人看着不靠谱。恩,她还是更喜欢诚亲王世子那样才华横溢又成熟稳重的……小叔叔。
她母妃果断地再次拧了她一下子:“那你就是嫌弃萧源这个人咯?你你你……母妃告诉你,平日里挑剔饭菜也就罢了,这种事情,你少给我使性子!”想讲出一大堆道理来又觉得长宁不可能听懂,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你懂个啥啊!”
那些看起来“温润如玉”、“才华横溢”的世子郡王们,自小在皇室里长大,鬼知道城府多么深!至少肚子里的弯弯绕不会少了,否则,那贤名是轻易得来的么?还不是争的抢的。
萧源这种……才最让人放心啊。夫妻之间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从他在太后寿宴上的言行就能看出这孩子没啥心眼,反正肯定压不过长宁!
恩!这真是天造地设的良配呀!赵昭仪唇角含笑,拧了长宁第三下:“你给我把心思收起来!方才你父皇已经和我透了话,几日之后就让萧公子进宫给赵王做陪读!你赶紧着回去拾掇东西,准备搬到乾南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