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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南行止口吻轻轻一扬。
“余麻钱不见了!”成青云压低了声音,但语气沉重愠怒,“他是不是被掳走了,或者他自己跑了?”
南行止微微蹙眉,说道:“我知道了。”
成青云木讷地看着他,很多话凝到了嘴边,都变成无奈又惊怔地静默。
“知道了,然后呢?”她怔怔地问。
南行止不过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捧月楼中带,“母妃还等着,咱们先用完膳再说。”
“可是……”
“不用担心。”南行止给了她一个安抚地眼神,“我一直让人看着余麻钱,他有任何状况,我都会知道。”
成青云脚步一顿,了然之后,又稍微窘迫。
她随南行止进入捧月楼,楼中珠帘流苏摇曳辉映,清雅如水中月色。
越往里走,珠帘之后的景画慢慢清晰,王妃坐在桌前,慢慢地抬头看了过来。
成青云一僵,立即叩拜行礼,“草民……成青云,拜见王妃……”
还没弯下腰,突然感觉肩膀上有道力量微微扶了扶,恰好王妃起身,侍女掀起竹帘,成青云一晃眼看见王妃走了出来,对她说道:“不用跪拜,今儿本是我和行之小聚,吃些家常便饭,并没有那么多规矩讲究,不必拘礼。”
成青云也没客套,行了礼之后,与南行止一同入座。
饭桌上已经多了一副碗筷,还另加了几道菜,都是鱼,成青云无声看了南行止一眼。
“听行之说,你曾经做过鱼脍给他吃,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特意加了几道菜,都是鱼,你尝尝。”瑞亲王王妃对成青云说道。
成青云拿起筷子吃饭,瑞亲王王妃涵养得体,食不言,寝不语。只是南行止为她布菜的时候,轻声地嘱咐南行止用饭。
阑珊灯火,宫灯摇映。
成青云细嚼慢咽,听着碗筷发出的声响,一时竟恍然。
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这张梨花木桌子,精巧而朴质。这不过是平常富贵人家,都会用的圆桌。与她想象的皇家贵胄的华丽的桌子不同。三人围坐用饭的场景,也像极了世间灯火之下,平静用餐的家人。
瑞亲王王妃用完餐之后,南行止为她递上手绢擦嘴,又捧上一盏清茶,给她漱口。
王妃起身,身后的侍女前来扶她。成青云见状也放下碗,正欲起身,王妃说道:“我还要去佛堂为王爷诵经,就由行之陪你。”
王妃离开之后,成青云僵直的脊梁松了下来,方才细细咀嚼的饭菜,也终于品尝出几分滋味来了。
或许是王妃看她太过拘束,这才找了理由离开的。
南行止斟了一杯清茶,自酌自饮,看着成青云,笑道:“我母妃感激你带回了我父王的遗体,对你十分周到温和,你为何还这样紧张?”
成青云抿唇,细细的手指紧紧地握着筷子,指尖泛着淡淡的青白。
“让王妃见笑了,”成青云气馁又无奈,“我以前,都是和庶母用餐,不知道规矩的。”
南行止微微一愣,稍微锐利的眼神轻轻缓和,“可真是……勉强你了。”
成青云有些窘迫,连忙转移话题,“世子,余麻钱不见了,你打算怎么办?”
南行止放下茶盏,看她碗中还剩着饭,说道:“王府不允许剩饭,你必须把饭吃完。”
成青云端起碗,一边吃一边听他说话。
“余麻钱,是这桩桩件件案子的导火索,少了他不行,所以,我早就派人盯着他。他若是跑了,我的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他沉沉的勾唇一笑,“如今他突然失踪了,要找他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
“如果被别人先找到了怎么办?”成青云不由得担忧,“他们如果先下手杀了余麻钱,这案子最重要的一环,绝对就断了。”
南行止依旧神色自若,似笑非笑地说道:“青云,接下来,你就陪着我一起看戏好了。”
“看戏?”成青云不解。
“你作为刑部的人,自然要跟着刑部尚书。这桩案子,大部分线索,是由你查到的,你要立即写出一份案情综述,交与刑部尚书,等到了适当的时机,我会让刑部尚书带你入宫,在三司面前,公开揭露这案子的真相。”南行止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你,平步青云的第一步,若是成了,你会招人恨,也会遭到更多的猜忌和危险,但是……作为为谢景焕报仇的人,御史大夫,或许会记住你的恩情,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他的声音如没入湖中的水,低润又清浅,成青云怔愣片刻,忽然警觉这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掌控了。
自从到了京城,自从自己不甘于做一个话语权都没有的捕头开始,就必须向前向上,才不会任人鱼肉。
不知道当年的父亲,还有如今身在远方的青岚,可否也与她一样,有过犹豫和惶恐?
他深吸一口气,看见南行止为她斟了一杯茶,茶叶沉浮,在水中舒卷。她用手摸了摸,却触到了南行止的指尖。
心头一颤,他的手没有收回去。
成青云看着他,轻轻点头,说道:“世子,我一定找出真相,给出一个交代。”
南行止将茶轻轻往她面前推了推,笑道:“很好。”
成青云离开捧月楼,与南行止一同穿越曲径小道,凉亭之中清风徐来,亭下溪水,倒映宫灯烛火,粼粼潋滟。
有人正在凉亭之中等待,成青云远远地发现其中一人似是御史大夫,疑惑地看了看南行止,正想自己是否需要回避,却听南行止说道:“一同去看看。”
进入凉亭,御史大夫起身,神色肃穆,苍老却道然的双眸静静地看了南行止一眼,说道:“世子,老夫可否能相信你说的话?”
南行止神色不变,清风徐来,吹拂得他周身衣袂飘飞不定,他岿然而立,似一棵迎风的青松。
“若是御史大夫不相信在下,也可袖手旁观。但是,我能保证,我所告知御史大夫的,都是真相。”
御史大夫定定地看着他,片刻后,从袖中拿出卷宗,“这便是工部这些年的卷宗,老夫仔细比对查看,搜集了些许证据,不知世子认为可否?”
南行止拿过来,慢慢地看完,“那便有劳御史大夫了。”
御史大夫颓然摇头,“老夫只是痛心又愤怒,没想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竟然误害了我的孙儿。老夫誓死,也必须讨回公道,也为朝廷除害!”
御史大夫未做久留,离开王府之后,秦慕铮又进了庭院。
“世子,人找到了,”他站在离南行止身前,“还有,按世子吩咐,我已经让人寻找当初住在长乐巷的人。已经找到一家离京城最近的住户,正让人护送前往京城。”
“很好,”南行止淡淡地点点头,“长乐巷那边如何了?”
“已经安排好了,”秦慕铮说道:“这几天,恐怕会下雨……”
“嗯,”南行止正色道:“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余麻钱那里。”
成青云一怔,突然想到胡柴,立刻对南行止行礼,说道:“世子,我也告辞了,胡柴还在余麻钱家等候,我得去找他了。”
这一晚上,她都快把胡柴给忘了,也不知道胡柴是不是还傻傻地在那里等着。
不等南行止说话,她已经出了庭院,迎着风离开。
第53章 大厦倾颓
夏日将近,雨水渐多。京城一连几日笼罩在雨帘之中,绰约的水雾在阡陌楼阁之间起伏,壮阔畅朗。
京城的晨钟沉缓悠长,将沉浸在雨水中的喧嚣唤醒。
成青云早早地到了宫门口,顶着斜风细雨,站在窄窄的廊下,遥遥的看着皇宫城门内,被雨水拢住的灯光。
半刻钟之后,陆陆续续传来的车马辚辚声从雨中传来。成青云撑着雨伞,回避到一旁,守着皇城城门的士兵警惕地看着她。
她握紧了伞,隔着雨水和混沌的天光,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都是朝中重臣,身着朝服,冒着清晨冰凉的风雨来上朝。马车下的侍从艰难的举着雨伞,为自家大人打伞避雨。
她好奇地看着这几个官员的官服,认清他们朝服之上的花纹还有佩戴的朝珠,猜测他们都是四品以上的大臣。
接下来几个,官级较低,大约是六品、五品。
依稀看见一辆华贵的马车款款而来,车檐下金玲铛铛作响,车旁仪仗属于皇家仪仗。
她靠近了观察那辆马车,马车宽敞,车辕车壁雕镂如栩,马车停下之后,车夫立刻跳下车,将凳子放在车辕之下,仪仗之中,有人撑着伞上前,掀开车帘。
一身朝服,威仪持重的南行止走下了马车。
成青云一怔,呆呆地看着他。
他实在与平日身着常服的模样和气度太不同了。金冠束发,蹀躞束身,端庄威仪的朝服修身迤逦,自显气度,风华贵重,一行一举之间,颐气自威,仿若睥睨谈笑,山间绝壁,让人望而生畏。
成青云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他进了建福门,消失在重重宫闱之中。
“成员外郎,”突然有人在身后叫她,成青云立刻转身,伞上的雨水随之飞溅,险些溅到那人的朝服之上,幸好有侍者及时拦住。
她立刻行礼,“赵大人。”
此人正是刑部尚书赵敬敏。
“王爷早已吩咐过了,刑部的这桩案子是你调查的,事关重大,以你如今的地位,恐怕不能单独行事。你先随本官入宫,先观其变。”刑部尚书赵敬敏说道。
成青云隔着雨伞和雨水,只看见了他花白的胡须,连连点头,随后跟着他进了皇宫。
穿过重重宫门,大理石铺就的道路坚硬又厚重。十步一楼,五步一阁。
她跟随着走了片刻,终于见到前方坐落的含元殿。含元殿在雨幕之中,隐约绰约,巍峨的轮廓,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楞,以及殿前的九十九级台阶,盘旋腾飞的巨龙,磅礴壮阔。
赵敬敏停下来,转身看着她,说道:“你先随那位宫女去紫兰行宫,等上完朝之后,世子和皇上,会一同前去紫兰行宫用早膳。”
“是。”成青云被那宫女领着,往紫兰行宫而去。
紫兰行宫临宫二建,虽然是行宫,可却在皇城之内。行宫修建如江南园林,揽尽天下锦绣风光,气象与皇宫宫阙不同。
行走了片刻,前方浮现笼着轻纱的湖面,湖面烟雨濛濛,湖水婉转粼粼。湖面几条蜿蜒低矮的临水小桥直通迎面的紫兰行宫,行宫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如宫阙瑶台。
宫女领着她进了殿中的偏房,让成青云在此等候。
成青云手心之中微微冒汗,指尖也控制不住轻轻地颤抖。想起在成都时,自己所破的那些案子,少有大案,就算需要当堂审案的案子,她也不过是当着一堆熟人的面将真相一一抽丝剥茧的揭开,如今要面对天下权威,她有些忐忑,甚至担心会发生其他的意外。
大约等候了一个时辰,听见殿外有隐约的脚步声和人声。
透过透光的窗棂,她看见身着宫妃盛装的影子,那人问殿外的官宦:“皇上下朝了吗?”
“回娘娘,还不曾。”官宦恭敬地回答。
那宫妃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宫先进殿内等候。”
宫妃入殿之后,便是一片安静,只听得琳琳雨声,连绵不绝。
等到又饥又渴,终于听到一声“皇上驾到!”紧接着,便是些微杂沓的脚步声。
成青云立刻起身,扒到窗户前看,看见几个模糊的人影进了行宫正殿。
片刻之后就是杯盘碗筷的声音。成青云听着,越发地饿了。
文武百官上朝之后,皇上会赐廊下食,以免上了朝的官员挨饿。而近几代,皇帝励精图治,国富民强,皇宫之中的供给也愈发的丰富,足以让皇帝赏赐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