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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以为……”
“你误会了,难道你以为在经过那件事后,我还会再与别的女人谈感情吗?”
“雪眉已经过世了,而你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别劝我,你不是我,不会明白我的感受。”说到这里,怀墨突然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怪得很,最近我好象经常说这句话。”
“还有别人和你提过……她的事?”
“算了,那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有其它的事吗?”他温和地问。
纪超是他的好朋友,他很感激他的关櫰。
纪超眼眸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被掩盖在笑容底下,“没事了,我想劝的你也都知道,总之,没事就好。”
“没事。”怀墨为了让他安心,甚至还挤出一个笑容。
他点点头,缓缓起身往外走。
待门关上后,怀墨推开所有杂思,专心一意地处理公事。
灵月在中国式的小楼外探头探脑,虽然知道不该在这逗留徘徊,但她就是忍不住。
昨晚她又梦见了雪眉,梦里她忧心忡忡地重复着曾说过的那些话,惹得灵月心里惴惴不安,一整天精神都无法集中。
最后她只好来看看他是否没事,是不是依旧头好壮壮吃饱饱,是不是还是那副扑克牌脸?
她拚命地告诉自己,这是为了雪眉才做的,并不是因为她其实有一点点……一点点想看见他。
远远的,她瞥见那辆有些眼熟的车子驶近,连忙躲了起来。
黄昏时分,怀墨驾车回到这栋中国式建筑的家,他为它取名为‘多情楼’。
因为雪眉最喜欢李清照的一阙词——多情自是多沾惹,难拼舍,人静皎月初斜,浸梨花。
她说她最爱其中既淡雅又深情的韵味。
雪眉是他生平所见过最善良温婉的女子,她完美得不像是这人世间该有的,柔情似水,才华洋溢,真挚美好。
她不会大吼大叫,不会失态,更不会和人拉着嗓门吵架,丑态毕露,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幸褔的时刻。
将纤弱娇怯的她捧在手心上呵护,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快乐与骄傲。
失去了她,他的世界顿时崩溃瓦解,再也没有重心与力量。
因此他只能每日沉溺在工作中,把自己搞得筋疲力竭无力思想。
怀墨将车稳稳地停进车库内,脸庞泛着淡淡忧伤。直到他走到大门前,管家将门打开的那一剎那,他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脸一沉,来不及理会管家的问安,就大步往墙角走去,一把拎出了那个鬼鬼祟祟的人。
“唉唉唉,轻点儿。”灵月龇牙咧嘴地呼痛。
怀墨皱着眉低头看她。又是一个和雪眉完全截然不同的举止,雪眉从来不会做出这么没有气质的表情。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声问道。
“放开我的领子,这件要九百块,弄破了你要赔我。”她边挣扎边说。
他毫无预警地手一松,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也无,害得灵月重心不稳,身子往前倾去。
“你要谋财害命啊?”她及时扶住墙壁,怒目瞪视他。
“恶人先告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来闯空门的。”他双臂环胸,目光打量着她。
她扁了扁嘴,“你怎么可以假装不认识我?好歹我对你也有一饭之恩,你都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吗?”
“我收留了你一夜,记得吗?咱们扯平。”他似笑非笑的回道。
“做人不可太无情。”
“我还不算无情,否则早就把你丢到半山腰的警哨站了。”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她没好气地说。
“不客气。”怀墨唇边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你在这里做什么?”
“有事找你。”
“你我有什么事好谈的?”
“我可是一片好意,请不要恶意抹煞好吗?我是来跟你谈正经事的。”
他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进来。”
灵月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要让我进去?”
“你也可以选择不要进来。”他淡淡地回了一句,径自转身走向大门。
她急忙追在他身后,“等我、等我……”
进入屋里后.一名看来慈蔼脸色红润的老太太讶异地看着她。
“这位小姐是……”
“我是他的朋友!”灵月对着她展开笑靥,“伯母您好。”
怀墨莫测高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是我的管家冯妈。”
“噢,”她楞了一下,两颊飞过红霞,“噢,对不起,你好。”
冯妈对着她微笑,连连躬身,“小姐里面请,我去倒杯茶,还有,晚饭已经差不多了。”
灵月笑了笑,“谢谢你,不过我恐怕不会留在这里吃饭。”
冯妈疑惑地看了怀墨一眼,显然有些不解。
“冯妈,麻烦你摆两副餈具,她今晚在这里吃饭。”他淡然道。
“是。”冯妈这才笑吟吟地退下。
灵月小嘴微张,“你要留我在这里吃饭?”
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拎着公文包往楼上走,灵月不假思索地跟在他后头。
“你要去哪里?”
“洗澡。”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却带着戏谑,“怎么,你想一起来吗?”
灵月低呼一声,小脸蛋倏然涨红,“变态!”
“谢谢。”他依旧一副酷样子。
她站在楼梯上,一时不知该上楼还是下楼的好,最后是冯妈拯救了她。
“小姐,你在做什么?”冯妈沏了杯香气四溢的碧螺春捧在手上,仰望着楼梯,“茶泡好了,你要不要先在客厅坐坐?”
“呃,谢谢你。”灵月踩着小碎步翩然下楼,歉然道:“不好意思,突然跑来,麻烦你了。”
“一点都不麻烦,请这边坐。”冯妈看着她的模样,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嗯,先生的眼光真好。”
灵月被她看得一脸臊红,“啊?”
冯妈安慰她笑道:“看到先生又恢复了精神真好,这一切都要感谢你,我想一定是你的功劳吧!”
“他哪会没精神?每回凶我的时候嗓门超大,要不是我的心脏够强壮,只怕早让他吼出毛病来了。”她乘机告状。
冯妈笑意满满,“我不会看错的,先生真的有些不一样。”
灵月接过沁香的荼,对她的说法有点迷惑,不过她也没有细问,因为透入鼻端的幽然香气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香的茶,这叫什么名字?”
“碧螺春,是江南的名产,太太以前很爱喝,所以先生都让人从中国大陆买回来。”
“太太……”灵月心一动,顾不得先喝茶,连忙问道:“冯妈,你指的是元先生的妻子?”她正试图把一片片的事实拼凑起来。
“是的,太太去世半年了,可是先生到现在都还忘不了她。”冯妈是元家的老佣人,打小看怀墨长大,见他这半年来的痛苦模样,她心疼不已。
虽然太太是个好女人,可是她也不愿看见先生沉浸在痛苦中一辈子。
“元太太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车祸。”冯妈突然警觉的看了她一眼,“先生没对你提过?”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问起这件事就像要他命一样。”灵月眼眸微黯,“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不希望看见他继续消沉下去,我很努力想找方法帮助他,只是我根本搞不清楚整个状况。”
冯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楼梯,接着小声道:“小姐,有些事我这个老太婆是不方便说的,可是我想要求你一件事。”
“你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我帮得上忙我一定会帮的。”灵月连忙道。
“小姐,你刚刚讲的都是我心里想讲的话,所以我想求你拉先生一把,让他快乐起来。”冯妈眼底有着沧桑历练的智能光彩,“我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你可以救他的。”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她可以救他?雪眉托梦这么说,现在连冯妈也这么说。
她咬了咬下唇,心微微紊乱了,“我不知道。”
冯妈拍拍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坚定的鼓励眼光,就在这时,屋外传来车子的喇叭声。
“啊,我孙子来载我回去了。”冯妈看了窗外一眼,笑咪咪地说.“我孙子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接我回家。”
“你不住这里,”
“我白天过来帮忙,晚上回孩子家,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的。”冯妈笑着对灵月道,“小姐,我先回去了,你帮我跟先生说一声。”
“呃,好。”灵月陪她走到门口,对她挥手道再见。
半晌过后,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要和那个男人单独相处,她的心陡然怦怦狂跳起来。“冯妈回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独特的好闻气息飘来,灵月惊跳了一下。“呃,是……是的。”她顿觉口干舌燥起来,尤其在看见他宽阔的胸膛和随兴的打扮时,这份滚烫的悸动更疯狂地在血液中流窜。老天,只是一袭白衬衫和牛仔裤,他为什么可以穿得这么好看?她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唇,突然有种流口水的冲动。
“吃饭吧。”怀墨没有察觉她的异状,率先走向厨房。“喔。”她乖乖地尾随在后,边努力平稳急促的心跳。
冯妈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惹得灵月原本就快控制不住的口水几乎要决堤了。“哇!”她眼睛发亮,死瞪着桌上美食不放。
蒜味香鱼、什锦蟹肉卷、豆豉爆蚵、丝瓜蛤蜊……哇哇哇!怀墨看着她‘惊艳’的表情,不由得笑了,“今晚的菜色还满意吧?”
“岂止满意,我太开心了。”她一脸感动的说,“我真的可以吃到海鲜,而且还是不用钱的。”“你很喜欢海鲜?”他想起上回的菜色也是以海味居多。
灵月用力点了下头,“是,很喜欢,非常喜欢,只可惜台北的海鲜太贵了,多吃几次我就会破产了。”“那你还等什么呢?”说完,他递给她一双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灵月快乐地朝那一盘盘海鲜进攻。天知道她这几天精神恍恍惚惚的,连带胃口都变得不是很好,可是现在坐在他身旁,她却觉得胃口大开。
看着她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菜,怀墨克制住想煮杯咖啡喝的冲动,反而因为她吃得开怀的模样,让他也忍不住跟着举起筷子。
冯妈的手艺很好,可是以前雪眉却不怎么捧场,因为她胃口小,又怕胖,所以往往只吃了一点点食物就不吃了。
他心疼她的纤瘦身材,每每哄着她多吃点,可是她怎么也不肯吃,还笑说要学曹子建笔下的洛神——腰若约素,翩若惊鸿。
想起雪眉,怀墨唇边扬起一抹戚然的笑,心底泛起阵阵的心酸,却少了深深的椎心刺痛感。
沉溺在伤心里一辈子,并不是对逝者最好的报答。他们需要有人记起,他们活着的时候,那些美好的时光,这些美丽的点点滴滴都可以证明他们曾经活过,而且活得是这么精釆。怀墨深深震动着,开始有一些了解她话里的意思了。“你怎么不吃呢?”灵月塞了满口的蟹肉卷,看见他陷入沉思时不由得一愣,接着热心地替他夹菜,“来来来,吃饭皇帝大,我们先当了皇帝再说。”他凝视着碗里堆得满满的食物,心底有股不知名的感动,暖暖地流过四肢百骸。
“谢谢。”他将饭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着。他从来不知道饭的滋味竟然是这么丰富盈美,香甜可口的菜肴竟可以激起他一丝幸褔的感觉。
“好幸褔。”她突然冒出这三个字。怀墨倏然看向她,微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感觉?”灵月一愣,莫名其妙地回道:“感觉?我刚刚说了什么?”
他盯着她充满困惑的小脸蛋,眼神不由自主地缓缓溜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最后停留在嫣红的唇上,他竟有些看怔了。
“没什么。”他修长的手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