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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路边还有没化开的积雪，一进了腊月，似乎年味就突然扑面袭来了，人人脸上也都带上了些笑容。
好歹是过年啊，就算这一年里再苦再累，到了年根，总要有点喜庆意思么。
不过，春心这会儿却是笑不出来。
妹的，古代没有专利权，也没有专门保护知识产权的法律，科研工作者很吃亏啊！坐在自己椅子上，春心的脸蛋那叫一个阴沉啊。
让她恼火的不是别的，就是她赖以成名的秘方居然流传了出去。
就在昨天，她忽然发现斜对面的回春堂竟然打出了男人都懂的招牌，她原本以为回春堂是自行研发的药方，但问了一个老客人后，她才知道对方的药跟自己的春风逍遥散相比，无论是颜色气味还是药效上都差不多。
不信邪的托人代买了一瓶，当把那药倒出来后，春心的脸色更是难看，这根本就是她的春风逍遥散，虽然成分上与她的略有出入。但基本上是一模一样。
这些药的配方她从来都是只记在脑子里的，配药制药也都是亲力亲为，怎么会被回春堂学了去的？要说他们是自行研发的，那也太凑巧了，竟然研制出来的药跟春风逍遥散一模一样？
“小春啊，你可小心着点，回春堂那药跟你的差不多，卖的比你的还便宜，要是他们这么挤着你的话，你可撑不住。”
这是一个老客人提醒春心的话。
这一点春心当然知道。自己的春字号跟回春堂相比。就好比是小诊所和医院的差距。她的春字号如今扩大了也不过招了一个伙计就能忙活过来，回春堂规模比她大多了，五六个伙计戳在那里都不显得挤，除了掌柜。坐堂的大夫就哟俩，不像她这样，又是掌柜的又是坐堂的。
“掌柜的，咱怎么办？”周平小心翼翼的问。
“不怎么办，他们卖他们的，咱们卖咱们的。”春心沉着脸答道，“我更纳闷的是他们怎么做出跟我的一样的药的。”
周平也不解的皱起了眉头：“你防得这么严，他们怎么就能知道方子呢？”
无凭无据的，春心真不想直接问周平一句“你有没有在其中搞鬼”。这段时间来，周平做事一直很努力，人又仔细，学东西也快，是个很称职的伙计。况且。就算他想，那也要知道药方才行啊。
当初回春堂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都没能从她手里搞到药方，也不是没偷偷买过药回去研究，但那是成药，只从药丸药粉里是根本分析不出来什么的。
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头搞了鬼？
“哎呦，瞧那你这话说的，放心，咱这药都是精心研制出来的，可不是一两个小丫头随随便便瞎凑合的东西。药您拿好，下次再来啊！”
刻意拔高了的嗓门从斜对面传来，春心知道那是回春堂的人特地说给自己听的。
擦的，老娘不发威，你真当老娘是病猫么。春心狠狠的磨了磨牙，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药方是怎么流传出去的，不然，她就是砸了回春堂也没用。
“小春，怎么了你？”兰悠萝发现小姑今天回家来，那脸色很不对劲。
端起一碗水灌进肚子里，春心不爽的答道：“回春堂的把春风逍遥散的药方给搞到手了，现在跟我打对台呢。”
兰悠萝听得一惊，她心里清楚的很，春字号最要紧的就是那三样药的药方，那可是当初的春和精心研究出来的，不知道多少药铺来买过，小春从来都没流传出去过，怎么会被回春堂的人拿到的？
“不过眼下流传出去的只有春风逍遥散的药方，那两样对面还没搞出来，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方子。”春心两眼望着门外的空地，恶狠狠的说，“想借用我的东西，那也得问我点没点头！”随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问，“娘呢？”
冲门外努努嘴，兰悠萝有些好笑的说：“去街对面了，娘还惦记着要给你找个好婆家呢，偏挑来挑去，怎么挑都没个合心意的。”
春心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才十三，过年也就十四，娘至于这么急着把她丢出去么。抹了把脸，她决定先不研究那个问题，哪怕老妈找个天王老子来，她只要不想嫁照样有的是招能避开。
“柳安，柳安呐！下来喝茶不？”既然老妈不在家，那她就可以大胆的召唤某些人出来了。
一抹暗色身影从屋顶上飘然落下，正是满脸无奈的柳安，他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喊道：“停，停停！别喊。”要不是知道自个儿若是不出来，这丫头会一直喊下去的话，他是决计不会出来的。
“你出来我自然就不喊了。”春心冲柳安挑挑眉，“这么大冷天的在外边呆着，不冷？”
冷？柳安笑了笑，这算什么，他若是那般无能，楼主还留着他在尊杀楼做什么，趁早填了山崖算了。
不等柳安搭话，春心就直接说道：“没事儿，反正我也就顺口问一声表示关心而已，冷不冷的我倒是不太关系。”
就知道这丫头嘴里说不出好话来，这么几个月来，柳安基本上是已经将春心的性子给摸清了，直接问道：“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也没别的，就是事关我嫂子，不得不找你帮忙了。”春心说着瞥了眼兰悠萝，慢吞吞的说道，“这两天发生了点麻烦事儿，搞得我嫂子心情很不好。”
她心情不好了么？兰悠萝眉头跳了几下，但还是很配合的拉长了脸对柳安点头，表示她真的很不爽。
“……小春，你有话直说。”柳安也懒得计较太多了，横竖再怎么计较，最后的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春心满意的点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要请柳大哥帮我盯一个人。”
她实在是不想去怀疑周平，但由不得她不怀疑，毕竟春字号里就一个周平是外来的，嘉禾和何谐他们两个没理由也不可能会出卖她，家里的老妈和兰悠萝更不可能，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非要找一个怀疑目标的话，也只能是周平了。
在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之前，她不想直接向周平开口，毕竟，像周平这么勤快又机灵的伙计不好找。
看着柳安转身离开，春心叹了口气。
如果泄密的人不是周平，她就保住了这么一个难得的好伙计，但同时也就要更加费心的去寻找回春堂究竟是怎么搞到药方的。
如果泄密的人是周平，她就损失了一个好伙计，但也同时抓住了内奸，阻止了进一步损失。
喵的，不管是哪个结局都会有损失啊。而且，她从来没告诉周平过药方，也没将药方放在店内，周平是怎么知道药方的？
春心阴着脸坐在那里磨牙，那个出卖她的人，你给姐姐我等着，害我损失这么多，哪怕你是玉皇大帝派来的，我也要找个悟空闹你一场。
只是一连三天下来，柳安带回来的消息都没什么用，周平是早上到铺子干活，傍晚直接回家，路上只停留一会儿，买几个馒头带回去，不吃不喝不赌不嫖，作息实在太规范了。
或许，确实是她猜错了？春心站在铺子门前，斜对面的回春堂仍旧在卖春风逍遥散，但也只是春风逍遥散，另外两种并没有拿出来。
“掌柜的，还没想到办法？”周平凑了过来，看看斜对面的回春堂，恨恨的说，“明明是咱的药，他们也好意思说是自己开的方子，呸。”
春心摇了摇头，百姓们可不管这药到底是谁发明的，他们只知道同样的东西，自然是买价格便宜的。但她不想打价格战，论规模，春字号比回春堂小太多了，若是价格战打的太久，会拖垮自己的。
只是这天晚上，柳安终于带来了一个令她精神一震的消息。
“你还真没猜错人，那小子今儿走到东街红灯笼胡同的时候，让一人拦下了，听他们说话那意思，是想要你剩下两种药的药方。”
就在今天傍晚打烊之后，周平独自一人回家，顺便在路边买了馒头和牛肉，这是要带给妹妹吃的。妹妹最喜欢这家的酱牛肉了，从前他也只能偶尔买上一点，如今终于可以多买些了。
而后，他就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那声音耳熟的令人讨厌。
“死周平，没听见我叫你啊！”
讨厌归讨厌，他还是不得不走了过去。
第402章 白眼狼
叫住周平的是回春堂的二掌柜。
“你小子是想装看不见我呢，恩？”二掌柜沉着脸，一双眯起来的眼睛死死盯住周平。
“哪儿能呢。”周平立刻就陪笑起来，“今儿风大，我光惦记着赶紧回家，刚刚没留意您老。嘿嘿，要不然的话，我把谁不放在眼里也不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啊。”
二掌柜轻哼了一声，也不多做废话，直接就问周平：“还有那两样的药方子呢？你上次给的可不对，根本配不出来。”
周平闻言一愣，摇摇头道：“我真就只知道那么多了。”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小子是不是打着细水长流的主意？我可告诉你，只要我们跟那姓春的小丫头一通气儿，你就别想在春字号呆着了，不光春字号，你看看这利州城里头哪家还敢用你？”二掌柜冷笑起来，眯起来的小眼睛透着阴险的光，“出卖掌柜的，这种伙计可是混不下去的。”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材瘦小的二掌柜，有那么一瞬间，周平真的很想掐死这个混蛋。他真的是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药方交出去了，拿到了方子还配不出药来能怪他么？
“怎么，不痛快？哼，要不是你小子有那么点小本事，脑筋好使，当我会找上你？别忘了你妹妹的病是谁给花钱看的，别忘了你如今的好日子是谁给的？要是没有我们回春堂，你以为就凭你那点工钱能给你妹妹看病，包你全家吃喝不愁呢？现在拿了钱就想甩手，真当我们回春堂的钱是白来的？”二掌柜的嗓音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毒汁一样，让周平全身发冷。
“可那天她真就只配了那些药！”周平咬着牙低吼道，“我绝对没记错！”
二掌柜眼神阴冷的看着周平：“你的意思是我们回春堂本事不行，拿了方子都配不出那小丫头的药？”
周平没吭声，虽然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最好是上点心，赶紧把那两样的药方搞到手。不然，我估计姓春的小丫头是很想知道到底药方怎么流出来的。”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收紧了身上的大氅让自己更暖和些，二掌柜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越来越冷的风袭来，穿过周平身上衣裳的每一丝缝隙，让他止不住的发抖起来。
这么久来，周平已经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春掌柜不简单，不只是个普通小女孩而已。不说平常偶尔会有言行古怪的江湖人士来看病疗伤吧，前几天刚走的那位贾公子和何公子。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也是因为他们都走了。连春掌柜的哥哥都走了，他才有胆子动手脚。
若是让春掌柜知道是自己偷了方子卖出去，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看看已经有些模糊了的回家的路，周平长长的叹了口气。提着已经凉了的馒头和牛肉，拖着步子走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作为都已经落到了柳安眼中，也自然就落到了春心眼中。
“真是他！”听完柳安的述说，春心忍不住从椅子上跳起来，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要论工钱，我开的可不比别人家少，休息日比别人家多。他来的时候不懂医药，还是我一点一点教的。妹的！放眼整个利州城里，会给学徒工开工钱，还开这么多工钱的，除了我还有别人吗？”
结果她是养了一头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