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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奸诈狡猾的家伙!
硬起头皮,她满心不甘愿地回道:「当然不是,小女子万分乐意。」
这番话,简直是由齿缝中迸出来的。
当然,对于一个脸皮厚得登峰造极的人而言,自是具备著视而不见的绝佳本领。
「那么,小姐请。」
「王爷请。」宋香漓心中真是呕得乱七八糟!
一前一后步行在幽静的花园一隅,谁都没试著打破岑寂。
好半晌!!
「你的身分让我很意外。」
突然冒出这一句,吓了香漓好大一跳。
「你──」心弦再度紧绷起来。
「我后来也在怡春院及江南一带找了你好久。」那是他在发现自己居然忘不了与她那段云雨缠绵之后的事。他无时无刻不想著她柔腻肌肤的触感。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心慌意乱,结结巴巴地否认。
怎会?他竟认出她来了?
「还装!你真以为我认不出你来?」
「我……不懂……今日之前,小女子不曾见过王爷……」咬紧牙关,死都要撑到底。
「死鸭子嘴硬!」他蓦地扣住她,将她反压在假山后的大石子上,修长的手极挑逗地轻画她柔美的脸蛋。「别说是你这张脸,就连你身上每一处敏感地带,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我没料到你竟会是王丞柑的女儿,这么高贵的身分,为什么会──」
「住口!」她根本没勇气再听下去。「既知我是王丞相的女儿,就请你放尊重点!」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耶,你是希望我当柳下惠吗?」他的表情恁地无辜,好像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你!」和他说话,真的会吐血。「你到底想怎样?」
「也没什么啊,我只是很好奇,堂堂当朝宰相的女儿,为何会沦落花街,莫非──」
他顿了顿,黑眸闪过一抹狭光。
「莫非什么?」她屏住气息。他猜到了?怎么可能?他有这么聪明?
她眼神中的质疑,真是有够伤人的。
什么嘛,轻蔑摆得这么明显,真当他脑袋是摆著好看的?
一不爽,他又想闹她了。
「莫非,姑娘垂涎本王已久,刻意用这种方式来接近我?」他说得好陶醉,一副「难道俊美也是罪过吗」的死样子,听得香漓白眼猛翻。
这人真是自恋得不可救药!
「你少臭美了,本姑娘会看上你?」受不了他的自大,不回个两句太对不起自己了。
「嗯哼?」就冲著这句话,他们之间没完没了了。
敢小看他?要是不使她心悦诚服,他这个风流情圣的脸往哪搁?乾脆丢到茅坑发臭算了,他今后也甭玩女人了。
「无情的小东西。人家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话太伤我的心了,教我情何以堪呀?」
他说得好哀怨。
「你……你给我住嘴!」她气极败坏地嚷道。
「难道你想不认帐?还是你嫌我的表现不够让你满意?」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似地,他一脸的弃妇样倒是模仿得灵活生动。
「你……你……少破坏我的名声!」香漓差点昏倒,再让他说下去,她的名节都要被丢到地下踩了。
「你的名声?那我的呢?」
「你的?」他还有名声吗?一个成日玩女人的人,名声早烂到不能再烂了,他竟有脸拿他和她相提并论。
「对呀!」他很认真地点头。「我可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你不随便?」他有脸说,她可没脸听。
最厉害的是,旷古绝今的大笑话说来,他还能面不改色,脸不红气不喘的,她算是服了他了。
「你这什么表情?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很随便的人?」像是受了侮辱,他抗议地叫道。
他不是看起来随便,而是本来就很随便。
没人格、没志节,只要是女人就来者不拒,这样的人还不随便,那要怎样才算?
啧,这女人性子干么这么直?情绪全表现在脸上了,真是实在得没话讲。
「喂,你好歹也是有修养的闺秀,麻烦稍微掩饰一下这副唾弃的表情好吗?」
「你现在晓得当我是有修养的闺秀了?那么,这么对待一名有修养的闺秀不太合理吧?」她指了指死黏在她身上的伟岸身躯。
「重温旧梦嘛!」死皮赖脸的笑法让人好想扁他,这人一定不晓得什么叫羞耻。
「说到这个,你倒是提醒了我。不晓得王丞相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要是传了出去,不晓得王丞相要怎么见人喔!」
香漓瞪大了眼。「你这是在威胁我?」
「什么威胁?修饰一下词汇嘛,你真是人不懂得做人了。」
「你!」香漓开始磨牙。
怎么办?她拳头好痒,好想揍人。
「那么,麻烦公子守口如瓶。可以吗?」她忍气吞声,由齿缝中挤出话来。
「不行唉!」他好生为难地说道。「我这个人记性不怎么好,要是没人时时提醒,我很快就会忘掉的,一不留神说了出来怎么办?」
可恶!卑鄙、无耻、龌龊、下流、不要脸的烂痞子!
「那么依公子之见呢?」她皮笑肉不笑地反问。
「先笑一个嘛,你的表情好可怕,看得我心情都开始恶劣了。」
王八蛋!
香漓深吸了好几口气,硬是挤出一抹很没诚意的笑容。「这样可以吗?」
「差强人意啦!」
他还敢摆出接受得多勉强的样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缺德家伙!
「接下来呢?你没什么要告诉我吗?」
「我该说什么?」
「还装蒜!」他贴上前一步,阳刚的男性气息迫近她,放任自己去感受她每一道美好的曲线。「还不说实话|」萦绕在彼此之间的亲密氛围撞得她心慌意乱,脑子差点就不管用。
「我不姓王。」她答得很不情愿。
「那么姑娘贵姓芳名?」
「赵钱孙李,百家姓中应有尽有,自己挑个喜欢的。」反正就是不想乘他的心,如他的意就对了。
「若是──我要你跟我姓朱,你也依我?」他略微低下头,俯近她耳畔暧昧低语。
「你……」可恶的下流胚子,他摆明了在挑逗她。
偏偏,很没志气地,他这亲密的举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忆起了那一夜的狂乱……
「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朱玄隶不正经地调笑道。
他是她唯一的男人,她的身体熟悉他,要勾起她的迷乱,对他这调情圣手来讲,实在比吃饭睡觉还容易。
「我……才没有想什么,你少恶心了。」
「哦,是吗?我现在好想和你「恶心」个够耶,怎么办?」
「朱玄隶,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气得胀红了脸。「我好歹也是王丞相的义女,不是你能为所欲为的对象!」
「义女是吗?」朱玄隶不将她的怒气当一回事,轻点了下头,又问:「那是多久前的事?」
「一年前。」她口气闷闷地。反正她就算不说,这人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找出他要的答案,还不如配合些,省得气死自己。
「也就是我们分开之后没多久?」
她又点了一下头。
至于内情,她是死都不会说了,那实在太丢脸,这恶劣的家伙准会嘲笑死她。
「那你的名字呢?」
「宋香漓。」
好哇!原来她打一开始就在拐骗他,真不可爱。
「喂,你想知道的我全告诉你了,你总可以放开我了吧?」
「再给个香吻我就答应你。」
「朱玄隶!」太得寸进尺了吧!
「敢直呼我姓名的女人,除了我娘,你是第一个。」
「是,小女子知罪,请王爷莫与小女子计较,放了我好吗?」
朱玄隶不答,迅雷不及掩耳地反手一扣,将她卷入胸怀,火焚般的烈吻迎面压下,一时反应不及的香漓,芳唇被猛然攫祝「唔──」她本能地推拒,谁知才一张口,便让他有机可乘,不安分的舌头溜了进来,两相缠嬉。
这是什么感觉?熟悉的情悸有如浪潮,一波波席卷而来,本能的抗拒被迷乱所取代,晕眩的脑子无法思考,她几乎要情难自已地回应他──一等他退开,她慌乱地连连退开数步,不住地猛喘气。
「你……你……怎么可以……」
她这反应让他愈看愈有趣。
「我敢拿皇家声誉跟你打赌,我不但是你唯一的男人,而且这一年来,绝对没有任何男人吻过你,对不?」
「干……干你什么事。」她气息不稳,小脸红得不像话。
「当然干我的事,我朱玄隶的女人可不允许别人觊觎。」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香漓又羞又恼。「谁是你的女人!」
「拭目以待吧,小女人。」他正式下了战帖。
「你无聊!」她既恼又窘地低斥了声,丢下他匆匆离去。
无聊?
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或许真有一点吧!
总之,这小女人,他要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论香漓走到哪儿,总会很巧地与他「不期而遇」,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弄得她都快抓狂了。
偏偏,那个「某人」不晓得是少根筋还是天生不识相,老是摆著一张碍眼的笑脸说:「咦,好巧,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哼,睁眼说瞎话!她人在府内,他又动不动就往这里跑,不「巧」才怪!
可她又能说什么呢?他是义父的贵客,死皮赖脸的工夫是那么巧妙,她再怎么恼他,也得留他三分薄面。
瞧,才想著,碍眼的障碍物又朝这儿走来了。
「咦,好巧,又见面了。」
看吧,换汤不换药。他说不腻,她都听到会背了。
「你又想干什么啦?」她的口气非常不好──事实上,见著他,她口气想好也好不了。
「你好凶哦!我又没说什么。」听听,口吻多么无辜,这让她觉得,她像极了欺凌弱小的土霸王。
香漓忍住满腔的无力感。「请问朱大公子又有何指教了?」
「你有没有空?」
「那重要吗?」香漓用很唾弃的表情看他。就算她说「没空」,他照常会缠得她头顶冒烟,问了不等于白问。
本以为他多少会自我检讨一下,岂料,他偏头想了想,竟很大方地说:「那倒也是。」
看吧!
香漓翻了个白眼。「想干什么就直说了吧!」
「陪我聊聊好吗?」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好像没有。」他笑得好愉快。
所以喽!问得真虚伪。
唉,又要减短几年寿命了。
不晓得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他就是有办法搞得她七窍生烟,五脏六肺来个乾坤大挪移,再这样下去,用不著等阎王爷召唤她,她自行了断远比较乾净俐落些。
有时,她真的会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罚她,让她遇上了这个大魇魅?
就因为一时年少无知吗?
唉、唉、唉,好惨痛的代价呀!
算了,不理他就好了。
捞起自怨自艾的心,她打定了主意。一路上爱理不搭的,如此一来,他再怎么不识趣,也不得不摸摸鼻子,自己走人了吧?
「今年的花开得特别早呢!」
「我有眼睛,自己会看。」
「芙蓉花都开了,真美。」
「堂堂临威王爷,难道想当采花贼?」不损他两句,心里头还真不痛快。
「要采也要采最美的,出水芙蓉哪比得上你的绝艳动人,你在暗示我,可以「采」
你吗?」没想到他不但不以为意,还反过来吃她一点小豆腐。
啧,三两句话本性便显露无遗,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不是花,你采错了。」
「怎会呢?你不但是,而且还是「一枝红艳露凝香」呢!」他刻意加重「凝香」二字。
香漓僵了下。
该死!这卑鄙小人,又在威胁她了。
「你什么意思?」